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神域(三)

第47章 神域(三)

看那群侍衛的穿着不是普普通通的富貴人家,無論如何他們現在是暫時避免了一條小跟屁蟲的存在。

畢竟有小鬼跟着,兩人行事束手束腳,不得?施展。

他們在前堂坐了約莫一盞茶時間了,都不見有客棧其他客人下來。

“怎麽如此冷清?”寧隐瞧了眼外面,當下可是□□。

掌櫃的自覺接過話,“能來神域的客人本來就少?,自神域變成如今這幅模樣,便是少?之又?少?了。誰不要命了往這裏闖?不瞞兩位公子,眼下咱客棧裏算上您二位也只有五位客人。”

這言下之意不就是再?說他們是那不怕死的?

不等?寧隐開口?,就聽掌櫃的說道,“兩位公子自然是不同,藝高人才膽大。”說着,他吩咐夥計多給添置了兩碗雞湯。

自從昨晚他們安然回?來後,掌櫃對他們的态度有着翻天覆地的變化,就差把他們當神仙供起來了。

“照你這個說法,能有五位客人已經是難得?了。”季江如是說道。

寧隐無意間問了一句,“怎麽不見另外三位客人?”

“其中一位在五天前亡故了,一位長時間悶在房中從不下樓,還有一位最近幾天出門了,沒有音訊。”

兩人相視一眼,合着這客棧裏就沒剩幾個人。

正在他們說話間,一人大搖大擺進了客棧,往三尺長的方桌旁一坐,嚷嚷道,“上一壺好酒,兩碟牛肉。”

“客官您終于回?來了,我還以為?您在外出了什麽不測。”掌櫃突然輕拍自己一巴掌,“看我這張嘴,客官洪福齊天,怎麽會有事呢。”

男子似乎沒有心情聽他瞎奉承,一個勁兒的催上菜,就像一頭餓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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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隐擡了眼,想必此人就是那位住店卻一直未歸的,瞧見此人身形時,他莫名眯起眼,頓覺熟悉。

男子身形欣長倒不失魁梧,頭戴黑紗鬥笠,看不見模樣。

正巧此時,男子也擡了頭,與寧隐視線撞上。

就在這一瞬間,男子猛的起身,撞翻了上菜的小二。牛肉和美酒盡數糟.蹋了,可這人全然不在意,只定?定?的站在原地。

季江瞧他一眼,不悅的皺了眉,“此人怕不是有瘋病?”

男子呆立半晌,突然邁開步子,朝着他們這桌走來。

“閣下有何事?”季江警惕的看着他。

雖有鬥笠遮面,但還是遮蓋不住其迫人的視線。

寧隐對上來人,悠悠開口?,“請問兄臺有何貴幹?”

“您,您……”男人吞吞吐吐半天,說不出一句整話,雙拳在攥緊,指甲都陷入肉裏了,才逼自己出了聲?,“殿下?”

寧隐登時一愣,“你……”

男人一把掀翻了鬥笠,“是我,我是端琅啊。”

“端琅……”當年在妖王殿當差的侍衛之一,在他身邊待的時間最久。

端琅見狀,眼眶紅了一圈,馬上就要跪下,被寧隐清聲?打?斷。

“回?客房說。”

端琅點點頭,吩咐小二把所有點的東西重做一份送到寧隐二人房中,且都記在自己賬上。

回?到客房,只有寧隐一人坐于案前,而其餘兩個,一個抱劍靠牆邊站着,一個跪地不起,好好的硬漢,眼淚婆娑,讓人嘆為?觀止。

“自您走後,屬下便也離開了妖王殿,四海為?家。沒想到,沒想到還能得?見殿下一面。”端琅一把鼻涕一把淚,活脫脫把自己弄成了哭喪狼。

寧隐見不得?他這幅沒出戲的樣子,剛一皺眉,端琅那便不敢再?掉一滴淚,趕緊摸了把臉,笑的比哭還難看。

“得?知殿下無恙,屬下高興,是高興的。”

遇到舊部?實屬是一件令人感懷的事。

“我早就不是什麽殿下了,你也不必跪我。”所有一切他都交給了新王,他這個妖王只是過往雲煙。

“屬下今生就一個主子,不管您認不認,屬下都願追随您左右,不求任何。”端琅抹完了眼淚,臉上剩下的唯有堅定?。

寧隐輕嘆一聲?,“哭哭啼啼的像什麽樣子。”

端琅聽他松了口?,面上一喜,也不管自己現在臉上滑不滑稽,看着寧隐就剩下傻樂。

季江在一旁聽了半晌,見這位前任侍從訴完衷腸,終于逮到個機會問出心中所想,“你為?什麽會在神域?”

端琅擡頭打?量季江,有那麽一瞬間的恍惚,既而道,“我本就四海為?家,今日突然遇上一群魔物?,跟着他們到了此地,誤打?誤撞進了這神域。”

“起來說話。”

一經寧隐發話,端琅的動作比疾風還迅速,站的規規矩矩,堪比松柏。

“殿下……”

寧隐擡了眸子,“不用再?叫我殿下了。”

端琅思慮片刻,拱手道,“公子,屬下願繼續追随公子。”

“你如今是自由身,不必追随我。”不等?端琅了表忠心,寧隐又?道,“神域之地确實出了變故,你如若決定?留在此地便繼續住在客棧吧,也算有個照應。”

端琅雖未得?寧隐正式允諾,但得?到默許已然是大喜過望,當即點頭,不敢有他言。

“你想如何調查,便去查你的。”寧隐擺擺手,起身往屏風後走去。

端琅始終垂首肅立,就像是在恭送主子一樣。

“好了,你忙你的去。”寧隐一走,季江也開始哄人。

端琅自是聽出了季江的不耐,剛想反駁兩句,可他看見季江的臉,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他盯着人猛瞧,忽然驚詫道,“你……你莫不是?”

季江瞧他一眼,心想這人怎麽還不走?

端琅內心不定?,也不敢多說,略一颔首先行退出去了。

“寧前輩,我們今晚仍舊等?到子時出門嗎?”

寧隐靠在床頭,側身而卧,雙目微阖,長睫顫動了兩下。

“嗯。”

季江輕手輕腳走近,悄悄坐于床邊,偏過頭盯着閉目養神的人。

“拿點酒過來。”

季江聞聲?立馬起身,“我這就去拿。”

只是他才一開門,就在門口?撞見了不知道站了多久的端琅。

季江擰眉看他,“你……還有事?”

端琅往裏面探探頭,揚聲?道,“公子,我給您送酒來了。”

說罷,他沖季江咧嘴笑笑,閃進屋內,信步往床畔走去。

季江才要跟回?來,就聽寧隐說道,“再?叫個果盤上來。”

聽到腳步聲?遠了,寧隐睜了眼,眼前站着懷抱酒壇,一臉賠笑的端琅。

“公子,您的酒。”

端琅在面前娴熟的斟酒,寧隐看了一會兒,悠悠開口?,“什麽事?”

雖說這麽多年沒見,但主仆默契還是在的。端琅去而複返,怎會是送酒這樣簡單。

端琅半跪着把酒奉上,“公子,跟在您身邊的那位是……”

曾經的妖王殿,寧隐書房中挂着一副畫,畫上的男子身着黃衫,斯文儒雅,風度翩翩。近前侍奉的都知道那人是妖王殿下心中的禁.區。提不得?,忘不得?。他們知道那個凡人死了很久了,殿下卻始終挂懷。

如今那名年輕男子的臉和那畫上簡直一模一樣,就是氣質大為?不同。

接收到寧隐的眼前,端琅吞了吞口?水,猛的恍然大悟。

他家殿下一定?是思念成疾,遇見一個與心上人長相一樣的人就留在了身邊,以寄慰藉。這麽一說,那人豈不就是……

“不要什麽事都打?聽。”

端琅立馬低了頭,忙稱是。

“那屬下以後稱呼那位公子……”

寧隐想了想,自是要護着那個小子,“他是我的人。”

“明白?明白?。”端琅心中了然,不就是給他們找了一個小王後,雖然這位王後是個男子,年紀太輕,且看着沒有什麽文化,但只要殿下喜歡,沒有什麽不可以的。

“公子想要吃什麽盡管點,都算屬下賬上。”

寧隐挑了下眉,心道這一點還是值得?考慮的。

端琅退出去的時候,正趕上季江端着果盤回?來。

“見過……”端琅轉了轉眼珠,“見過季公子。”

季江狐疑的打?量他一番,這侍從怎麽突然變了樣子,對他忽然熱絡起來。

“待會兒還有兩份牛肉送過來,您和公子可以一同享用。”

季江略一點頭,當做回?應,剛要把門帶上,誰知那端琅抵在門口?不進不出。

“你還有什麽事?”

“按理說,屬下應該稱呼您王……”端琅話到嘴邊改了口?,畢竟是男子,叫王後不大合适,“稱呼您王君的,不過殿下不讓屬下按以前稱呼,屬下就随着也喊您公子了。”

季江怔在原地,以為?自己聽錯了,半晌才道,“你,你叫我什麽?”

端琅意有所指的笑笑,“季公子不要不好意思,公子都和我說了。”

季江只覺得?心跳快的似乎都不是自己的了,“你說,是寧前輩,告訴你的?他……怎麽說的?”

“公子說您是他的人。”端琅如實轉達,一副很懂的樣子,“您好好侍候公子,屬下先退下了。”

季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屋中的,門關?沒關?都忘了,所有的心思都集中在紅衣人身上。

寧隐被一股灼熱的視線盯的不甚自在,擡眼就撞進季江毫不掩飾的眼神中。

“你?”這是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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