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可悲的小醜

她的聲音輕輕淺淺的, 很溫軟,表情很嚴肅也很認真, 眉頭輕輕的皺起。

肖起一手支着頭, 就盯着她的側臉看,覺得耐看極了。

邱末晚輕聲說道。然後用手背掩着嘴打了個哈欠, “我們曾經推斷過, X是在傾訴自己的故事,那麽這兩起案件是不是也有聯系。”

肖起靠坐在桌子上, 看見她的小動作只輕輕一笑,然後說道:“不早了, 休息會兒吧。”

“我出去洗把臉。”邱末晚說道。然後站起身舒展了一下渾身的筋骨。

她推開辦公室的門, 洗了把臉, 有些冰涼的水灑在臉上,頓時讓人變得清醒起來。

她剛擡起頭,便見一個高挺的身影靠牆壁站着, 一手插兜,就那麽看着自己。她吓了一跳, 嗔怪道:“我出來洗個臉你都要跟。”

肖起只是笑。

兩個人進了辦公室,邱末晚便脫了鞋躺上去,其實她早就困了, 只不過是一直在勉強扛着,“那我就睡一小會兒,到時候你記得叫醒我。”她把毯子展開蓋在身上,剛躺下, 便感覺身旁一陷,他已經躺了上來,掀開被子的一角鑽了進來,沙發很窄,兩個人擠在上面便很勉強,只能都側着身子。

肖起就那麽擁着她,兩個人彼此貼的很近。

邱末晚推了推他,輕聲說道:“你去你的床上睡。”

在黑夜之中,他的眼神依舊明亮,就那麽直視她的眼睛,說了聲,“不去。”

不知怎的,她竟然從中看出了幾分痞痞的氣質,就這麽沒來由的,她的心又輕輕一顫,拿他沒辦法了。

肖起輕輕一動,将她攬進了臂彎裏,“就這麽抱着睡一會兒。”

語調很柔,就那麽輕易的鑽進了她的心裏,她的一顆心就好似化成了一灘水,便任由他抱着,耳朵裏聽着那穩健的心跳聲,一下一下的格外清晰,也格外的催眠。

“晚晚。”在黑暗中,他輕輕的喚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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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擡起眼,對上他的眼眸,輕輕的‘嗯’了一聲。

“吻我。”他的眼神清澈澄亮,似乎還包含了幾分欲~望在裏面。

邱末晚就那麽看着他,然後捧住他的臉頰,在他的唇上輕輕的印下一吻,然後離開。

“不夠。”

他不滿足的說道。

“困死了。”話雖是這麽說的,但是她卻再次捧上他的臉,用手仔細的感受那輪廓,先是描繪過他的眉,再是眼,後便是鼻。指腹輕輕的滑過那高挺的弧度,最後才緩慢的落在了他的唇上。

肖起就這麽擁着她,抓住她放在自己唇上的手輕輕的吻了一下她的手心。

她便在懷中咯咯地笑了起來,“好癢。”

她笑,肖起也笑。吻細細密密的落下,她癢得身體都蜷縮了起來,不停的躲,只是肖起哪裏肯放過她,低下頭在她的鎖骨上輕輕的咬了一下。

“你…”她羞紅了臉。

就這麽擁着她厮磨了一會兒,她很快便在懷裏睡着了。

在這寂靜的夜裏,窗外的風更狂烈的喧嚣,震的連窗戶都在顫抖,樹影就如鬼爪印在牆壁上,猙獰的狂舞。此時,月光已經藏匿進了大片的烏雲中,再也透不下一絲光線。

窗外開始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雨勢洶湧。

室內一片黯淡。但是兩個人就擁在一起,任由窗外狂風大作,雨聲淅瀝。

肖起就在黑暗之中,看她恬靜的睡顏,安安靜靜的,呼吸輕輕淺淺的噴灑在臉上,癢癢的。

他伸出手撫摸上她的臉頰,用指腹輕輕的摩挲。

然後回想起了今天在爆破現場時候,那沖破自己腦海中斷斷續續的片段,好似跟靈魂深處那塵封已久的東西重合在了一起,那麽強烈的叫嚣。

現在回想起來,便覺得心裏空落落的。

今天的這兩起案件,很有可能只是決戰夜前夕的小插曲,真正的重頭戲還在後面。

耳邊便是淅淅瀝瀝的雨聲。就在這時,放在桌上的手機振動了起來,在黑夜之中發出了‘嗡嗡’的聲音,他小心的離開她,起身看了看來電顯示,然後搭了一件外套走出去,接通電話。

“肖然,什麽事…”聲音跟雨聲、呼嘯的風聲混雜在一起。

電話那頭沉寂許久,當他正想把手機拿開的時候,忽然,一道聲音就跟驚雷一般瞬間劈進了他的心髒。

一股寒意從腳底爬上了發梢。

“肖起,這四年過的好嗎?”他的聲音清亮,語調輕輕上揚,帶了幾分戲谑的意味在裏面。

那聲音仿佛電流一般滑過他的耳膜,肖起的身形一頓,手按在牆壁上微微用力,“肖然呢?”

“嘿!別擔心,我只是請他做客而已。”

電話那頭,他的聲音輕快,仿佛就跟朋友敘舊一般平常。

“有什麽事沖我來,我的人,別動!”肖起開口說道。

“我怎麽聞見了一股硝煙味。”他在電話那頭竟笑了起來,聲音低沉散漫,“只是這麽多年不見了,老朋友敘敘舊。今天的兩個禮物…”

話還沒說完,肖起便已打斷了他,“你到底想幹什麽…”

“不想幹什麽,只是想跟你玩一個小游戲而已。”他的語氣極淡,“我猜你很想知道四年前的真相。還有關于…你母親的事。”他輕輕一頓,語調仍然輕快,“如果想知道的話,就自己來找我,這是屬于我們幾個人之間的決戰,我不希望有人打擾。

如果違背我的意願的話。”他頓了頓,輕輕說道:“我在附近的幼兒園裏還設了炸~彈,不介意陪你們慢慢玩。”

他說完這句話之後,電話裏便傳來了一陣盲音。

肖起站在原地,按在牆壁上的手逐漸用力,手機卻在這時,又振動了一下,是一段視頻發來了,他點開,屏幕上是漆黑的一片,首先他聽見了有什麽在‘吱呀吱呀’機械轉動的聲音,随後鏡頭輕輕的轉動,肖然那張煞白的臉瞬間出現在了屏幕上,臉上布滿傷痕,他就靠坐在哪裏。

随後便是他最熟悉的‘嘀嘀’的聲音,他能看見在肖然的胸前,紅色的數字正在往下跳躍,在黑暗之中格外的顯眼。

這是X最擅長的手段。

肖然的身後便是生鏽的鐵皮,斑駁不堪。

“摩天輪五彩斑斓,不停旋轉,孩子們歡聲笑語不斷。我呀,一個可悲的小醜,只能仰慕這一切,五色的氣球升上藍天。我呀,一個可悲的小醜,面具上的我仍然笑的很甜。”

忽然一陣沒有旋律的歌曲飄了出來,在這寂靜的夜色之中,他的聲音聽起來孤寂而凄涼,也有隐隐的自嘲。

這就麽一段,他竟重複唱了好多遍,然後輕輕的笑出聲來。

“我呀,一個可悲的小醜。”

視頻忽然戛然而止。

肖起站在原地,盯着那已經黑下去的屏幕,胸膛前劇烈的起伏,他一轉身,就見在黑暗中有個輪廓立在那裏,穿的單薄,此刻就站在距離他不遠的地方看着他。

“肖起,你看這個。”邱末晚把手中的手機遞給他,那是一條匿名短信,裏面只有非常簡短的一句話——如果想知道四年前真相的話,就來找我!

這字跡随性且張揚,一看就是出自X的手筆。

邱末晚開口說道:“剛剛收到的。自從收到X的那封信之後,我就一直有預感,他是在邀請我們一起去決戰夜。”

肖起站在冷風中,側臉就籠罩在一片陰郁裏。

“我要去!”她清隽的臉上此刻布滿了篤定,那雙眼睛澄澈的看向他。

肖起隐約覺得這一戰,就是X最後的篇章了,四年前那一戰,他在一瞬間失去了太多。那麽四年後的X又把幾個人都聚集在一起。

肖起的心頭忽然升起了不祥的預感。

“我真的很想親手抓住他!”她的聲音跟寒風混在一起。

肖起走上前,将她輕輕的擁了進去,然後用指腹輕輕的摩擦她的臉頰,直視她的眼睛道:“好!我會護你!

無論何時,我都會護你,相信我!”

在這一刻,仿佛什麽都不用怕了,邱末晚看向他的眼睛,輕輕的笑了:“嗯,我信你!”

這句話剛出口,他已經快速俯身吻住了她,這一次的吻比以往任何一次的都要來的洶湧,他将她壓在牆壁上,唇舌就那麽欺過來,幾乎要将她拆骨入腹,他的手從她的臉頰滑落,扣在她的腰間,猛地一攬,她便緊密的貼在了他的胸膛前,那顆心髒仿佛也要洶湧的跳出來,他的力道卻越來越重了,吻的一下比一下深,攬在她腰間的手也越來越緊。

直到,她已經快喘不過氣的時候才松開,額頭抵住她的,輕輕的喘息。

……

外面黑黝黝的,X就坐在這廢棄的摩天輪上,冰涼的雨滴就打在身上,但他不在意,他就坐在裏面,用腳尖一下一下的踢腳下的鐵皮,在黑夜之中發出一陣‘咚咚’的聲響。

“我呀,一個可悲的小醜,正在用絕望的雙眼凝望這一切,在歡聲笑語中淚流滿面。”他的歌聲仍然在繼續,“只是一個小醜的悲哀無人理解。”

他歌唱的很難聽,不成調,他唱着唱着也忽然笑了起來。

在黑暗之中,一陣風吹過,那旋轉木馬就随風輕輕的轉動,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他不再唱了,只用腳一下一下的踢那鐵皮。

忽然,雪亮熾白的車燈照亮了周圍的黑暗,那個男人的效率仍然跟四年前一樣快。

今夜就是最後的對決了,兩個人之間必須要死一個。

他轉身走進雨幕之中,壓低了帽檐。

……

在醫院中,滿是消毒水的味道。

李清秀緩慢的睜開眼,入目便是蒼白的牆壁,以及輸液管。

她的臉色蒼白,腦海中想起的便是自己那個年幼的兒子摔死在地下室裏的場景,脖子都扭了過去。

她覺得胃裏一陣翻湧,她趴伏在床邊,大聲的嘔吐起來。

已經有值班的護士聽見動靜走了進來,她推開門走進來。在黑暗之中,一道閃電劃過,她看見了那女人緩慢的擡起頭,臉色煞白,那小護士吓了一跳,下意識的朝後倒退了一步。

“我看見了…”她蒼白的嘴唇輕輕的動了動。

那小護士顫抖開口問道:“你看見、什麽了…”

“我看見了,那個殺人犯的臉。”她開口說道。

那是看一眼就讓人難以忘記的臉,那個面容清隽的少年,那雙眼是渾濁的,仿佛沒有靈魂,你跟他對視一眼,便感覺那是旋渦,仿佛能夠瞬間吸走人的靈魂。

當時她太恐懼了,所以沒能回想起來,但是現在仔細想想,這張臉她分明就是熟悉的。

她知道他是誰了…也知道自己曾經在那裏見過他…

作者有話要說: 還在繼續寫。

看看今晚在發上來。

大家晚安,好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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