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交人的學問

第33章 交人的學問

秦念一溜小跑抄近路從杖子裏鑽進家門, 見明明還沒到家,終于松了口氣。

跑了那麽久,此刻她真是氣喘如牛, 氣兒都快接不上來了,聽到門口傳來的清脆車鈴聲, 秦念使勁深吸了幾口氣, 默契的接過馮婆婆遞來的飯勺子, 裝做盛飯的樣子。

大門外,蔣溢長臂一伸,把明明從自行車上放了下去, 催促的拍了下他的後背,

“快回去吧,你姐該等着急了。”

明明的腳步有些踟躇,走了兩步回頭看他,“我,我不敢進。”

蔣溢這幾天了解了秦家的情況,眼裏有憐惜閃過,他露出個晃眼的笑,對着明明堅定道:

“男子漢有話就說, 錯了就認,決定了就不回頭, 沒什麽可怕的!”

明明看着他,重重的點了點頭。

爸爸走的時候他還小, 沒什麽印象, 只記得爸爸握着他的手寫字的感覺,暖乎乎的。

這是他人生裏第一個男性形象,勇敢, 無畏,他将來也要做這樣的人!

明明小腿噠噠的往大門口跑,跑了幾步突然回頭,蔣溢果然還在後面看着他。

“我還能再見到你嗎?”他問。

“當然,”蔣溢咧出一口大白牙,正想說回頭我和你姐處上對象了,咱倆天天見!又怕吹牛逼給小孩子帶來不好的影響,連忙改口,

“沒事你就在你家院子裏轉悠轉悠,有空的時候我就去看你啦!”

明明也咧嘴露出幾個小牙,猛的點頭,然後往家裏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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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念保持着盛飯的姿勢已經好久了,也不見有人進來,心說難道剛才的自行車鈴聲不是蔣溢的?

正納着悶呢,聽見了明明的腳步聲。秦念忙開始盛飯,馮婆婆心說這口飯終于舀碗裏了,不容易啊!

明明在門口停住了腳,沒敢往屋裏邁,今天他回來的太晚了,怎麽跟姐姐說呢?他又不想把受欺負的事告訴姐姐,讓她擔心,又不願意跟姐姐撒謊。

“怎麽才回來?是不是又跟着二毛出去玩兒了?”

秦念佯裝生氣道,“趕快進來洗手吃飯!”

明明松了口氣,一下子高興起來,“嗯!”

他快速的進屋放下書包,拿着香皂去洗手。

馮婆婆見“走失”的書包又回來了,跟秦念對視了一眼,秦念點點頭,馮婆婆就不再言語了,也跟着說以後不準回來這麽晚雲雲。

明明特高興的一一答應,心想未來姐夫說的真對,只要我不害怕,就沒什麽事能難住我!

第二天看到明明又高興的背着小書包上學了,秦念才終于放下了心。在上班之前堵住了要出門的馬若梅。

“馬大姐!”

“小秦?”馬若梅這麽早看到秦念還吓了一跳,難道是小秦弟弟的事還沒解決?

“大姐,我是來感謝您的!”

兩個人親親熱熱的一起上班,途中秦念高興地說:

“昨晚一回來就說欺負他的人給他道歉了,今早上學都高興了呢,不像那兩天似的!”

“那就好,我昨天還一直問你姐夫呢,到底有沒有把事給處理好!他說早上一去就開了會的!”

馬若梅松了口氣,以她多年的經驗來說,老師在學校約束是一方面,在校外又是另一方面了,現在看來還不錯,事情解決了就好。

“所以要感謝您和姐夫啊!”秦念笑呵呵道,“現在說什麽都太生份了,以後我可就當親人了!”

“應該的應該的,”馬若梅也高興,“你們姐倆無依無靠的,以後有事就找大姐!”

“成!”秦念親昵地拉了拉馬若梅的手,然後從兜裏掏出了個袋子,“我早就給璐瑤做了條裙子,這才剛剛做好,你拿給她看她喜歡不?”

馬大姐連忙推拒,“這可不行!我哪能要你的東西!這是你姐夫分內的事,你不用因為這個特意送東西!”

“不是因為這件事才做的,是早就做好了的!”,秦念作生氣的樣子,“才剛說了以後就是親人了,現在還跟我這麽生份?”

馬若梅想也知道裙子不能做這麽快,想到閨女天天稀罕秦念衣服的樣子,又見秦念這麽堅持,到底還是收下了。

“以後可不興這樣了!大姐不是圖你東西才幫你的!”

秦念高高興興地答應了,“知道了,您是圖我可愛才幫我的!”

“臭丫頭,就你貧!”

馬大姐臉上的嚴肅盡褪,取而代之的是從心底裏的親近。

兩人親昵的一起上班,讓衆人都驚掉了嘴巴,馬大姐什麽時候待人這麽親熱了?

徐麗麗壓低了聲音問秦念,“你倆...咋回事啊?”

秦念嘻嘻,“啥咋回事啊?我這麽遭人喜歡,哪個姐姐不喜歡我呀!”

徐麗麗心說是挺遭人喜歡的,可是...連馬大姐都被拿下了?

秦念作一臉無辜狀,這就是交人的學問了。

請求——建立關系——事後真心感謝——送上大禮,人與人的感情就是在你求我我幫你之間建立起來的,所以,不要怕求人。

當然,在這個事情中,馬大姐一家的幫助并沒有秦念說的那麽大,可秦念就是誇大了,并真心感謝了。從馬大姐的角度講,這是個知恩圖報的女孩兒,會是她願意真心結交的對象的。

中午秦念特意沒在小食堂吃飯,去機械廠食堂找楚海燕蹭飯去,楚海燕聽說了她這幾天忙活的事,氣的呲牙咧嘴。

“這麽點兒孩子現在就不學好,還這麽欺負人?你等我去...”

“好啦好啦,”秦念趕忙安撫,“都已經解決好了,而且明明也不知道我知道這事。”

“別說,那個蔣溢還真不賴哈,這就知道幫未來小舅子了!”楚海燕擠眉弄眼地打趣道。

“瞎說什麽,我們可是純潔的普通朋友關系!”我只是饞他的身子而已!

秦念故意板着臉,一本正經的說。入鄉随俗,當代青年的純真思想還是要有的。

“知道啦,每一段親密關系都是從純潔的普通朋友關系開始的!”

楚海燕欠揍地指了指對面,秦念轉頭一看,竟然是蔣溢,還拿着個大飯盒。

秦念本來就是要來感謝人家的,沖蔣溢招了招手,果然,蔣溢一看到就樂呵地跑了過來。

“你們食堂不是修好了嗎?”

還以為以後吃飯都看不到她了呢,這幾天飯吃的都不香了。

“今天菜不好,我過來蹭飯!”秦念指了指楚海燕,誰知道楚海燕極有眼色的早就閃了,留下兩個人單獨說話。

“那個,你沒什麽要跟我說的?”

總不會是大街上助人為樂随便救了一下,就救到她們家明明了吧,這麽好的邀功機會,還不趕快抓緊一下?

秦念看着蔣溢,很難把現在這個緊張的手腳都不知道往哪放的人,和在外面眼神銳利、随便說句話都能把人吓哆嗦的小混混聯系在一起。

到底哪一面才是真的他呢?秦念第一次産生了興趣。

蔣溢一聽這話更緊張了,他是答應過明明不把這事告訴他姐的,可不能出爾反爾!

于是抓耳撓腮,眼神飄忽不定的想轍,突然看到自己手裏的大飯盒,靈機一動!

“啊,你是說飯盒啊?晚上我塞你們家院子裏!”

秦念...我看你像個飯盒!

一甩頭轉身就走,既然你不想邀功,那就做你的不留名好人吧!

“诶!秦念同志?秦念?念念?”

蔣溢一看人走了,連忙去喊,可人家根本不搭理他,幾步就走沒影兒了。

他看着小姑娘勁兒勁兒的背影,微卷的頭發duang duang的跳着,像她氣鼓鼓的小臉兒似的。

不覺站在原地樂開了花,好看,真好看,連生氣都這麽好看!

秦念嘴上生氣,可到底不是知恩不報的人,她邊去黑市找老母雞邊安慰自己,

“哼,雖然那大飯盒傻是傻了點,但沒準真是個當代雷鋒呢?”

一口氣買了四只雞,把今天黑市裏的老母雞都包了。還跟賣雞的大娘說好了,要是村裏誰家還有這樣的老母雞,她都要!

從那之後,兩天一只黨參炖雞,天天到點讓黃牛把雞送給蔣溢。

“龍哥,嫂子對您也太和從來,您這是大補啊!”黃牛羨慕的說。

蔣溢幸福的打了個飽嗝,都是中藥味兒。我這豈止是補啊,我這是做月子呢!

誰都以為這事已經結束了,就連張永福也是這麽覺得的。

他緊張忐忑地等了幾天,見風平浪靜再也沒有什麽情況了,心說好險,幸虧秦清明家就這麽一個姐姐。

一個小姑娘,能起什麽風浪,稍微安撫一下事情也就過去了,要是換個潑婦來學校鬧,他才叫頭疼呢。

幾天後,新安小學二年紀幾乎所有家長都收到了一封信,大體意思是學生在校可能受到某些學生的恐吓,包括但不限于口頭謾罵,動手打人,圍堵要錢或是其他傷害,希望各位家長注意一下。

家長們一收到這信都懵了,連忙問自己家的孩子有沒有這事。大多小都丁都說有,誰誰誰罵我了,打我了,還管我要錢!

新安城本就和別的城市不太一樣,這裏的人都是工廠子弟,都有正當工作,對孩子也都更上心。

聞聽此言,這還得了?好些個找到學校去找張永福,我們孩子在學校挨欺負了,你當老師的都不管?

有個孩子直接說:“有一次張老師都看見了,也沒管。”

這下直接炸鍋了,找學校,找校長,這樣的老師還能當班主任?你好歹支一聲也當你做了點事兒啊!

事情鬧的很大,影響極其惡劣。

學校研究決定,張老師能力有限,可能不太适合班主任的工作,還是調去清閑崗位,對誰都好。

張永福被調走的時候也沒想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明明他已經混過去了啊,怎麽還秋後算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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