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27)

手,否則休怪貧僧不客氣。”

“我倒想看看你要怎麽個不客氣法!”夏清彤把手放進了口袋,她用手指将口袋布往外頂了頂,對萌宗說:“看到了麽,我可是帶了槍的!”

羅素眉頭微微一皺,假裝側過頭看後面,貼在夏清彤的腦後低聲問:“你真帶了槍?”

夏清彤悄悄用胳膊肘頂了羅素的肚子一下,咬着嘴皮子含糊不清的回道:“唬他的……”

羅素一聽,心髒立馬就緊張的突突直跳,直往嗓子眼蹿,“其實咱們根本沒必要跟他說這麽多,直接走就好了……”

“不行!”夏清彤回頭瞪了羅素一眼,“誰知道這家夥會不會是個江湖騙子,胡攪蠻纏的叫人嫌,我非得收拾收拾他。”

“可是你也沒槍啊……”羅素皺着臉,拽了拽夏清彤的袖子,“你看他手裏的那個禪杖,我覺得挺沉挺結實的……我是無所謂,就怕真動起手來傷到了你和白術。”

“你們窸窸窣窣的說什麽呢?”萌宗看着夏清彤口袋凸起的地方,對于她是否帶着槍也是半信半疑,不敢貿然動手,“你說你帶了槍,為什麽不拿出來?”

“你沒看過電視劇啊?警……警察不能随便拔槍!”夏清彤咽了口吐沫,“你要是不想吃不了兜着走就趕緊給我們把路讓開。”

萌宗從她的語氣和神态之中察覺到了一絲貓膩,他忽然放松的笑了笑:“你要是有槍就拿出來,貧僧便立刻為你讓道。”

“那、那我可拿了啊!”夏清彤将手在口袋裏攪了攪,造成了要取出東西的假象。

“我真拿了啊!”她又虛張聲勢的提高嗓門喊了一嗓子。

“施主倒是拿啊~”萌宗拖長音調,順水推舟的勸了句。

“我真拿了!”

“拿!”

“……”

兩人跟唱二人轉似的,你一句我一句就是沒個實質性的突破,讓一旁看着的白術和羅素哭笑不得。

白術嘆了口氣,将夏清彤的手從口袋裏抽了出來,摟在懷裏說:“咱們走,別跟他啰嗦。”

羅素将兩人護在自己的身旁,誠懇的對萌宗說:“這個世上,不是所有的事都有道理可講的。不管你是什麽人,出于什麽動機,希望不要妨礙我們,我們并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

萌宗沉着臉搖了搖頭:“人有人的難,鬼有鬼的難,但人鬼殊途,希望施主不要越界。”

“我怎麽就跟你這麽說不通呢!”羅素已經沒有耐性了,他不準備繼續和萌宗糾纏,讓白術和夏清彤先走,自己攔住了萌宗。

“既然如此,就休怪貧僧手下不留情了。”萌宗将手裏禪杖高高舉起,剛準備朝着白術的位置擲過去,就聽到從不遠的路邊傳來一陣刺耳的喇叭聲。

“羅素!?大半夜在這裏做什麽?”一個熟悉的聲音從一輛黑色奔馳裏傳了出來,車窗玻璃被放了下來,露出了賴總的腦袋,他往白術和夏清彤身上看了一眼,又漫不經心的看了看萌宗,笑着問:“這兩位美女是和你一起的?”

羅素看到賴總就像是看到了救星:“賴總,這麽晚您這是?”

“我的事你還不知道?”賴總話裏有話,羅素轉念一想,恍然大悟,賴總應該是跟那個女大學生一起做了什麽吧,“哦哦……我知道了……”

“來來,大晚上不好叫車,我送你們一程。”賴總收起了笑臉,拍了拍車門,同情的看着羅素說:“你女朋友的事我聽說了,你還年輕,看開點。”

這個奔波而又驚險的夜晚本來讓一度羅素暫時忘記了何嘉嘉的事,可此時賴總的話又将他拉回到了悲痛的檔口上。他擠出一個苦笑,對賴總點了點頭。

“你們先上車。”羅素按住萌宗手裏的禪杖,對白術和夏清彤說。

待白術和夏清彤安全上車,羅素看着萌宗冷笑了一聲:“這下你得收手了吧。”

萌宗閉了閉眼,惋惜的搖了搖頭,收回了禪杖,意味深長的盯着羅素的眼睛說:“施主好自為之吧。”

萌宗的神情和語氣讓羅素怔住了,不知道為什麽,他總覺得在萌宗的眼神就好像把他看透了一樣,讓他心底一陣發寒。

萌宗沒再多說,轉身從朝着和羅素他們相反的方向走了出去,走出了幾百米之後,他停了下來,将腰間的葫蘆瓶取了下來,托在掌心輕聲細語的問道:“剛才是你在拍瓶子嗎?”

“嗯。”瓶子裏的女人的聲音聽起來有了些生氣,“剛才我聽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什麽名字?”

“羅素。”

萌宗仔細回憶了一下,是剛才那輛車裏的中年男人喊的名字,似乎就是攔着自己的那名年輕男人的名字。

“你想起什麽來了?”

“不,只是感覺這個名字很熟悉。”女人的聲音變得惆悵了起來,“十分熟悉,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胸口會疼,扯着疼,揪着疼。”

萌宗沉默了,他回頭看着那輛黑色轎車消失的位置,陷入了沉思。

“回你家嗎?”賴總看了後視鏡裏的白術和夏清彤一眼,側過腦袋問羅素。

羅素想了想說:“去張家巷吧,先送她們倆回去。”

“好。”賴總笑了笑,沒有再多問。

羅素總覺得有哪裏不對勁,張家巷的位置遠離市區,那麽偏僻,只有屈俠風他們那一棟房子裏住了人,賴總竟然連具體位置都沒問。

“您知道張家巷?”羅素奇怪的看着賴總。

賴總愣了一秒鐘,然後笑着說:“報社剛開的時候老是自己跑業務,這城裏的角角落落差不多都走了一遍了。”

羅素點了點頭,心想,賴總原來也是吃過苦的人。

汽車停在了屈俠風診所的門外,羅素和白術還有夏清彤一起下了車,賴總沒有熄火,在駕駛室點了根煙,等起了羅素。

“接下來怎麽辦?”羅素問白術。

“等。”白術看了車內的賴總一眼,壓低了聲音:“衛磊的魂魄需要時間去适應新的身體。”

“那樂嘯天的……”羅素看着白術手裏的包。

“我會好好保存的,如果有一天他醒過來了,我會第一時間告訴你的。”白術笑了笑,拍了拍夏清彤的腦袋,“死丫頭,快去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知道啦!”夏清彤對羅素揮了揮手,“那我就先進去了,咱們下次再見。”

“嗯。”羅素臉上已經顯出了疲态,這個夜晚他過得夠嗆。

離開屈俠風的家,賴總把羅素送到他家小區的外面。

“聽楊池一說,你要請大假?”賴總趴在車窗上看着羅素。

“嗯。”羅素不好意思的說,“給報社添麻煩了,但是最近發生的事太多了,我想我需要時間調整。”

賴總擺了擺手,将嘴裏的煙頭按熄在了車載煙灰缸裏:“都是男人,我懂你。好好休息,工資給你照發。”

“這怎麽好意思……”羅素慚愧的看着賴總。

“別不好意思了,你也幫我辦了不少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賴總頓了頓,嘆了口氣,又說:“不早了,就不跟你扯了,快回去吧。”

“好,您開車小心。”羅素看着賴總的車緩緩消失在了夜色裏。眼下他又獨身一人了,對面的小區裏漆黑一片,只有道旁的景觀燈打着微弱的橙光。

☆、第 92 章

回到家,羅素連澡都沒洗就直接回了房。他不想驚動羅錦,也實在沒有精神再去折騰自己了,換了身幹淨的衣服就躺到了床上。

他習慣性的拿起手機看了看,這才記起衛磊發給他的那封郵件,整個人立馬就從床上跳了起來,打開了電腦,将郵件導了進去。

羅素看了看時間,已經快兩點了,算下來也快一天一夜沒有合眼了,腦子裏感覺有些混沌,眼睛脹脹的也很不舒服。他拿起桌旁的水杯喝了一口水,又掐了掐山根,這才稍微好了一點。

郵件打開了,和衛磊說的一樣,是天坤內部的人事資料。

羅素忐忑的浏覽着郵件上的內容,對郵件上展示出來的每個人名和照片都仔仔細細查看了一遍。鼠标滑動的速度很慢,生怕漏掉某個關鍵的人物。

看過幾頁之後,他的視線突然停留在了一個照片上,握着鼠标的手也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照片上的男人的側臉臉上有一道長長的刀疤。

“萬役夫,臧凱的私人保镖。”羅素幾乎是咬牙切齒的将這行信息讀出來的。

雖然他跟這個男人只見過一面,但是那條刀疤絕對不會認錯,他就是那天在地下停車場跟蹤追趕岑雨文的男人。

“就是他。”蘇祺說,“果然是天坤的人。”

“臧凱有很多保镖嗎?”羅素的聲音聽起來異常的冷靜。

“很多。”蘇祺說,“他是個很怕死的人。”

“壞事做得太多了,心虛。”羅素繼續将萬役夫的資料截取了下來,長籲了一口氣後,将郵件接着往下拉,他不想放過任何一個可能還有用的信息,這份郵件幾乎是衛磊用性命拿回來的。

“停一下。”蘇祺忽然說,“這個人我有印象,是天坤負責與旗下的運輸公司的負責聯絡接洽的經理。”

“王家武?”羅素問。

“嗯,你把他的資料也記下來,以後可能會有用。”

羅素點點頭,接着往下看,之後的半個小時裏沒有任何收獲,而他的眼皮也已經耷拉着快擡不起來了。

蘇祺感覺到自己的視角一張一合,就知道羅素已經困得就快連眼睛也睜不開了。

“你先睡覺吧。”蘇祺輕聲說,“時間還很多,不必急在這一刻。”

羅素用手搓了搓臉,看着電腦屏幕上折射出來的自己,兩眼無神疲憊不堪,感覺好像老了好幾歲。

他苦笑了一聲,關掉了電腦的顯示器,癱軟的躺回到了床上。

羅素感覺頭頂白花花的天花板好像被染上了一層淡紫色,而且那紫色還在忽明忽暗的變換着,緊接着他的雙眼就在連他自己也沒察覺到的瞬間合上了。

這幾天,他實在是太累了。

第二天天剛亮,樂嘯天的病房裏就響起了幾聲尖銳了電子“滴滴”聲,病床旁的生命監測儀檢測到了異常。

沒過多久,一群醫生和護士就推着緊急搶救設備趕了過來。

“這是什麽聲音?”衛磊逐漸恢複了意識,他感到了一股冰冷的觸感從胸口傳了過來,緊接着就是一陣電流和強烈的顫動,值班醫生正在對他實施搶救。

“趕快通知警方,病人要醒了。”

搶救結束了,值班醫生激動的看了護士一眼,他看到樂嘯天的眼皮和手指同時動了起來,而且他的生命體征也恢複了正常。

衛磊感覺一股刺眼的光芒照射到了眼球裏,他緩緩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完全陌生的房間裏,除了雪白的被子和床單,還有穿着白大褂、興奮的看着他的醫生和護士。

“樂嘯天?看得見我的手嗎”值班醫生在他的眼前晃了晃手指。

衛磊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麽,只是艱難的點了點頭。

樂嘯天的這副身體在病床上躺得太久了,而且因為之前吸食過太多的毒丨品,想要恢複到正常的狀态還需要時間,所以現在想做個什麽動作,都還很困難。

“真是個奇跡。”

衛磊聽到床前的醫生感嘆了一句,他努力的擡起頭,企圖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卻被值班醫生制止了。

“不要亂動,你的身體還需要時間恢複,先靜躺一會兒吧。”值班醫生和藹的對他說。

“你、看得見我?”衛磊斷斷續續的吐出了一句話。

“當然,我為什麽會看不見你?”醫生笑了笑,這時一名護士走了過來,是昨天晚上碰到羅素的那名護士。

“真是有意思,他的家人一來看他,他就醒了。”護士笑着說。

“警方不是沒聯絡他的家人嗎?”醫生奇怪的看着護士。

護士搖搖頭:“這個就不太清楚了,反正昨天一個女警察領着他的姐姐來過。”

醫生想了想說:“不管怎麽樣先聯系警方吧,我們只管治病救人,其餘的不該我們管。”

衛磊一直靜靜聽着醫生和護士的談話,這才想起剛才醫生叫的并不是他的名字。

“樂嘯天!?”衛磊緊張而又不安的微微擡了擡手,有溫度,還能清晰的看到手背上的凸起的血管和針頭,這是一副活人的身體。

衛磊明白了,他一下子全明白了。羅素已經完成了他的心願,将樂嘯天的身體給他了。

七點不到,林科還在床上做着美夢,床頭的電話就響了。

他揉了揉眼睛,掙紮着從被窩裏伸一只胳膊,眯縫着眼睛拿起手機一看,是小陳。

“你這小子,還讓不讓人活了?這麽早給我打電話,什麽事?”林科的嗓音有些沙啞,免不得幹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

“樂嘯天醒了!”

“那個吸毒昏迷的?”

“對啊。”

“醫生不是說基本沒有醒過來的可能嗎?”

“我哪知道啊,反正你趕緊來醫院一趟吧。”

林科嘆了口氣,從床上坐了起來,“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去醫院等我。”

等林科去到醫院的時候,已經八點了,一進病房他就看到衛磊手裏端着一碗粥,正津津有味的吃着,小陳站在病床前,手裏拿着兩根油條和一碗豆漿,吃得滿嘴油光直發亮。

林科撇了撇嘴,從小陳手裏奪過一根油條,大口咬了一口。

“哥,你想吃就自己去樓下買啊,我都還不夠吃呢!”小陳盯着林科手裏的油條埋怨道。

“年輕人,挨挨餓,當是鍛煉身體了。”林科瞥了衛磊一眼,又對小陳說:“人民警察,說話掂量着些,注意場合影響。”

小陳癟了癟嘴,不大樂意的悶聲“哦”了一句,就連忙一口把剩下的油條都給吃進了肚,生怕又被林科搶了。

“感覺怎麽樣?”林科走到衛磊旁邊,看了看輸液瓶裏的藥水。

“還不錯。”衛磊的心情豈止是還不錯,簡直就快要樂到天上去了。

“小陳應該告訴過你我們的身份了吧,你還記得自己為什麽在這裏嗎?”林科見衛磊的狀态不錯,便也沒繞彎子,直接了當的問起了案情。

衛磊當然不知道樂嘯天之前發生了什麽,他一邊小口的喝着粥,一邊迷茫的看着林科搖了搖頭。

“不知道!?”林科蹙起了眉頭,拉下了臉,“發生在你身上的事,你怎麽能不知道呢?”

這時病房門打開了,主治醫生帶着護士來查房了。

“你們警察辦案也太心急了吧。”醫生的雙手插在白大褂的兩個大口袋裏,不悅的看着林科說,“他才剛醒,需要時間恢複。”

“我看他精神挺好的啊。”林科瞪了衛磊一眼,“能吃能編的。”

“我編什麽了?我真的什麽也不記得了。”衛磊一臉無辜地看着他。

林科盯着衛磊的臉看了好半天,覺得他也不像是在說謊,于是轉頭問醫生:“怎麽回事?”

醫生沒說話,走到衛磊的床邊為他簡單的檢查了一下,看了看他的病歷之後才回林科。

“可能是後遺症吧。”醫生說,“像他這種情況,有腦損傷很正常,特別是失憶這種症狀,在臨床上十分常見。本來能醒過來就已經是奇跡了。”

“這麽說從他嘴裏什麽都問不出來了?”林科挑眉問道。

“那是你們警方的問題了,我回答不了。”醫生聳了聳肩,對護士說:“一會兒帶他再去做個頭部CT,和髒器功能的檢查。”

竹籃打水一場空,林科瞪了小陳一樣,要知道是這樣,自己就不急着過來了,這小陳做事老是火急火燎的,真嫌他不夠忙。

“那他有可能恢複記憶嗎?”林科又問。

“不好說,看運氣。”醫生笑了笑,感覺像是故意讓林科發愁,沒辦法,誰叫他一大早就不讓自己的病人好好休息。

衛磊看着吃了一肚子鼈的林科,心裏直偷樂,想等樂嘯天恢複記憶問出點什麽,可得等咯。

“那他什麽時候可以出院?”林科問。

“做完檢查,如果各項指标都沒問題的話,這兩天就可以出院了。”

“那好。”林科看向小陳,“這幾天你盯着點,繼續聯系他的家人,等他出院,就送到戒毒所去強制戒斷。”

“好,知道了。”小陳點頭,

林科的話差點讓衛磊把手裏的粥給抖到了床上,他連忙将粥碗放到一旁的桌子上,緊張的問:“為什麽要送我去戒毒所?”

林科回頭看着他,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解釋道:“你失憶了,所以不知道自己吸食了很多毒品,可這毒瘾可不會因為你失憶了就不找你,它是一種身體記憶,所以不好意思啦,你得受點罪了。”

衛磊沮喪的靠到了身後的枕頭上,沒想到重新做人的第一天就挨了當頭一棒,真是人算不如天算。

林科看着他的樣子笑了笑,對小陳揮了揮手:“那我就走了,這裏交給你了。”

☆、第 93 章

岑雨文如往常一樣,8點半準時到了公司門口,剛進到辦公室,就看到幾個女同事抱着手機圍在一起議論着什麽。

“一大早這麽熱鬧,看什麽呢?”岑雨文湊到了同事身後調侃了起來。

“文文,來得正好,快看看,又出兇殺案,還有現場視頻呢。”一個約莫二十多歲的女同事把手機遞到了岑雨文的面前,“獨身女性,三十都不到呢!現在可真是不太平,我得趕緊讓我男朋友搬來跟我住才行。”

“你也太誇張了吧。”岑雨文笑了笑,盯着手機屏幕看了起來。屏幕上播放着一個小視頻,是在案發現場拍攝的,死者臉上打了馬賽克,現場有一灘血跡。

雖然看不清死者的面貌,但是從身形和發型,還有她的名字——何某某來看,岑雨文心中升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她的遇害時間也正是碰到羅素的那天。

“文文?你怎麽了?臉色怎麽突然變得這麽難看?”女同事拍了拍岑雨文的肩膀,又笑了笑說:“看吧,你也被吓到了吧,你也趕緊再找個男朋友陪你一起住吧,女孩子一個人太不安全了。”

“是……是挺吓人的……”岑雨文将手機還給同事,支支吾吾的說,“我忽然想起還有點事,去打個電話,你們聊。”

她連忙走到辦公室外的走廊,找了一個無人的角落,準備給羅素打電話核實一下自己的猜想,但願只是她多想。

岑雨文剛準備把電話撥出去,手機上就顯示一個陌生的電話號碼打進來了,她奇怪的盯着這個號碼看了幾眼,感覺有些眼熟,想了想還是接了。

“喂,是岑雨文嗎?”電話那頭是小陳的聲音。

“是的,請問你是?”

“我是上次聯系過你的警官小陳,你的朋友樂嘯天醒了。”小陳說。

岑雨文又驚又喜:“他沒事了?”

“算是吧。”小陳嘆了口氣,“你來了就知道了。”

“好,我馬上來。”岑雨文挂斷了電話,急匆匆的跑到了經理丁浩的辦公室,跟他請了假。

雖然樂嘯天的事在案發之後,警方幾乎沒有搜查到關于他的太多資料,但是卻從他的手機最近的聯系人裏找到了岑雨文,因此聯絡過她,這次是第二回。

事實上他們也聯系過了鄭葉川,他的手機號和岑雨文的是樂嘯天手機通訊錄裏唯一存在的兩個號碼,但他一直沒接電話。

而這個案子又是小陳一個人在跟進,還有很多資料沒來得及整理彙報給林科。

岑雨文剛推開丁浩辦公室的門,就看到他手裏拿着一沓資料,招手對她笑了笑說:

“你來得正好,我正想找你,過來坐。”

“不好意思……我是來請假的。”岑雨文說。

“請假?這才剛開始上班吧,有什麽急事嗎?”丁浩将手裏的文件放了下來。

“嗯,急事,想先請半天假。”岑雨文委婉的笑了笑。

丁浩把手搭在嘴唇上低頭想了想,過了一會兒,将手裏的文件遞給了岑雨文,“你走之前先把這個文件看一下,接下來我們公司要接一個很重要的拍賣,我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幹這活。”

岑雨文奇怪的看了丁浩一眼,是什麽樣的拍賣會非得讓她現在決定不可?

她輕輕嘆了口氣,拿起文件端詳了起來,可才剛看到了第一個拍賣品,她就震驚的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她快速的将其餘的拍賣品翻看了一遍,最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的反應在意料之中。”丁浩盯着岑雨文臉上的表情變化,淡淡的笑了笑。

“這是違法的。”岑雨文面無表情的将文件送回到了丁浩的面前。

“可是這筆單的利潤很豐厚。”丁浩豎起食指指了指天花板,聳了一下肩,“上面的人決定了,我也沒辦法,因為你在公司待得久,而且能力出衆,我才考慮把這個案子交給你來主理。”

說着他頓了頓,似乎在給岑雨文時間去消化剛才他說的話,“這樣的歷練機會可是很難得,而且你也看到了,那些拍賣品都是很難得才見親眼看到的,而且我們只是負責拍賣,既不是買方也不是賣方,要說違法,也不那麽絕對吧。”

丁浩将這次拍賣描述得的确很有吸引力,岑雨文也很想親眼看看文件上的那些拍賣品,可是這種游走在法律邊緣的行為,還是讓她十分抵觸,加上現在她還有要事在身。

“能不能給我時間考慮考慮?”岑雨文問。

“當然。”丁浩點點頭,“我現在急着告訴你,就是想多給你一些時間考慮,就給你三天吧,如果到時候你還是不願意,我就要換別人來頂替你。”

“好。”岑雨文一臉認真的看着丁浩,“那我就先走了。”

岑雨文在地下停車場取了車,剛啓動汽車,就又想起了何嘉嘉的事,手機就放在旁邊的副駕駛座位上,她有些猶豫該不該給羅素打電話。

她想到了在羅素體內的蘇祺,關于樂嘯天的事,她必須打這個電話。

沒有任何一點意外,睡得深沉的羅素又是被一陣電話鈴給吵醒了。

“喂,哪位?”他連來電人都沒看,就接起了電話。他才睡了幾個小時,腦袋都還有些麻麻的,心中一陣煩躁,連語氣顯得特別不耐煩。

“是我……”岑雨文感受到了電話那頭的不悅,從羅素的聲音能聽出他是剛醒, “吵醒你了?”

羅素将手機拿到眼前看了看,這才知道是岑雨文。

“有什麽事?”他冷冷的說。

岑雨文的心重重往下沉了一下,回想起上次接到小陳的電話,去醫院探望樂嘯天看到羅素時的情景,再聯系起現在他的語氣和态度,她覺得自己擔憂可能不幸中了。

“樂嘯天醒了。”她低聲說道。

電話那頭沉默了一秒鐘,蘇祺和羅素同時都松了口氣,看來昨晚他們成功了。

“你找我就為了這件事嗎?你主要是想告訴蘇祺而不是我吧。”羅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竟然忍不住揶揄起了岑雨文,現在他對她的感覺很複雜,恨抑或是怨?

也許兩者都有。

他無法忽視何嘉嘉遭遇的不測與岑雨文之間的聯系。雖然人不是她殺的,但是卻因她而起。

她不是拿刀的人,但刀卻是她遞的。

“你的女朋友,出事了嗎?”岑雨文還是問了出來,她忐忑的等待着電話那頭的回複。

羅素輕輕的喘了口氣,可還是傳到了岑雨文的耳裏。

“如果沒別的事我就挂了,我會替蘇祺去看樂嘯天的。”羅素說。

“你先別挂……”岑雨文已經不需要再向羅素尋求肯定的答案了,他已經表現的很清楚了,“我一會兒就要去醫院,警察應該就在醫院,如果你想避嫌的話,最好找個警察不在的時間去。”

“需要避嫌的是蘇祺,不是我。”羅素毫不猶豫的挂掉了電話。

岑雨文怔怔的看着黑掉的手機屏幕,她後知後覺的發現自己又将對象代入錯了。

羅素說的沒錯,他是一個記者,他避什麽嫌?需要避嫌的是做卧底的蘇祺,可是他已經死了。

羅素挂掉電話之後,就聽到腦子裏的蘇祺深深嘆了口氣。

“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殘忍了?滿滿的□□味。”蘇祺問。

“殘忍?”羅素冷笑了一聲,掀開了被子,從衣櫃裏拿出了衣服,“你是說我對你的女朋友殘忍?”

蘇祺沒吭聲。

“你知道嗎蘇祺,我現在才明白一個道理。”羅素脫下了身上的睡衣,将一件天藍色的小圓領襯衣穿在了身上,“如果我不對別人殘忍,将來他們就會對我殘忍,同樣的地方,我不想跌倒兩次。”

蘇祺無話可說,他發現自從何嘉嘉死後,羅素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冷漠偏執了。

羅素推開房門看到飯桌上已經放好了羅錦為他準備的早餐,他滿足的笑了笑,現在只有親情給他帶來一些寬慰了。

他準備吃過早餐就去探望樂嘯天,不對,應該是衛磊。為了他自己,而不是別的什麽人。

“如果你無法放下對文文的怨恨,就下午再去看衛磊吧。”蘇祺說,“她剛才在電話裏說了,她馬上就會去看他,這樣你們就可以避免碰面了。”

羅素沒有理會蘇祺,他将早餐端到了電視桌前,打開了電視,看起了早間新聞。

蘇祺的小心思他還是知道的,與其說是為羅素着想,其實更多的只是體貼岑雨文,不想讓她受委屈。

可是她委屈嗎?羅素在心裏想了想,諷刺的搖了搖頭。

蘇祺當然洞悉到了羅素的感受,只好不再多言。

沒過多久,手機響了,是一條短信,羅素點開短信看了看,看完之後整個人悵然若失的頹在了沙發上。

何嘉嘉的父母邀請他參加他們女兒的葬禮,以家屬的身份。

結束了與羅素的通話之後,岑雨文幾乎是大腦空白的将車開到醫院的。她甚至都記不起自己的車是在哪裏轉的彎,有沒有闖紅綠燈,等她回過神的時候,就已經來到醫院門口了。

她将車停在路邊,久久都無法從不安與內疚的情緒裏抽離出來。她感覺自己好像被吸進了一個巨大的旋渦,在漩渦中心的邊緣不斷掙紮着,怎麽逃也逃不出去。這太可怕了。

岑雨文想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為了什麽能夠做出這麽喪盡天良的事,而他們背後又到底有些怎樣強大的勢力,才能讓他們如此的肆無忌憚。

就在這時,車窗被敲響了。

“你好,是探望病人的嗎?這裏是主路,不能停車。”是一個穿着警服的交警。

“好的,我馬上開走。”岑雨文緊張的咽了咽口水,停止了剛才的思考,将車開進了醫院。

停好車之後,她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既然樂嘯天醒了,也許從他口裏能問出一些答案來。

☆、第 94 章

自從鄭葉川成功從樂嘯天那裏獲得了他想要的資料之後,就把他與樂嘯天單線聯系的手機鎖進了抽屜了。

今天他照常去到了海關的綜合辦公大樓內上班,剛走到科長辦公室門口,就看到負責打掃衛生的阿姨手裏拿着一個垃圾桶從辦公室內走了出來。

“早啊,袁阿姨。”鄭葉川的心情看起來很不錯,畢竟現在他已經沒有什麽後顧之憂了,無事一身輕。

“早。”袁阿姨笑着點了點頭,她紮着獨辮,頭頂和鬓角已經長了好幾根白頭發,看起來十分樸素。她剛準備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對了,鄭科長,剛才打掃衛生的時候聽到你抽屜裏的手機一直在響。”

“手機?”鄭葉川心頭一驚,抽屜裏躺着的那個手機的號碼只有兩個人知道,一個是蘇祺,另外一個是樂嘯天,“好,我知道了。”

他趕緊進到自己的單獨辦公室裏,反鎖上了辦公室的門,用鑰匙打開了上鎖的抽屜。

手機只剩最後一格電了,鄭葉川連忙取出充電器給手機充上了電,緊張的打開了未接來電的查看頁面。

“陌生號碼?”他盯着手機上顯示的未接來電的號碼蹙了蹙眉,心裏一邊猜想着對方是誰,一邊猶豫着要不要打回去。就在這個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那個號碼。

鄭葉川盯着閃爍着的手機畫面,将手放在嘴邊摩裟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接通這個電話。

小陳沒有将手機放在耳邊,只是握在手裏。這個號碼他已經打過了不下十次,每次都沒人接,他只是閑着無聊再撥通看看,沒想到這次竟然接通了,他連忙将手機放在耳邊,激動的問:“喂,請問你認識樂嘯天嗎?”

一聽到“樂嘯天”三個字,鄭葉川立刻緊張的屏住了呼吸,一個字也敢多說。

“喂?”小陳見對方沒人應答,奇怪的拿下手機看了看,上面顯示着正在通話中,并沒有故障,“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鄭葉川舔了舔嘴唇,沉吟了片刻才謹慎的回道:“你是哪位?”

“我是警察。”小陳頓了頓,看了一眼正在床上胡吃海喝的樂嘯天,無奈的嘆了口氣,走到了病房外,“警方現在正在聯系樂嘯天身邊的人和親屬,請問你認識他嗎?”

“他怎麽了?”

小陳不悅的砸了砸嘴,心裏埋怨這個通話對象真是一點都不配合,自己的問題他一個都沒回答,反倒是拿一個個問題問起了他。不過從他的語氣倒是證實了,他确實認識樂嘯天。

“你先告訴我,你是樂嘯天的什麽人?”小陳并不打算讓鄭葉川成為這次通話的主導。

鄭葉川猶豫了幾秒鐘,出于謹慎考慮,用很含糊的說法回答了小陳。

“我是他的朋友,警察同志,能告訴我他發生什麽事了嗎?”

“看來口風還挺嚴。”小陳心想,“他因為吸食過量毒品被送到了醫院,現在已經搶救過來了,你知道他家屬的聯系方式嗎?”

鄭葉川愣住了,他沒想到樂嘯天被灌了那麽多毒品還能活下來。他的呼吸已經有些不受控制的變得急促了起來,心髒也緊張的噗通噗通亂跳個不停,大腦變得一片空白。

“喂?還在嗎?”小陳不耐煩的又問了句,嘆了口氣之後接着說,“雖然你的朋友已經被搶救過來了,不過留下了一點後遺症。”

鄭葉川仿佛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空白的大腦裏忽然閃現出了一點亮光,他咽了咽口水,低聲問:“什麽後遺症?”

“他失憶了。”小陳說。

鄭葉川緊繃的身體松弛了下來,劫後餘生般的笑容綻放在了他的臉上,他讓自己的聲音盡量聽起來失落低沉:“怎麽會這樣,他現在在哪家醫院,我下班了就去看他。”

“中心醫院。”小陳剛想再問些什麽,就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嘟嘟嘟”的挂線音,“我靠,這他媽是個什麽人啊!”

正當小陳嘴裏罵罵咧咧,準備再給鄭葉川打回去的時候,聽到走廊那頭有人在叫他。

“小陳。”岑雨文手裏拿着一個水果籃子朝他走了過來。

“你來得可真快。”小陳對她笑了笑,收起了手機。

“他在裏面?”岑雨文沖病房內看了一眼。

“嗯,進去說吧。”小陳說。

衛磊嘴裏咬着半個韭菜盒子,手裏還拿着兩個酥油餅,看到病房門被推開,小陳身邊還多了個姿色不俗的女人,連咀嚼都忘記了,只是癡癡的看着岑雨文。

小陳一進屋子就聞到了那股沖人的韭菜味兒,連忙捂了捂鼻子,皺着臉站到了門外,“你們先聊,等他吃完了我再進來。”

岑雨文見病房裏只剩下她和樂嘯天便放松了不少,她把房門帶好,然後将水果籃子放到了病床旁的桌子上,輕聲問道:“身體感覺怎麽樣?”

衛磊的目光随着岑雨文的移動而移動,直到發現她似乎是來探望自己的。

“你在跟我說話?”衛磊将嘴裏的韭菜盒子拿在了手機,受寵若驚的看着她。

岑雨文笑了笑,看了看四周,“這裏除了我們還有別人嗎?”

衛磊歪着腦袋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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