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42
暗堕的刀劍會互相感染,一期一振是本丸暗堕最嚴重的,每日只能關在最偏遠的房間中,就連藥研都無法接近。
九津珀被人放在門口,還沒有走近,便察覺到其中傳來的瘋狂與腐敗。
小白狗咽咽唾沫,顫巍巍從門縫中擠進去。
首先入目的是滿是肆虐痕跡的牆壁與家具,再一擡頭,與房間中央被鎖鏈貫穿的人形生物對上視線。
是的,只能說是人形生物,甚至已經脫離了人形,在肩膀處長出尖銳森白的凸起,身後還有一截白骨尾巴。
一雙眼睛猩紅無比,身上華麗的服飾被劃碎,只勉強能夠裹體。
九津珀砰的一下炸毛成白團子。
他小心翼翼前進一步,那白骨便猛然橫掃來,如果不是反應得快,一定會被拍到牆上。
現在的形态太小,不适合戰鬥,但在較為狹小逼仄的空間中,變大很顯然也不是一個好的選擇。九津珀沉思兩秒,在攻擊的空隙中身形抽長,變為人形。
他身上穿的還是印着狗爪爪的高專校服,強行接住那條尾巴後,直接沖向一期一振,将其用力按在地上。
落地時發出了砰的一聲,身下的人仍舊在不斷掙紮,九津珀身高不夠,只能跨坐在他腰上,摁住他的肩膀,俯身咬在了對方的脖子上。
濃郁的暗堕氣息飛快湧入他口中,一期一振的掙紮也漸漸減弱,那時刻握着拳的手緩緩松開,搭在少年毛茸茸的發頂。
外面等待的人先是聽到房間中傳出嘶吼聲,又過了幾分鐘,聲音逐漸減弱,直至消失。
藥研往前走了幾步,竭力抑制語氣中的激動:“暗堕氣息減弱了。”
“速度比之前要快些。”三日月宗近沉吟道:“進去看看如何?”
他率先上前推開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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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期一振确實恢複了不少,肩膀上的凸起已經完全消失,眼睛裏也不再是全然的瘋狂,反而有些呆滞的迷茫。
他躺在地上,那條白骨搭成的尾巴搭在一邊,身上跨坐着一個人,毛茸茸的白毛腦袋埋在他頸間。
雖然有一瞬間不知是哪來的人,但在場的刀劍們也算見多識廣,立刻反應過來這是九津珀。
“一期哥!”藥研快步走上前,到跟前時又停住,手搭在腰間的短刀上,深吸一口氣低聲問:“你感覺怎麽樣?”
“……是藥研啊。”水藍色短發的青年遲鈍地眨了下眼,手掌擡起,摸了摸自己頸間的毛茸茸:“這是新的弟弟嗎?”
“感覺可能是被暗堕氣息熏傻了。”鶴丸國永在旁邊指指點點,被藥研回頭警告地瞪了一眼,舉起雙手認錯。
暗堕後,小短刀也變兇不少。
九津珀被量大管飽的飯飯迷得暈三倒四,被人rua了頭發,才突然意識到周圍多了其他的氣息。
擡頭一看,好家夥,一堆人在旁邊圍觀,眼睛比他還亮。
九津珀下意識咽了一口,忽的聽身下人悶哼,連忙松開嘴道歉:“對不起對不起,不小心咬下去了。”
“沒關系。”一期一振坐起身,先看了看九津珀,又轉頭看看圍在一起的同伴,微微皺眉:“有誰能解釋一下現在的狀況?”
藥研上前一步,兩個藤四郎家的刀劍在一旁嘀嘀咕咕。
九津珀被鶴丸國永從一期一振身上撈下來,好奇的左摸摸右捏捏:“你這身體是真的诶。”
“當然是真的了!”九津珀叉腰:“只是兩種形态而已……哎呀你別摸了,好癢。”
他把鶴丸國永的手拍掉,又轉頭瞅瞅其他人,忽的小聲道:“本丸裏只有這麽多人嗎?”
“怎麽,覺得不夠吃?”鶴丸國永挑眉。
“夠吃。”九津珀煞有其事地點頭:“但是維護歷史很難吧,人這麽少真的夠用嗎?”
鶴丸國永漫不經心笑了笑:“以前有更多,只是大多因為暗堕被刀解,最後只剩下這些人。”
“刀解?”九津珀有些迷茫的歪頭:“是殺掉的意思?”
“差不多。”鶴丸國永輕笑一聲:“将刀劍重新投入鍛刀爐中,化為材料,作為刀劍付喪神的我們也會随之消亡。”
他突然豎起手指,彎眼笑道:“現在本丸已經是半封閉狀态,鍛刀爐關閉,想要殺掉我們就只能将本體完全打碎。”
九津珀眨眨眼,過了兩秒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麽,頓時把眼睛睜大:“你說這個幹什麽!”
這人雖然外表純良,一直笑盈盈的好像很好相處,其實壞心思一點沒少。
鶴丸國永看他一臉的狗狗震驚,忍不住上手揉了一把他的臉:“被吓到了嗎?”
“不準揉我臉!”九津珀氣勢洶洶地拍開他的手,跳開兩米遠:“一看就是在想着怎麽坑我!”
“九津君這麽想也太令人傷心了。”鶴丸國永捧心做難過狀。
“鶴丸殿,九津君是我們的恩人,別總欺負他。”三日月宗近走過來,擡手摸摸九津珀的頭:“謝謝你拯救了我們重要的同伴。”
“不客氣,我也沒做什麽。”九津珀仰頭看他,大概是聽出了這道謝中的誠意,又彎起眼露出個燦爛的笑來:“對我來說只是進食,不費什麽事的。”
“啊對了,如果下次還有長尾巴打人很疼的,一定要提前告訴我,讓我做個心裏準備。”他又迅速補充。
“沒有了。”三日月笑起來:“一期殿是本丸中暗堕程度最嚴重的,如果沒有你,我們也會變成那樣。”
九津珀松口氣:“那就好。”
他還想問什麽,旁邊忽的走來一人,沒有看他,直接對三日月宗近道:“你想讓他成為新的審神者嗎?”
這話一出,室內驟然寂靜,所有人都朝這面看來。
莫名的涼意從腳後跟一路炸到頭皮,九津珀在他們開口前斬釘截鐵地拒絕:“我只是幫你們解決暗堕問題,還要回去找傑和小志,不會留在這當什麽審神者的。”
“本丸不需要新的審神者。”三日月宗近笑道:“你問的太莽撞了,壓切殿。”
“很抱歉。”名為壓切的青年語速飛快地道,說罷徑直轉身離開,連一個目光都沒向九津珀這看。
九津珀後知後覺地啊了一聲:“我是被讨厭了嗎?”
怎麽會有人讨厭可愛的狗勾呢!
“長谷部他心情不好而已。”鶴丸國永拍拍他的肩膀:“那家夥自從審神者畏罪潛逃後就一直這樣。”
“他與審神者的關系很好嗎?”九津珀好奇道。
“他對審神者最為忠誠,那件事暴露後,也是最無法接受的。”溫軟的聲音傳來,淡金色短發的髭切笑眯眯地走過來:“本丸裏的大家應該都沒辦法接受新的審神者。”
九津珀唔了一聲,鄭重點頭:“被傷害過後确實很難再交托信任……而且有的人類就是十分狡猾。”
他說到後來,磨磨牙,頗有幾分咬牙切齒。
“看樣子九津君被騙過?”鶴丸國永不知何時又湊過來,伸手戳他的臉。
“被騙過好多次。”九津珀下意識伸手摸了摸肩膀處:“每次見他都沒有好事。”
對,說的就是那個騙狗勾的伏黑甚爾!
不講武德!!!
看起來他确實很氣,頭頂的耳朵都高高立起,吸引了本丸大半數的目光。
“下次見面我們幫你打他。”鶴丸國永的手先一步捏上去,随口許諾道:“不過現在,是不是要商量一下九津君的歸屬問題?”
“自然是按照嚴重程度來排序。”髭切道,又扭頭問:“你說是吧,弟弟丸?”
“是膝丸!算了……”被叫住的薄荷綠青年嘆了口氣,堅強道:“我贊同兄長,按照嚴重程度排序。”
“那下一位應該是長谷部。”藥研藤四郎走過來,他雖然是把短刀,還沒有九津珀高,但氣勢卻絲毫不輸其他人:“上一次我為他做檢查時,他身上已經出現骨刺。”
“但是我建議今天讓一期哥繼續……”他頓住,推了下眼鏡,才想到委婉的詞彙:“接受治療。”
“一期殿的問題确實很嚴重。”三日月宗近慢悠悠地道,他攏着袖子,眼眸中紅色的彎月若隐若現:“不過,我還有事情想要與九津君确認,今夜就由我先占用九津君的時間,如何?”
他雖然用的是詢問的語氣,但動作卻不容置疑地将九津珀拉到自己身前。
“我沒有意見。”鶴丸國永眨眨眼:“相信三日月能照顧好九津君。”
“小狐也沒有意見。”身形高大的長發青年點頭。
“随便,反正螢丸也不在。”明石國行懶洋洋的打了個哈欠:“好累,我回屋睡覺了,什麽時候到我再來找我。”
“我都聽三日月的。”今劍笑嘻嘻地道。
“九津君需要進食普通的食物嗎?”戴着眼罩的男人走來,溫和地問道:“如今本丸的田地荒蕪,如果需要食物,可能要去後山碰碰運氣。”
見九津珀擡頭看過來,他彎起唇露出個笑來:“我是燭臺切光忠,算是本丸中的主廚,有什麽想吃的可以告訴我,我會盡力為你準備。”
作者有話要說: 三日月:接下來是大人的時間了
九津珀:可我還是一只小狗勾啊!(震驚汪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