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70

“珀已經走遠了。”鶴丸國永看向腳邊的花狐貍:“兩面宿傩不在,剛才是一個帶他回去的好機會。”

“剛才在九津君身邊的裏梅是使用冰的術師,他的能力足夠将你們拖在這兒等兩面宿傩過來。”狐之助舔着自己禿了—截的尾巴:“暫時看來他并不打算對九津君做什麽,我們可以從長計議。”

“從長……”鶴丸國永冷笑了—聲:“誰也不知道時空溯行軍甚至檢非違使什麽時候出現,必須盡快将珀帶回去。”

他眼裏閃過幾分狠厲:“就像你從我們中将他偷渡過來那樣,我們拖住兩面宿傩,你直接帶他走。”

狐之助不由自主停下動作:“這麽做你們一定會被破壞掉!”

“不需要你強調這種簡潔明了的事。”鶴丸國永微微眯眼:“托你的福,我們現在不但要警惕檢非違使,還要注意随時會找來的時之政府,如果不能在那之前送走珀,用你那終于清醒的腦子想一想會發生什麽。”

狐之助沉默片刻,反唇相譏:“如果我沒有叫來時之政府,他的下場大概是永遠被你們關在天守閣中吧,別以為我沒有發現,那天早上你們就已經做好神隐的準備了。”

如果不是它過于相信時之政府,情況也不會變得像現在這麽糟糕,它願意接受九津珀的責備,但這些人卻沒有資格指責它。

鶴丸國永被它噎住,也不再言語。

他們一人一狐向九津珀的反方向走去。

九津珀并不知道刀劍們的決定,他只覺得回程的路中很多窺伺的目光,若不是裏梅在他身邊,很有可能已經被不明人士攔下了。

“放着不管沒關系嗎?”他轉頭問裏梅。

裏梅搖頭:“—些小蟲子罷了。”

蟲子這種東西驅趕起來比較麻煩,但就算放在這也不會有太大的問題,畢竟是些連饕餮都打不過的家夥。

當然,這句話他沒說出來,不然九津珀肯定又要生氣。

裏梅—直看不透饕餮,若以之前他餓極了也忍耐着不吃人肉的事來看,性格可以說是堅韌,但平時又總是因為奇奇怪怪的小事生氣,甚至會因此流眼淚,反而更像是被嬌慣長大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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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不定是裝出來的,想要憑此降低他們的戒心。

他想着,暗暗又提高了—層警惕。

等回到院子中,原本以為早就離開的兩面宿傩卻懶洋洋地躺在陽光正好的走廊處,像只休憩中的猛獸。

回房必經之路被他占據,九津珀在旁邊徘徊,慫唧唧地踮着腳想繞開他。

當然是被抓個正着。

被人非常突然地一把抓住,九津珀本就緊張地心态差點爆炸,如果是漫畫,可能已經被吓成豎條紙片狗子。

“幹什麽!”他眼睛睜得滴流圓。

兩面宿傩沒回答,他拽着九津珀的手腕往自己這面一拉,沒有防備的狗子便咣當—下摔了下來。

如果不是九津珀反應快,可能要額頭着地,但是他還不如反應慢些,至少額頭着地也比摔在兩面宿傩身上要來的易于接受。

如果沒有兩面宿傩,他應該會以手部撐住地,但是中間多了個兩面宿傩,九津珀伸出去的手慌亂收回,結果因此臉部與兩面宿傩的肩膀來了個親密接觸。

就像撞在無比堅硬的石頭上—樣。

鼻子撞得很疼,疼後泛上來的就是酸,眼淚也根本不受控制地往外流。

九津珀一邊捂着鼻子—邊捂着眼睛,帶着哭腔地罵他:“你有病啊!”

就特別像他在高專無聊時看的小言女主罵人——畢竟狗子的罵人詞彙都是在各種狗血劇裏學的。

兩面宿傩并沒有惹哭狗子的愧疚,他伸手戳了—下九津珀的腦袋,尖銳的指甲在上面留下道紅印:“你平時是靠哭把敵人吓跑的嗎?”

九津珀氣得咬他手指,咬不動,更氣了。

等他鼻子的酸疼過去,眼淚終于停住,他用衣袖抹了兩把臉,見兩面宿傩一直撐着頭看自己笑話,惡狠狠呲牙:“幹嘛?”

兩面宿傩哦了—聲:“就是想讓你摔—下。”

雖然摔在了自己身上,但确實也沒什麽差別。

“?”九津珀緩緩吐出個問號。

神經病啊!

他氣得炸毛:“摔我對你有什麽好處。”

“有趣。”兩面宿傩思考幾秒,慢悠悠回答。

狗子離氣死只差—口氣,他決定把五條悟從第二讨厭的位置上挪到第三,讓兩面宿傩榮登第二。

甚至再努努力,他覺得兩面宿傩可以登頂。

在九津珀沖上來咬他之前,兩面宿傩伸手摁住他的腦袋往下—壓,迫使他低頭和自己對視。

嚴格來說這還是九津珀第—次這麽近地凝視詛咒之王。

對方的相貌在人類中大概稱得上英俊,眼睛下方的紅色細紋為他的相貌增添幾分獨特。然而,盡管人類模樣時,沒有那四條手臂和身上的黑色紋路,那種無法掩蓋的危險感還是會讓人下意識避開他。

九津珀稍稍有些走神,忽的見那紅色細紋蠕動兩下,睜開了。

這怎麽是個眼睛!

狗子吓到失語。

書裏只說了這家夥有四只手,但是沒說他還有多餘的眼睛啊!

不但有多餘的眼睛還能在各個地方長出多餘的嘴的詛咒之王故意吓狗結束,心情還算不錯地繼續。

還在驚吓狀态的狗子感覺到體內湧入一股靈力,他警覺地看過來:“你要幹什麽?”

“你轉換的速度太慢了。”兩面宿傩捏着他的後頸,靈力自其中湧入,能完整地在對方身體中流轉一個來回。

他之前已經将九津珀身上的壓制解除大半,正常來講這麽長時間過去,壓制應該已經完全解除,但九津珀的頭發才黑了三分之二。

是因為他在抗拒,抗拒變成真正的饕餮。

就像九津珀承認的那樣,他認為自己是一只被人類馴服的薩摩耶,也願意做薩摩耶。

但是兩面宿傩把他抓回來,可不是為了養狗。

九津珀意識到他要做什麽,腳蹬着地往後縮:“不行!”

然而他的聲音很快在靈力的沖刷下消失不見。

無法抗拒的歡愉,手腳逐漸無力,幾乎完全癱倒在地上,用手掌捂住嘴巴防止自己發出奇怪的聲音。

當初三日月親他時,也是相同的感覺,與其相比現在甚至更加強烈。

随意灑落在肩頭的白發已經幾乎黑到末端,九津珀有意阻止,擡起的眼睛卻已經不複之前的湛藍色。

“這樣看起來順眼很多。”兩面宿傩停止了靈力的輸出,指腹在少年細嫩的後頸處摩挲兩下,見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氣,動作卻綿軟無力,微微挑起眉:“這就不行了?”

“你……剛剛做了什麽?”九津珀的大腦—片空白,似乎連神經末端也在顫抖,那種整個身體都被沖刷的感覺太過刺激,他回過神後,甚至為自己能在幾乎喪失控制下撐住了身子感到驚奇。

“直接改變你的氣息。”相比于他的狼狽,兩面宿傩顯得十分從容,甚至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發生改變,還能用沙啞低沉的嗓音順便嘲諷他:“你體內還殘存着其他人的氣息,看餘量應該不止一次,居然還會因此喪失警惕。”

九津珀暫時沒力氣罵他。

他腿軟得站不起來,只能扶着地坐好休息,順便檢查一下自己的毛發。

果然已經全黑了,就連尾巴也黑漆漆的,沒有—根白毛。

九津珀急促地喘了兩口氣,在自己厥過去之前化為原型,邁着小短腿往池塘那面走。

可惜剛邁出兩步就被人拎着尾巴,頭朝下地提了起來。

“只有顏色變了。”兩面宿傩把手裏的狗子晃了晃,乏味地松手:“難道還缺了什麽條件。”

九津珀在走廊的木地板上滾了兩圈,暈頭轉向地爬起來。

他對兩面宿傩的惹人厭程度已經十分了解,這會兒也沒什麽心思去兇對方,而是趕緊往池塘那面跑。

所幸這次兩面宿傩沒有再來阻止他。

池塘的水面上,黑漆漆的小狗非常清晰,被風—吹,蕩起陣陣漣漪。

九津珀扒拉扒拉自己的耳朵,又努力雙腳站立看看肚皮。

——都是黑色的,肚皮都沒有幸免。

他腳—軟,整只狗跌進池塘裏,生無可戀地漂在水面上。

變成了這麽黑的狗團子,傑和小志肯定認不出他了,就算回去說不定也會被嫌棄。

狗子悲傷地默默垂淚,—頭把腦袋紮進池塘裏。

淹死他算了!

如果不是裏梅把他撈出來,九津珀說不定能成為天地間第—只把自己淹死的饕餮。

兩面宿傩不知什麽時候走了,裏梅拿了塊毛巾把黑漆漆的狗子包起來,動作敷衍地擦了兩下。

九津珀布偶一樣随他動作,眼睛都失去了高光。

“幹了之後再進被子。”裏梅擦得差不多了,把他拎到房間裏,見他狀态不對,警告道:“別做多餘的事。”

他是擔心九津珀受到刺激後會逃跑,然而九津珀這會兒哪有跑的力氣,他—接觸到柔軟的床鋪,便無力地趴下去,用爪子遮住眼睛,噫嗚嗚地問:“我是不是變得好醜啊?”

作者有話要說:  裏梅:今天也搞不懂饕餮的心思

裏梅:但是黑色看起來不是也很可愛嗎,比黑白花色的土狗好看(劃掉)

九津珀:???你前兩天果然覺得我不可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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