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許久未見喻蘇穿豔色的衣衫,宓葳蕤不免多看了一眼。
不過這一眼正巧對上喻蘇的雙眼。
只一瞬交彙,喻蘇覺得宓葳蕤的視線燙的他差點端不住,宓葳蕤見此,嘴角露出一絲若有似無的壞笑。
這樣隐秘的小動作讓喻蘇心跳不已,他暗暗握拳,定了定心神。
此時宓葳蕤已收斂神色,與窦章一同朝惠仁帝行了禮。
惠仁帝接過柳四喜呈上來的折子,向窦章詢問:“國師,賢王的住處可是定下了?”
大皇子封王來得突然。
照理說,在皇子封王前,禮部和工部便要提前着手準備,一是為了準備封王後相應規制的衣飾器物,二是一旦封王,皇子便要出宮建府。
光是王府的選址修繕便是一項大工程,更不用說其他。
這幾日宓葳蕤未在青雲閣見到窦章也是因此。
工部在京城圈了五處宅院供賢王挑選,這五處宅院皆院落別致大氣恢弘,只看賢王更喜歡哪個。
窦章作為國師,則需從旁堪輿。
“回皇上,住處選在了東大街,那處院落氣息平和,來往通達,于賢王有益。”窦章神色間皆是讓人挑不出錯的恭敬。
惠仁帝滿意地點點頭,朱筆一批,“如此,便把條子交由工部,讓他們盡快修繕,以便賢王出宮開府。”
柳四喜應了一聲。
今日是他當值,而他私下素來與賢王交好,早就得了囑咐,國師乃是賢王一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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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前,背對着惠仁帝時,還不忘給窦章露出一個讓他安心的眼神。
窦章心神一松。
此前還覺得周旋于賢王與惠仁帝之間,于他一心一意輔佐三皇子有礙,如今來看,倒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柳四喜的離開,讓永華宮再度安靜了下來。
富麗堂皇的宮殿帶着說不出的距離感,讓人不自覺掩住真實情緒。
宓葳蕤能夠清晰地感受到惠仁帝來回的打量,源于獸類天生的警覺,他并未從中感受到惡意,可這份審視卻讓他并不舒服。
不過這種不舒服的感覺轉瞬即逝。
惠仁帝很快便繼續與喻蘇閑話,宓葳蕤和窦章被晾在一旁。
若是沒有柳四喜的暗示,窦章的心多少會有些沒着落,不過現在他還有功夫看看站在一旁的宓葳蕤。
說實話,這個徒弟他是再滿意不過。
不過這份滿意,并非因為宓葳蕤天賦出衆,而是他乃五皇子命定之人。
當然,有了前者,更可謂是錦上添花,再好不過。
想起前兩日三皇子的囑咐,窦章定下心,見宓葳蕤面色如常,比他還沉穩,相較之下,自己此前的擔憂倒顯得多餘。
宓葳蕤木着臉。
肩上的藥箱随着時間推移愈發沉重。
惠仁帝的方法并不高明,不過若是心虛之人站在此處,時間越久定會愈發驚慌。
這種刻意的試探對他來講有些可笑。
他本就有萬全的脫身之法,且如今多少能猜出惠仁帝背後的心思。
既然允他面聖,便不可能一直把他晾在一旁,若是打算發作他,何必讓他站在永華宮內礙眼。
宓葳蕤暗自嘆氣。
惠仁帝還在和喻蘇絮叨,從衣食住行問到日常三餐,語氣給人一種滿滿地油膩感,偏偏本人毫無所覺。
屋內的滴漏大概又流逝了小半後,惠仁帝終于收了聲。
他先是端起茶盞潤了潤喉,才對宓葳蕤說道:“陸侍君的病如何?”
“不大好。”宓葳蕤上前一步,“侍君外顯高熱不退,實則內傷未愈,如今內外交加,這病怕是少說要養一月有餘。”
“宓少師對陸侍君倒是上心。”惠仁帝笑不達眼底。
他在意的并非陸英本身,而是在确定此事是否存有超出他掌控的存在。
“皇上言重,在其位謀其職,臣只是做了自己應當做的。”宓葳蕤完全是一副打不進的樣子。
越是死板,越是循規蹈矩,惠仁帝越滿意,他不需要擅自揣測帝心的臣子,宓葳蕤恰好做到了這一點。
“宓少師赤子之心,應賞。”
惠仁帝話說出口,倒也沒來虛的,出手格外大方,上來便将私庫中的雲雕金玉三足鼎賜給了宓葳蕤。
這東西若是在長洲山,每名丹修都能人手一個,可放在此處,确實是極為難得的一件東西。
宓葳蕤道謝後,謙虛道:“當不得皇上誇贊。”
惠仁帝笑呵呵地應了,才說起今日喚他和窦章前來,真正的目的:“今日尋國師和少師前來,主要是為了伴讀一事。”
“皇上請講。”窦章道。
“皇子伴讀,除卻考察讀書的本事,心性兼之體魄也是重中之重。青雲閣向來善觀此道,明日巳時初,國師和少師記得前去淩霄殿。”
說罷,惠仁帝似乎也有些疲累,便沒多留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