第4章 大力出奇跡

春末夏初,花團錦簇,陸纭纭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看一看那高高院牆外的風景,她拒絕了巧玉對她的盛裝打扮,只是簡單的穿了一襲藕粉色裙兒,發髻上的步搖珠兒盤着旋的打轉,陸纭纭笑得喜人,雖然身量看着依舊纖薄,但是她的好氣色讓人一看便知大病已退。

“纭夫人,慢着些呀!”巧玉鼓了鼓臉頰,喊住了陸纭纭。

陸纭纭扶着門框,回眸淺笑應着:“曉得啦。”

她已經好久好久沒看見花開了,陸纭纭如水的眼眸流露出欣喜,深吸一口氣,暗暗道:能活着真好。

府裏鮮少能聽見女子的嬉笑聲,丫鬟們一向沒這個膽子,要說起來,這份熱鬧還是從陸纭纭病好之後出現的。

賀章之在走廊的那邊站着,青衫俊朗潇灑,他不知道從何時就站在這裏,所以他留意到了陸纭纭的眼神,那簇簇嬌花開的倒也豔盛,賀章之微微抿笑,随後就帶着賀良去了府門口。

不多時,陸纭纭戴着帷帽走了出來,不見容顏但從身型來看透着嬌弱憐惜。陸纭纭小聲說了句:“公子沒有等急吧?”

賀章之不言語,只是掀開了馬車的簾子示意讓她上來。

遮在帷帽下的那張小臉喪氣地鼓了鼓,也不敢多耽擱,準備扶着馬車邊沿就擡腳而上。

賀章之攏起眉心,伸手握住她手腕,這才感覺到她的纖細,好似自己一用力就能把她的手腕給捏碎。這種感覺讓賀章之下意識輕了力度,他另一只手攬住陸纭纭的細腰,輕松松地将她送上了馬車。

陸纭纭翹起唇角,道了一聲謝。

賀章之輕哼一聲,仿佛對剛才的舉動不以為然。

陸纭纭坐在了馬車裏,取下了礙事的帷帽,觀察着周圍。

茶幾、糕點、熏香,無一不透着精致。其中最讓陸纭纭喜悅和是擺在茶幾上的那賞瓶裏的幾支嫩花,她擡手觸了觸,從唇瓣溢出悅耳笑聲。

賀章之一掀開簾子就看見了陸纭纭這副傻樣,眸光微溫,“莊子有些許遠,若有不妥記得讓巧玉來找我。”

陸纭纭飛快縮回自己的手,臉頰熏紅,自己剛剛是不是有點太沒出息了...

她點了點頭,在賀章之含笑的眼神下神情更是窘迫。

賀章之放過了她,想着那瓶花,不禁搖頭失笑,一瓶花而已,也值得她這麽開心嗎。

賀良看着他的背影,利落上馬,揚聲道:“啓程。”

馬車聲辘辘,有着巧玉作伴,陸纭纭并不寂寞,在路過熱鬧的街市時,巧玉掀開窗簾望了望,随口說道:“這洛州還是蠻富饒的嘛。”

陸纭纭笑而不語,她腦子裏的記憶讓她知道這是個從未聽說過的朝代,若說相似,和曾經的盛唐有得一拼,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陸纭纭只想守好自己的這一畝三分地。

這時,耳邊響起了一聲暴躁的男聲,巧玉看了過去,那男子雄壯有力長得兇神惡煞,拉着一個頭發花白的男子,說道:“陸餘慶!你打算什麽時候還債?還不清這五百兩銀子!小爺我要了你的狗命!”

陸餘慶跪在地上,一臉滄桑的求饒,說道:“大爺,再寬限幾天吧!我很快就會有銀子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拖欠你們六福賭坊的!”

男子眯着眼睛,吐了口唾沫,握緊拳頭,威脅道:“你一個罪官,全家家産都被抄光了,你還有錢?我可不信!”

陸餘慶聽出他有幾分松動,連忙解釋道:“我的确是個罪官!但是是被波及到的,雖然我家産被抄,我好歹還有之前的同窗人脈,大爺你放心,我真的馬上就要有錢了。”

“那你說說,你怎麽有錢了?”

陸餘慶松了口氣,讨好笑說道:“我那大女兒生的貌美,前些日子我托人給她尋了個好婆家。”

男子了然,“哦,原來是賣了個女兒啊。”他目光鄙夷,看着陸餘慶心裏愈發的不屑,這陸餘慶的荒唐事,洛州誰人不知?這人沒什麽大本事,溜須拍馬是一流的,當初站錯了人,那大官一倒,陸餘慶也被撸了官,好在沒要他的命,這狗東西也就這麽活下來了。他的家事鬧的滿城皆知,是因為陸餘慶他太不是個東西。

這陸餘慶有個女兒,一直不受寵,爹不親娘不愛,時常還要被重男輕女的祖母折磨。哪知道那女兒是被抱錯了的,陸餘慶夜很快找到了他的親女兒,夫妻倆也不知道中了什麽邪,不喜歡女兒的他們對這個找回了女兒格外疼愛,就連他娘也偏愛。

所以陸餘慶的鄰居經常看見陸餘慶的大女兒天不黑就要起來做飯,還要承受家裏人的打罵,活得像是個小可憐。

對了,陸餘慶的大女兒叫什麽來着,好像叫什麽纭纭。

男子不再理會陸餘慶,踢了一腳就走,既然有錢還,那就不跟他廢話啰嗦了。

巧玉還不知道陸餘慶的身份,她氣呼呼地放下簾子,對陸纭纭說道:“那男子說得好聽,誰知道把女兒賣到了什麽地方!”

陸纭纭在聽見陸餘慶的名字時,腦子裏前所未有的清亮,怪不得之前會覺得崔婧雁着三個字熟悉,原來自己是穿書了!

她為什麽會死在末世,是因為被喪屍咬到了手臂,陸纭纭知道自己活不下去,就随便找個房子準備等死。在她臨死前,陸纭纭坐在沙發上,手裏拿着書,這還是她從書架上找來的,都是一些言情小說,平時自己哪有這個閑情逸致,都忙着逃命呢,沒想到臨死之前還能這麽悠閑。

她那天看了很多本言情小說,記得其中有一本書,有個角色和她的名字一樣,這角色是個炮灰,活着的時候沒享過福,馬上要過上好日子的時候,缺誤打誤撞死在了女主的手裏。

女主是誰呢,就是這個炮灰的妹妹,崔婧雁。

炮灰是誰呢,那當然就是陸纭纭這個小倒黴蛋。

陸纭纭回了神,撩開窗簾就伸頭看向騎在駿馬上的賀章之,他笑得儒雅柔和,不知道在跟賀良說些什麽,反正嘴角的弧度就沒下來過。

就單單看着賀章之為人處事的态度,陸纭纭實在無法把他和書裏的絕世大反派聯想在一起。

陸纭纭想到賀章之的下場,她就有些牙疼。

賀章之說話間挑了挑眉,回頭望了一眼,就看見一臉看着自己癡呆的陸纭纭,賀章之眼底笑意加深,勒起缰繩,換了個方向,來到了馬車邊。

賀良:......主子就這麽把我給遺忘了?

“巧玉,怎麽伺候你主子的?”賀章之淡淡說道。

陸纭纭眼神落在賀章之的臉上,這人在和男女主作對後,死得很慘,連個全屍都沒撈着。

巧玉吐吐舌:“公子,奴婢知錯了。”

賀章之見陸纭纭還是傻愣愣的,無奈蹙眉,用手點了點她的眉心,語氣加重,說道:“快回馬車去。”

陸纭纭捂住額頭,對着他一笑,聽話的回了車廂。

賀章之不自覺嘴角上揚,說實在話,被陸纭纭這麽重視,他心裏還是極為喜悅的,相對于之前的熱臉貼冷屁股,賀章之還是更喜歡被在乎的感覺。

至于之前的熱臉貼冷屁股,賀章之輕諷一笑,不提也罷。人生在世,誰還能不做一件蠢事呢。

剛成親時,賀章之對妻子很溫柔,雖然次次得到了妻子的冷臉,賀章之也沒有往別的地方多想,以為她就是這麽個不近人情的性子。

哪知道,人家也有溫柔如水的時候,只不過,不對自己表現罷了。

啧,一想起那對男女,就覺得晦氣。

有了這份對比,賀章之愈發覺得陸纭纭順眼,一路上對她也格外體貼。

陸纭纭還不知道他的心理活動,她正窩在車廂裏聽着巧玉唠家常呢,在發現自己不僅是穿書,還是個短命鬼的時候,陸纭纭是有那麽一丁點的恐懼,但是很快陸纭纭就放平了心态。

男女主再怎麽可怕,也沒有喪屍可怕,所以自己怕個什麽勁兒呢!

喪屍會吃人,男女主可不會,自己謹慎一點,暫時不跟他們對上便是。

不過,陸纭纭還是很心疼原身前十幾年的受過的苦,她幽幽嘆氣,希望她能投個好胎,不要再這麽苦下去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春末之際,還是有些清涼感,陸纭纭被巧玉披上了鬥篷就打算下馬車,但巧玉還沒來得及伸手攙扶,陸纭纭的腰上就多了一雙手,掐着她的腰就把陸纭纭放在了地上。

賀章之看着她紅潤的巴掌臉,笑了笑,然後給她拉上了鬥篷上的兜帽。

陸纭纭站在他身側,擡眸凝望着他,說道:“多謝公子。”

“無事。”

“賀公子!”

一道嬌俏女聲讓陸纭纭看了過去,只見她眉眼含情,一副眼裏只有賀章之的模樣。

陸纭纭:......怎麽會有一種不妙的預感。

徐海喬走了出來,手裏捏着折扇,寵溺地敲了敲她的頭,對賀章之颔首道:“賀兄。”

“徐兄,徐姑娘,承蒙徐兄的邀約。”賀章之淡笑道。

“賀兄實在客氣,快随我進屋吧。”

徐薇薇扭捏地不行,看着賀章之俊逸的模樣,芳心早已暗許。

賀章之道:“我帶了女眷,不知徐兄可否能先派人安置好女眷?”

徐薇薇這時候才注意到他身邊的陸纭纭,羞紅的俏臉煞白,徐海喬皺起了眉頭,不滿地神情顯露,語氣不由得帶上了責備,“賀兄為何要帶上礙事的女眷?我以為這次是咱們兄弟二人的一次暢快之旅呢。”

陸纭纭:什麽玩意兒?女眷礙事?這話你敢當着你娘的面說嗎!

徐薇薇見狀,眼睛一轉,主動說道:“哥哥,不如我去安置這位.....女眷吧。”

“也罷。”

賀章之撫了撫陸纭纭的肩頭,反駁了一嘴:“徐兄所言不妥,在下并不認同。別忘了你家妹也是女眷。”

徐海喬拍拍腦門,缺根筋似的說道:“還真是!賀兄別惱,我這張嘴向來如此。”

賀章之笑了笑。

徐薇薇見賀章之沒有理自己,心裏郁悶得很,看見陸纭纭低垂着頭仿佛纏繞着賀章之的菟絲花一般,火氣一下就上了頭。

她走了過去,強硬拉着陸纭纭的手,想要拽着她離開這裏。“這位姑娘別傻愣着了,跟我走吧。”說着話,徐薇薇還想使勁推她一把。

陸纭纭下意識反手用力一甩,這是她從末世裏帶來的機警敏捷。

結果沒想到,只聽一聲響,徐薇薇眼圈發紅,嘶吼大叫道:“哥!哥!我好像胳膊脫臼了!救我!救我!”

陸纭纭瞪圓了眼睛,無辜搖頭,這可不關我的事啊,我沒動手啊,我只是稍微用了點力!

這位姑娘,你演戲也不要這麽真吧!哭得這麽慘,搞得我都差點以為自己動手把你給弄脫臼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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