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作者有話要說: 看過的親無視,只是改了個字兒

“我幫你換藥。”葉姿岔開話題,解開他手腕上的白色紗布,一邊更換新的,随意找了個話題:“會救我,是因為已經知道真相了,是嗎。”

“蘇大人上奏為你求情,證人證據皆在,當着朝臣還了你一個公道。”

“蘇蔓的父親?”

“嗯。”

葉姿笑了笑,端起臉盆:“好人有好報,這話沒錯。”

“死在我手裏的人數之不盡,那我是不是應該下地獄?”

“是的。”

他頓了頓,看着她:“如果在宮裏,你還會這般無所顧忌的和我說話麽?”

葉姿肯定地問答:“不會。而且我也不會再跟你回去。”放下臉盆擦幹手上的水:“莊主傷勢已經好轉,我也該回去了,後會有期!”

臨出門的時候想起什麽,回頭道:“葉姿敬莊主是個能人,不過,希望以後合作愉快。”

“你變了。”

葉姿沒再接話,轉身離開。

人是在一事一事中成長的,沒有人會不改變,永遠天真無邪聽起來好聽,實際上這人不是傻子就是少根筋。

“陳伯,事情都查清楚了嗎?”

“都查清了,是楠姨的女兒做的,楠姨最初并不知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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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姿靠在回程的馬車上,突然感覺很累。

“這麽說,他也不知情了?”

“他……?”陳伯問:“您說的是楚莊主?他剛剛回莊,也不知情。”

“知道了,讓人把查到的情況送到布莊。我先睡會兒,到了叫我。”

這幾天葉姿一直心神恍惚。

旁觀的人總是能把每件事情分析得透徹,當局者卻永遠也參不透。她可以看到自己的缺點,看到他的無理取鬧與霸道,卻如何也放不下年少時的怦然心動。

她承認,她就是為數不多少根筋的傻子,可她願意這麽傻下去,也要在心中為他留有一席之地。不為別的,只因放不下這陣子他帶病為她所做的一切。

一個月後,楚戈來找她的時候,葉姿沒有拒絕見他。扪心自問,這些天的心神不寧,為的就是這個男人。

她想他。

她愛他,一直愛他。對于這個逃避不了的事實,她沒有刻意壓抑自己,選擇了順其自然。

他不可能為她廢除祖宗留下的規矩,在身子沒有完全康複之前,她也不會跟他走,不會給他開口的機會。

她知道他自尊太強,習慣了高高在上的看待一切,只有這樣,他才不會因為太尴尬而一輩子不再開口。

這次見面是為了公事,楚戈讓她趕制一批真絲藍緞送往南齊。

南齊雖然國富,但兵力不足,就算開戰也難敵帝國,葉姿不解他為何對這批禮物這般上心,需要親自過來監工。

他的嗓子已經恢複了,從他拿書寫字的姿勢可見他手上的傷也已經大好。

這是葉姿平時辦公的地方,如今楚戈來了,一住就是好幾日,為了盡地主之誼,葉姿只好把位置讓出來。只是這人似乎得寸進尺,霸占她的辦公案幾不說,這晚還要霸占她的床。

葉姿當然不肯,斷然拒絕:“不行。你回绫羅山莊睡,或者……去俏姐客棧。”發現身後沒有聲音,回頭一看,他已經睡着了。

發現他耍無奈的時候耍得很優雅。

葉姿倍感無奈,上前推了推他,“喂,醒醒,楚戈,你起來……”

“又是你!”一道尖銳的女聲插了進來。

裏間門沒鎖,影兒橫沖直撞地奔到葉姿面前,看到動作看上去親昵無比的二人,怒火中燒,“你這個賤女人!對莊主做了什麽?!”

這聲叱喝也将床上的男人吵醒,他不悅地皺了皺眉,“出去。”

“莊主,這女人不守規矩,竟在您歇息的時候留守在旁,也不怕被人說閑話,真是太不知……”

“出去。”他重複一遍。

冷冷的聲音讓原本憤憤的女子不敢再大呼小叫。

葉姿見影兒淚眼汪汪,一副小媳婦的委屈樣,本想澄清解釋,但在聽到她下一番話的時候,心中那點同情心一下子煙消雲散。

“這種女人您還幫着她,陛下是不是忘了她是怎麽對您的了麽?”淚眼朦胧地指着葉姿控訴她的斑斑劣跡:“你根本就生不了,還妄想獨占陛下,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這是存心讓天下人恥笑陛下是個不孝子,你這女人居心何在!你沒本事生,就別……你……敢打我?”

清脆的耳光打在臉上,終于讓怒不可遏的女子冷靜下來。

葉姿收回微疼的手,“這裏是我的地盤,要吵要鬧,回你的绫羅山莊去!來人,把這女人弄出去,以後誰要再敢放她進來,回老家吃自己去!”

這是葉姿第一次發這麽大火,看守和夥計們都吓壞了,随後趕來的暗衛在楚戈的默許下,三兩下把失控的女子駕了出去。

“……你不能這麽對我……我爹一心為你效忠,你答應過我娘要照顧我……放開我……放開……”

屋子裏又恢複了清淨。

葉姿面無表情:“你不走是吧?”回頭看着面色沉沉,心情也不太好的男人,“我走!”

手腕被他拉住,“對不起。”他說。

葉姿的腳步頓住。

大發脾氣趕人的是她,影兒走了,她占了上風,本來應該很開心才對,但是心中的酸澀是怎麽回事?

所有的屈辱與憤怒終于在他這句“對不起”之後襲上心頭,淚水霎時間決堤洪水般湧了出來。

“我生不了,不能給你傳宗接代,你還來招惹我做什麽?回你的皇宮去,回你的後宮去,那裏有很多女人等着你的臨幸,等着給你生孩子,你走吧,走吧!”

對她的眼淚,他似乎一直都束手無策,不知道該怎麽去安慰。甜言蜜語、情話,他一句也不會,只是靜靜地抱着她,不厭其煩,一遍遍地幫她拭去臉上的淚。

在感情的世界裏,他會的,大概只有這個。

直到她哭累了,再也沒有力氣鬧,窩在他懷裏睡着,他才緩緩低頭不停的親吻她。

送給南齊的禮物已經全部做好,每做完一個大單子,布莊都會在俏姐客棧設宴慶功,這次也不例外。

葉姿只是按照慣例讓人帶了個口信給楚戈,料想他公事繁忙脫不開身,應該不會來,誰知他一口就答應赴宴,葉姿只好硬着頭皮接待。

那天早上他偷偷吻她的時候,她其實已經醒了,現在想起來仍是覺得臉紅。

開宴的時候,绫羅山莊的代莊主楠姨也來了,身後站着她的女兒。

葉姿本以為會很尴尬,大概是被楠姨訓過了,影兒見到她的時候竟出人意料的十分有禮,與前幾日對她破口大罵的形象判若兩人。

葉姿也沒有表現出惡意,既然人姑娘都不記仇了,她這個地主,怎麽也不該先挑起事端,她們的賬,遲早都是要算的,犯不着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失了風度。

晚宴很順利,大家吃吃喝喝,對吳伯的手藝贊嘆不已。

楠姨是個爽快幹脆的女人,說對葉姿十分抱歉,又間接為自己女兒不懂事惹得葉姿不悅道了歉,語氣很是謙和有禮。

和她接觸過的人都會覺得很舒服,葉姿也頓時明白當年丞相為什麽放着那麽多美人不愛,偏愛她這個曾經的風塵女。

酒足飯飽之後,大家夥心滿意足地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只剩下幾個不願離開劃拳對飲的漢子。

“小葉子,你去幫我熬些醒酒茶,楚莊主喝醉了,我上去看看,你一會兒熬好了幫我送上來,啊。”

葉姿剛才一直在和楠姨說話,偶爾對上楚戈的眼睛也很快避開,沒注意到他一直在空腹飲酒。聽見俏姐的話有點驚訝:“他沒走?”

“別問。”俏姐搖着扇子上樓:“我這是客棧,客人願意留下自然要應付,快去吧去吧~”

“噢……”葉姿總覺得俏姐是故意的,又想不出她這麽做的目的。

熬好醒酒茶,葉姿走進俏姐說的那間客房,發現門口拐角的位置還站着個人,見她上來才緩緩走出來。

“你怎麽在這裏?”葉姿看着影兒,“大晚上的不回家,不怕你娘擔心麽,姑娘,早些回去吧。”沒有關心也沒有惡意的提醒,說完推開門往裏走。

“葉姿姐姐。”影兒在身後叫住她,躊躇片刻,看似別扭道:“你可不可以……讓我把茶端進去?”

葉姿看着她,毫不客氣道:“不可以。”

“為什麽?”影兒上前帶着哭腔:“你都已經這樣了,為什麽要要讓陛下放不開你,我求你別再纏着陛下了,我是真心愛他的,而你……”

“我也是。”葉姿毫不避諱道,“他是我第一個男人,也是我這一生最後一個。還有,我一直用藥未斷,相信很快就可以懷孕。”她每日飲那苦口湯藥,就是等着康複的那一天,可以正大光明的告訴天下人,她可以有孩子。

“服藥就能康複?葉姿姐姐服用的,不會是俏姐推薦的吧?俏姐可是到現在都不能生呢。”

感受到這濃濃的諷刺之意,葉姿沉默,不想把“戰地”延伸到俏姐的客棧。

影兒抓起她的手臂搖晃,一副單純無邪的樣子:“我可以為他生兒育女,為了他我什麽都可以做,葉姿姐姐,你就把陛下讓給我吧!”

葉姿失笑:“影兒,你這種把戲,在宮裏的時候我就已經見識過了,這麽裝,你不覺得累麽?”看着啞口無言的女子:“不要總拿我不能生來說事,如果我願意,就算将來你為楚戈生下子女,他們的娘也只會是我。你希望看到自己的孩子喊別的女人娘親?”

虛僞的面具被識破,惱羞成怒的女子不再掩飾,不屑地看着她:“葉姿!別以為比我大上兩歲就可以自愈過來人,我跟随娘親闖蕩江湖這麽多年,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被吓唬的!你就這麽确定陛下對你的心意?好心提醒你一點,做人別太自負,自信過了頭,當心摔個大跟鬥!”

不知是出于什麽樣的心态,或許是三番兩次被人戳痛傷疤,也或者是太在意自己不能生育的事實,亦或是這個女子的手段太讓人心寒,面對前來奪愛之人的調谑,葉姿突然不想讓步了。

“楚戈愛我。”她肯定道,“你可以不信,我們拭目以待。”

将醒酒茶遞給面前的女子,葉姿徑直走走進屋裏。

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影兒慌了神,“你要幹什麽?你這個不知廉恥的女人!”

“不知廉恥?”房門被重新打開,葉姿站在門口用居高臨下的目光看着面前的女子,“我雖然離開了他,但他沒有親口說不要我,按理說我還是他的女人,為他侍寝,難道不是天經地義的事情?”

影兒啞口無言,氣得臉色蒼白。

經歷過那件事情,葉姿不再退讓,語氣是前所未有的冷:“小姑娘,我也好心提醒你,說話做事給人留條後路,別太絕。”

“你這話什麽意思?”

葉姿冷笑:“趁你娘不在,你挪用她的印章私自調走所有的材料,要不是楚戈暗中幫我,我的布莊,還有這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早就被你害死了!需要我重複一遍你這幾年的風光偉績麽?丞、相、千、金。”

“你……你怎麽知道我爹是前丞相?”

“你爹曾幫過楚戈,也曾害過他,還記得一年前的那晚麽?說起來,我應該好好謝你,你的藥作用不錯,他給了我美妙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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