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的不行,大人就不要為難我們了,三小姐說過,誰要是敢擅自進入寒潭就要被處死,前幾天有個新來的丫鬟不懂規矩進去了,結果當場就被賜死了!”提起那個誤闖禁地的丫鬟,下人們臉都白了。
這麽狠?
關乎人命,葉姿始終狠不下心,不得不妥協,“算了算了,你們出去吧。”心中那叫一個憋屈。
屋子裏,暖爐的炭火發出噼裏啪啦的輕微聲。
葉姿失眠了。翻來覆去,煩躁不安極了。
“你們幾個快點兒,三小姐說了,陛下剛剛從寒潭起來需要進食,都是經過特訓的好手,怎麽做起事兒來一點也不麻利!快點快點!”
外頭的聲音驚動了葉姿,她立刻起來,偷偷跟在給楚戈送膳食的丫鬟身後。
剛走出沒幾步,一個女子攔在她跟前,葉姿定睛一看,這不是陳家三小姐麽?
“深更半夜,葉大人哪裏去?”她擡手,摘掉臉上的面紗,露出一張嬌媚的臉蛋。
葉姿本來就不太舒服,早就感覺到她的敵意。故意不讓她見楚戈,分明是在給她下馬威,讓她知道雖然她很受寵,但在這裏是她三小姐說了算。
所以口氣也不是很好,毫不客氣道:“三小姐,你身為陛下的貼身護衛總管,難道不知道避嫌?”
三小姐明白葉姿指的是她這身裝扮,面不改色道:“葉大人錯了,小女子不需要避嫌,陛下對葉大人那是君臣之禮,對小女子……”她故意欲言又止,話中深意讓人誤會。
“哦,是嗎?”被激怒的葉姿也不是好惹的,“那就勞煩三小姐帶路,見了陛下一問便知。”
“實在是不好意思,陛下已經下旨讓葉大人立即回宮,小女子是怕見了陛下,讓他知道您還沒有走,會怪罪下來,到時候小女子可不敢擔保陛下不會将大人強行送走。”
如果說葉姿剛才心中有把憋屈的火,那麽現在只能用憤怒才形容她內心的屈憤。
“你算個什麽東西!”葉姿揚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聲音在安靜的夜裏格外響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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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杏眸滿是怒意,弱不禁風的身子此刻顯得無懈可擊,連那張溫和清秀的臉蛋也像長滿了針尖。
她眯了眯眼,“我告訴你陳菲,別拿對付一般女人那套來對付我,今晚無論如何我都要見到陛下!”
斑史郝很快就會帶着楚戈給她的軍令趕來,到時候莫說這宅子裏的官兵,就算來一個支軍隊,是誰也攔不住她。
陳菲捂着被打的臉蛋,突然失笑,一點也不在意被葉姿扇耳光的樣子:“葉大人好大的口氣。既然您這麽想見陛下,陳菲只好帶您過去了。不過,若是陛下不肯見您,就請葉大人馬上離開這裏,如何?”
“走着!”
宅院最後的位置,一汪寒潭被精巧的雕花木欄杆圍住,從中架起一座小橋,直通不遠處的一座屋子。
楚戈就在這屋子裏養傷。他身後盤腿而坐一位老者。老者一臉花白的胡須長至胸前,正謹慎小心地拔掉赤~裸着上身少年身上的銀針。
小心翼翼地為他敷上一層透明水樣的奇藥,“陛下這是舊傷,康複周期比普通人要慢上一些,不過剛才老朽已經為您消毒,不出兩日,陛下身上的毒就會排除,此後每三個月來此驅毒,一年之後方可痊愈。”
面對冰冷刺骨的潭水,他也只是輕輕皺眉,所以當老者擔憂拔掉銀針的時候,他也只是輕哼了一聲。
“尋常人在驅毒拔針之時無一不疼得昏厥,陛下真龍天子,忍耐力讓人折服!”
“你出去吧。”
“遵旨。”
楚戈眉頭緊鎖,撿起衣袍穿上。他不想讓葉姿看到他現在的樣子,不希望心愛之人為她擔心。過去為了父皇辛苦建立的江山,他不得不堅守在邊關,如今皇家沒有一個可以擔起重任的人選,他別無選擇,這是他的責任。而如今,讓她無憂無慮,重拾過去的快樂,似乎也成了他必要完成的責任。
“陛下。”陳菲站在門外,恭敬道:“葉大人求見。”
“朕不是讓你送她回宮麽?怎會還在這裏。”
“回陛下,葉大人堅持不去,屬下也沒有辦法。陛下可要讓葉大人進來?”
“不必。”楚戈皺了皺眉,身上傳來陣陣刺骨酸痛,這是每次泡完寒潭必經的後遺症,聲音有些無力:“讓她回去休息,明日一早送她回宮,不容有失。”
“屬下遵旨。”陳菲放下門上的小窗,轉身,“葉大人聽到了嗎?陛下不見你,請吧。”像在敘述一件預料之中的事情。
“我不信!你讓我跟他說。”葉姿發現這間屋子巧奪天工,不僅如此,還用了好幾層木板隔音,除非打開門上那只小窗,否則外頭說什麽裏面的人都聽不到。
陳菲攔在門前:“陛下有旨,不見任何人。來人,帶葉大人回房休息,明日一早送大人回宮!”端起下人送過來的膳食,陳菲含笑走進屋子。
房門沒有關上,葉姿可以聽到裏面的對話聲。
“陛下,這是屬下聽從高人的意思,專門給您做的,您嘗嘗。”
“三小姐總是這般細心,這幾日辛苦你了。對了,陳大人的病可好些了?”
“承蒙陛下厚愛,父親的病已經好得差不多了,再過幾日應該就能下床走動。來,陛下嘗嘗這個,也是屬下做的,聽高人說多吃這些對傷者有好處……”
葉姿失望地望着屋子裏的兩個倒影,淚水在眼眶打轉。
夫妻本是同林鳥,楚戈,每在你重傷患難的時候,為何不讓我留守身邊?
他明明排斥其他女人,她從沒聽他和別的女人說這麽多話。
他一定是對她失望透了,正如議論所言,答應破例讓她做官不封後妃,根本就是不再愛她,念她有經商管理的天賦,将她留在身邊,頂多是愛才而已。
那他總是要她,又從何解釋?
哦,是了,他有可怕的潔癖,既然她在,何不将就用着,那單純的是為了解決壓抑的欲~望,與愛無關。
她太任性,因為初夜的痛一次次将他推開。她太大意,無法探視他的內心,不知道他需要的是什麽。她争強好勝,忽視了他的疼痛。她心胸狹窄,眼中容不下一粒沙子……
這些都是當世女子萬不可有的。
她一無是處,所以……所以當他遇到面面俱到的陳菲時,就變心了嗎?
這晚,懷有不同心思的所有人都沒有睡好。
半夜的時候,斑史郝拿來了軍令,可惜這個對葉姿來說已經沒什麽意義。
第二天早上,葉姿早早的被陳菲派來的人吵醒,說是奉命送她回宮。
葉姿沒說什麽,自己走了。
三天後
楚戈回宮,下朝之後便直奔葉姿哪兒。
“葉大人,陛下來了。”
葉姿“嗯”了一聲,長生殿所有的殿門都被弄走了,他想進來還不容易,何必故作尊重,先讓春景進來通傳?
楚戈踏進殿內,葉姿也正好出來,見他一身朝服英俊無雙,氣色上佳,看樣子已經好了。
“微臣參見陛下。”
他二話不說,見了她又摟又抱,吻的她上氣不接下氣才松開,“前幾日賴在朕身邊不走,還把陳家三小姐給打了,怎麽,是想造反不成?”絲毫沒有注意到葉姿越來越差的臉色,認為她只是一如既往鬧些小脾氣,笑了笑就要抱她上榻。
“微臣是皇上的臣子,無需為皇上侍寝!”
這才察覺到懷中女人的不對勁,楚戈低頭在她額上輕輕一吻:“堂堂一品大員,竟也使起小性子來了?”靈活的指尖滑向她腰帶活結的位置,很快将她身上的衣裳褪去了一件。
葉姿不肯,撿起地毯上的衣裳用力推開他,“皇上自重!”
“如何?你這是什麽态度?”他學會了遷就,但并不代表有人可以在老虎頭上拔毛。對于葉姿抗拒的反應,臉色驟然沉了下去。
“看來是朕太過寵你,以致你目中無人!”
葉姿第一次在他面前發這麽大火,仰頭:“是啊!我就是目中無人,就是小心眼,就愛使小性子!我就是個小女人,比不上陳家三小姐!我不會做飯,不會熬湯,不會處處為你着想替你排憂解難,我什麽都不會,你帶我回來做什麽?還來長生殿做什麽?發洩你的欲~望,是麽!?”
她從前什麽都可以忍,因為她認定不愛他。情人眼裏容不得一點沙子,這話一點沒錯,當她為他的傷勢擔心,心急如焚的想要馬上見到他而被拒之門外的時候,那種委屈難過讓人幾乎失去理智。
看到陳菲和他溫馨獨處的畫面,她承認,她在妒忌,在吃醋,這時候的她變了,變得沒有頭腦,像個白癡,只顧發洩心中的不快和酸意,不計後果。
“三小姐扔下病重父親為朕打點一切,你是朕的女人,不感激也就算了,還那般善妒動手打人,朕念在你心系朕的傷勢一時糊塗才沒有将你治罪,看來,是助長了你的劣性。”
劣性?在他心目中,她原來是個頑劣不堪的女人?
葉姿氣急,轉身就走,被他一把拉了回去。他的力氣很大,她根本沒辦法反抗。
他低頭狠狠吻她,帶着怒意的吻激得她張開牙齒狠狠咬了他一口。
“你……”他擡手拭去嘴角鮮紅的血,一把撕開她身上僅存的繡花肚兜。
腿間的脹痛感随之傳來,毫無前戲的挺入讓她難以承受,她皺起眉頭大叫:“出去!你出去!”
捧着因為疼痛而皺起的臉蛋,他語氣不帶一絲溫度:“發洩?朕告訴你,是這樣的。”
大概是從未傾注過的感情被無視,換來一句“發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一時間的怒火也蓋住了理智。
當他放開她的時候,葉姿已經沒有說話的力氣。但是他并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低頭親吻她身上的痕跡,動作開始變得溫柔起來。
從上到下,沒有遺留任何一處,他柔軟的雙唇吻過她身體的每一寸肌膚……
第二次過後,他抱着全身虛脫的女人,“愛你,是這樣的。”沙啞的聲音低沉迷人。
處于被動狀态的葉姿似乎剛剛反應過來他這話的意思。微微側目,咽下幾滴唾沫,用沙啞得不像話的聲音不可置信地問:“對比?”為了讓她明白真正的發洩與愛之間的差別,所以來個親身示範?
收到他肯定的眼神,葉姿面無表情,緩緩低頭,無力的雙臂讓出一些位置,讓她可以順利的貼近他,對準位置,在他肩上狠狠咬了一口。
楚戈!你這個變态!
葉姿心想,她大概是在床上滿足了他,抵消了她的“罪過”。這次他雖然很生氣,卻并沒有責罰,也沒有将她禁足。
他不罰她,不代表她會感恩戴德,他讓她在陳菲面前毫無尊嚴,那件事情就像根拔不掉的刺紮在她心裏。他至今認定是她不對,把人家入得廚房上得廳堂的陳家三小姐白白打了,此事必須還她清白,否則她跟他沒完。
然後又開始自問,葉姿啊葉姿,你什麽時候變得這般斤斤計較起來,跟個女人杠上,過去那個毫無節操滿身銅臭的奸商呢?倒是出來呀!
她決定,這次不把那個自恃清高的陳家三小姐打趴下,她就別再做官,嘉峪的生意也別玩了,到楚戈後宮當妃子去,一了百了!
葉姿認為,她和楚戈的差距別的地方可以說不分高下,唯獨在床上,她不得不屈服認輸。事後的第二天早上,她的大腿還是酸疼得厲害。
別看楚戈那厮前幾日才從寒潭裏爬出來,這才幾天的功夫,體力又恢複得和過去一樣。被他一番折騰,真真是爽快一時,痛苦三日。
今天是初一,按照慣例,葉姿要穿朝服上朝聽訓,然後将上個月後宮的大事整理成折,彙報給楚戈聽。
帝國先前品級高到可以上朝的女官很少,所以尚衣局那邊并沒有準确的女官朝服圖樣,葉姿身上穿的是随心改造的服飾,好看不失禮數,顏色和其他朝臣的一般,一眼看去并無違和感。
“葉大人來上早朝啊,呵呵,難得難得!”
“葉大人,有禮有禮,幾日不見,您是越發的精神抖擻啦!”
身為帝國的大臣,如果連葉姿的特殊身份都不知道,那也太不會做人了。一路上,見了葉姿的大臣紛紛上來給她打招呼,睜着眼睛說瞎話的本事一個比一個厲害,導致葉姿都快以為她真的精神很好,好到可以在大殿之上飛奔幾圈了。
“喲~這不是葉大人麽,今兒氣色不錯,想來昨夜侍寝沒少花心思。這又要上朝,又要侍寝的,葉大人辛苦了!~”
“斑史郝,你是忘了前幾天是怎麽被扔下山去的了麽,可是還想試試?”
“哎喲~葉大人可別提這件事兒了,奴才該死,呵呵,奴才多嘴,呵呵呵呵~呀,皇上來了,奴才先進去啦!”
百官參拜過後,紛紛上交手中的折子,葉姿正想挪腳上去遞上自個兒手裏的,發現一只酸痛的大腿突然抽筋了似的,走一步颠簸一下。要是就這麽上去,那得多失禮呀?
于是她等了一會兒,打算等大家都交了她再行動,可這群人跟她有仇似的,她不動,突然就都沒有動作了。
葉姿咬牙,正準備給斑史郝打個眼色,讓他下來拿,仰頭發現高坐在帝位之上的男人,一雙幽深的墨瞳正直直盯着她。
這下她算是明白周圍的同僚為何不敢動了。
作者有話要說: 潛水黨冒泡冒泡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