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四十九章

江天茂其實不太想讓言斐和江忱住到言家去,一則言家地方比較小,快高考了兩人應該休息的好一些,二則自己這裏司機保姆一大堆,總歸要方便一些。

但現在這個階段,高考生最大,他們想這樣,他也沒辦法,只能依着他們。

陳英這幾天的飯都做的比較清淡,每天都是新鮮的蔬菜瓜果,生怕他們吃壞肚子。

而每天的晚飯柳鳳會讓司機送去學校,起初幾天言斐和江忱都會吃,臨到高考這兩天言斐便讓江忱跟江家說不要送飯了,他倆每天在學校裏吃食堂。

江忱感覺出了言斐的緊張,他也開始擔心,不是擔心自己,而是擔心言斐,學霸好像有些焦慮。

快考高這幾天晚上兩人不再學習到很晚,還是早睡早起,保證充足的睡眠。

因為天熱床上的被子換了薄的,兩人一人一床,雖然還是有些擠,但習慣了也就好了,而且擠着睡好像心裏更踏實。

黑暗中,江忱輕聲問言斐:“你是不是特別怕我考不好啊?”他能看出來言斐對他看的很緊,這不能入口那不能入口的,生怕他到不好的東西。

言斐腦子裏正在想事情,随口應了一聲。

如果上輩子江忱沒考好是因為有人做了手腳,為什麽做手腳呢?

上輩子的江忱一直都是學渣的形象,萬年倒數第一,連他都是重生後才發現江忱成績沒有那麽差,那麽上輩子動手腳這個人一定早就知道江忱學習不好是裝的。

江天茂和柳鳳一定想不到的,那麽這個人只可能是江斯寧。

言斐眯了眯眼,上輩子江斯寧住在江家如果真想使壞那簡直太簡單了,那麽現在呢?

他還有沒有這個心思?

“我保證我會好好考的。”江忱嘆口氣,“你別這麽緊張,馬上就要考試了,老宋不是說了嗎,好多人有考前焦慮症,你可別掉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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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滾。”言斐隔着被子踹了他一腳,“誰都可能有考前焦慮症,我不可能有,這是學霸的自信。”

江忱笑了,往他枕頭上湊了湊:“那你放松點兒,你媽都看出你緊張了,你去洗澡的時候她還問我你這兩天是不是遇着什麽事兒了呢。”這就是考前焦慮症,只不過學霸的尊嚴讓他不承認罷了。

言斐翻了個身,兩人腦袋枕在一個枕頭上,隔得很近,呼吸交錯。

“江忱,我再警告你一次……”

“我知道,但凡離了眼皮子的東西都不能再吃了,我記着呢。”雖然江忱覺得言斐這些要求有些不合理,但也不是什麽難事兒,只要言斐心裏舒坦,那就照他說的做呗。

言斐對江忱還是比較了解的,上輩子也是,只要他開了口承諾的,從來不食言。

你看,說三年就三年,三年到了馬上分手。

也不知怎麽就想到了這上面,言斐一陣心梗,氣的又踹了江忱一腳。

江忱也心梗,這要不是馬上就要高考了,言斐又得了這幺蛾子的考前焦慮症,他非把他弄起來打一架。

太無理取鬧了。

江忱壓住他的腿:“你知道人的開心有真的假的之分嗎?”

“什麽?”言斐皺眉,這貨想做什麽?感慨人生?

“我現在就是真開心。”江忱說。

言斐:“????”

江忱:“因為我剛做了心髒開刀手術。”

江忱說完後,室內一片寂靜。

好半天,江忱小心翼翼問:“不好笑嗎?”

言斐:“……好笑嗎?”

江忱:“……”

靜默片刻,江忱隔着被子拍了拍言斐:“睡吧。”

兩人沒再說話,呼吸聲漸漸平穩起來,言斐的手摸進江忱的被子裏握住了早就等在那裏的那只手。

這是睡着了。

江忱捏緊言斐的手,躊躇片刻,撐起身體往言斐那邊俯身在他唇上親了一下。

言斐周身一僵,江忱這貨不是一直有賊心沒賊膽嗎?這是開竅了?

江忱确實有賊心沒賊膽,但随着兩人相處的時間越來越長,他的賊膽也越來越大,但也沒大到哪裏去,只敢偷偷親一下。

但雙唇相貼的感覺太美好了,他一時之間舍不得離開,學霸的唇比他的脾氣可軟多了。

言斐心裏笑了一聲,使壞的張了張唇。

江忱一下炸了,猛地擡頭,吓得差點兒蹦起來。

江忱躺回去時心還怦怦跳着,生怕言斐起來把他揍一頓。

言斐感覺到握着自己的那只手很緊,手心裏都是薄汗,顯然是緊張至極的。

其實他也挺緊張的。

上輩子他和江忱的開始的與衆不同,在一起之後的很多事情也與一般情侶不一樣,比如在确定關系後第二次見面兩人就直接上了床。

現在想來,那時候的江忱沒有安全感,而他自己也沒有安全感。

江忱怕他反悔,他也怕江忱反悔,所以兩個人都需要一種形式來讓自己安心。

沒有什麽是比坦誠相見更直接的。

兩人那時候也不知道怎麽有的默契,開了房,關了燈,直接奔床上去了。

上了床,卻不記得要接吻。

而真正的接吻是在上了三四次床以後才想起來的。

……

言斐現在很想跟江忱抱在一起接個吻,但是他怕真這麽做了,江忱怕不是要驚得沒辦法高考了。

高考頭一天還是要上課的,但老師已經不講課了,讓大家自己看書,放松心情。

晚自習時,班裏同學走讀生走了一半,住校生大部分還在,有些在聊天,有些還真能看得進去,特別認真地在學習。

言斐去了趟洗手間回來時看了看時間,已經七點多了,打算喊江忱回家,剛走到後門處,就看到江斯寧站在他和江忱的課桌前。

江忱不在,不知道去了哪兒,言斐站住,往牆邊隐了隐身。

班裏人不多,聊天的聊天,做題的做題,看書的看書,後排那些學渣好多都走了,還真沒人注意角落裏江忱和言斐這張桌子,而江忱喝了一半的水就扔在桌上。

江斯寧站在那,垂在身側的手緊緊握着,面無表情的看着江忱桌上的礦泉水瓶,有些猶豫也有些掙紮。

那些悲憤嫉妒蔓延生長時,就很想毀了那個高高在上的人,想看他跌入谷底時還會不會那麽恣意張揚。

江斯寧深深吸了一口氣,握住了桌上的那瓶水。

外面看着這一切的言斐心中迸發出控制不住的怒氣。

他曾見過因高考失利而失意的江忱,也曾因江忱的高考失利而難過傷心。

若江忱真是個實打實的學渣也就罷了,可他偏偏不是,他也為了高考學習到深夜,也為了自己的未來有過無數的憧憬,最後卻落得個有口難言的結果。

言斐沉默看着教室裏的江斯寧,他倒是希望江斯寧能做什麽,只要他做了,他就有足夠的理由毀了他。

重生之前,江忱不肯讓他知道這些恩怨,言斐對于江忱那些仇恨其實無法感同身受,重生以後,随着他知道的越來越多,真相越來越清晰,他的怒氣也越來越重,可偏偏這個時候的江斯寧什麽都沒有做過,言斐有氣也得憋着。

這口氣憋得他難受。

江斯寧看着手裏的礦泉水瓶,有一瞬間的恍惚,莫白川在胡同裏說過的話響在耳邊:“這種利器,傷人傷己,用的時候多動動腦子,一不小心容易把自己一輩子賠進去。”

江斯寧回過神來,松開手轉身往自己的座位上走。

“江斯寧。”身後有人喊了他一聲,江斯寧下意識停下步子,回身。

一個拳頭砸在了他的臉上,江斯寧踉跄着後退幾步倒在身後的桌子上,桌上的書筆散落一地。

教室內的同學聽到聲音都看了過來,就看到言斐再次上前給了江斯寧幾拳。

江斯寧剛才是被打懵了,反應過來後開始反抗,言斐緊緊壓制住他,手卡在他的脖子上,低頭看着他,壓低聲音狠狠道:“江斯寧,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剛才想做什麽。”

江斯寧一愣,那種被揭穿的羞恥與後怕讓他後背發涼,一時間呼吸急促起來。

“江斯寧,我警告你。”言斐雙目赤紅地盯着他,“江忱的考試要是出了任何問題,我他媽不弄死你我不叫言斐。”

這一會兒的時間江斯寧出了一身的冷汗,渾身有些癱軟脫力。

“言,言子……”孟希從來沒見過這樣的言斐,也不知道言斐和江斯寧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一時間不敢上前。

有班裏的同學要去喊老師,被孟希一把拖住:“喊什麽老師啊,私人問題私下解決。”

言斐沒有松手,江斯寧無力反抗。

孟希小心的上前拍了拍言斐的胳膊:“言子,你先松開他。”又湊近他小聲道:“明天考試了,別搞這些啊。”

言斐還是死盯着江斯寧不放,這一刻他可能理解了江忱發瘋時的狀态,他真的想弄死眼前這個人。

“言斐?”江忱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江忱,這兒,這兒,快快快……”孟希忙對江忱招手。

江忱剛從老宋辦公室出來,就有人跟他說言斐把江斯寧打了。

“怎麽了?”江忱上下打量言斐一番,見他沒什麽事兒,松了口氣,然後握住言斐卡着江斯寧脖子那只手,輕聲道:“先松手。”

言斐沒動。

江忱看向孟希:“到底怎麽回事兒?”

“不知道。”孟希搖頭,他也想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兒。

言斐深深吸了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心中那些難以言說的憤慨後,松了手,淡淡道:“沒事兒,就是看他不順眼。”

江忱:“?????”

江忱眼神不善的看向江斯寧:“你特麽招他了?”

江斯寧沒說話,捂着喉嚨從桌上爬起來,抹了抹嘴角的血往自己的桌邊走。

江忱想拽住他問清楚,被言斐扯住了手腕:“讓他走。”

江斯寧臉上被砸了幾拳,破了皮,脖子上一圈青紫,看着挺可怖的。

江斯寧拎了自己的書包沉默着離開了教室,言斐看着他的背影目光深沉,他剛才在江斯寧口袋裏摸了個遍,沒摸到什麽東西,但剛才江斯寧一定是不懷好意的。

被打的江斯寧沒找老師,其他同學也沒多說什麽,言斐拿起桌上那瓶水扔進垃圾桶,然後氣呼呼的出了教室。

江忱拎了兩人的書包跟上去:“他到底怎麽招你了?”

“非得招我我才能打他?”言斐沒好氣的沖他吼了一聲。

江忱:“……”

江忱嘆口氣:“你看你把人打了,你還委屈上了。”

“我特麽不能委屈是不是?”言斐倏地停下腳步,瞪着江忱,大有江忱敢說個“是”字兩人就打一架的意思。

江忱無奈,握住他的手:“明天就考試了,你說你打什麽架,你看你手,明天怎麽寫字?”言斐打人打狠了,手背關節處沁了血跡。

江忱讓言斐在路邊等着他,自己去藥店買了碘伏和創可貼出來。

言斐坐在長椅上胸口起伏,顯然是氣狠了。

“到底怎麽了?”江忱一邊給他的手消毒一邊問。

“沒什麽大事兒,就他說了句不好聽的話,我沒忍住。”言斐說。

江斯寧最後不知道什麽原因并沒有做什麽,說了也沒證據,江忱說不定還以為他無理取鬧,幹脆就懶得說了,随便找個理由算了。

江忱看他一眼:“你看他不順眼,你倒是說一聲,我幫你揍啊,何必自己動手。”

“你看,還把自己氣夠嗆。”言斐顯然不想多說,江忱也沒多問,他一直以來就覺得言斐看江斯寧不順眼,有今天這麽一架倒也不奇怪。

而且江斯寧那張嘴确實氣人,平日裏不說則已,一說就是讓校門口學狗叫,活該挨打。

江忱給言斐手背上貼上創可貼,又仔細看了看他的臉,發現他嘴角處一塊小小的淤痕,江忱伸手輕輕戳了一下。

言斐“嘶”了一聲,偏頭躲他的手。

江忱下意識湊過去輕輕吹了吹。

兩人近在咫尺,言斐撩起眼皮看向他。

昏黃的路燈下,兩人對視了一眼。

江忱心跳瞬間加快,想起上次偷親的事兒,忙不疊的往後退,嘴裏說着:“我給你抹點藥,以後長點兒腦子吧,能不自己動手的時候就別自己動手,有事兒說一聲,不然要我幹嘛?是吧?”

言斐無語地別開眼,慫死你得了。

作者有話要說:江忱:我講的笑話真的不好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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