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五十九章

搬完貨,用不了這麽多人,江忱便留下了幾個幹活細的人做分門別類的工作,其他人便要他們先回去了。

黃小毛他女朋友在超市裏做理貨員,有她的幫忙,所有事情都井井有條的進行着,陳英跟在她身邊學到了不少東西。

言凡林過來跟言斐商量:“人家幫了這麽大忙,是不是給點錢?”

言斐不知道江忱平日裏怎麽處理他這些關系,便讓言凡林別管了,過去問江忱。

江忱這貨一天啥活沒幹,除了跟在言斐屁股後面轉悠,就是指揮別人幹這幹那的,那些人還都聽他的,幹的樂呵呵的。

言斐來到貨架後就看到江忱正倚靠在牆上在那挑剔黃小毛:“咋的,你眼睛不好使?沒看到歪了嗎?”

“歪了嗎?”黃小毛偏着看,“沒歪啊,我覺得挺正當的啊,再說了,擺那麽整齊幹嘛,這叫淩亂美。”

“嘿。”江忱在他腦袋上打了一下,“挺能說啊。”

黃小毛看到言斐走過來,忙喊:“喂,狀元,狀元,快來,快來,把他拎走,不幹活淨找事兒了。”

言斐笑着走過來勾住江忱的肩膀把人帶到了店外。

“黃小毛這貨得虧找了個能幹的媳婦兒,整天吊兒郎當,不幹正事。”江忱說。

“都是跟着你混出來的。”言斐道。

“我?他要是能比得上我還好了呢。”江忱“啧”了一聲,“我可是全省第三,我比第二就低零點五,你說會不會是批卷子的人覺得我分太高了,所以故意壓我分呢?”

言斐:“……”他要是給江忱一個梯子,江忱怕不是能上天。

“這些人是給他們錢還是請他們吃飯?”言斐說,“我爸惦記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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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明天都幹完了光給黃小毛他媳婦錢就行,畢竟人家是請了假過來的,至于其他人管飯就行。”

“行,聽你的。”言斐說。

因為人多,加上夏天天長,天還沒黑,活基本就全都幹完了。

言斐在旁邊飯店訂了桌子和江忱一起帶他們去吃飯,言凡林和陳英則回了家。

吃過飯後将衆人送走,江忱和言斐沒打車,溜達着往言斐家走。

初夏的天還不是很熱,微風徐徐,路邊小區內時不時有孩童笑鬧和廣場舞曲的聲音傳來,散散步還挺惬意的。

兩人并肩走着,江忱道:“我讓人問了駕校那邊,等這邊開業,就去報名學車吧,報上名科目一很快就能考,你沒事兒也從網上多看看題。”

“我不用看。”言斐說,“學霸的光芒很平均,平均的意思是各方面都很優秀,包括學車。”

江忱樂了:“你能要點臉嗎?”

“實話而已。”言斐碰他肩膀一下,挑釁道,“要比比嗎?”

“怎麽比?”江忱來了興趣。

“嗯……”言斐想了想,“就比誰更快學會倒車入庫與半坡起步吧。”

“不行。”江忱搖頭,“這沒什麽好比的,我會開車呢。”江忱确實會,他家工地上有很大一塊空地,他以前閑着沒事兒時讓他家司機教過他,雖然沒上過路,但簡單的倒車入庫和半坡起步沒問題。

“這樣啊……”言斐又道,“那這樣吧,就比咱倆能不能全都滿分通過考試,都是滿分就是平局,有一科不是滿分就輸了。”他記得以前江忱說過,他當年考科目三半坡起步時,熄了一次火扣了十分。

江忱認真的考慮了一下,然後淡定地搖了搖頭:“算了,我還是不比了。”

“為什麽?”

“呵。”江忱冷笑一聲,“輸和贏有什麽區別嗎?到頭來不還都是你套路我,你當我傻嗎?”

言斐:“……”看樣子套路多了也不好。

上輩子江忱的車技可是很牛逼的,還參加過賽車比賽,每次都在言斐面前孔雀開屏似的得意洋洋,江果說他哥每次贏了尾巴都快翹上天了。

言斐就有些惡趣味,想趁着他還沒牛逼起來之前打擊他一次,這樣看他以後還敢嘲笑他車技不好。

但這貨竟然學精了,不跟他比,這還有什麽意思。

言斐輕咳一聲,環住江忱的肩膀:“這樣吧,這次賭注你定,我保證不反悔。”

江忱甩開他的手,與他拉開距離:“別磨我,不比就是不比。”

言斐跟上去與他并肩:“行,就這麽說定了,賭注就是輸了的一方要無條件答應為對方做一件事情。”

江忱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又來?

這種套路到底要來多少次?

這是賭上瘾了?

但這次跟上次還不一樣,上一次他雖然被套路了,但并沒有自身損失,頂多就是言斐賴皮就是了,但這次他要贏了還好說,雖然得不到實質性獎勵但也不至于損失什麽,但他要是輸了,豈不是要聽言斐的話為他做一件事兒?

“喂。”江忱攥住言斐的手腕,“你這是一言堂啊,我可沒……”

“沒什麽?”言斐偏頭看他。

江忱手裏握着言斐的手腕,肌膚相觸,體溫有些高,不知道是因為天熱還是些別的原因。

因為這份觸感,江忱想說什麽全然都忘了。

手往下滑,從手腕修長的手,到凸起的指骨,也不知是哪只手先動了一下,然後兩只手輕輕交握在了一起。

兩人像是同時消了音,接下來的一段路竟然沒人說話。

他們在昏黃的路燈下,似光明正大卻又隐秘的牽着手穿過了初夏的夜色。

直到到了樓下,兩人才同時松了手,然後若無其事的進門,跟陳英和言凡林打完招呼後,又若無其事的進了卧室。

江忱跨坐到椅子上,佯裝淡定到:“我禮物呢?”

“在抽屜裏,自己拿。”言斐從衣櫥裏找出家居服打算去洗澡,走了這一路身上都是汗。

江忱拉開書桌的抽屜,看到了一個盒子。

“是這個嗎?”江忱拿出盒子對言斐晃了一下。

“嗯。”言斐點點頭。

江忱打開了盒子,先是聞到了一股清幽的香氣然後才看到了那串沉香手串。

手串這東西一打眼看上去就是一用珠子穿起來的手串,沒什麽巧思,也沒什麽稀奇的。

江忱也不懂什麽檀木還是沉香。

但現在言斐就是送他一木頭,江忱都覺得這木頭是這世界上最好看最名貴的,也會歡喜的了不得,更何況這比木頭好多了。

“來來來,這玩意兒怎麽戴,你給我戴上。”江忱覺得學霸肯定是稀罕他,所以才送他一手串,想串住他呢。

對,就是這樣的。

“你自己沒長手?”言斐嘴裏這麽說着還是走了過來拿過手串往江忱手上纏。

溫熱的手指時不時掠過手背,江忱喉頭有些幹澀。

言斐托着江忱的手看着。

沉香手串的灰褐色的,帶着些繁複的紋路,言斐将它打磨的很小,正好在江忱的手腕上纏兩圈,卡在腕骨處。

很漂亮。

“謝謝。”江忱曲起手指在言斐手背上敲了敲,“我之前真不知道你那天是給我過生日的,抱歉。”

“嗯。”言斐應了聲,低頭看着江忱。

兩人四目相對,氣氛陡然變得灼熱起來。

江忱喉頭動了動,倏然攥住言斐的手往自己跟前扯了一下。

“言斐啊,我把小客卧整理了一下,晚上你到小客卧睡,讓江忱睡你房間。”

聽到陳英越來越近的聲音,江忱猛地從椅子上跳了起來,飛快扯了扯自己的褲子,然後來到門口打開房門。

“阿姨,我晚上不在這住,我回家。”

“在這住多好,有地方,以前你倆一起學習住一個屋,現在也不學習了,我正好前兩天把小卧室收拾出來放了張床,你以後在這住就行。”

“不了,阿,阿姨,我先走了。”江忱往外走,還不忘道,“不用專門給我收拾房間,那小客卧當儲物間挺好的。”

“叔,我走了啊。”

眼看着江忱像是被火燒屁股一樣跑了,陳英還納悶:“這孩子,這麽晚了,住下多好啊。”

言斐拿着換洗衣服進了洗手間。

年輕人,火氣太大。

江忱跑出言家,也沒打車,直接跑了二十裏路跑回了家。

二十裏路才卸掉的火氣啊。

他果然是年輕氣盛。

經不得一點兒撩撥。

江忱回家時,江天茂也剛進家門,看到江忱對他招手:“你過來,問你幾句話。”

“幹嘛啊?”江忱走了過去。

“我聽胡斌說你想跟我談生意?”江天茂接過柳鳳手裏的蜂蜜水喝了一口。

江天茂晚上應該是喝了酒,說話帶着輕微的醉意。

“是。”江忱點頭承認。

柳鳳眼睛眯了起來,這都能談生意了?

“你想談什麽啊?坐下說給我聽聽。”

“談生意就在公司談,誰跟你在家裏談。”江忱撥弄了一下手上的手串。

都這麽長時間了,他覺得手腕上還帶着言斐手指的熱度呢。

“你手上是什麽?”江天茂突然坐起身,“你從哪兒買的?”

“這個?”江忱指了指自己的手上的手串。

“對,拿過來我看看。”

江忱捂住自己的手腕,戒備的看着江天茂:“你想幹啥啊?”

“我能搶你的是怎麽着?”江天茂氣道,“拿過來我看看。”

江忱這才摘了手串遞給他爸。

心裏還嘀咕,完了,再戴上就不是言斐給他戴的了。

江天茂翻來覆去看了好半天,然後不住點頭:“好沉香啊,不錯,不錯,你這是從哪買的?”

“別人送的。”江忱湊過去,“這是沉香?”

“對,沉香,這一串可不便宜,但可惜了,這珠子一看就打磨的不專業,而且珠子做的未免也太小了些,唉……”江天茂嘆了口氣,“浪費了這好料子,要不賣給我吧,我找人再重新打磨一下。”

江忱忙将手串搶了過來,瞪他爸一樣,然後轉身往樓上走。

走了幾個臺階後,江忱又狀似不經意道,“以後少喝點兒酒,弄得家裏味道這麽難聞。”

江忱說完便蹿上了樓,江天茂有些驚喜地看向柳鳳:“這是關心我吧?”

“嗯。”柳鳳點頭,溫柔道,“雖然他連串珠子都不舍得給你,但他是真的關心你,孩子長大了。”

江天茂:“……”

江忱回到卧室後,越想越興奮,這手串很可能是言斐親手給他做的。

想到這個可能,江忱就激動。

他想馬上給言斐打個電話,但現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多了,打過去可能得招一頓罵,他還是先忍忍吧。

江忱去沖了個涼水澡後,往床上一躺,擺弄着重新戴在手上的手串。

這珠子還帶着香味,當然,這是沉香的,本身就有香味。

江忱在床上翻來覆去老半天,越來越精神,無論如何也睡不着。

他現在興奮躁動,必須得發洩一下。

江忱猛地坐了起來,拿起手機看了一下時間,已經淩晨三點了。

……

言斐晚上睡得也不早,明明白天挺累的,但卻怎麽也睡不着,一閉上眼全都是江忱。

這種感覺就像當初他和江忱在醫院裏做了約定那幾天一模一樣,坐卧難安,總想着快點兒見到對方,生怕對方反悔。

他挺喜歡現在這種感覺的,他們知道彼此有情,但也沒有直接跨到戀人那一步,有暧昧,有歡喜,唯獨沒有以前那種害怕傷害到對方的恐懼。

這是他曾經在夢裏無數次幻想過的時光。

言斐輾轉反側到了淩晨,好不容易睡着了,卻被手機鈴聲吵醒了。

他手機上沒存幾個號碼,除了江忱就是爸媽和孟希。

這麽晚給他打電話的除了江忱這貨估計也沒別人了。

言斐拿起手機看了看,果然是江忱。

言斐怕他有什麽急事,迅速接起電話,問道:“怎麽了?”

那邊“喂”了一聲後又開始猶豫。

言斐坐起身,皺眉道:“江忱,發生什麽事兒了?”

江忱摸摸鼻尖,支支吾吾:“那什麽,之前你不是說有事兒不能瞞着你嘛,我現在就有件很重要的事兒想請示一下。”

“什麽?”言斐尚有些懵,“你怎麽了?”

“我……”江忱輕咳一聲,“我現在想去洗手間,可以嗎?”

“……”

言斐閉了閉眼,深深吸了一口氣:“你淩晨三點打電話就是為了這事兒?”

“上廁所難不成不是大事兒?”江忱義正言辭,你看看,我多聽話。

“……行。”言斐咬牙切齒,“你現在出來,咱倆出去打一架,我特麽揍死你個傻逼。”

那邊江忱樂了起來:“跟你開玩笑呢,我就是有件事兒想問你,我本來不想這麽晚打電話給你的,但我實在時忍不了了,你體諒一下我呗。”

“什麽事兒,快說。”言斐沒好氣道。

“就那什麽……”江忱覺得自己也不能直接問,萬一不是親手做的,那不是尴尬了嘛。

“你這個手串哪買的啊,挺好看的,我……”

“自己做的,買不到。”言斐直接打斷他的話,“我自己親手一顆一顆磨出來的,獨一無二。”

“你還有問題嗎?”

江忱:“……”他現在聽不到別的,就只聽到了那幾個字,親手,一顆一顆磨出來的,獨一無二……

獨一無二……

言斐被吵醒的火氣也散了,見那邊半天沒說話,不由笑了一聲:“江忱……”

“江忱……”

“啊?”江忱恍然回神,“我在呢,在呢……”

“我爺爺給我的沉香木,說以後留給我娶媳婦兒用的。”

“……這樣啊?”江忱有些懵逼,下意識道,“那現在給了我,豈不是娶不成媳婦兒了?”

言斐往後躺在床上,看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沒說話。

那邊沉默了一瞬,才輕聲道:“其實不娶媳婦兒也挺好的,女孩都嬌貴,你這脾氣得給人罵哭了。”

言斐勾了勾唇角,“嗯”了一聲。

江忱心跳又開始加快,明明是在自己的房間,不知為什麽刻意壓低了聲音:“你明天早上要吃小馄饨嗎?”

“上次那家嗎?”言斐問。

“嗯。”

“不是說不一定能買到嗎?”

“放心,我肯定能給你買到。”

“好,你能買到,我就想吃。”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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