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還是你死
在這一瞬間, 他的語氣竟然有幾分俏皮，好似是一個做了壞事的孩子。
但是在場的幾個人都知道, 他是不會有感情的。
“那你知道我所設計的這個游戲, 複制的到底是那個故事嗎？”X再次開口道：“我想這個你無論如何也猜不到。”頓了片刻。
X便輕輕開口道：“就是二十多年前。溫宇複制的是你爹，而施青, 複制的是我母親。這個故事你應該沒聽說過, 你爹一定是想把它帶進棺材裏。
這個故事，意外不意外！”
肖起回想起, 溫宇在臨死之前說過的那句話——關于你！
“每一個人都有相應的位置，而每個人也有他自己的宿命, 這已經注定。
現在我把他清楚的以同樣的方式, 呈現在你眼前, 隐蔽又直白的向你訴說你父親犯下的一系列罪行。
他為了錢，跟一群亡命之徒簽了協議，把我母親賣到深山, 她到死都沒能走出來，你說這可悲不可悲！”X開口說道。只是他的語調仍然平靜, 仿佛在訴說一件最平常的故事。
但是卻讓肖起愣住了，肖然同樣是震驚的表情。
“你父親能走上這一步，他離經叛道, 身上到底背負了多少罪惡恐怕連他自己都數不清。
那錢花的爽嗎？那宅子住的舒暢嗎？那些東西原本不該屬于你們。
當我走進那深山裏，連我母親的一根頭發都沒看見，只留下了一本日記，那上面全部都是血淚, 條條都在控訴你父親的罪行，上面牽扯了多少無辜的人，我沒辦法全部還原。但是你父親，他的手上沾滿的是我一家的血。
這你他媽的倒是查呀！”X的聲音激昂起來，聲線陡然拔高。
這一番話，聽的肖起的心都墜進了深海裏，那麽沉，那麽冷。
他垂下眼眸，看了一眼始終站在自己身邊的邱末晚，發現她的視線也正落在他身上，兩道視線相互碰撞，他就好似被灼了一下，忽然轉過了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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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X的聲音再次傳來，“這第一起案件，我要讓溫宇受到最殘酷的懲罰，但是依然不夠，就算是千倍萬倍他也死不足惜。還有那個強~暴施青的老頭兒，那些傷害她的人，都要為此受到懲罰。”
“所以你才會複制案件，轉移痛苦與內疚…”肖起一開口，才覺得聲音很啞。
X緩慢的走了兩步，情緒已經穩定了不少，“對。複制案件！”他又繼續開口道：“我所承受的痛苦，肖起你一樣承受過，四年前的那起案子，你爸抛棄了你母親，那時候你感受到的就是我曾經經歷過的錐心之痛。
被親人捅刀的滋味好嗎？”
“那性質還會相同嗎？一切都沒辦法挽回。”這句話輕輕淺淺的，從邱末晚的口中說出來，“所以，你選擇了為了二十多年前的案子，毀了自己的一生？”
肖起擡眸看向她。
X也擡眸看向她，輕輕的笑了，“你大概不知道，我活着的意義只有報仇，這人生太無趣了，沒什麽好留戀的，所以我才會選擇跟四年前一樣，終結在這裏。
所以，今天，不是我死，就是你們。”
“把他們都放了，你的目标是我，我來陪你玩。”肖起開口說道。
X卻輕輕笑了，把手籠罩在面具上，把它摘了下來，首先對上的便是一汪深邃的眼睛，他的眼神湛黑，一眼看上去便覺得沒有生機，仿佛沒了靈魂一般，那張臉卻分明是清隽的，很白皙。
他早就打算豁出去了，他或許根本就沒打算活着走出去，因為，他已經提前暴露了自己的容貌。
邱末晚的心正在緩慢的收緊。
只是肖起也知道他此刻的舉動到底意味了什麽，讓他們看清他的臉之後，他就再也沒有退路可走了，今晚這一戰，必須分出勝負。
X的臉就籠罩在一片陰郁裏，然後他緩慢的笑了，那笑容是悲戚的、嘲諷的。
肖起的手收緊，就在這時，一只柔軟的手卻輕輕的覆上他的手背，他轉過頭，在一瞬間對上了她篤定的眼神。
她說:我們都不要怕！
她的手心微涼，但仿佛在一瞬間往他的身體裏注入了力量，那麽洶湧。
邱末晚擡起眼，看見了他眼中有微微的水波流轉，心就好似被什麽東西狠狠的撞了一下。
肖起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然後反握住她的手，擡頭看向X。
而他，今晚好似要把所有的故事都講清楚，那所有壓抑在他心底很多年的東西，他全部都要發洩出來，“肖起，你父親的故事可比我精彩的多，他隐藏的太好了，從當初身無分文到現在坐擁這些資産，有人說他白手起家，都是騙鬼。還有四年前那起案子的真相，你不是想知道嗎？那我就告訴你！”他的聲音冰冷，就好似從黑洞洞的窗口灌進來的冷風那般冷冽。
同時，他的目光也注視在了邱末晚身上，然後嘲諷的一笑，“你最好不要跟他糾結在一起，這是我對你最真摯的勸告。四年前的那起案件，他也是知情者之一，怎麽他一直不把真相告訴你？”
邱末晚的腦海中好似有一根琴弦‘當’的一聲斷了。
……
在華盛幼兒園外，外頭是黑壓壓的一片，孩子們已經陸續的都遠離了現場。
“這都出什麽事兒了…孩子課都不上了！”
“特警都來了，能有什麽好事？趕緊帶孩子走！”
“別看了！別看了！快走！”
張局也已經親臨現場，此事事關重大，一旦爆發那由此引發的社會反響那是他們承受不住的。
“報告張局！在幼兒園周邊發現炸~彈，分別位于前後門……”
“盡快排除所有危險。”他站在寒風中，手中點燃一支煙，狠狠的吸了一口。
……
而X的情緒仍舊激昂，語速也逐漸加快，“因為他不敢。為什麽不敢？因為他當年，沒能救下你父親，他臨陣脫逃了，他怕死！”
“他說的不是事實。”肖起轉過身去，卻見她猛的朝後退了一步，臉色一片煞白，他的心猛的一疼。
“你被他騙了，他認識你，知道你，也知道四年前的這起案子你父親是因為什麽死去的。”X的臉上變得猙獰起來，“可你呢？”
邱末晚冷冷的說道：“你別說了！我不相信！”
X輕輕一笑，玩着手中的槍，然後對準了肖起，男人的臉上沒有懼色，直視X的雙眼，沉沉的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想毀了你。”X笑了，“毀了你更有趣。”
就在這時，一直坐在椅子上奄奄一息的肖然蹭的站起了身，然後拼命的朝他撞去，X吃痛，舉起手中的槍，就瞄準了肖然。
“當心！”邱末晚快速的撲上去，那槍瞬間就偏離了方向。
肖起也拉住肖然的身體，輕輕一側，這一槍就堪堪擦過了他的肩膀。肖起悶哼一聲，一手捂住肩膀，那血就順他的指縫蜿蜒往下流。
肖然這奮力一撞，也耗費了全身的力氣，閉上眼倒在了地上。
X的反應卻是極快的，立刻用槍對準了邱末晚，肖起把她的身體一拉，把她跟那個黑洞洞的槍口隔開，然後身體敏捷的一閃，劈手去奪他的槍。
吃定了他的痛點，X用槍背狠狠的朝他受傷的肩膀砸去。
肖起卻發了狠，紅了眼眶，禁锢住他的手沒松開半分。
就在這時，傳來了‘砰’地一聲響，X的腿一軟，竟直接跪在了地上。
肖起朝後看去，只見邱末晚持槍站在那裏，經過了剛才的一番搏鬥，她的頭發已經散了下來，灌進來的冷風，将她的頭發吹的淩亂，只是她的目光卻是堅毅的，持槍的手很穩。
這一發子彈，就這麽直接釘在了他的腿上。
只是X卻迅速的站了起來，那雙眼已經布滿了紅血絲，然後朝後‘砰砰’開了兩槍。
肖起将他撲倒在地，二人便在這地面上滾了幾下。
X清楚的知道，肖起的軟肋是什麽，他已經不想在跟他做太多的糾纏，而是快速的朝一旁的那兩個人沖去。
他的身形就如獵豹，雖然一條腿受傷了，但是那速度仍然快的驚人。
還沒來得及反應，X已經朝倒在地上的肖然走過去，腳下一踢，他的身體就那麽滾了下去，那繩子在一瞬間繃直，肖然的身體就被吊在了邊緣，雙手還仍然被束縛着。
肖起撲過去，抓住他的手，身體也逐漸的滑到了邊緣，肩膀立刻傳來一陣撕裂的疼痛，他低下頭，咬緊牙關，血就順他的肩膀蜿蜒流下。
肖然身上的炸~彈在快速的倒計時，他仰起蒼白的臉說道:“肖起，放手！快炸了！”
殷紅的血已經滲透了他白色襯衫，順手臂蜿蜒的流到肖然的手上。
這場景，竟然跟四年前相同。肖起咬緊牙關，“死也不松！”
就在這時，X的身形卻極快的朝邱末晚沖了過去，雖然一條腿受傷了，但是他的身形仍快如獵豹。
邱末晚的臉色煞白，‘砰砰’的朝他胡亂的開了兩槍，他不躲，竟吃了她一槍，然後将她的雙手一扭，槍應聲脫手，X已經快速的閃到了她身後，冷冰冰的槍口已經指向了她的太陽穴。
“肖起，選哪個？”他大聲的喊道。聲音就如寒風一般冷冽。
“快選！”
“還是你死！”他把槍踢到了他身邊。
肩膀上是撕裂般的疼痛，但是沒法比得上他的心更痛。
X永遠都能戳中他的軟肋。
這一次，也不例外。
肖起轉過頭，然後略過了她悲戚的臉，以及她在哭喊什麽，只是他一句都聽不清。
“你死了，我就放了他們！”
耳邊再次傳來‘嗡嗡’的聲音，一瞬間，又有一些零碎的畫面在一瞬間的湧進了他的頭腦。
“還有你母親，她早就被我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