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這話,師父私下和我說過就忘了吧。”宓葳蕤适時露出一抹黯然,“五皇子是龍子,我不過做了該做的。”
原本的計劃因為今次的超品丹藥打亂,窦章不免存疑。
他緊盯着宓葳蕤的表情,故意出口試探,見宓葳蕤一直平靜的臉終于露出些許失意之色,心下稍安。
若是到了此時還能面不改色,那心思不免太過深沉。
現在看也就是生性比旁人淡漠些而已。
想到這,窦章看着宓葳蕤的目光少了幾分審視,“之前在宮中接到消息稱五皇子遇刺,聖上聽後震怒,直言不過是心疼五皇子體弱才讓他在白露山靜養,竟會有人認為他對五皇子不喜。”
“五皇子本就是天潢貴胄,刺殺之人狼子野心,其心可誅。”宓葳蕤慢條斯理地說道,“神狐在上,報應不爽,定會嚴懲這些大奸大惡之人。”
窦章一時語塞。
刺殺一事雖說他并非主使,可從頭到尾都有參與其中。
宓葳蕤這話妥妥是把他也算了進去。
此時站在青丘殿,窦章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他回頭看了一眼神狐的雕像,尖尖的嘴巴微微上揚,眯着眼神态慈和。
可就是這副和往常一樣的表情,窦章許是因為心虛,總覺得似笑非笑仿佛窺破他心底埋藏最深的秘密。
心慌間窦章碰到一旁的拜墊。
木板摩擦地面的響聲,在空曠的大殿中格外刺耳。
“師父,怎麽了?”宓葳蕤笑着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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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事。”窦章勉強笑笑,“下周的講習照舊吧,你今日煉出超品丹藥,足矣讓他們心服口服。”
“是。”宓葳蕤聽着窦章驟然變快的心跳聲,感覺通體舒暢,“若是無事,那弟子就先告退了。”
“去吧。”窦章也不欲多留。
宓葳蕤轉身慢慢朝外走,快出殿門時,窦章的聲音再度傳來,“年前要舉辦兩年一度的祭神儀式,到時聖上定然會親臨白露山,祭神結束正好帶五皇子一同回宮。”
“你莫與五皇子走得太近,不說名聲如何,你若是越了界聖上怕是會先容不下。”
“弟子知曉了。”宓葳蕤回身點點頭。
然後推開殿門。
決明就站在門外不遠處,見他邁出門檻,迎上來扶住他的胳膊。
還真是為徒弟考慮的好師父。
謠言滿天飛不追根溯源警告遏制,而是讓他躲得遠些。
他若是真的就此避開,現下的狀況只會讓其他人覺得他在心虛。
尤其是今日跟窦章獨處之後,保不齊他避開沒幾天,就會傳出宓少師被國師訓誡的話。
況且以書中對今上的描述,多疑,霸權。
如此強烈的掌控欲怎麽可能不知道五皇子的近況,怕是他與五皇子的種種早就呈到了皇帝的案桌上。
要是想下手處理他何必等到祭神。
所以說,皇帝和他的這位好師父打的都是同樣的算盤,想通過他進而牽制喻蘇。
只是誰是螳螂,誰是黃雀,現在猶未可知。
決明擡頭看到宓葳蕤臉上冰涼的笑意,莫名心中一寒,扶着宓葳蕤的手微微一顫。
“天有些涼了。”宓葳蕤轉向決明的方向突然說道。
明明對方看不到,決明卻感受到一股威壓,“宓少師說的是,是該添幾件衣服。”
“透骨草和雞血藤,骨傷光靠這兩味藥可不見得能治的好。”宓葳蕤輕飄飄地說,“你懷中的熏香倒是不凡,賣些銀子說不定能解燃眉之急。”
“少師玩笑了。”決明已然驚出一身冷汗。
“我是不是在開玩笑你最清楚。不過……我可不想在我的衣物聞到同樣的味道。怎麽不走了?”
青丘殿拜過所謂的神狐之後,宓葳蕤就打定主意要從決明這裏入手。
窦章顯然非友即敵,既然知道了背後到底是誰想通過他針對喻蘇,宓葳蕤可沒打算就這麽任由對方擺布。
決明張了張嘴,卻像是被扼住喉嚨。
“你是聰明人。”宓葳蕤露出一個了然的笑,“想清楚再給我回答也不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