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88

好家夥。

九津珀歪着頭反應了一下:“我還以為他們碎在千年前了。”

畢竟當時幾乎所有人都重傷倒地,他又因為兩面宿傩的行為離開了千年前,還以為刀劍們兇多吉少。

“因為當時我們帶了兩個時空回溯機。”狐之助道:“之前猜到你可能會因為遲疑而失去離開的機會,甚至有可能在戰鬥中被搶走或損壞。”

等九津珀離開,狐之助立刻轉而将刀劍付喪神們帶回本丸。

然而即使保住一命,他們的暗堕卻急劇加重,也幸好回來的時候是重傷狀态,即使失去理智也只能被困在屋內。

“當初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九津珀化為人形,蹲在地上看它:“他們已經堅持了這麽多年,我離開前也已經幾乎将大半暗堕都吸收,不應該嚴重到這種地步。”

說到底當初在千年前看到他們時,暗堕的程度就過于嚴重了,只是當時情況急迫,沒有時間詢問。

“你被傳送走後,時之政府的人便不再戀戰,迅速離開,想要抓緊找到你的位置。”狐之助挺起胸膛:“我做了些手腳,他們一時半會兒沒辦法發現你的時空方位……不過,等時之政府走後,付喪神們就爆發了激烈的争吵。”

它說到這,狐貍臉沉重地低下去:“最後所有人達成一致,到千年前尋找并将你送回正确的時間點,只是沒想到你會落在兩面宿傩手中。”

“你當初為什麽不直接把我送回原先的時間點?”九津珀挑眉。

“距離太近,動手腳的範圍小,你會立刻被時之政府的人找到。”狐之助解釋,語氣加速:“我知道他們做出那種事後,你肯定不願意再和他們産生交集,但他們變成現在的樣子,有很大一部分是我的錯造成的,所以……無論是什麽代價我都願意,請九津大人救救他們!”

花狐貍猛地俯身低頭,嗓音顫抖。

“你別這樣,好像我在欺負你似的。”九津珀揮揮手,拉過院子裏的小凳子坐下:“我救了他們後,不會又要囚禁我吧?”

狐之助連忙搖頭:“不會的。”

它停了停,低聲道:“他們幾乎喪失了求生欲,所以才會被暗堕侵襲得如此嚴重,就算不讓他們恢複以前的模樣,能夠終結在九津大人手中也是一個好的選擇。”

九津珀嘆了口氣。

他其實并不願意再和付喪神們扯上什麽關系,甚至只要想到他們,心中便升起被欺騙和傷害的鈍痛。

但是如果讓他真的回絕狐之助,他又做不到。

“那我去看看好了。”九津珀道,想了想扭頭回屋:“我給傑留個紙條。”

萬一有事耽擱,傑回來發現他不在了,怕是要完。

小狗勾這次沒有亂跑,是有正事!

他和狐之助重新踏入本丸。

這一次沒有任何人迎接,曾經他一點點翻新修整過的地方宛如地獄,天空烏雲黑沉沉的,陰風陣陣,裹雜着幾片破碎的落葉。

細聽之間還有壓抑的嘶吼聲自不遠處傳來。

九津珀搓了搓手臂:“怎麽會……”

他知道本丸也會變樣,但沒想到這麽嚴重,被他好不容易喚醒的萬葉櫻重新枯萎,田地間的菜枯黃腐敗,就連磚牆上都蔓延上無數裂痕,看上去岌岌可危。

仿佛再過一段時間,這個本丸就會這樣,帶着其中曾經的罪孽永遠墜入黑暗。

“在沒有審神者時,本丸的狀态與生活在其中的付喪神息息相關。”狐之助的聲音聽起來有幾分虛弱,它往前走了幾步:“現在大部分人失去了理智,盡管他們事先便将自己捆綁在房間中,但攻擊性依舊很強,請務必小心。”

“其餘的選擇都交由您來判斷。”

狐之助越說聲音越低,漸漸只剩下氣音。九津珀回頭一看,它雖然還睜着眼,那雙黑豆一般的眼睛卻變得灰白下去。

這場景莫名有幾分恐怖色彩。

九津珀往前走的步子停住,回頭試探性地戳了它一下。

身子還是軟的,但很涼,并且沒有任何反應。

剛才難道是狐之助的魂靈在和他說話嗎!

不過狗子也沒那麽怕鬼,他揪揪狐之助的耳朵,分析:“應該只是靈力用盡了。”

畢竟被時之政府抛棄的狐之助,也和付喪神們一樣喪失了靈力來源,并且無法從九津珀的單向契約中得到補充。

想到單向契約,九津珀愣了一下。

來本丸後似乎并沒有感到靈力減少,再仔細感受,單向契約竟然不知何時消失在他體內。

看來他們真的是一心尋死,九津珀撓撓後腦勺,決定還是将這裏的暗堕氣息先吸收掉再說。

現在的他可不是那個一定要舔別人手指才能勉強吃到一點的狗子了,他現在是有了傳承記憶,會使用力量的鈕祜祿·薩摩耶!

九津珀張口吐出旋轉的小黑球,黑球卷起周圍的氣息,轉速加快,甚至發出了與空氣高速摩擦的嘶嘶聲。

本丸中的暗堕能量被牽引着瘋狂湧入。

不過短短幾分鐘,天空烏雲散開,重新出現陽光,雖然腐敗依舊存在,但在陽光的照射下,一切都透露出新生的美好。

九津珀收回小黑球,捂着嘴打了個嗝。

他吸收的顯然不單純是空氣中的暗堕能量,沒過一會兒,屋子中就傳來鎖鏈碰撞的聲音。

看來為了不誤傷同伴,大家都将自己鎖在了屋子中。

九津珀推開最近的門,背對着房門的人轉過頭,白色的發絲在空中擺出柔軟的弧度。

那雙金燦燦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九津珀。

“鶴丸?”九津珀愣了一下。

鶴丸國永身上滿是血跡,白袍破破爛爛的,雙手和脖頸都被粗大的鎖鏈纏繞住,勉強能夠盤腿坐在地上。

“沒想到你還會回來。”他将頭扭回去,對着灰黃的牆壁:“不怕被我們再騙一次嗎?”

“你們現在又打不過我。”九津珀走過來,伸手在他的傷口上摁了一下:“這個狀态就別逞強了。”

鶴丸國永嘶了一聲。

“說實話,你們騙我的事我現在還沒消氣。”九津珀嘟囔:“但是還沒氣到要殺了你們的程度。”

“……這樣啊。”鶴丸國永的語氣聽着有幾分遺憾。

九津珀聽出來了,随手把他的鎖鏈扯斷:“你們想死的話,幹脆直接死在兩面宿傩手中呗,何必再經歷這麽一遭。”

“如果不能死在珀的手裏,永遠沉眠在本丸中,與同伴相聚也不錯。”鶴丸國永撐起一條腿:“不過,想不到狐之助會去找你。”

他們與狐之助的關系很差,即使後來揭示了時之政府的真面目,狐之助意識到它做了很多錯事,但已經破裂的關系很難彌補,所以對方會耗盡剩餘的靈力去找九津珀來幫助他們,完全是意料之外的。

九津珀嗯了一聲:“我也沒想到。”

說着,他往外走:“你們不會都把自己捆在屋子裏了吧?就沒有個鑰匙什麽的?”

“鑰匙好像是被扔在後山了。”鶴丸國永想了想:“珀要去找嗎?”

……後山那麽大,有找鑰匙的時間,他早就扯斷鎖鏈把人都撈出來了。

好在并不是所有人都需要他進屋扯鎖鏈,不過他們奄奄一息躺在地上,本體滿是裂痕的模樣還不如捆着鎖鏈的更令人省心。

九津珀一個個看過去,意識到若不是狐之助跑來找他,恐怕這些人撐不過幾天。

他忙忙碌碌地跑來跑去,一時間都不記得自己和付喪神之間算是有仇的。

“九津君。”三日月宗近叫住他。

他的傷在付喪神中間算重的,一道深深的裂痕從本體貫穿過去,九津珀走路的時候都繞着走,生怕地面震動直接把它震碎。

但三日月宗近仍舊端坐着,傷口未經包紮,鮮血自肩膀處流下,隐入至深藍色的外衣中。

“九津君就算現在救了我們,也只是飲鸩止渴罷了。”他嗓音很虛弱,但咬字清晰:“沒有靈力,我們依舊會沉睡。”

“所以呢?”對于騙了自己的主犯,九津珀沒什麽好臉色:“你還想騙我?”

他雖然不希望三日月死,但是看到對方就來氣。

——他的初吻!

真是為了救人還好,但三日月親他就是為了之後更好的囚禁他,只要想起這件事,狗子就覺得自己一片真心錯付。

若不是三日月此刻虛弱得像是下一秒就要死掉,他怎麽也得把人再揍一頓。

“我希望九津君能給我們一個解脫。”三日月宗近望向窗外,外面燦爛的陽光似乎照亮了他眼底燦金色的彎月,他輕聲道:“我們犯下太多錯事,不敢奢求原諒,與其在靈力耗盡後永遠陷入沉眠,不如被九津君了結,也算是彌補當初的錯誤。”

“別開玩笑了。”九津珀抱起手臂,居高臨下地看他:“一直讓我殺了你們,只是為了讓你自己好受罷了,你根本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

停頓片刻,九津珀盯着他的眼睛,重音地道:“我不想殺了你們。”

盡管他知道,也許比起死亡,清醒地活着對這些付喪神才是最痛苦的折磨。

作者有話要說:  辦事回來的傑哥:我狗呢,那麽大一只,白白軟軟的狗子呢!

狗子:別擔心,馬上就……好好說話,不要拿項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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