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落水生病

陽光穿透了密密挨挨的林間樹葉,落在了地上,形成碎小的光花,雖然無法将所有光點連接起來看到最明朗的陽光,可有陽光,便能說明天明。而這一抹陽光,讓她看到了如果這樣走下去會落得的下場。

她為什麽會有那些奇怪的記憶?記憶裏病重、凄涼、懊悔、傷悲、哀痛的中年馮昭,落漠、無助地半躺在病榻上,耳畔是府裏傳來的熱鬧、喧嘩的鑼鼓、唱戲之音,慶宴不是一天,而是連續辦了三天。

第一天,他們宴請全城、滿朝的權貴、名門。

第二天,府裏宴請的是姻親、好友。

第三天,則是由着想要巴結新貴的商賈、小吏上門恭賀。

她的凄苦,他們的熱鬧風光,而她就是在他們的大戲連臺中撒手人寰。

她病了三天,除了她的陪房婆子探望,便是身邊服侍的兩個大丫頭在,她的丈夫沒來瞧看一眼。她從未薄待過的幾位侍妾姨娘,侍妾們未至,便是六旬高壽的婆母未曾派一人問候,寄在她名下的子女無一人來探望。

一張張熟悉的面容從馮昭的腦海裏湧過,怎的穿成候府貴婦?丈夫上心有所屬,婆母嫌惡她,嫡庶所出的小姑子個個厭恨她。

馮昭心裏默默輕嘆一聲。

一陣低沉的腳步聲傳來,随着一陣輕柔的珠簾響動之音,一股藥味飄入鼻尖,一個甜美柔和的女音道:“奶奶,該喝藥了。”

馮昭啓開雙眸,定定地看着進來的侍女,昨兒才是二月二龍擡頭,乍暧還涼,侍女還穿着寒衣,進來的丫頭是馮昭陪嫁丫頭之一,名喚碧芳。

碧芳迎視上馮昭的冷眸,心上不由微微一顫,語調更為小心謹慎,“奶奶,奴婢涼過,溫度正好。”

她将藥碗放到榻前的燭臺畔,伸手扶馮昭坐好。

馮昭一挪身,渾身越發疼得厲害,尤其是腰,就跟針在紮一般,只怕是她落到荷潭裏受了涼氣,她不緊不慢地捧過藥碗,聞了一下。

碧芳道:“藥在回春館抓的。”

回春館是京城最着名的幾大醫館之一,聽說這家醫館的大東家是太醫院的千金科聖手醫正,但凡貴門太太、姑娘有所不适,都會請回春館的郎中診脈抓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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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昭睨了一眼,托盤上還有一碟蜜餞,兩碗清水。蜜餞是為她喝藥後準備的,能解嘴裏的苦味;清水是給她漱口用的。

她通過聞嗅,已能準确地判斷出這副中藥城的材料,确實是治風寒的藥材,每一種份量也用得恰到好處。

馮昭沙啞着聲音:“世子與夫人可有徹查我落到荷潭的事?”

嗓子疼,就連嗓音都嘶啞了。

一個少女挑起珠簾,捧着幾盤果點進來,将果點擺放到內室中央的八仙桌上,憤然道:“奶奶,夫人說家裏由世子爺做主。可世子爺早出晚歸就沒個得閑的時候,大奶奶明明是被三姑娘、四姑娘推下去的,可她們非說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去的。”

馮昭捧着藥碗,一飲而盡,漱了口,含了一枚蜜餞在口。

那些連不起來的片斷記憶裏,馮昭能感覺到丈夫汪翰對自己的漠視。

外頭傳來小丫頭的聲音:“給世子爺問安!”

馮昭含着密餞。

她來這裏有三日了,早前渾身時冷時熱,頭一日高燒不退,但她醒來就看到了陌生的古代閨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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