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25.26
這已經完完全全擺明是陷阱了。
就連九津珀都能聽得出來,對方是沖着自己來的,而且絕對不是什麽所謂代班的人。
“山田呢?”他警惕地問。
“确實因為緊急的事情被調走了。”村下微笑道:“你可以打電話問他。”
九津珀沒有山田的電話,但對方這麽篤定,也稍微打消了疑心。
可以吃飽的誘惑力太大,他思索片刻,想到剛才開發的能力,再看看面前似乎經不起一拳的村下,還是勉為其難地點了點頭。
“我和你去。”九津珀手插在兜裏,指腹壓着手機:“但我不會待太久。”
“明智的選擇。”村下的笑容擴大了些:“九津同學,來這面。”
他帶九津珀上了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車內的封閉空間中,村下身上的味道更加濃郁,九津珀在鼻子前扇了扇,甕聲甕氣地道:“你到底是什麽,味道怎麽這麽奇怪。”
“當然是貨真價實的人類。”村下道。
九津珀把車窗開了條縫,清新的空氣吹進來,他才有了種又活過來的感覺。
“你要帶我去哪,還有多遠?”他靠在椅背上,側頭看窗外一閃而過的風景。
是條陌生的道路。
“馬上就到。”村下踩下油門,車子如飛箭一般疾馳而去,七拐八拐的,令九津珀沒辦法記下剩餘的路線。
看起來是有備而來,九津珀的腦海裏閃過電視中的社會案件,兇手會将人帶到偏僻的地方解決,那樣不管是處理還是抛棄屍體都很方便,而且不會被人中途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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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天藍色的眸子晃了晃,開始思索自己是不是應該和夏油傑報告一聲。
可惜等他拿出手機,卻發現上面是無信號狀态,
消息也是發送失敗的紅色感嘆號。
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
終于,在九津珀無所事事甚至開始思考,以這種速度開了這麽久,難道是想在日本轉一圈再停時,車子終于一個急剎車,停在一處曠野。
狗勾差點一頭撞在前面的座椅上,他第一次坐了這麽久的車,晃晃腦袋還覺得有點頭暈。
“這裏什麽都沒有。”九津珀打量周圍。
沒有人,沒有建築,也沒有咒靈。
他把狐疑的目光投向村下。
村下依舊是笑眯眯的神色:“是啊,什麽都沒有,這樣才更安全。”
九津珀歪歪頭。
突然,他站的位置,從地面升起黑色的金屬牢籠,看樣子是想把他裝在其中。
九津珀當然不會被這種東西困住,向後輕輕一躍便跳出籠子的範疇。然而腳下的地面卻在他踏上的一瞬間下陷,轟隆隆的聲響中灰塵四散。
“什麽東西?”九津珀腳底一滑,直直地往下墜去。
下面估計不是什麽好東西,他下意識扭身,瞳孔微縮,看到其中鋼鐵鑄造的尖利陷阱,咒力迸發,硬生生停在半空。
“饕餮原來是會飛的嗎?”村下不知何時走到陷阱旁,凝視着停在中央的他,稍顯驚奇:“失策了,跨越國度的古籍果然還是會有缺漏處。”
九津珀飛的不算輕松,說到底他還不清楚到底怎麽運用力量才能飛起來,看了一眼下面的鋼刺,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展開領域将其吞噬。
黑色球體的出現只是一瞬,村下臉上的輕松神色散去:“沒想到你竟然掌握了領域,明明星漿體事件時還只會用本能作戰。”
九津珀落在被削平的鋼鐵上,仰頭看他:“星漿體事件你也有參與?”
“這就是個秘密了。”村下挑起嘴角:“你成長得比我想象中快很多。”
聽他的意思,已經關注九津珀很久。
“你想捉我去換賞金嗎?”九津珀只能想到黑市上的懸賞,他不悅地蹙起眉:“所以告訴我關于身份的事,完全是在騙我。”
“關于饕餮,我知道的大概是你認識的人中最多的。”村下用手指點了點唇:“不過現在還不是和你說這些的時候。”
九津珀不想在聽他說這些古怪的話,猛地躍出深坑,向着村下襲去。
好歹也是跟着夏油傑和五條悟出過任務的狗狗,如果敵人不交代,打倒後總有方法讓他開口。
他的速度很快,但村下一副瘦弱的模樣,竟也能游刃有餘地避開攻擊。
等九津珀下一次朝他狠劈而來時,他忽的側身攥住九津珀的手腕。
相接觸的地方驟然傳來一陣燙意,就像是被鍋裏蹦出的熱油濺到一般,刺痛感令九津珀猛地縮回手臂,試圖逃避。
但村下攥得很緊,他一收之下竟是分毫不動,并且那滾燙的感覺順着手腕逐漸向身體各方向蔓延。
很痛。
九津珀眼睛睜得很大,縮小的瞳孔映着的村下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竟是被迫變回了本體。
狗勾和當初被撿到時只長了一點點,還是成年人兩個巴掌那麽大,一臉茫然地在地上坐了個屁股蹲,仰頭去看村下。
“真可愛啊,九津君。”村下微微笑着:“不過,這是被壓制過的形态,真正的饕餮,可不是這般無害柔軟的模樣。”
九津珀警惕地後退幾步。
力量雖然仍在體內,卻無法變為人形,也沒辦法變大,只能仰着頭看人,非常不方便。
“這可是這家夥的術式。”村下道:“很奇怪吧,一個咒術師卻有着更接近除妖師的能力,自身沒有能夠看見妖怪的能力,一直被當做雞肋處理。”
九津珀嗷嗚了一聲,雖然本體很小,但爆發力仍在,他一頭撞向村下,張口欲咬,又猛地停住,被人抓住機會揪住了後頸。
“你沒辦法對人類下口。”村下不急不緩地道,似乎事情全部都在他的掌控範圍內:“堂堂饕餮,竟是落得如此下場,真是令人唏噓。”
沒辦法說話的九津珀只能呲牙兇他。
村下伸手撓了撓他的下巴:“放心,臣服于我後,不論是天道還是人類,所有的束縛都會消失。”
九津珀不懂自己身上有什麽束縛,卻明白他那句臣服于我的意思,呲起牙來更兇了。
村下從車的後備箱中拿出一個深黑色的籠子,外面貼着黃紙紅字的符咒,将九津珀塞進去放在副駕駛,開着車慢悠悠地走了,只留下一片狼藉的現場與落在地面上,孤零零的手機。
九津珀一進籠子便察覺到不對,他竟無法感受到體內的力量,即使用力地撞籠子,也無法對其産生絲毫撼動,反而撞得自己腦袋生疼。
到底是怎麽回事?
他筋疲力盡地趴在籠子裏,試圖思索原因。但是,體內的力量消失後,饑餓感反而愈發增強,讓他很快沒了思索的能力,開始徒勞地啃起籠子來。
咔嚓咔嚓地,籠子不知是什麽材料做成,他只能咬出淡淡的牙印,什麽都吃不到。
開車的村下望了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笑意,低聲道:“你知道熬鷹嗎?”
已經被饑餓感控制的九津珀當然無法回答他,他仿佛在自言自語:“用熬鷹來形容不太準确……有一個被稱為黑屋禁閉的實驗,将人關在小黑屋中,沒有任何聲音與光亮,每天只給固定的水與食物,普通人在第一天便會崩潰,第二天産生幻覺、精神失常。”
“而在這個時候,只要稍微給他一點回饋,就會得到無法想象的報答。”
村下說完,看了一眼依舊毫無所覺啃着牢籠的九津珀,将手指伸到他面前。
尖銳的犬牙抵在柔軟的指腹上,卻遲遲沒有刺入,直到村下主動擡起手指,在尖牙上劃破肌膚,籠子中的小白狗卻恍若受驚般,猛地蹿到另一邊,用尾巴對着他。
“真可憐。”村下語調奇異:“尚且懵懂時便因為狡猾的人類而簽訂了約束自由的束縛,被迫違背本性,連喪失理智後都無法自由地享用食物。”
籠子裏的白狗又開始咔嚓咔嚓地咬起欄杆來。
他把車停在一棟公寓前,拎着九津珀進了屋。
自然是獨居,房屋中甚至沒有生活過的痕跡,家具也少得可憐,最引人注目的是客廳的地上,畫着幾乎占據整個房間的五角星陣法。
九津珀被連着籠子一起放在陣法中央。
籠子放上去時,九津珀只覺得體內的饑餓感猛地加劇,甚至讓他不自主地哀嚎出聲,在籠子中不停翻滾。
好餓……
自從他有意識以來,第一次如此饑餓,甚至餓到渾身的肌肉,連着骨頭縫都透着劇烈的疼痛。周圍的一切在他的嗅覺中,都開始散發無法抵禦的香氣。
吃掉……把所有東西都吃掉!
九津珀的口水從嘴角流出,他身上雪白的毛發開始從底部漸漸染黑,臉部眼下浮現出妖紋,獠牙與尖銳的指甲暴增,透着森森的寒氣。
然後一口咬斷了籠子。
剛才還怎麽都咬不動的籠子此時在他嘴裏仿佛是個脆脆棒冰,幾口吃光後,仍未滿足地舔了舔嘴巴。
籠子的味道像巧克力,裏面還帶着點能減輕饑餓感的力量,但那力量太過稀少,如同滄海一粟,轉瞬間便被饑餓感再次覆蓋。
那雙眼睛盯住村下時,之前湛藍的虹膜已經變得血紅,其中毫無人性的溫度,存在其中的只有瘋狂與yu望。
“這才是饕餮該有的樣子。”村下大笑道:“不過,現在仍然差了一點。”
他毫不在意地劃破手掌,鮮血從他的掌心滑落,在九津珀的世界中,那香甜的血液仿佛在進行慢動作,從傷口流出,蔓延過手掌,再于空間中下墜,在地上濺出一朵誘人的紅花。
25.
九津珀的喉嚨裏發出犬類進攻前的呼嚕呼嚕聲,爪子磨着地板,卻硬是一步都沒有向前。
身上的**一會兒白一會兒黑,如果不考慮正在發生的事,看起來十分沙雕。
“吞吃一切是你的天性。”村下嘴角弧度上揚,向他靠近一步,将手伸來:“不論是咒靈、妖怪,亦或是人類,都是你的食物,何必為了一個食物壓抑自己。”
九津珀張着嘴,口水一滴一滴流下,他似乎無法再忍耐饑餓,對着村下發出一聲咆哮,身體微微下伏,做好了撲上去的準備。
“嗨——暫停!”
砰得一聲巨響,房頂破了個大洞,白毛飄浮,一腳踹倒村下,把他壓在地上。
另一邊,巨型咒靈從天而降,死死壓制住九津珀。從咒靈頭頂跳下個人,往九津珀嘴巴裏塞了好幾個黑球。
“陣法……”九津珀的**色逐漸漂白,眼睛也慢慢恢複了清澈的湛藍色。他雖然還是犬型,卻從嗓中發出人言:“破壞掉陣法。”
五條悟手中發出勁風,掃在地面,将陣法的線條隔斷。
在陣法被破壞的一剎那,九津珀驟然放松,開始大口大口喘起氣來,又變回了那只天藍眼睛的小白狗。
夏油傑收回咒靈,把他抱進懷裏,薩摩耶軟趴趴地仰躺着露出肚皮,眼睛眯起,舌尖歪着吐出一小截,看起來累得不輕。
“我說你,不要随便誘拐別人家的狗。”五條悟蹲在村下面前,揪住他的衣領晃了晃:“狗販子是會被人打死的。”
村下咳嗽了幾聲,神色古怪:“六眼嗎…來得倒是及時。”
說完,他頭一歪,竟是直接沒了氣息。
“?”五條悟愣了一下。
“**?”夏油傑抱着狗勾走過來,下瞥的目光帶着冷意:“把屍體帶回去給硝子看看。”
“讓輔助監督來運吧。”五條悟對拖一句男性屍體出門沒有任何興趣,他湊近九津珀打量:“剛才進來的時候,珀醬身體中咒力的流動很奇怪。”
夏油傑道:“大概是陣法的原因,回去再說。”
他們給輔助監督打了電話,等他過來便先一步離開。
九津珀被救出來時,雖然吃了幾個咒靈,但仍舊渾身乏力,大腦一片空白,不管是腦袋還是身體都有使用過度的勞累感,連爪子尖尖都不想動。
等回了高專,在床上四肢攤開躺了大半天,才感覺自己重新奪回了對身體的控制權,軟綿綿地翻身起床。
站起來時,還因為腿軟差點摔到床下,被旁邊的夏油傑眼疾手快一把撈住。
他嗚咽兩聲,用頭拱了拱對方的掌心,兩只小爪子搭在腿上,尾巴有氣無力地搖兩下。
“想吃點東西嗎?”夏油傑問,沒等他回答,就又給他喂了幾顆咒靈球。
咒靈下肚,綿軟的四肢有了些許力氣,他爬到夏油傑懷裏,拉長身子舔了舔dk的臉頰。
雖然九津珀一直很親人,但卻從沒有這麽做過,夏油傑怔了幾秒,揚起唇:“珀在撒嬌?”
九津珀嗚嗚兩聲,用毛茸茸的頭頂蹭他的脖子。
“就算撒嬌也要交代一下之前的事。”因為狗子反應太過好懂,夏油傑摸摸他身上柔軟的長毛,微笑道。
蹭得正歡的九津珀動作一停,藍眼睛眨巴眨巴,無辜地歪頭:“嗚嗚嗚!”
狗勾突然聽不懂人話了耶。
“之前你用這個形态說話了。”夏油傑伸手撓他的下巴:“原來你可以說話。”
九津珀茫然,他張開嘴,能看到舌頭努力地卷起,然後用力發出了一聲“汪!”
夏油傑忍笑。
“啊——嗚—汪汪汪嗷!”薩摩耶發出了一系列變調的嚎叫聲,一個字都沒成功,默默閉上嘴巴,用眼睛發射疑問光波。
“犬類的聲帶與人類不同。”夏油傑好笑地伸手揉他的腦袋:“你能說話大概不是單純地聲帶與口腔,運用咒力試試。”
“唔……”九津珀試探地張開嘴,咒力在嗓間流動,并且熟練地構建出正确的模型:“真的可以說話诶。”
說話時,他的嘴巴并未活動,聲音像是直接從身體中發出來的。
夏油傑把他從腦殼摸到尾巴尖,沉思片刻,正想開口時,宿舍的門被一把推開,五條悟邁着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來,一屁股坐在他床上,把狗子抱進懷裏好一頓rua。
九津珀此時沒什麽力氣,徒勞地蹬蹬腿,便一副任君采摘的模樣趴在五條悟懷裏。
“傻狗還沒恢複?”五條悟感覺捏的爪子都是軟綿綿的,一點活力都沒有。
“勉強能動。”夏油傑道,他想把九津珀從五條悟懷裏抱出來,結果五條悟卻壓住了狗子的腰。
“疼。”九津珀呆滞地道。
“嗚哇!狗說話了!”五條悟矯揉造作地撒開手。
夏油傑被他雷得手都抖了一下,差點把九津珀摔到地上去,沒好氣地道:“之前說話的時候你不是聽到了嗎?”
還是五條悟毀的陣法。
“這才是正常聽見狗說話的反應。”五條悟挑眉:“我之前沒想到,所以補充一下。”
“不需要補充。”夏油傑冷靜道:“反正你也不是什麽正常人。”
“傑說話真傷人。”五條悟拉長音調。
然後忽的正色道:“那個狗販子的屍體不見了。”
夏油傑擰眉:“被人帶走了嗎?”
“似乎是自己走掉的,也許是什麽假死的方法。”五條悟懶洋洋地抱怨:“當時想着保持屍體的完整,方便硝子研究……早知道就補一刀了。”
旁聽的九津珀過了一會兒才意識到五條悟說的狗販子是指村下,插口道:“我覺得村下可能不是人類。”
他把爪爪墊在腦袋下面,尾巴一甩一甩的:“他身上有股奇怪的味道,第一次聞到那樣的,像人又不太像人。”
“你該提高自己的描述水平了。”五條悟啧了一聲:“所以那是個什麽東西?”
九津珀回憶村下對自己說過的話:“他說他雖然是咒術師,無法看見妖怪,卻有着偏向除妖師那面的術式,可以強迫妖怪變回原形。”
“查到的資料看,的确是個咒術師。”五條悟道:“四級咒術師,因為太弱只能當輔助監督進行後勤工作,性格沉悶呆板,沒什麽朋友。”
“但是前幾天突然請了病假,再出現就是這一次。”
九津珀努力思索,豎起來的白耳朵也很努力地晃來晃去,被看得手癢的五條悟一把抓住,捏了兩下。
“他說我是饕餮。”九津珀道:“而且性格一點都不沉悶呆板。”
“這件事交給我們處理。”夏油傑的手指點在他腦袋上:“珀這次受了驚吓,要好好休養一陣,沒辦法再外出完成任務。”
“畢竟珀醬是嬌弱的幼崽。”五條悟在旁邊接話:“幼崽很容易夭折,要小心謹慎地飼養才行。”
九津珀舔舔爪子,聽懂自己最近不能出門,耳朵就軟趴趴地貼在了頭上。
雖然他可能不是真的狗勾,但是總被關在屋子裏真的很無聊。
“平時讓一年級地陪你玩,操場和後山也可以去。”夏油傑rua了把狗子後背的軟**:“出了這件事,高層那些老家夥估計要借勢發揮,說不定……不,是一定會找機會對你不利,你待在高專中,安全才能受到保障。”
九津珀垂頭喪氣:“我知道了。”
之後他再也不要随便跟着其他人走了,想知道的事仍舊一知半解不說,還差點釀下大禍。
想到這,他又用頭蹭了蹭夏油傑的掌心:“傑,謝謝你及時阻止我,如果不是你,我可能真的會沖上去。”
蹭完,他又小碎步走到五條悟旁邊,蹭了下他的手臂:“也要謝謝五條君。”
五條悟抱着手臂,不滿:“怎麽聽着我像是附帶的。”
“不是的。”九津珀搖頭,真誠地道:“是五條君毀掉了陣法,我才能完全恢複理智,沒有變成被饑餓控制的怪物。”
他想了想,鄭重道:“五條君提什麽要求我都會滿足的,就算讓我戴着貓耳朵喵喵叫也沒問題。”
噗—
似乎有誰非常短促地笑了一聲。
五條悟居高臨下地看他,墨鏡搭在鼻梁上,這種姿勢顯得格外像是反派。他哼笑一聲,伸手把狗子一陣搓弄,發現對方乖乖的一動不動,反而無趣地松手:“一時間想不到什麽要求,先攢着吧。”
他彎腰湊近白團子,兩雙顏色相近的藍眼睛對視着:“我能預感到,你以後還會欠我更多的要求。”
26.
雖然并非本願,但九津珀還是被他吓得炸毛,一路蹿進夏油傑懷裏,只露出個發抖的尾巴尖。
炸了**的團子手感還挺好,夏油傑的手掌從上面細小的絨毛上滑過,把尾巴尖也勾進懷裏,才故作無奈:“你別總是吓他。”
五條悟倒是笑得很開心:“是傻狗膽子太小了,我可沒吓他。”
希望五條悟能反省一下為什麽九津珀那麽不喜歡他。
當然,保持這樣也不錯。
夏油傑捏了捏九津珀的耳朵,被狗子回頭舔了下手指,依賴地将腦袋枕在他右手臂上。
他們倆一副相親相愛的模樣,五條悟有一瞬間感覺自己很多餘,當然,這種感覺只有非常短暫的一秒。
他非常自然地**來:“對了,夜蛾老師讓咱們去找他。”
九津珀身子一抖,可憐巴巴地嗚嗚兩聲。
五條悟就拉長語氣漫不經心地道:“可能是要秋後算賬了吧,畢竟你第一次自己做任務就搞出這種事,肯定會被罵的。”
狗子害怕得把頭埋在夏油傑懷裏,尾巴尖都打卷。
“別吓他。”夏油傑拍拍九津珀的後背,溫和道:“夜蛾老師不是那麽不講理的人,他叫我們應該只是想要了解事情的經過。”
五條悟上來揪狗子的尾巴:“走了走了,他等久了又要罵人。”
夜蛾正道在教室裏,雖然只是叫個人卻等了十多分鐘,但早知道五條悟性格的他,非常有耐心,并且做起了咒骸。
“我回來了。”五條悟一把推開教室的門,反着跨坐在椅子上:“傑和傻狗都帶來了!”
夜蛾正道放下手中的咒骸,看向九津珀。
九津珀還是長毛狗勾的模樣,被夏油傑抱在胸前,腦袋擱在對方小臂上,藍色豆豆眼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九津君能夠變成人形嗎?”他問。
九津珀想了想,跳到地上醞釀了一會兒,身子才慢慢拉長。
身體倒是沒什麽太大問題,褲子卻短了一截,還沒有鞋,光着腳站在地面上。
“能量不夠了。”九津珀低頭看看:“衣服變不出來。”
“要給珀定制一套校服。”夏油傑道。
“确實。”五條悟點頭,嘲笑他:“萬一哪天沒能量變衣服,裸着跑出去,一定會被當做變态,說不定裸奔的視頻還會傳得到處都是。”
“沒有能量就不變成人形了!”九津珀氣鼓鼓地瞪他,又變成狗勾的模樣,端正坐在夏油傑的桌子上,正面對着夜蛾正道:“現在能量不足,不能維持太久。”
說話時,他長長的尾巴垂下課桌,在夏油傑身前晃來晃去。
有誰能躲過毛茸茸的尾巴勾引呢。
所以夏油傑非常自然地捏住了他晃來晃去的尾巴尖。
九津珀說話的聲音一頓。
旁邊的五條悟見狀也要伸手摸,被夏油傑不動聲色地擋住。
“村下的屍體被發現在離公寓不遠處。”夜蛾正道沒有管下面發生的小動作,繼續說道:“硝子正在對其進行解剖。”
“我還以為是屍體自己跑掉的。”五條悟摸不到狗勾,便用手撐着頭往那面看:“這麽看也有可能是被人搬走。”
“現場沒有第二個人來過的痕跡。”夜蛾正道搖頭:“他的目的與行為充滿違和感,身後必定有人指使他。”
“資料我看過了。”夏油傑開口:“以村下的交際圈,根本無法得知珀的存在,更別提認出他的身份,就連悟都無法确定珀是否真的與饕餮有關。”
“關于饕餮的古籍不多,而且十分古老。”五條悟不爽地哼了一聲:“我只是沒仔細看罷了,而且傻狗這樣哪裏像饕餮。”
“村下說只要看了古籍很容易就能得出這個結論。”九津珀扭頭瞅他,豆豆眼迷之不屑:“六眼怎麽還比不過普通人。”
五條悟噌的起身,把桌子拍的砰砰作響:“傻狗,你是不是想被打?”
“悟,安靜。”夜蛾正道被他吵得頭痛。
“明明是傻狗先挑釁的!”五條貓貓震驚臉。
“小狗能有什麽壞心思,只是說話比較直罷了。”夏油傑也開口勸他:“和珀生這個氣幹什麽。”
拉偏架拉的非常明目張膽。
五條悟和夏油傑分分鐘扭打在一起。
夜蛾正道把兩人一起扔出教室,背對着九津珀沉默片刻才道:“有人想把村下的死安在你頭上,雖然沒有成功,但一定不會善罷甘休,之後的任務你要多加小心。”
他看着仰頭乖乖望着自己的九津珀,神色嚴肅:“你并非人類,也非自願選擇成為咒術師,如果現在想要退出,我會讓悟和傑将你送到安全的地方,遠離咒術界。”
九津珀疑惑地眨眨眼。
過了兩秒,他像是剛反應過來般,抖抖耳朵:“不行。”
“我還要找小志,以後也會跟在小志身邊。”他聲音低下去:“若是逃跑,只會把危險帶給小志。”
“你看,你養他這麽久,他心裏只有他的小志。”五條悟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特別的幸災樂禍。
兩個人走進來,衣服和頭發都沒亂,仿佛剛被人扔出去就不打了,一起趴在門口偷聽。
夏油傑還是那副溫和的神色,嘴角帶着笑:“珀對朋友一向很上心。”
五條悟單邊的眉往上揚了揚,顯然是還記得當初九津珀那一句‘你是飼主的朋友’帶來的傷害。他推了推圓框墨鏡,陰陽怪氣地道:“是啊,畢竟你是飼主,我只是飼主的朋友,哪有那個小志來得重要。”
“傑很重要。”九津珀歪着頭反駁:“五條君……五條君是傑的朋友,也很重要,但是傑和五條君很強,不需要我的擔心或者幫助。”
五條悟眯着眼睛看他一會兒:“雖然前半句很令人不爽,但後半句還算誇的到位。”
“既然珀不願意離開,就留下解決這些事,再去尋找小志。”夏油傑道,伸手摸了摸九津珀的腦袋,被狗勾乖巧親人地蹭了蹭掌心,笑意終于真切幾分:“在那之前,我會幫你留意他的行蹤。”
“好。”九津珀拱了拱他的手:“謝謝傑。”
“是我幫你查到的行蹤,之後的事也是我負責的。”五條悟湊過去,彎着腰,額頭幾乎和九津珀撞上,順便擠開夏油傑的手:“傻狗難道不應該謝我嗎?”
九津珀眨眨眼,擡臉用吻部蹭了一下他的臉頰:“謝謝五條君。”
五條悟被蹭到了,反應很大地向後退步。
明明是他自己關掉了無下限,卻表現得十分意外。
夏油傑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不動聲色地順勢往前一站,又回到九津珀面前,把小白狗抱進懷裏:“既然說完了,我帶珀出去補充能量。”
“我也去。”五條悟積極參與團體活動:“一個人待在宿舍太無聊了,正好你們陪我去買新出的蛋糕。”
“要先給珀找吃的。”夏油傑道。
九津珀在一旁認真點頭。
“找幾個咒靈還不簡單。”五條悟随意擺手:“趕快解決,蛋糕店晚上六點就要關門了。”
明明一開始是為了讓九津珀補充能量,最後卻變成大家一起在蛋糕店排隊。
不過五條悟抓咒靈的速度确實快,六眼搜尋信息的能力一等一的好,他們一路走一路抓,數量可觀,九津珀吃得十分開心,一直都是咧着嘴巴微笑的模樣。
吃了這麽多,最後被五條悟拉去排隊也毫無怨言,
蛋糕店前排了不少人,五條悟自己跑去遠處喝奶茶歇着,讓夏油傑和九津珀在那排隊。
“傑,你也去休息吧。”因為能量補充了不少,九津珀又能維持人形,他看看前面的隊伍:“看着還有好多人,剛才你抱着我走了那麽遠,不用在這陪我站着。”
說到這,他小聲嘟囔:“五條君就是想讓我給他排隊。”
“沒事。”夏油傑将手搭在他肩膀上,笑道:“如果堅持不住,我就靠在珀身上。”
“我太矮了靠着不舒服。”九津珀一本正經地道:“傑可以拄着我。”
這個動詞用的很妙,拐杖狗勾這一形象生動活潑。
夏油傑笑了聲,狹長的眼睛微微上挑:“這可是你說的,不能反悔。”
“絕對不反悔。”九津珀挺起腰:“不過,雖然我現在矮,但我有預感,只要有更多的能量,我肯定能長高,說不定會長得比傑和五條君高呢!”
五條悟現在已經快一米九了,夏油傑比他矮點但也不差。發育期的dk抽條很快,這個身高數據也只是暫時的。
九津珀現在一米六,以人類的思維看,想超過他們,着實有些困難。
但九津珀是上古存在的兇獸,他的生長情況的确不好說。
夏油傑腦海裏無數想法一閃而過,逐漸演變成了滿身肌肉、一米九的娃娃臉九津珀。
夏油傑:……
他一言難盡地摸了摸九津珀的腦袋,把他翹起的呆**揉得左右搖晃:“珀現在就很好,很可愛,不用再長了。”
作者有話要說: 狗子跟着走是覺得自己能打過腦花
雖然這是他的錯覺(薩摩耶哭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