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惜惜

安家宅院很大,安熙在院內草坪和屋裏都進行了生日氛圍布置。

午飯後,他親自去接如月姐弟。

這段時間裏,喻音瑕提早到了安家,想着和阿鏡多待一會兒是一會兒。誰知鏡爺公務纏身,上午出門還未回。

管家老李說道:“鏡爺吩咐了,喻小姐可随處參觀走動,有任何需求都可以提。”

晩雲也站在一旁:“您沒帶丫鬟伺候,有需要可喚晩雲。”

“鏡爺在家,除了卧室和書房,待得最久的地方是哪兒?”喻音瑕就想找個有安鏡氣息的地方坐一坐,卧房和書房又過于私密,她不好踏足。

“後院有一個魚池,池子裏養了數十尾錦鯉和睡蓮,魚池邊建了亭子。鏡爺喜歡坐在亭下喝茶看書。”晩雲答道。

“我可以去那兒坐坐嗎?”喻音瑕禮貌詢問。

“當然可以,喻小姐這邊請。”

晩雲引路,為喻音瑕布好桌椅茶盞,又拿來暖手爐:“鏡爺說喻小姐手涼,提前吩咐備好了暖手爐。”

喻音瑕感動于心:“多謝鏡爺記挂,有勞晩雲姐姐了。”

被千金小姐喊“姐姐”,晩雲一時怔愣,而後笑道:“晩雲只是個傭人,擔不起喻小姐的敬稱。您喊我晩雲即可。”

晩雲确也比喻音瑕大了兩歲。

“這幾樣糕點,也是鏡爺平日裏喜歡的,您嘗嘗。”晩雲細心周到,“還有這個盒子,裏面裝的魚食,喻小姐無趣了,可以喂魚消遣。”

池子裏的錦鯉有黑色的,紅色的,白色的,紅白相間的,一個個“膘肥體壯”,游來游去很是生動。

喻音瑕撒了一小撮魚食,魚兒們歡快地游過來覓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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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約間,似聽到一聲貓叫。

安鏡輕手輕腳來到後院,打了個手勢讓晩雲下去,做賊般地偷偷走近喻音瑕,從身後蒙住她的眼睛。

“鏡爺?”喻音瑕處驚不變。在安家敢對自己如此放肆的,也只有她了。

“不對,再猜。”安鏡對這個稱呼不滿。

覆上她的手,喻音瑕輕聲道:“阿鏡別鬧,當心被瞧了去。”

安鏡松手摟住她:“在我家有什麽好怕的?反正遲早你會是我家的女主人,他們早點習慣也好。”

喻音瑕心裏暖暖的,望着魚池,有一尾黑色錦鯉游近,頭頂是紅色的,十分顯眼。

“阿鏡,那尾身黑頭紅的錦鯉,好特別。”

“不及你特別。”

“喵~”

又一聲清晰可聞的貓叫。

聲音較大,喻音瑕辨別出聲音的方位,偏頭看向右後方。

安鏡洋洋一笑,拉了她的手:“跟我來。”

禮拜六,安鏡抽空去了一趟花鳥市場。戚如月的生日,她卻只想送禮物給她的音音。

冥思苦想一整晚,她才想出了要送給心上人的禮物:一只漂亮、溫順、高傲、潔白無瑕的長毛波斯貓。

管家等人均不知嫌麻煩的鏡爺何時愛好上了養寵物,更不知這只來歷不明的貓是為了讨某位佳人歡心而養,他們只管照顧好鏡爺的新寵。

連夜清掃出最靠近後院的一間小屋子,為它搭建了三層高的貓別墅,吃的喝的玩兒的堆積如山。

小屋門口,喻音瑕就被玻璃門裏面的小家夥吸引了。

她輕快地走過去,微微低頭仔細看着在二層走來走去的半歲大貓咪:“好漂亮的小貓。”

“喜歡嗎?”

“嗯。”喻音瑕忽的意識到什麽,擡眼,“你是為了我才養它的?”

她喜歡貓,沒人知道。

确切的說,沒人知道她的喜好,也沒人在意她的喜好,她也從不展露個人喜好。

她的喜好,微不足道。

“是我們一起養它。”安鏡掩了屋門,打開貓房子的玻璃門,“今天家裏人多,我擔心它害怕,到處亂跑,所以就先關一關,讓它适應新家。”

“喵嗚~”

得了自由的貓,豎起松鼠尾巴,用腦袋去蹭安鏡的手。

安鏡就是因為它特別粘人,如寶石般的鴛鴦眼,長得惹人愛,又能讓她聯想到喻音瑕的高貴優雅,所以挑中了它。

喻音瑕也伸出手,貓咪嗅了嗅,用涼涼的濕濕的鼻頭碰了碰她的手,才蹭上去。

“音音,給我們家的新成員取個名字吧。”

“名字……”喻音瑕想了想,“叫惜惜如何?珍惜愛惜的惜。”

“好,就叫惜惜。”安鏡把惜惜抱了起來,親親它的腦袋,“惜惜,聽到了嗎?你有名字了哦,是媽媽給你取的好聽的名字。”

媽媽……

喻音瑕又臉紅了。

安鏡抱着惜惜,一人一貓面朝喻音瑕:“見不到你的時候,我就抱惜惜親惜惜,音音不會吃醋吧?”

哼,誰要跟一只貓争風吃醋了?!

喻音瑕也在惜惜的腦門上飛快親了一下:“醋有什麽好吃的,我也愛惜惜。”

“你親它都不親我。”安鏡把臉湊過去,“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某人不依不饒,讨到了佳人香吻才肯罷休。

……

随着時間一分一秒地溜走,來參加戚如月生日派對的人也陸續到來,足有二十多個。

大部分是昔日的同學,也有少數幾個報社的年輕同事,以及熟識的朋友。

隐約聽到大廳和前院的熱鬧,安鏡問:“如月的生日,應該有你認識的同學在,要去看看嗎?去的話,我陪你,不想去,我們就在後院待着,或者去外面走走,你想怎樣都行。”

“你是主人家,總要給安熙和如月一個面子的。去打個招呼吧。”

“不去。你在哪我在哪。”

“阿鏡,你怎的任性得像個小孩兒?”喻音瑕把惜惜抱回貓房子,“走吧,我也随你去看看便是。”

身為一家之主又名震上海灘的安鏡現身,在場的小年輕們但凡有點眼力勁兒的,都恭恭敬敬站正行禮,道一聲“鏡爺”。

安鏡走下臺階,拿了兩杯香槟,遞一杯給喻音瑕,然後笑容溫和地舉杯道:“如月是安熙的知己,也是我妹妹,今天是她的生日,要感謝諸位來為她慶賀,大家放開了玩兒,重要的是開心。”

語落,仰頭一幹而盡。

安熙喝了酒,溜到安鏡身邊:“姐,你真給面兒。”

戚如月喝完第一杯,又馬上倒滿第二杯,來到安鏡邊上:“這一杯,如月敬姐姐。”

她沖喻音瑕笑笑,發出邀請:“音瑕,陪我四手聯彈,送一首曲子給鏡爺?”

音音還還還會彈鋼琴?!

安鏡小小吃驚。

喻音瑕:“嗯。”彈曲子給阿鏡聽,她沒理由說不。

雙雙坐到鋼琴前,奏響了李斯特名曲《愛之夢》。音樂時而深情婉轉,時而熱烈高亢。

每一個音符,都是對熾熱的愛的表達。這首曲子,本就是為愛而生。

安鏡聽的入迷,看得也入迷。在掌聲如雷中清醒。

現場有很多女生,不乏長相甜美或清純的姑娘,可安鏡眼裏,只有一個喻音瑕。

……

生日派對熱鬧非凡,安鏡端着酒杯倚在扶梯邊,看同學們圍着如月和音音“敘舊”。她有點後悔了。

音音的時間被別人占了去。

但又有點感到欣慰,她的音音是那麽地招人喜歡。

……

晚宴結束,喻音瑕作為客人最後離場,大門前同安鏡道別:“送你的茶葉裏,有父親給你的信。”

“說到信,音音,你何時給我寫信?我活了三十年,還沒收到過情書呢。”

“見面或者通電話,不比寫信來得開心?”

“哦。”安鏡失落。

“好啦,等有機會的,我給你寫情書。”喻音瑕應承道。

“我的音音天下第一好。”安鏡高興道,“路上讓司機慢些開,你若方便來,記得電話告訴我。我和惜惜都會很想你。”

“嗯。如果父親信中所提之事讓你為難,別太顧慮我,我不想成為你的軟肋,那樣只會令我自責。”

“我有分寸,你別想太多,只需想我就好。”

夜微涼,她想再幫她暖暖手,卻見絮兒等在車旁,拉長了脖子往這邊瞧。

為何時間總是過得這麽快?為何總是要和心愛的人別離?

喻音瑕知她心思,輕輕說道:“阿鏡,我們很快會再見的,我也會天天想你。你就當惜惜的每一聲貓叫,都是在替我喚你阿鏡。”

愁雲盡散,安鏡笑了。

……

等安家歸于平靜,睡前工作就緒後,安鏡才打開了喻正清的書信。

他在信裏的大致意思是,安家喻家聯姻,必定為群衆喜聞樂見,若安家無意,我喻家的女兒,也絕不做那丢人現眼的一方,希望安家半月內給出一個明确答複,他也好另擇良婿。

她和音音的愛情,事發突然,又事出緊急。

沒有經驗可借鑒,也沒有朋友可請教,她一時想不到完美的解決方案,可謂毫無頭緒。

要是安熙沒有心儀的姑娘,她倒是可以讓他幫忙拖延時間,但弟弟已心有所屬,将心比心,她又怎能讓安熙替自己背鍋。

……

第二天一大早,安熙接到了戚如月的電話。

“姐,如月臨時被報社安排去采訪昨天剛醒今天就要出院的工部局華人董事薛華,我去陪她啊。”

薛華今天出院?!

這些天沉迷于從天而降的愛情,又忙于新機器的采購,全然忘了那場“鬥毆事件”。

“爛人一個,有什麽好采訪的。”安鏡随意答了一句。

“小道消息稱,薛華準備了發言稿,會公開就仙樂舞廳一事進行說明。我就是擔心如月的安危,所以才去。”

徐偉強是赫赫有名的黑幫老大,薛華在他頭上撒野,還鬧出了人命,兩敗俱傷不是他能接受的結果,故,此事必然還有後續。

安熙一走,安鏡立馬換了衣服,配了槍。

“老趙,去戮幫。”

作者有話要說:  鏡爺心心念念的情書啊,音音寫得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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