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VIP]
音樂會晚上七點才開始, 溫贏贏磨磨蹭蹭到六點多還沒準備出發。
“言總，音樂會七點就要開始了，再不出發可能要遲到了。”助理在一旁小聲提醒，并偷偷望了眼房門, 言總最不喜歡遲到了, 但眼下已經過了時間, 他竟然一點都不着急。
言盛正坐在沙發上看文件, 聞言看了眼時間, 确實快遲到了, 他起身走到房間門口敲了敲門。
裏面沒人應。
言盛伸手正要再次敲門，房門突然被人從裏面打開。溫贏贏穿了一身白色連衣裙, 頭發挽起，方領的設計露出一片雪白的肌膚, 裙子垂感十足，勾勒出她優美的曲線，裙擺有一處高開衩，看着清純又性感。
言盛盯着她看了好幾秒。
“不是要遲到了，怎麽還不走？”溫贏贏瞅了他一眼，徑直越過他走向鞋櫃, 彎腰從鞋櫃裏拿出一雙珍珠白的高跟鞋。随着她彎腰的動作，修長白皙的長腿若隐若現。
男人自她身後跟了過去，經過助理的時候稍稍停頓了一下，側睨了他一眼，助理立刻會意, 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并将門帶上。
溫贏贏正彎腰穿鞋, 并沒有發現這一幕, 直到男人走到了她的面前。
溫贏贏以為他又要催自己，低頭道：“知道了，馬上就好了，我這鞋不好穿……”
話音剛落，溫贏贏便看到曾經那矜貴高傲的男人在她面前低下了頭。
“……”溫贏贏怔了怔，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反應過來。
她動了動唇，垂下眼簾。
男人單膝跪地，溫熱的掌心握住了她纖細的腳踝，替她将高跟鞋穿上。然後神色如常的起身，動作自然的握住她的手，見溫贏贏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問：“怎麽？”
“你……”溫贏贏一時語塞，“你幹嘛幫我穿鞋？”
“你不是不好穿？”言盛反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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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好穿。”溫贏贏咬了咬唇，“但……”
她輕眨了下眼，似是想起了什麽，低聲道：“你從來都沒有幫我穿過鞋。”
她的聲音很小，但言盛還是聽到了。
從來？
他們雖然一直相識，但生活圈從未有過交集，如果不是因為聯姻，他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說上一句話。
但言盛還是解釋了句：“之前沒機會。”
怎麽就沒機會了？
男人的嘴，騙人的鬼。她之前就是太天真了，才會被他一點小意溫柔給騙了。
溫贏贏在心裏偷偷翻了個白眼，然後傲嬌的揚着下巴道：“知道了，走吧。”
“嗯。”
兩人緊趕慢趕，最後還是遲了十分鐘。雖然有些不禮貌，但還是在工作人員的帶領下悄然入場。
全場燈光都暗了下來，溫贏贏穿着高跟鞋不好走路，言盛便自覺的在前面替她引路。前方的舞臺升起帷幕，阮舒盈拎着裙擺走了出來，她今日也穿了一身白色的連衣裙，優雅的像是落入凡塵的公主。一出來，她的目光下意識的尋找，一眼就看到了舞臺下正在落座的兩人。
男人牽着女人的手，替她放好了座椅，等她落座後才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女人不知說了句什麽，男人似是沒聽清，俯身湊近，然後将一直挂在臂彎上的小毯子給她蓋上。
阮舒盈早已接受了這個事實，并不覺得難受。她拎着裙擺優雅的在鋼琴椅上坐下。纖長的手指輕搭在黑白琴鍵上，她微微一笑，柔軟的燈光襯得她美麗動人。
漂亮的女人只能吸引優秀的男人停留一段時間的目光，只有有魅力的女人才能徹底征服一個男人的心。阮舒盈很有自信，言盛的目光遲早會落在她身上，她并不急于一時。
說實話溫贏贏并沒有多少音樂細胞，她唱歌頂多算得上能聽，不跑調都算不錯的了，音樂會這種“文化人”的熏陶不太适合她，聽了十幾分鐘就已經開始昏昏欲睡了。
她偷偷打了個哈欠，勉強打起精神，換了個坐姿，餘光瞄了眼身側的男人，他依然保持着原來的坐姿，認真的看着舞臺中央。
有那麽好看嗎？
溫贏贏心裏有那麽一點不舒服，她望着男人英俊的側臉，早知道她就不該因為賭氣而過來聽什麽她不喜歡的音樂會。
“不喜歡聽？”男人不知道是不是旁邊長了眼睛，突然側過頭來，與她視線對上。
他竟然發現了？
溫贏贏突然想起上輩子她曾為了迎合言盛的品味，經常去聽一些她根本聽不懂也不喜歡的音樂會，還要裝作很喜歡的樣子。
她其實一點都不喜歡，甚至很讨厭。
這輩子為什麽不能随心一點？
“是啊，我不喜歡聽。”溫贏贏坦然承認，“我覺得很無聊。”
溫贏贏望着他，雖然光線很暗，但她似乎能感覺到言盛正在看她。
他應該挺失望的，娶了一個和他沒有一點共同語言的女人回家。
溫贏贏扭過頭去，正想着熬完這一場就走，沒想到身側的男人突然起身。
“你幹嘛？”溫贏贏小聲問。
男人沒說話，只是握住了她的手腕将她從座位上拉起來，然後往外走。
“喂。”溫贏贏不敢大聲喧嘩，但她也知道這個時候離場是對演員的不尊重。但言盛似乎根本不在乎別人怎麽想，他拉着她走出了劇院大門。
底下兩人不小的動作引起了臺上阮舒盈的注意，她不知為何原因，言盛會突然帶溫贏贏離開。
溫贏贏的到來使得這次言盛來巴黎與她根本連話都沒說上幾句。
這與小說并不相符。
到底是哪裏出了問題。
阮舒盈目光一暗，或許她不能等了。
走出大門的那一刻，溫贏贏承認很爽。不用憋屈的坐在那迎合別人的口味，不用強迫自己聽自己根本聽不懂的音樂。但這一刻，她也真的很想問他，為什麽帶她出來？
“你為什麽帶我出來？”溫贏贏也真的問了。
男人神态自若的牽着她繼續走，“你不是不喜歡聽。”
這是什麽答案？
“我不喜歡聽你就帶我出來了？”
“不然？”
溫贏贏語塞，這樣回答似乎也沒什麽問題。只是，他們聽的可是阮舒盈的鋼琴獨奏啊，他為什麽要在阮舒盈的面前帶她離開？
難道又是為了氣她？
阮舒盈到底是做了什麽讓言盛這麽念念不忘又愛又恨的？
言盛自然不知道溫贏贏豐富的內心活動，他擡手看了眼時間，原本計劃聽完音樂會送溫贏贏去機場的，但現在時間還早。
“有想去的地方嗎？”
“沒有。”
言盛并沒有帶女孩子出去約會的經驗，但無非就是吃飯逛街看電影。
“看電影嗎？”
溫贏贏突然停了下來。言盛也自然的停了下來，側頭看向她，沒有不耐煩也沒有催促，只是靜靜地等着，仿佛她接下來做的所有的反應他都可以接受。
“我們這算什麽？”溫贏贏平靜的問他，“約會嗎？”
約會嗎？
言盛看着她嬌豔的臉，并不想否認，“是。”
溫贏贏竟然覺得有些諷刺，言盛竟然想跟她約會？從前他可忙的連陪她吃飯的時間都沒有。
“有想看的電影嗎？”言盛又問。
溫贏贏并不想看電影，或者說并不想跟他看電影，她沒有興趣，也并不期待。
“我不想看電影。”溫贏贏撇過頭去，而後過了許久，男人才低應一聲。
緊接着便是一陣沉默。
不知道為什麽溫贏贏覺得此時氛圍有些尴尬，她偷瞄了眼身側的男人，明明是張面無表情的臉，她竟然感覺到了一絲黯然。
“……”一定是她的錯覺。
僵持了一會兒，溫贏贏受不了這樣的沉默，便說：“巴黎有海嗎？我想去海邊看看。”
巴黎不臨海，卻有塞納河。
言盛開車帶着她去了塞納河畔，溫贏贏趴在車窗上看着窗外的風景，夜晚的風十分涼爽，吹在人身上很舒服。
“下去看看嗎？”
溫贏贏回頭看了眼他，點頭。
兩人下了車站在護欄邊。身後是熙熙攘攘的車道，身前是靜谧寧靜的湖畔。
從重生到現在她都沒有好好的靜一靜過。
她死了會有人傷心嗎？會有人記得她嗎？在那個世界，言盛和阮舒盈在一起了嗎？她重生的意義又是什麽？
溫贏贏十分迷茫，她沒有那麽聰明，也沒有想要借着重生去幹什麽大事業。她只想安安穩穩的過自己的生活，可是既然讓她重生了，為什麽不讓她重生在一切都沒有發生之前？
溫贏贏嘆了口氣。
“為什麽嘆氣？”言盛一直沉默的站在她身邊。
溫贏贏轉身看他，這也是她重生以來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的跟他待在一處。
男人的眉眼是那麽熟悉又陌生。
眼前這個人是他卻又感覺不是他。
言盛也察覺到了異樣，溫贏贏看他的眼神太過複雜，似乎在透過他看着誰。
她在看誰？
言盛目光微沉。
“言盛。”溫贏贏挺直腰板問他，“如果有一天我死了，你會傷心嗎？”
言盛蹙了下眉，本能的不喜歡聽到這樣的話，“沒有這種如果。”
溫贏贏又向他走近了一步，凝視着他的眼睛，固執地問：“你會傷心嗎？”
言盛眼睑低垂，緩緩擡手伸向她的臉，溫贏贏輕抿着唇，似乎在等一個答案。
就在男人的手快要碰到她的臉頰時，言盛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
溫贏贏一下子洩了氣，沒有勇氣再聽。她轉過身去深深吐了口氣。
言盛看着她的背影，口袋裏的手機一直震動着，他拿起來看了眼，是唐辰的電話，如果不是有急事，唐辰不會這個時間給他打電話。
“抱歉，我接個電話。”說完，言盛拿着手機走到一邊，那頭唐辰不知道說了什麽，言盛神色有些凝重。
“知道了。”
接完電話，言盛回頭對她說：“有點事需要處理，我先送你回去。”
溫贏贏挽起吹散在耳邊的發，搖了搖頭，“你直接送我去機場吧。”
言盛看了看她，最終什麽也沒說，點頭。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