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愛與不愛的界線

蕭牧現在想起來,還是覺得當時的場景太不真實,就像是電影裏面的情節。但事實又讓他不得不承認,這就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韓偉林傍晚的時候才醒過來,蕭牧也在場,他睜開眼睛看了看周圍。韓媽喜極而泣,噙着淚撫着兒子的側臉,“你可總算醒了,吓死媽媽了。”

他氣若游絲地問:“這是哪裏?你怎麽也在?”

“我聽說你受了傷,就跟你爸趕了過來。”

韓偉林這個時候才發現這裏是醫院,自己正躺在病床上,頭部昏昏沉沉地,思緒也不夠清晰。蕭牧站在床尾,韓偉林的視線落在他身上,抿着唇對他淺淺一笑。

這一整天,蕭牧沒有笑過,對上韓偉林的淺笑,他強迫自己露出一個笑。

韓偉林還是沒能想起自己是怎麽進醫院的,“我怎麽會受傷?”

“你不記得了嗎?”韓母問。

韓偉林想要回憶,頭撕裂般地疼,怎麽也想不起來他是怎麽受傷的,醫生進來說:“病人腦部受到震蕩,近期會出現近事遺忘,意識障礙,頭痛耳鳴,注意力不集中,反應遲鈍等症狀。”

“那對于他以前得記憶有影響嗎?”韓母問。

“那倒不會,病人受傷過程中的事情會想不起,對受傷前的記憶并無影響。”

按照醫生的說法,他已經完全忘記了當時奮不顧身地沖過來将他護住。但是,那一剎那所發生的事情,蕭牧一輩子都會記得。

這幾天,韓偉林的症狀時好時壞,有時候和他說着話,他會突然呆滞,再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忘了自己剛才說過什麽。

看着他這個樣子,蕭牧眼眶紅了,要是他以後都這個樣子,那該怎麽辦?他才三十一歲,還有一個他自己親手創辦的公司要管理……

醫生說:“這是腦部受到重創後的正常現象,過段時間就會好轉。”

“那會不會有後遺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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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沉默了片刻,“這個不好說,要看病人的恢複情況。”

“謝謝。”蕭牧道。

蕭牧一早起床做補湯送到醫院,在病房裏坐一坐,跟醫生打聽一下他的病情才去公司上班。

早晨六點半,蕭牧做好了湯提着保溫壺正要出門,姜尋從房裏出來,從身後摟住正要開門出去的蕭牧,“別去了,他已經醒了,還有父母照看。”

姜尋将他摟緊,“你這麽在乎他,我會嫉妒,會不高興,所以,別去了。”

蕭牧沉默了片刻,說:“當時我離爆炸的地方只有兩米,如果不是他跑過來我身邊,那躺在醫院的就會是我。”

原來,在當時,發生過這種事,姜尋并不知道。

姜尋緩緩松開禁锢在他腰間的雙手,他從身後在他側臉落下一吻,“九點鐘上班,別遲到。”

“嗯。”蕭牧應了一聲,提着公文包和保溫壺出了門。

爆炸案的嫌疑犯終于落網,視頻監控裏面的粉色紗裙女子真實面目是男人,是新娘的前男友,這一次在婚禮上制造爆炸全是因為嫉恨而報複。

就僅僅是因為個人內心的不平衡,一氣之下就奪去了兩個生命,讓十幾個人受傷,破壞了一個家庭的幸福,同時也毀掉了自己,這樣做,真的值得嗎?

下午五點半下了班,蕭牧提着新鮮的水果去醫院。兩個老人家在Z市這邊人生地不熟,還要照顧韓偉林,很多地方不方便。還好有蕭牧在。

公司那邊雖然有副總經理把持,但是有一些問題還需要韓偉林親自下達安排,蕭牧捧着電腦幫他看郵件,給他口頭彙報,再打電話,按照韓偉林的意思安排工作。

蕭牧處理完一封郵件,擡頭時,韓偉林眼神潰散地看着窗外。蕭牧已經做好心理準備,每次出現這種情況,他一定會忘了上一刻他說過什麽。

韓偉林把視線收回,看着蕭牧,“我想出去走走。”

“嗯。”蕭牧收起電腦,正要去推輪椅。

韓偉林叫住他,“我自己走。”

韓偉林手上最嚴重的的是頭部,雙腿輕微燙傷,但不影響行走。

醫院有一個像小公園一樣的休閑區,栽了玉蘭樹和紫荊,這個時候,玉蘭花開得正好,綠葉之間隐約可見一簇一簇的白色花瓣,走近就能聞到那一股淡淡的香味。

六點多鐘的夕陽很美,挂在不遠處的高樓大廈之間,韓偉林站在樹蔭下看遠處的夕陽,感慨道:“已經很多年,沒有好好看過夕陽了。”

“城市裏的夕陽欣賞價值并不高。”蕭牧說:“韓總要是有空,可以去山上,站在山頂往下看夕陽沉下去,那種感覺很奇妙。”

韓偉林偏頭看着他,“一個人看夕陽,很孤獨。”

蕭牧頓了頓,再笑了笑,“有美景相伴,怎麽會孤獨。”

“一個人,看什麽美景,都會孤獨。”韓偉林看着他說:“所以,等過幾天,你可不可以陪我去看?”

蕭牧對上他炙熱的目光,眼睛裏映着夕陽,或許他不該提起去山上看夕陽的,“那要等韓總康複了再說。”

韓偉林沒再繼續這個話題,指着樹下的公園椅,“我想過去坐坐。”

蕭牧跟在韓偉林身後在公園椅上坐下,頭頂是一棵正值花期的玉蘭樹,偶爾一兩片玉蘭花掉下來,落在脖子上癢癢的,涼涼的。

“這些天,為什麽每天都來看我?”韓偉林問。

蕭牧有點意外他會突然問這個問題,為什麽會每天都來看他,是因為當時他奮不顧身地撲過來救他嗎?但是,當時他沒有撲過來,韓偉林受了重傷,他就不會來看他了麽?

似乎,他從來都不是抱着對他的愧疚來醫院的,而是一種想要看到他安好,想要陪在他身邊的心情。

晚上回到公寓,蕭牧才想起這些天姜尋一直都住在這。

蕭牧洗了澡出來,姜尋拿着吹風筒給他吹頭發。蕭牧心不在焉地坐在床上,似乎在想些什麽。

姜尋關了吹風頭,放在一邊,從身後抱住他,輕聲喚他,“蕭牧。”

蕭牧回過神,“嗯?”

“我最近缺乏安全感,怎麽辦?”

“為什麽?”他順口問。

“我所愛的人每天牽挂着的是別的男人,我擔心他會離開我。”姜尋從來都不是把話憋在心裏的那種人,這也是他跟韓偉林不同的地方。

蕭牧不知道該怎麽回答他,姜尋繼續說:“我有點後悔,那天婚禮沒能陪你一塊出席。”

如果他也一塊出席,那絕對不會讓韓偉林有機會向蕭牧撲過去。

“對不起。”

蕭牧的這一句對不起,到底隐含了多少層意思,姜尋不敢妄自下定論,因為定論一旦下了,就不會再有餘地。

“你還愛着他?”姜尋直截了當地問。

蕭牧并不想騙他,“還愛。”

很讓人傷心的答案,但姜尋還是笑着,“那我呢?你愛嗎?”

“也愛。”蕭牧想都沒想,因為這個問題他早就想過了,他兩個都愛着。他自嘲地笑了笑,“但是,一個人同時愛着兩個人,這是不可能的吧。”

“所以呢?”

“所以,我想先想清楚。”蕭牧聲音很低,看得出他最近很累。

“我可以等你想清楚。”姜尋松開他的肩膀,“在你想清楚之前,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決定。”

“對不起。”這一句的對不起,顯然夾着愧疚。

姜尋溫柔道:“不用跟我說對不起,你可以選擇你最想要的人參與你的生活,這是你的權利。”

雖然姜尋并沒有責怪的意思,但蕭牧還是覺得自己很混賬。分明已經接受了姜尋,卻還在兩人之間搖擺不定,同時傷了兩個人。這世上大概沒人會比他還混賬。

作者有話要說: 更新。最近很萌大叔和少年CP,有人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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