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瘋情
“抗拒成為野獸的我/能放開的只有過去/當我需要你的愛時/大概就失去了全部……”張揚的音樂, 借由她曼妙的歌喉,竄入暗巷。
夜晚, 迷幻的街, 風吹拂起她額前濕軟的發。
低頭, 腳邊的人,破碎的長袖, 發白的手。
琥珀色的雙眼, 倒映着深紅,血花綻放在積着水的路面,暈染一層漣漪。
巷口外, 車燈閃爍, 接着“砰”的一聲,那是相撞發出的巨大響聲。
血流了一地, 将身子侵食。
為什麽這麽好吃,她愛的人?
她流着淚咽下羊的肉。
“虎妹!你在做什麽!”
夜幕星空下,她羞澀地躲在岩石背面穿上自己的衣服。
鷹注視着燒得正旺的篝火,不知道在想着什麽而眉頭緊鎖。
關于先前自己的獸變,鷹的失控, 她一點頭緒也沒有。
坐回到火堆旁,她和鷹相對無言地各自坐在篝火旁, 過了好半晌,她忍不住地率先開口道:“你在被推入洞前,我就被扔進來了。襲擊我們的人應該有同夥。”
金眸複雜地望向她,他喑啞着嗓子喊她的名字:“蒼蒼。”
“你不會又想吃我了吧。”她瑟縮了一下。
“等出去以後, 我會遠離你。”他恢複正常之前,他不會再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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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音方落,他和她之間又陷入良久的沉默。
經過一時的默不作聲,她才輕輕地說:“我會幫你找辦法,讓你恢複正常的辦法。”
“蒼蒼……”他望進她的眼底,“我不知道為什麽,從見到你的第一眼起,就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好像我們認識了很久很久。”他原來并不相信宿命與前世,連虛無缥缈,難以捉摸的感情都不在他的考慮認知範圍內。
可遇見她後,他的慣例全被打破。
她是他唯一的例外。
想好好愛她,又想徹底占有,甚至吃掉她的矛盾,搶奪着他僅存不多的理性。
這個地洞一定有什麽古怪,就像開關般激活了他體內的獸性因子。
忽然靈光一閃,鷹想這會不會和近段時間的襲擊案有關。
“你餓不餓?”她向他遞來蒸好的河蝦,她貼心地為他剝好殼。
他咬了一口蝦肉,很香。
從來都是獨自生活的他,甚至有點不習慣這樣的相處,可他又不自覺地接受了。仿佛很久以前,他和她就是如此相處。
深深凝視着她的金眸,映襯着火光,閃閃發亮。
她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別總看着我啦……”
他的目光銳利又直接,令她如同被捕獲一般。
“我去那邊轉轉,看看有沒有別的出路。”她慌神地逃出他灼熱的視線。
扶住岩壁,她按着自己心跳加快的胸膛,突然岩壁上被月光照亮的圖騰引起她的注意。
之前她就有發現,這個地洞的石壁刻着許多圖案。
“這是什麽意思……”她好奇地摸了摸這些像文字又像圖形的紋路。
看起來和歷史課上老師說的古人類語相似,她記得這幾個字代表的含義是……
“你站在未來的入口。”
這句話是什麽意思?就在她困惑之際,背後驀然傳來一個陌生的冷森嗓音。
“你認識這些文字?”
她迅速轉身,對上那人的金眸,她猛地怔住:“你為什麽把我們弄到這兒來?”這個蒙面的壞家夥!
防備地盯着對方,她随時準備落跑。
“那只鷹居然沒把你吃了。”對方摘下面罩,那是一張相當年輕的面孔,他勾起諷刺的笑,“看來他對你是真愛呢!”
“你究竟有什麽目的?”她一邊問一邊尋思着若這家夥沖過來,她該往哪邊跑。
“目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很複雜,或許我無聊,或許我想證明弱者就該被強者吃掉,又或者……”年輕的面容洋溢着鮮亮的神采,“我想證明獸人的進化極限遠不止如此。你能獸化這點,我很感興趣。”
這家夥是一個瘋子嗎?她暗想。
“我不管你對什麽感興趣,我不會配合你的願望行動。”她冷冷地說。
“真可惜。那你和那只鷹得繼續待在這兒了。”對方語氣遺憾道。
他的背後竟然張開和鷹相似的純黑羽翼,果然像鷹說的,偷襲他們的獸人是飛鳥一族!
“希望下次見到你,你還活着。”
她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從另一邊洞穴的天坑飛走。
重重地原地跺腳,她要是也能飛就好了!
“大象長官,老虎她完全不開口。”屬下從審訊室裏走出來,“已經保持這個姿勢一動不動三小時了。我覺得有必要給她申請精神鑒定。”
“羊先生的情況怎麽樣了?”大象轉向另一邊的屬下問道。
“被白狼醫生全力搶救着呢,目前情況還不清楚。”
望了一眼單面玻璃牆裏的老虎,她安靜得宛如失去靈魂的傀儡,雙眼無神地直盯着審訊室的地板。
“我親自來問她。”語畢,大象便推門,大步流星地走進去。
“你好,虎小姐,我直接說吧,你的新婚丈夫現在生死未蔔,兇多吉少。”大象坐到虎妹的面前,開門見山道,“你為什麽傷害他?将他傷得如此之重?”大象敏銳地捕捉到虎妹眼中的顫動,尤其在聽到他提起重傷的羊。
“他渾身多處撕咬傷,髒器也受到過沖撞,你能和我說說,你們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麽,是你想吃他嗎?”大象直視着虎妹漸漸對焦的獸眸。
“我不想吃他。”她握緊雙拳,鋒利的趾爪紮入她的掌心。
說完這句話後,無論大象再問什麽,虎都不再回答。
她原封不動地保持着大象進來前的狀态,僵持了一整晚,大象不得不放棄離開。
等大象出來後,天色已亮,他吩咐接線員小姐聯系鷹,結果接電話的負鼠告訴他,鷹失蹤了。
“你為什麽那麽肯定鷹出事了?”大象奇怪地問電話那頭的負鼠。
“如果你有一個全年無休,上班從未遲到過一次,工作未曾請假過一次的老板,你也會發覺事态不尋常。”負鼠快速地回道,“我不認為他會因為昨晚一次約會,就忘了第二天早上還要來事務所。”
“約會?鷹約會?和誰?”大象興致勃然地連發三問。雖然辦案重要,但關于鷹的八卦,全局的人都不由地豎起耳朵,焦急地聽候負鼠的答複。
“你快派人去找他,再親口問他吧!”語罷,負鼠氣呼呼地挂了電話。
治安局的衆獸面面相觑,直到大象的吼聲響起才反應過來:“還愣着做什麽,快把鷹找出來啊!”
“是!”
洞外明媚的陽光傾灑而下,篝火已熄滅,徹夜未眠的她,抱膝蹲在岩石的背面。
昨晚回到鷹身邊時,她已将自己撞見那個飛鳥族的事,向鷹說明。
“我覺得背地裏有人在策劃一場大陰謀。”可她對此一無所知。
“別急,真相會水落石出的。”鷹向她保證,“我不會讓兇手逍遙法外。”
“我想解開你的繩子。”她考慮過了,再這樣受困下去不是辦法,哪怕只有鷹飛出去求救也好,至少他能找其他人來幫忙。
“蒼蒼。”他沒有自信控制住獸性,在她離他如此近的距離下。
“就當賭一次。我相信你。”她按住他的手,整夜的捆綁令鷹的雙腕上皆出現深紫色的淤痕,而他大腿外側原先為不傷害她而自殘的傷,也已結痂。見狀,她心底不自覺地掠過一絲疼惜。
“好。”遲疑了一會兒,鷹終于同意她的提議,“若我控制不住,你就殺了我。”
“笨蛋!說什麽蠢話!”她生氣地罵道,說殺不殺的,她要能殺掉鷹,那她還能是只倉鼠?
先解開他兩條長腿的粗繩,接着她再傾身,動手解他手腕的繩子。
她系得有點緊,解的時候又有些緊張,額頭滲出細細的薄汗。
鷹專注地凝望她,嗅着由她身上飄來的香氣,金眸情不自禁地變黯。
“蒼蒼。”他阻止她下一步的動作,“還是先別解綁我。”他痛苦地阖上眸,想往自己的腿上多紮幾下利爪。
她嘆了一口氣,無奈地自嘲:“認識你之前,我都不知道我這麽有誘惑力。”
“蒼蒼,我能吻你嗎?”他問得壓抑,又小心翼翼。
“我怕你是想咬我舌頭。”她開玩笑地說,他卻當真了。
“嗯,你說得對……”
“對你個頭。”她敲了他腦袋一記,“你那天強吻我的氣勢去哪兒了?”
“我還以為你讨厭我來硬的。”他盤起腿,将嬌小的她困在兩腿間,“蒼蒼,這次襲擊我們的獸人,不會那麽輕易放過你和我。”那家夥的目的不明,行跡神秘。
“你幹嘛突然講這個?”她雙手攀附着他的臂膀,大眼流露疑惑。
“而我很難确保自己何時會獸性大發。”忽地一個翻身,在她的錯愕中,他輕松地反壓住她,即使他的手仍受束縛,他也可以像這樣捉住她。
“你太沒危機意識了。”被綁住的雙手扣在她的頭頂,他居高臨下地俯視她,“我的蒼蒼。”
作者有話要說: 開頭的歌,來源自歌舞伎町の女王,原曲蠻好聽的。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