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金星日出

這之後趙欣韻也懷疑過，是不是格蕾西娅故意給自己選了羅佩琛，畢竟是對方主動提出來幫自己預約的。第二天，她在閑聊中以随意的口氣提到了這個問題。格蕾西娅的回答是：“我确實是選了她在的那家心理咨詢機構，但第一基地這個小地方，總共也只有兩家，而且我并沒有和她提起過這件事，也沒把你的身份告訴她。”

趙欣韻知道格蕾西娅的性格不會說假話，而且她也沒必要為了這種小事騙自己。至于幫自己預約，大概是因為初吻事件的慣□□。不過考慮這些好像也沒什麽意義，羅佩琛早晚要發現自己是格蕾西娅的“女友”，雖然發現了也沒關系。

過了三天，趙欣韻按照約定的時間前去赴約。格蕾西娅把她送到了第一基地，但她因為知道趙欣韻沒有把自己的身份告訴羅佩琛，所以沒有下車，而是自己在停車場裏等她。

趙欣韻知道這也是格蕾西娅的一番好意，雖然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要這麽幹。她就這樣稀裏糊塗地辦了手續，走到了咨詢室，坐在了羅佩琛跟前。

上次預約的時候是隔着頭盔的屏幕，而且因為發現了對方竟然是格蕾西娅的朋友，趙欣韻受到了巨大打擊，所以她對羅佩琛沒留下什麽印象。這次兩人面對面相見，對方給她的第一印象就是，嚴謹、一絲不茍、仔細認真，甚至有點板着臉。當然這最後一個評價……主要是因為她的長相的緣故。那麽問題就來了：為什麽格蕾西娅這樣一個性格活潑、愛開玩笑愛鬧騰的姑娘，會和看上去就很嚴肅的羅佩琛成為好朋友？

當然這個問題在趙欣韻的腦海中也只閃現了一瞬。羅佩琛很熱情地接待了她，雖然這也确實是職業的要求，不過趙欣韻可以感覺出她大概是個外冷內熱的類型，而且“性格互補”這個說法在這兩人的身上也能得到體現。

既然性格互補，為什麽格蕾西娅沒有和羅佩琛湊成一對，是不是因為她已經有男朋友了。大膽假設一下，比如是某些狗血情節的發展，格蕾西娅默默愛着自己的閨蜜，但是對方已經有男友，所以故意也找了個假扮的女友來刺激對方，或者是試探對方的反應，但從羅佩琛目前的表情看來，她絲毫沒有受到影響，那麽格蕾西娅的計劃應該是失敗了，先點個蠟……等等且不說這都是沒有根據的胡亂腦補以及在這種情況下自己參與四人約會有多尴尬，重點是自己為什麽要在意這種事情啦！

趙欣韻閉上眼把這些念頭甩掉，開始向羅佩琛講述自己的夢。她在不透露穿越相關的前提下，盡可能把自己的夢的內容、失憶的可能性、以及擔憂的內容都講述了一遍。

一小時後。

第一次的心理咨詢就這麽結束了。雖然趙欣韻仍然沒能找到失去的那段記憶，但她覺得輕松了很多，大概是因為找了個人傾訴的緣故。格蕾西娅不在，應該是去附近玩了。她按下手表的按鍵，打開通話功能。

“我現在就來接你！對了，差點忘了這件事，”格蕾西娅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活潑歡快。背景聲音似乎也比較嘈雜，應該是在某個人群聚集的地方，“剛才有人提醒了我，第一基地很快将迎來傳說中的日出哦！當然第二基地也快了。我要設個鬧鐘，讓手表到時候提醒我。”

趙欣韻等在剛才的地方，很快就看見了格蕾西娅的身影。

在兩人返回第二基地的路上，趙欣韻滿腦子都是自己的那個夢，結果一不留神，竟然不小心問了出來，“你喜歡羅佩琛對吧？”

“什麽！”格蕾西娅吃了一驚，“為什麽你會有這樣的想法？”

此時趙欣韻才發現自己說錯話了，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過大的腦洞。但話已經出口也無法收回，她只好說道，“我只是開玩笑的，不然你為什麽要搞個假女友啊，難道是為了試探她的反應？”

“什麽啊……這話你可別讓她男友聽見。認真說，這件事和她完全沒有關系，你要說我當時是單純好心收留你都比這靠譜。”

雖然趙欣韻只是随口一提，但現在看來，格蕾西娅還是不肯說出她的真實想法。不過她也不能強求，本來就只是不小心問出來的話。她也沒再提這個問題，岔開了話頭。

返回第二基地，好不容易過了幾天不為夢境困擾的輕松日子，下一次心理咨詢也在半個月之後了。此時趙欣韻發現格蕾西娅似乎有些忙了起來。問她是什麽事，她也有些吞吞吐吐，說是工作的事。

格蕾西娅的态度反倒讓趙欣韻有些疑惑，工作的事能有什麽好猶豫的。但她也沒想太多，随着傳言中探索外星計劃的逐步臨近，現在即使是她的同事們，也越來越多地開始讨論這個計劃，她經常考慮這個問題，雖然自己選不選得上還不一定，但是外星哎！聽上去就很帶感對不對！

她也擔心自己不小心說漏嘴，暴露自己是穿越衆的事實，所以盡量避免在工作場合就這個問題和同事聊得太深入，只是平日裏其他人提到的時候會随聲附和一下。雖然她難以掩飾自己的興奮，但大家談起這個話題也都比較興奮，就沒什麽關系了。

半個月後。

第二次心理咨詢的成效似乎也不是很大，但格蕾西娅勸趙欣韻不必太心急，她想想也有道理。但探索外星的計劃還沒公布，倒是很快就能看到日出了。

一般而言，看日出這件事都是作為約會的活動，格蕾西娅這次倒沒有要求她，但趙欣韻還是同意了兩人一起去。雖然她覺得有些別扭，不過日出總是要看的，何必特意避嫌呢，再說自己和格蕾西娅都不是名人，避給誰看？當然這倒是個四人約會的好時機，但羅佩琛的休息時間總是難與自己的重合，格蕾西娅也就作罷了。

那一天終于到來，兩人站在廣場上的大屏幕下方，周圍還站着一大群同樣是準備看日出的人，因為金星大氣層的緣故，如果跑到基地以外，基本是看不到日出的，所以只能用這種實時轉播的方式。即使自己和真心相愛的人在一起，這一幕也未必有多麽浪漫可言，趙欣韻看了看四周，這樣感嘆道。日出的鏡頭是轉播的，大部分人也不會選擇看完整個過程，因為速度太慢，大約要48小時左右才能看完。她想到了二十一世紀的情人節。不一樣的是，這個日子是戀人們找個機會感受一下，和許多對情侶一起度過的氣氛，大概浪漫的點在這裏，類似集體婚禮？

趙欣韻目不轉睛地盯着天邊微微透露出的紅色，心裏想了很多事情。自己失去的記憶會不會對可能即将到來的外星探索有影響？或者如果這段記憶找回來了，會不會反而有影響？

此時格蕾西娅湊近她的耳邊。在其他人看來，這一幕倒是挺浪漫的，趙欣韻這樣想。她輕聲說：“你真的願意一起和我去外星探險嗎？”

趙欣韻有些奇怪，她此時為什麽要提出這個問題？但她仍然如實回答道，“當然。你不必想太多，我願意參加外星探險，并不是因為你、或者別的什麽人，什麽事。只是單純的願意參與罷了。”

自己好不容易到了一趟未來，如果不去外星看看，那豈不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不對，桂林山水甲天下，也不對，如入寶山而空手回！當然這話趙欣韻是沒法和格蕾西娅說的。而且這句話也誇張了些，不能說未來的全部意義都在外星上。

天邊的那一抹紅色，半天都沒有任何變化，二人盯着看了很久，旁邊的許多人開始席地而坐，有人掏出平板電腦打發時間，有的開始擁抱，雖然接吻對于他們穿着的服裝還是有困難。也有的去了旁邊的餐館或者幹脆離開廣場回到家中，反正轉播在哪裏都看得到。看日出這件事說起來浪漫，實際上還是挺無聊的，主要還是因為時間太長了，一動不動盯着看很無聊。

格蕾西娅也不知從哪個口袋裏變戲法般地掏出一大堆零食。“我們去裏面吃吧，外面太不方便了。”

趙欣韻跟着她進了旁邊的購物中心。格蕾西娅牽着自己的手，兩人的樣子看上去和其他情侶大概沒有多少區別。她這樣想着，心裏忽然一動。挺溫馨的，不是嗎。

不遠處有對情侶掀開了面罩接吻，周圍兩三個人在起哄。那兩三個人也多半是他們的朋友，為了制造氛圍才起哄的。在這個未來世界，除非當街啪啪啪，否則真沒什麽能吸引衆人的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