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第六十一章

言斐一共沒睡多長時間,起來後先洗了個澡。

言凡林和陳英早早的便先去了店裏,給言斐留了早飯。

言斐沒吃,等着他的小馄饨外賣上門。

江忱拎着保溫壺進門時,言斐手機正好響了。

言斐看了一眼,疑惑道:“你家的電話。”

“嗯?”江忱将馄饨倒進碗裏,不在意道,“難不成是找我?”

言斐接起來,那邊傳來江果歡快的聲音:“喂,小言哥哥,你想我嗎?”

言斐笑了起來,溫和了聲音:“想啊,當然想了。”

聽到言斐的話,江忱撇嘴,小屁孩太煩人了,走到哪兒都甩不掉,言斐還從來沒跟他用這種語調說過話呢。

“小言哥哥,我告訴你個秘密。”那邊江果軟糯的聲音故意壓低,營造出神秘的氛圍感。

言斐忍不住笑:“什麽秘密?”

“我告訴你哦,小忱昨天晚上尿床了。”

“嗯?”言斐以為江果在跟他開玩笑,于是逗他,“你怎麽知道的,你看到了嗎?”

“保姆阿姨給小忱收拾床單,不止我看到了,爸爸媽媽也看到了,小忱的床單上濕了那麽大一塊地方,小忱就是尿床了。”江果加重語氣。

言斐:“……”不是他想的那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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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氣這麽大?

全家都看到了?

豈不是大型社死現場?

江忱示意言斐過來吃飯,便看到正在接電話的言斐正一臉一言難盡的表情看着他。

江果目的達成,挂斷電話後,笑嘻嘻的爬下沙發就見柳鳳冷着臉看着他。

“為什麽撒謊?”柳鳳問。

江果皺起小鼻子,撅起嘴。

“說話,為什麽要把床單放到哥哥房間,還要打電話騙小言哥哥?”

江果哼唧一聲,氣呼呼道:“是小忱先說我尿床的,他不能說我尿床,他太壞了。”

“那你有沒有尿床?”

“我是尿床了,但也不許他說我尿床。”江果跺腳,“小忱也有錯,你怎麽不罵他?”

“他有騙人嗎?”柳鳳問。

江果歪着腦袋想了想,最後氣鼓鼓地不說話。

“你今天撒了兩次謊,罰站兩個小時,不許吃午飯。”柳鳳說。

“那你上次也對我撒謊了。”江果不服氣的頂嘴,“你也騙我了。”

“那我有沒有跟你道歉?你是不是好多天沒理我?”柳鳳淡淡道,“小忱三天不理你或者罰站兩個小時,你選擇吧。”

江果氣的小胸脯都鼓了起來,最後重重哼了一聲來到牆角罰站,嘴裏還嘀咕着:“小忱太壞了,害我罰站,我以後再也不要理他了。”

過了一會兒,又嘀咕:“我不理他,他會不開心的,我還是兩天不要理他好了。

又過了一會兒,江果煞有其事的嘆口氣:“我還是一天不理他吧,不然他也太可憐了叭。”

……

“過來吃飯。”江忱将湯碗端到桌上。

言斐欲言又止,忍不住往江忱下半身瞅了幾眼。

果然是大少爺,弄髒了床單還得等着保姆來收拾。

“過來吃飯啊,你看我幹嘛?”

“沒事兒。”言斐搖搖頭,別開視線,上輩子的江忱這方面需求就比較大,現在又是一個眼神就能升旗的年齡……也挺無辜的。

江忱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冠上了“色中餓狼”的帽子,把勺子遞到言斐手裏,殷切的看着他:“快嘗嘗。”

江忱就坐在言斐身邊,兩人腿挨着腿,言斐忍不住往旁邊坐了一下,拉開了兩人的距離。

江忱沒覺察出不妥,只催促:“快吃,快吃,我這次……讓那個老板按照你的口味做的,不放蔥姜,還放了木耳,肯定好吃。”

“只是時間倉促,沒有高湯,但是這次肯定比上次好吃。”

言斐在江忱希冀的眼神下盛了一個像餃子一樣大的馄饨放進了嘴巴裏,咬開的那一瞬間,言斐:“……”

皮厚餡多沒味。

人家都說一次比一次好,江忱這手藝怎麽越來越退步了?

這不叫馄饨皮,這叫包子皮……

“怎麽樣,好吃嗎?”江忱還在期待着反饋。

言斐看着他不知道該不該說實話。

說了怕打擊他,不說吧,又太違心了。

言斐盛了一個馄饨喂到江忱嘴邊,這貨肯定自己沒嘗過呢,自己嘗嘗就知道了。

江忱被投喂,心花怒放,忙張嘴咬了,然後皺起了眉。

言斐松口氣,他也知道難吃吧。

江忱好不容易将馄饨咽了下去,然後對言斐擺擺手:“這是按照你的口味來做的,我不愛吃這個味道,我吃你爸媽做的,這個你留着自己吃就行。”

江忱又感慨:“不是我說你啊,言斐,你就是嘴巴太刁鑽了,又挑剔,這麽難吃的東西你都覺得好吃,以後可咋辦啊。”養你也太費勁了。

言斐:“……”我特麽沒覺得好吃。

“來來,喜歡吃多吃點兒,下次我還給你買。”江忱說。

言斐:“……”個傻逼。

看言斐将馄饨吃的幹幹淨淨,江忱心裏無奈感嘆,天才的口味果然與衆不同,不是他這等凡人能夠理解的。

店裏又忙了一天基本搞定,門口也挂起了橫幅,第二天記者如約而至,前來采訪省狀元。

記者想要采訪已經很久了,采訪提綱都早已列好。

采訪的地點就在小超市門口,記者架好了攝像機對着言斐。

江忱坐在門口的椅子上,手裏拿着把扇子扇着,視線落在言斐身上。

言斐今天穿了簡單的白t恤牛仔褲,一如既往的清爽又幹淨,渾身上下依舊散發着那股子生人莫近的生疏。

江忱突然想起那一夜他們在包間隐秘的角落裏,在漆黑的酒店房間內親吻時,言斐是什麽表情?

也如現在這樣淡漠清冷嗎?

有些東西不能想,江忱差點兒給自己一巴掌,腦子裏還能不能有點兒別的了?

“請問你知道自己是省狀元之後是種什麽樣的心情呢?”記者問言斐。

言斐:“還好。”

記者:“……是不是很激動?”

言斐:“沒怎麽太激動,就還好吧。”

記者:“。。。你是早有預感自己能考省狀元嗎?”

言斐搖頭:“不是預感,而是我确定我有這個實力。”這話要是放在高考前,言斐還真不敢說,但現在結果都出來了,他不介意裝個逼。

記者:“……”沒想到省狀元這麽有自信,一時間竟然沒想到該怎麽回答。

江忱看到記者臉上那一瞬間的豐富表情,非常理解他。

要論起自信來,沒人能跟他家言斐比。

連他這種厚臉皮的都甘拜下風,偏偏人家有裝逼這個能力。

記者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繼續問道:“能分享一下學習的竅門或者方法嗎?”

言斐想了想:“其實挺簡單的,上課好好聽講,下課好好學習,找到對的學習方法就可以了。”

記者:好像說了很多,又仿佛什麽也沒說。

這邊江忱樂到不行。

終于采訪完後,記者松了口氣,開始采訪起陳英和言凡林。

言斐來到江忱身邊坐下,江忱拿扇子給他扇風:“緊張?”

“還好。”言斐上輩子也經歷過采訪的事情,沒什麽太大感覺。

江忱的手就在言斐眼前晃動,言斐視線落在那柄扇子上,上面是治男科到xx醫院的小gg。

言斐伸手攥住江忱的手腕制止了他的動作,皺眉道:“咱能換把扇子嗎?能不用這種嗎?”對于這種男科gg言斐實在是覺得沒眼看。

江忱樂了:“有的用就不錯了,還挑。”江忱說着湊近他,小聲調侃:”怎麽,你打算去看看?”

言斐瞥他一眼,意味深長,你這麽有活力,你才應該去看看。

江忱晃了晃扇子讓言斐松手,卻突然愣了一下,手腕一翻握住了言斐的手,詫異道:“你怎麽也有手串啊?”

江忱伸出手腕跟言斐手腕上那串沉香手串對比着。

一模一樣。

真的是一模一樣。

“我為什麽不能有?”言斐淡淡道,“怎麽,只能你有,我不許自己留一串?”

江忱愣愣道:“……能,簡直是太能了……”

江忱有些暈乎,言斐磨了兩串一模一樣的手串,一串給了他,一串自己戴了?

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情侶手串?

江忱現在腦子裏像是有一萬挂鞭炮在齊鳴,炸的他快要上天了。

“就只有兩串吧?”江忱攥緊言斐的手腕,還不忘确定,“沒有第三串了吧?”

言斐甩開他的手,無語道:“你以為大街上撿的?還第三串,能有兩串就不錯了。”

聞言,江忱樂的找不着北了。

真情侶手串啊。

……

采訪進行的很順利,記者也挺上道,将店面都拍攝了一番,還特地詢問什麽時間開業,一切都如江忱所預料的那樣。

記者打算走時,有個記者又問言斐:“剛才有個問題落下了,能補一下鏡頭嗎?”

言斐說沒問題,甩開傻樂的江忱的手,再次來到了店鋪門口,站到了之前的位置上。

處于興奮當中的江忱這次沒坐在那看,而是來到了攝像師的旁邊從鏡頭裏看裏面的人。

他家學霸太帥了。

戴着情侶手串的學霸就更帥了。

記者:“請問你打算報考哪所學校呢?”

言斐很果斷道:“B大,一直以來我夢想中的大學都是B大。”

記者:“B大有什麽吸引你的地方嗎?你為什麽對B大這麽執着?”

言斐這次沒着急回答,視線落在了攝像機旁邊的人身上。

為什麽一定要上B大啊?

B大毫無疑問是最好的學校,但那不是唯一,而是最好的學校之一,與其齊名的A大也是最好的學校之一,為什麽他這麽執着于B大呢?

初中畢業的那個暑假,孟希要去上輔導班,很想讓言斐陪他一起,但言斐的成績根本不需要上輔導班,所以為了陪孟希,言斐便報了個象棋班。

當時的輔導班都在那一棟樓上,孟希去五樓學數理化,言斐在一樓學象棋。

那棟樓後面是兩棟家屬樓,中間有個大院子,一樓的窗戶打開,便能聽到院中的各種聲音。

那天午後,言斐是第一個來到教室的,他打開窗戶時,聽到旁邊角落裏有女孩子在表白。

女孩說:“江忱,我喜歡你很久了,要不咱倆談戀愛吧。”

少年聲音懶洋洋的:“不好意思啊,我不喜歡你。”

“你不喜歡我?”女孩似是有些失落,聲音也低了很多,“那你喜歡什麽樣子的女孩?”

“我喜歡……”少年想了良久,才認真道,“我喜歡長得好看還學習好的。”

“我學習挺好的。”女孩有些急,“而且我長得也不差吧……”

“你能考B大嗎?”少年問她,“我說的學習好是能考B大的。”

女孩沉默一會兒,然後堅決道:“江忱,你放心吧,我會努力考上B大的,你等我,等我考上B大後我們就在一起。”

“別別別……”少年似是吓着了,“我喜歡長得好學習好能考B大的,我也沒說長得好學習好能考B大的我就都喜歡啊,邏輯關系你得懂。”

女孩最後哭着跑了。

言斐輕輕關上了窗子。

一個學渣渣還想找個長得好學習好還能考B大的,簡直是癡心妄想。

于是從小優秀到大以全市第一名考入一中的言斐代表新生上臺發言時,他看着臺下烏泱泱的穿着藍白相間校服的學生,準确找到了那個學渣渣,然後說道:“我夢想的大學是B大,因為那是最好的大學,我要考就考最好的。”他要用實力碾壓學渣渣。

想到過往,言斐笑了一下。

記者愣了一下,從開始采訪,這位省狀元可是一絲笑模樣都沒有,高冷的一批啊,現在竟然笑了。

本來就長得好看,這一笑起來就更晃眼了。

本來能靠顏值吃飯,卻偏偏靠才華,老天太不公平了。

言斐透過鏡頭看向鏡頭後的人,說道:“因為有人說希望我能考B大,所以我就考了。”

記者:“有人?是很重要的人嗎?”

言斐笑着點頭:“是。”

記者露出了然的笑容,但沒有追根究底,少年情意,熱烈洶湧,令人羨慕。

鏡頭後的江忱聞言猶如五雷轟頂,剛剛還情侶手串呢,現在怎麽就出了個“有人”?

這特麽哪跑出來的“有人”?

作者有話要說:前面有一章提到了江忱關于言斐為什麽考B大的回憶,應該有人忘了,所以我貼一下那一段,對照着看。

可能是因為夜深人靜,也可能是因為這些時日的相處,江忱突然生了很多以前沒有過的勇氣。

他擡頭看着言斐,輕聲道:“你以前不也說過,你夢想中的大學是B大嘛。”

高一開學那天,以全市第一升入高中的言斐作為新生代表上臺發言,深藍色的校服明明是衆多學生讨厭的衣服,說穿起來醜,但就是這麽一身衣服穿在臺上那個人身上,卻那麽與衆不同。

身形高挑的俊雅少年,帶着他慣有的清冷表情,站在演講臺上,一副目中無人的架勢。

江忱站在臺下看着他,覺得這貨挺好看,挺招人的。

他說他夢想的大學是B大,他說因為那是最好的大學,他要考就考最好的。

江忱想這貨真特麽裝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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