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作者有話要說:

走到無夜家門口的時候,我緊緊地拽着他的手。無夜看出我的緊張,笑着安慰我,“勻勻乖,沒事的。你這麽乖,他們一定會喜歡你的。”

我惴惴不安的拘謹着進了無夜的家門。無夜家極大,我終于相信他家裏是真的真的很有錢了。

無夜的媽媽也許就是那種所謂貴族的後代,衣着優雅,面容精致,臉上帶着柔和的笑容。

無夜的爸爸是那種很硬朗的人,不茍一笑,見我和無夜進來只是淡淡的點頭,面目上看不出任何情緒。

我和無夜坐在他家諾大的沙發上,無夜回頭看我溫柔的笑,輕輕地拍了拍我的手掌,“沒事的,不怕,啊。”

我點頭,可是仍然壓抑不住心裏的緊張。

不一會,無夜被他爸爸叫到裏屋,關上了門,我聽不到他們說什麽,于是無措的看着對面牆上挂着的大壁畫,黑白的強烈對比,不知道為什麽給我不舒服的感覺。我一直覺得家應該是溫馨的,溫暖的顏色,就像我打理得我和無夜住的那個公寓一樣。

半個小時左右的時間,無夜還沒有出來,我坐在沙發上面對下人們好奇的眼光頗有些尴尬,嘗試着對她們微笑也沒什麽效果。這個時候無夜的媽媽端了一盤水果走過來,讓下人們都下去了,而後她在我前面的凳子上優雅的坐下,面帶微笑的問我,“程小姐,用點水果吧。”

我雖然不善于察言觀色,卻也知道這絕不是什麽親近的語氣,只好諾諾的答應了一聲。煥煥教我的那些優雅我知道已經全然用不上了,在這樣的氣氛下,我根本做不來那些優雅。

“程小姐,”無夜的媽媽遞給我一塊西瓜,“你和無夜認識多久了?”

我接過西瓜又放下,“有段時間了。”

“那麽你也知道我家裏的情況了?”

“嗯,知道一些。”

“那麽,程小姐,你該知道我們這樣的家庭無論如何是沒法接受你這樣的兒媳的。程小姐,也許我這樣說你會不服氣,只是你配不上我家無夜,也幫不上他任何事情,這在我們這樣的家族裏是不被允許的。更何況坦白的說,你不夠漂亮;而且我猜你家庭情況并不是很好,所以你父母并沒有交給你怎樣才是一個女人該有的舉止。”

我滿面通紅,卻死死的咬下唇,不說話。只是把手伸進兜裏攥緊那顆戒指,攥出汗來,不松開。

“程小姐,我知道無夜可能對你做了些不好的事情,對你以後的生活會有影響,當然也不能不說有些事情是你自願的,不過即使如此我們也願意給予你一定得賠償,你看這些錢夠不夠?”

她細長的手指緩緩地推過一張支票到我面前,那上邊的金額足以讓我在一個小城市衣食無憂的過完一輩子。我看着那張支票,無力的扯動嘴角笑了笑。

“不夠?我可以再加一些,不過我不能不說,程小姐你實在是有點貪心了。”

她拿回那張支票又随手開了一張。而我只是安靜的坐在那裏,事到如今我反而平靜下來,我想起那晚無夜對我說的那些話,我亦答應要陪他一輩子,所以,無論如何,我都不能退縮。

我看向無夜的媽媽,“阿姨,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我愛無夜,也許這樣的話在你聽來不過是一句嘲弄。我也不知道我的感情值這麽多錢,可是最初我戀愛的時候并沒有給它标價錢,不管你們怎麽看,這段感情在我心裏是幹淨的不含雜質的,我相信在無夜心裏也是。我家境并不算貧困,當然跟您這樣的家庭是無法相提并論的。父母亦從不虧待我,他們從小就教我做女孩子要柔弱水,韌如絲。我無法成為您這種優雅的女子只是因為我家境沒有如此優越,可是父母給我安靜溫暖的家,我認為那抵得過一切。我不能按您說的去做,不是因為錢的原因,而是我答應過無夜的話,我不能食言。說得出,做的到,這也是我父母在我小時教我的。對不起,阿姨,我不能按您說的做。”

無夜的媽媽仍是溫柔的笑,語氣也是一貫的輕柔,“沒關系,我早料到你不會輕易答應,我們等無夜和他爸爸談話出來再說吧。”

她坐在我面前,開始吃水果,一舉一動都優雅至極,可是我卻看不進去半分,只是僵硬的陷在大沙發裏死盯着那關上的門。

不知過了多久,那扇門終于打開,我直起身子。無夜的媽媽轉過身去滿臉笑容,柔聲問到,“談完了?”

無夜的爸爸從裏邊走出來只是嗯了一聲,面色上仍是看不出任何情緒。而我,也站起身來看向後走出來的無夜。

他就那樣一直走到我面前,低着頭,不說話,可是眼淚卻順着鼻尖滴落下來。

我愣在那裏,這麽久以來,我從不曾見過無夜這麽悲傷的表情,亦從不曾講過他哭泣。

“勻勻,”他聲音低低的,壓抑着,有一點哭腔,“勻勻。”

我咬緊嘴唇,顫抖着手輕輕的拽住他的胳膊,盡量讓自己綻開微笑,“怎麽了?”

他不說話,只是搖頭。

我将一支手放在胸口,拼命的按住心口那裏,小心翼翼的問,“你要和我分手嗎?”

他仍是搖頭,淚拼命的落下。我拉他到沙發上坐下,拭去他的淚。擡頭時發現無夜的爸爸媽媽已經離開了。

“不哭,不哭,”我像哄小孩子一樣的哄他,“到底怎麽了?”

“勻勻,”他頓了頓仍是說了下去,“我父親說如果我執意娶你入門他就跟我斷絕父子關系,取消我家族繼承人的資格。”

“勻勻,我不能,我辛苦了這麽久才得來的家族繼承人的資格,我不能。他們是我的父母啊,我也不能跟他們斷絕關系。我真的不能。”

我擦拭他眼淚的手放了下來,揣進了兜裏,語氣寂寞的低了下來,“所以,你能放棄的只有我了,是不是?”

他仍是搖頭,把臉埋在手心裏發出無助的痛哭,“我不知道,你不要問我,我真的不知道。我答應陪你一輩子的,可是我真的不知道……”

那一天,我靠在無夜家諾大的沙發裏,用手緊緊地攥着那顆戒指,一直攥到指甲紮進肉裏滲出血來仍不自知。我只是一直一直想着,原來,我再也沒有機會送出這個戒指。

那些誓言還沒有變涼,可是說出那些話的人卻已經變了。又或許他從來沒變過,只是我傻傻的把那些玩笑話當成了誓言。

只是我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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