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真是忙完一出又一出,不只是池婼忙,家裏也忙。張女士一家正在忙訂婚的事,溫家的人開始忙結婚的事。而池家更是不清閑,一是池爺爺和騎三輪車摔溝裏去了,雖然沒有骨折,可身上總是不舒服,還是住院了。池家就池爸爸在青川,必須得他伺候着。二是池婼姥爺也剛從南京搬回青川,暫時住在小舅家,原來政府老院兒的房子準備裝修,池媽媽還要過去照顧姥姥,也是忙得□□乏術。

池婼不知道家裏是個什麽情況,也有些擔心,再加上許久沒見姥姥姥爺了,于是就和溫睿說了一聲,回青川去了。

這還是頭一次池婼回家家裏沒人,池爸爸在醫院照顧爺爺,池媽媽在小舅家幫忙照顧姥姥,看着家裏地上都積灰了,估計他們這段時間真是忙得不行。池婼把行李放家裏,直接往小舅家去了。

見到許久未見的姥姥姥爺,池婼特別開心。她小時候跟着姥姥姥爺一直到上小學的時候,自然感情特別深厚。只是小學之後姥姥姥爺就跟着大舅搬去了南京,姥爺原來也在南京工作過許久,所以就在南京安家了。池婼真沒想到他們會搬回青川來。

池婼姥姥偏癱在床上,動不了,只能自己勉強坐起身來,卻下不了床走不了路。池婼姥爺倒還硬朗,算是萬幸。

姥爺拉着池婼問完牛奔的事兒,就笑着說:“不說你弟了,說說你吧!姥爺的小池婼要嫁人了啊?”

池婼嘿嘿笑,抱着姥爺的手臂晃悠。

姥姥躺在床上笑她:“還跟小時候似的呢,和咱們撒嬌呢。來讓姥姥抱抱,姥姥的小池婼哦。”

年紀再大,在老人面前都是孩子。池婼在她姥姥姥爺眼裏,估計還和七八歲差不多呢。姥姥一直問她渴不渴餓不餓,看見池媽媽洗了水果就先挑着好的紅的給池婼吃。姥爺和溫家老爺子以前都在政府機構上班,也都相互認識,溫奶奶和池婼姥姥以前在一個院裏還有些交情。兩家人都沒想到緣分這麽深,居然孫子外孫女湊在了一起,竟是成了一家人。

姥爺和姥姥剛到青川沒幾天,溫老爺子和溫奶奶就過來探望了。今天知道池婼回來了,就又拿着東西過來探望了一次。

小舅家兩室一廳,實在不大,這還是因為牛奔去上學了,小卧室給騰了出來,要不然真沒地方住。

溫睿奶奶說姥姥和姥爺:“你們還裝修大院的房子幹嘛呀?那都多少年的老樓了,都該拆了,太不安全了。與其費這個力氣,還不如買個新房呢,老了老了,就得會享受。”

姥姥嘆道:“不能給兒女們添麻煩,有個住的地方就行了。”

溫奶奶道:“裝修大院的老房子才麻煩呢,孩子們不還得擔心你呀?你和老牛買個大點的房子,請個老實點兒的保姆照顧着,周末過節什麽的孩子們都去看看你,這才好呢。”

姥姥看了池婼媽媽一眼,說:“不折騰了,老房子挺好的,哪兒都熟。”

池媽媽嘆道:“媽,我們存着錢呢,夠花的。我們姊妹兄弟五個,還不夠買套房子啊。再說了,青川的房價還沒那麽高呢,比南京便宜多了。那個老房子是真不行了,陰寒陰寒的,您腿又得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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姥姥還是沒松口,姥爺也不吭聲。

池婼其實一直都不太明白為什麽姥姥姥爺突然決定搬回青川住,也不知道為什麽倆人非要回到原來的大院住。池媽媽自己舍不得花錢,可對父母和她就特別舍得。大院的房子太老舊了,實在不适合居住了,池婼的小舅和兩個姨媽也都特別孝順,不可能因為錢的事情讓老人遭罪。

晚上池婼問池媽媽到底怎麽回事。池媽媽感嘆道:“你也要結婚了,有些事兒我也就和你說說。你大舅和你大舅媽離婚了,在外面又找了個不正經的女人回來,那個女的和你大哥一般大,還帶着個剛上初中的小姑娘進了家。你姥爺姥姥氣壞了,你大哥也和你大舅鬧得不痛快,跟着你舅媽去住了,你姥爺勸了幾次勸不了,也因着你訂婚這事兒,就決定搬回青川來住了。”

“什麽時候離婚的呀?”

“其實早就離了,唉,不說了。”

“那姥爺姥姥為什麽不買個新房?是還打算回南京,就想暫時住一下嗎?”

池媽媽搖頭道:“估計是不想回去了。你小舅也拍胸脯說要把他現在這套房子賣了,買個大點的房子給你姥姥姥爺養老。我和你倆個姨也想着先湊錢給買套房子,別讓你姥姥姥爺遭罪。可你姥姥倔脾氣犯了,就是不答應。”

第二天池婼去醫院探望了一下爺爺,池爸爸這幾天一直守在醫院,看着也挺憔悴的。聽池爸爸說奶奶氣的夠嗆,每天來了先把爺爺罵一頓再說。今天池婼就趕上了。

池婼這才知道爺爺那天是跟着一個老頭要去探望一個小輩兒,就是以前一個院子的老戰友家的孩子,聽說人家腸胃炎住院了。奶奶和那家人本來就不和,聽說是二伯小時候生病去他家借用自行車送一下醫院,結果這家人就是不同意借,最後奶奶背着二伯跑去的醫院,所以仇就是這麽結上了。二伯對這一家也恨得很,因為二伯的手指就是那時候被鍘刀砍斷了一節,本來要是快些去醫院還是有機會接上來的。結果奶奶背着二伯走了四裏地,錯過了好時機,二伯左手的手指就一直缺了一個。

池婼也不解,爺爺到底是抽哪門子瘋要去探望人家的孩子。反正這都好幾天了,奶奶的氣還沒消,說一會兒就想起當時爺爺在外當兵,她自己在家照顧三個孩子的時候,真是罵着罵着就哭了。

爺爺理虧,又覺得沒面子,小聲道:“都說好幾天了,我都道過歉了。再說人家家就是沒舍得借自行車,也不至于記恨人家到現在了。”

奶奶立刻火了,“你倒是大度!你兒子少了一個拇指,遭了多少罪,你問過一句嗎?”

爺爺立刻老實了。

在醫院住了一周也沒什麽大毛病,爺爺就出院了。奶奶跟池爸爸說:“三兒,你趕緊回去歇歇吧,你爸什麽事兒都沒有。池婼她姥姥姥爺來,你也該過去看看。”

池爸爸點頭說:“我晚上就過去。”

池奶奶轉頭就罵爺爺:“親家來青川,你不知道惦記着去走走,仇人家的孩子拉個肚子你倒是上趕着巴結,你說你是不是有病?”

爺爺無奈道:“是是,老婆子說的是,我這不是住院一周來治病啦。”

池婼笑的夠嗆。

倒是湊巧,池婼姑姑本來去婆家了,後來聽說池爺爺住院的事情,立刻趕回來了。幾乎是他們前腳到家,後腳姑姑姑父還有程元就都來了。

姑姑見爺爺沒事兒已經出院了,抱怨道:“爸媽,你們也不和我們說一聲!這還是程宵給我打電話,說小婼回來看你們,我這才知道爸都住院了!”

奶奶擺手道:“你去你婆婆家才幾天?你爸又沒什麽大事兒,有你三弟在就行了。”

姑姑問起爺爺到底是個什麽情況,奶奶就又氣呼呼地批判了爺爺一通。姑姑聽後也特別氣憤,這事兒她當時也在場,真是哭着給人家跪地上了求人家借一下自行車救救她二弟,結果人家猶猶豫豫了半天,最後就是不肯借。

姑姑氣的都擄袖子了,瞪着眼睛喊:“爸,你到底怎麽想的?他們家孩子病了,咱們不去幸災樂禍就不錯了!你還買了東西去探望他?你知不知道當初我給你那個戰友磕頭都磕出血來了,他都不肯幫老二一把?”

爺爺被她們煩的夠嗆,惱火道:“你們嘚嘚半天煩不煩?我不都認錯了嗎?小肚雞腸的女人家!”

奶奶直接關上門,進屋追着爺爺去吵架了。

姑姑也是想起了傷心事,就和姑父還有程元講這兩家的冤仇。程元聽着也特別氣憤,可想到爺爺的行為就無奈了。

姑姑說完,心情也好了些,和池爸爸說:“三兒啊,你累了好幾天了,趕緊回去歇歇吧。我這幾天就住咱爸媽這兒,有什麽事兒再叫你。”

姑父也說:“聽說小婼的姥姥姥爺回青川了?你趕緊去看看吧,這邊有我們盯着呢,沒事兒。”

池婼和池爸爸先回家了一趟,池爸爸洗了個澡,就去睡了一覺。等吃過午飯,父女倆才去了小舅家。

小舅和小舅媽幾乎天天在外面跑房子,他們真是不想浪費錢裝修那個老房子,就四處找合适的新房,來勸說姥姥姥爺。池爸爸也是說給老人買新房的意思,今兒剛過去,就和姥爺這麽說了。

“前幾年拆遷,我們換了兩套小點兒的房子,現在自己住着一套,還有一套閑着呢。不行就先住那邊?”

姥爺搖頭道:“你媽離不開人,那和住她小舅這兒一樣,沒必要折騰。”

池媽媽看了池爸爸一眼,才說:“我們是想着把那套房子賣了的,大概能賣個三十多萬。到時候我們姐妹兄弟五個一人湊十萬,就能買個大點的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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