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真千金一路打臉15
在跟雲夢這個被強行錯位人生的苦主交代完當年的具體案情之後，小鎮警方再次出動，搭乘沈青慷慨借出的直升飛機進山，将涉嫌此案的另外一名嫌疑人何二女抓獲。
一同被帶上飛機的還有老太太。
不過老太太不是被抓，她是強行跟上來。
老太太并不相信警方的說辭，她要親眼見到兒子于金來，親口問他。
年過五旬、頭發半白的老太太不要臉地撒潑打滾起來，進山抓人的警察也沒什麽太好的應對之策。反正直升飛機也坐得開，在再三确定老太太自己能抓着繩梯爬上去之後，他們也只能帶她一塊回去。
因為老太太這一通胡攪蠻纏，警方不得不一再解釋。解釋得多了，就被爬上來湊熱鬧的村裏人聽了個正着。
于是，伴随着何二女被抓，有關“于家夫婦故意把自家孩子跟城裏有錢人家孩子互換”的八卦迅速在小山村傳播開來。
其中最為震驚的當要數于招娣。
“盼娣她……竟然不是爸媽親生？”
被雞毛撣子和藤條抽得傷痕累累，趴在床上的于招娣瞳孔地震。回過神來後，她神色間多了一絲了然。
“怪不得爸媽要那麽對她。”
“也怪不得盼娣前幾天突然發狂，那會她或許是知道了點什麽？”
“現在東窗事發，盼娣要是被城裏有錢的父母認回去，會不會回過頭來對付我們？”
“這些年我對盼娣……”
于招娣想破腦門，也沒想出她對于盼娣這個曾經的二妹有過什麽重大的、可以拿來保平安甚至索要回報的恩情。
“還好，比起爸媽、奶奶、來娣還有家寶他們，我只是讓盼娣幫忙做個飯，分擔一點家務，也不算太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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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招娣這麽安慰着自己，13歲的女孩尚且稚嫩的臉上依舊充滿了擔憂。
同于招娣的憂愁相比，才6歲的于家寶就明顯沒心沒肺多了。
“于盼娣竟然是有錢人家的女兒？爸媽說了，我是男孩、金貴，家裏三個賠錢貨都得無理由讓着我、無條件幫着我！于盼娣是我姐，那肯定得幫我！”
“于盼娣是不是要回城裏？她會不會帶我一起回去？到時候我是不是就可以住城裏的大房子，吃好吃的，還會有很多新衣服穿、很多新玩具玩。”
于家寶越想越開心，忍不住咧嘴笑出聲來。
還沒高興幾秒，他的小腿便被小石子打中了。
于家寶扭頭看過去，就見村裏另外幾個跟他一般大、明後年才會去希望小學讀書的孩子躲在樹後面，手裏拿着彈弓和石子，正繃緊彈簧朝他瞄準。
見他發現了，對方直接松開彈弓，小石子朝他飛過來。
于家寶下意識地往邊上躲，卻弄巧成拙。邊緣有些銳利的小石子擦着他的臉頰飛過去，火辣辣的疼。
用手一摸，流血了。
“你們打我？我要告訴你們爸媽！”
伴随着他“告家長”的威脅，幾個孩子哄堂大笑。
“于家寶你要告家長？你是不是還要哭着鼻子去我家告？”
“一有事就威脅要告家長，于家寶你可真是個孬種！”
“警察說于家寶他爸拐小孩，還把他媽也一塊抓走了。于家寶父母都要坐牢，他是倆犯人生得。”
“那于家寶将來是不是也要坐牢？”
“不知道，反正于家寶父母都是犯人，略略略。”
“略略略~于家寶爸媽要蹲大牢咯~”
一片惡意的嘲笑聲中，于家寶眼底泛起淚花，揚起拳頭朝幾個小孩打過去：“你們瞎說！我爸媽才不會坐牢！”
幾個小孩卻不是于家被打怕了的三朵金花，絲毫不敢對寶貝蛋弟弟動手。
腿一伸把于家寶絆倒在地上，幾個小孩摁着他一頓猛揍。
這麽大的孩子正好是不管不顧的年紀，手下沒個輕重，一拳賽一拳的狠，于家寶很快被揍到鬼哭狼嚎。
最後還是躲在屋裏胡思亂想的于招娣聽到了哭喊聲，拿着雞毛撣子走出來，這才成功解救了被群毆的寶貝蛋弟弟。
逃離幾人魔爪的于家寶縮在長姐懷裏，哭得那叫一個傷心。
“于招娣，你去給我把他們抓回來，狠狠地打。”
于招娣看着往山下跑得幾個小孩，這麽會功夫他們已經跑出去好遠，根本就追不上。
哪怕能追上，眼下父母被抓，奶奶把整件事鬧得全村皆知後又死皮賴臉地跟着上了飛機，家裏一個能做主的大人都沒有。
這樣的情形下，于招娣恨不得縮在家裏，盡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又怎麽會追上去主動鬧事？
“算了，追不上，家寶你就先忍忍。”于盼娣無奈嘆息。
于家寶卻不幹了。
雖然對着外人慫，可他對着自家人卻向來橫。
“于來娣你竟然敢不聽我話？你等着，我要告訴爸媽。等他們回來，讓他們像今天一大早那樣狠狠揍你。”
不提這茬還好，一提起來，于招娣就不可避免地想起這一系列變故的起源。
“于家寶你還好意思提這事？要不是你和奶奶告狀，一大早爸怎麽會打來娣？如果來娣沒被打傷，就不會被送去鎮上。那樣的話，爸也就不會被抓！”
于招娣越說越恨，忍不住高高地揚起巴掌。
于是，在繼不久前被圍毆之後，于家寶又一次被打了。
不同的是，這一次他敢反抗。
**
于家小院內，留守的長姐和幼弟陷入了互毆之中，好一陣雞飛狗跳。
鎮派出所裏，搭乘直升飛機迅速趕過來，終于相聚的親生母子間的情形也好不到哪兒去。
“金來，你怎麽能做出這樣的事？”
隔着派出所內負責關押犯人的鐵栅欄，從寶貝兒子口中親耳聽到真相的老太太神色間滿是不可置信。
鐵栅欄內，依舊被铐着的于金來臉上滿是苦澀，“媽，我當時也是鬼迷心竅了，覺得這樣對我們整個家都好。”
老太太：“媽知道你是為了這個家好，可你為什麽要招？不是媽說你，有些事既然都已經做了，那就藏得嚴嚴實實。你怎麽能說漏嘴，讓那野丫頭知道？”
一旁的辦案民警：……
總算知道，剛才審訊時于金來跟吃了吐真劑般的有問必答是怎麽回事了。
原來是随了他親媽。
只能說，血緣真奇妙。
探視時間只有15分鐘。
時間一到，一旁的民警幾乎是半強制地把死賴着不走的老太太請出去，然後通知她去給本案受害人之一的于來娣繳納醫藥費。
一聽說要交錢，老太太立馬不幹了。
“我哪有錢？”
“再說了，又不是我讓治得，誰愛給她治誰去交錢。”
老警察：“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的正是你兒子于金來。”
女警察：“溫馨提示：于來娣的傷越輕，于金來作為施暴者所受的刑罰也就越輕，反之則正好相反。如果你真心疼你兒子，就趕緊給你孫女治療，然後祈禱她安然無恙。”
老太太就這麽一個兒子，當然疼。
嘴裏念叨着“家裏錢可還要攢着給家寶讀書娶媳婦用”等一系列老生常談的車轱辘話，最終她還是一臉肉疼地去了醫院。
當從醫院繳費窗口得知需要繳納的具體數額後，老太太臉上的心疼就轉變成了真實地抽搐。
光一個手術費，就要耗去家裏近一半的積蓄。
更別提後續的住院觀察以及其它各項費用。
老太太疼得一顆心都在滴血。
她現在就是後悔：早知道這樣，就幹脆不要往城裏醫院送。
就該跟開春那會的盼娣那樣，找村裏的錢婆子随便看看。
能看好的話最好，實在好不了的話那也是她的命。到時候草席子一卷、随便找個山溝溝一扔，什麽事都不會有。
可不管老太太有多後悔，眼下事情已經成這樣了。為了唯一的兒子，她只能咬牙掏錢。
就這樣，繼于金來和何二女這兩個當年明明知情卻選擇将錯就錯的拐賣人口嫌疑犯被抓捕之後，于來娣的傷也将本就不富裕的于家推向了重大疾病醫療這一無底洞。
總之，一切都在朝雲夢設定好的方向走。
**
于家人開始遭報應的同時，小鎮警方也在積極聯絡海市警方，希望借助對方在當地的力量早日幫小女孩找到親生父母，回歸她本該有的人生。
不過有一個人卻比他們動作更快。
幾個小時之後。
夕陽西下，依舊是在中午交代當年案情的那間派出所辦公室內。
沈青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一雙無處安放的大長腿随意地戳在水泥地面上。
雲夢穿着白色公主裙，端端正正地坐在沈叔叔旁邊，裙擺下因營養不良而格外纖細的小腿悠閑地耷拉着晃悠。
兩人身旁，中午接到大老板任務之後便開始着手展開調查的助理趙陽彙報着調查結果。
“經我方調查，當年孩子被故意抱錯的應該是海市的餘開明和文蘭夫婦。”
“餘家是開建築公司的，前不久他們公司中标了我們沈氏旗下房地産公司的一個項目，算是這個項目的承建方之一，這也是我們能這麽迅速地找到他們的最主要原因。”
說完調查背景之後，趙陽迅速進入正題：“根據我們在海市的同事反饋，餘家确實有一個十歲的女兒，生日恰好跟盼盼是同一天。不僅如此，餘太太當年生産時的醫院、VIP病房的具體房間號、她本人的姓名以及身份證號，這些細節都跟于金來在審訊中所吐露的信息高度一致。”
“綜合以上信息，我們有理由相信，餘家就是當年女兒被抱錯的那戶有錢人家。”
趙陽彙報完，辦公室內陷入了短暫的安靜。
緊跟着，便是一片激動。
“這是……找到了？”
“不愧是沈總！”
……
一片激動中，年輕的女警察提議：“既然都已經找到了，那我們要不要趁熱打鐵，聯系下她親生父母那邊？”
伴随着這項提議，辦公室內所有人的目光投向了椅子上的小女孩。
一片安靜中，沈青看過來，聲線溫和地問道：“小丫頭，要不要聯系他們？”
聯系？
雲夢看着牆上的挂鐘。
六點，剛好是餘家人吃晚飯的時間。
要不就給他們送個“驚喜”？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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