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撒嬌
民用機甲的座位其實有前中後之分,最後方的颠簸感最強,最前方的其次,中央的颠簸感最弱,一般懷孕的雌蟲都會被建議少坐機甲,最好呆在家好好侍奉雄主,不要出來做一些可能發生危險的行為,如果真的迫不得已要坐,那也應該坐中排。
雖然蟲族雄尊雌卑,但幼崽是種族的未來,對于孕期的雌蟲大多數蟲都還是會着重關注一下的,當然關注的方面可能比較清奇,涉及到限制雌蟲蟲身自由等方面。
不過便是最殘暴的雄蟲,在他的雌蟲懷孕期間也會減少對雌蟲的暴力行為,其他社會上的蟲就更不用說了。
所以維諾的這句話完全是出于好心,但好心辦壞事也不是什麽稀罕的事情。
周乾明聽他說了前半句話之後就在心裏直呼不好,然而沒等他阻攔維諾便将後半句也給禿嚕了出來。
周乾明卡着那句阻攔的話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一時只能深吸了一口氣,他緊攔慢攔,防住了他師尊在家刷星網,卻沒防住這一遭。
周乾明着實沒想到居然有蟲能直接把謠言這麽冠冕堂皇地說出來,一時他都忘了該說什麽詞。
然而周乾明也知道教練是出于好心,畢竟無論維諾是不是真的相信了星網上的言論,以為柳暮雲确實是懷孕了,但他既然知道了有這種可能性,他見狀自然是要負責任地提一嘴的。
周乾明無語了半晌卻也不好苛責什麽,只能一臉空白地側頭去打量他師尊的神色。
果然不出他所料,柳暮雲現在的表情和他臉上的空白基本上沒什麽差別,只不過周乾明是忐忑加無語的,柳暮雲則是純粹的因為疑惑。
周乾明默默在心底默數了幾個數,就在他準備開口跟柳暮雲解釋的時候,卻見柳暮雲回過神直接跟維諾開口問道:“什麽意思?”
這話問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文盲,聽不懂正常的話。
然而那教練也不是什麽傻子,聽他如此說再加上旁邊周乾明一言難盡的表情,他或多或少明白了什麽,于是小心翼翼地開口道:“您沒有懷孕嗎?”
雖然差不多半個蟲族的蟲都知道了柳暮雲雌侍的身份,但他軍部上校的身份再加上周乾明明目張膽的偏袒,維諾自然不可能當着周乾明的面對他無禮,說話時的語氣比對一般雌蟲要客氣許多。
只不過他話裏的客氣柳暮雲沒多注意,他話裏的內容倒是給了淩雲仙尊一個巨大的“驚喜”,他聽了之後微微蹙起了眉,側過頭有些古怪地開口道:“從哪裏傳出來的?”
他這話一方面是回應了維諾的疑惑,另一方面則實際上是在質問周乾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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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用“質問”可能有點太重了,以柳暮雲的為人,估計就是他生了一個加強連的謠言滿天飛,他也不會多苛責他徒弟什麽,最多也就是像現在一樣略帶疑惑罷了。
周乾明聞言知道紙終歸是包不住火的,低眉順眼地開始甩鍋道:“星網上傳的。”
他一句話把自己摘得一幹二淨,似乎這事跟他沒有關系一樣。實際上這厮在看見網上的謠言之後因為一時的心猿意馬,錯過了最好的辟謠時期,說跟他一點關系都沒有那是不可能的。
維諾算是雌蟲中社交比較廣泛的了,他見過的雄蟲也比一般雌蟲見過的要多得多,然而周乾明算得上他這輩子見過最讓他震驚的。
不說先前他表現出來的跟普通雄蟲完全不同的謙遜有禮,就說當下這種情況,柳暮雲再怎麽說也不過只是他的雌侍,卻得到了周乾明跟他地位完全不匹配的對待,這如何讓維諾不心驚?
柳暮雲從昨天回來就感覺自己小徒弟不太對勁,原來是在這兒等着他。
他心裏清楚地知道這事絕對不止周乾明現在說出來的這麽簡單,但當着外人的面他也不好說什麽,便微微松開了皺着的眉毛,面上點了點頭算是認下了周乾明的這個解釋,實際上是打算等會上機甲再細細盤問。
周乾明默默在心底給自己捏了一把汗,扭頭對維諾道:“他既然沒有……那什麽,今天就不勞煩你坐副駕了。”
維諾聞言受寵若驚:“當不起當不起,為您服務是我的榮幸。”
柳暮雲在一邊又等他倆互相客氣了一會兒,直到維諾把坐初學者副駕的注意事項講完兩人才被允許坐上去。
其實一般這種學習中心是不允許學習者的親友越俎代庖,代替教練坐在副駕駛上的。
但柳暮雲的情況比較特殊,作為軍部上校,他不但擁有民用機甲執照,也擁有軍用的戰鬥機甲執照,理論上水平要高于大部分教練,對于此種特殊情況,學習中心其實是允許的。
只不過理論上是理論上,實際上柳暮雲的水平确實到位,但他願意不願意好好操作就是另一個問題了。
維諾說完副駕駛的注意事項後又苦口婆心地跟周乾明重複了一遍主駕駛需要注意的各種問題,要說兩人沒認真聽那肯定是不合适的,但要說他們倆記住了多少那就不好說了。
待維諾好不容易說完了之後,兩人一個迫不及待想開機甲,一個則想上機甲之後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随即他倆一個比一個身手敏捷,維諾說完話不到十秒便見兩人已經穩穩當當地坐在了機甲上,周乾明擡手給他示意了一下便關上了艙門,隔絕了外面的視線。
“外面的視線”指的不僅僅是維諾的,實際上還有別的一些雌蟲的。
周乾明發現過來練機甲帶着他師尊是真的有效,也不知道是那些雌蟲看見他有“伴侶”之後出于道德觀念,還是純粹因為柳暮雲身畔的氣場過于冷冽,總而言之他們這一路雖然收獲了無數目光,但那些投來目光的雌蟲卻都沒敢上來。
當下兩人關上艙門之後,不遠處站在別的機甲旁邊等候訓練的雌蟲們不由得開始了新一輪的讨論:
“能坐副駕,這到底是懷了還是沒懷?”
“沒懷吧,基地不是不讓懷孕的坐副駕嗎,說什麽颠簸什麽的。”
“這都過去半個月了,說不定都生了!”
“不應該吧,時間好像有點對不上啊。”
“說不定現在還懷着呢,對軍雌來說坐個副駕能有多大點事兒啊。”
“說的也是。不過我倒是很好奇是怎麽懷上的……”
說着說着話題就滑向了某些不可名狀的方向,來學習的雌蟲中也有一些是已經結婚了的,說出來的話自然跟未婚雌蟲說出來的不一樣。
好在他們也只敢背後說說,不然要跟方才維諾一樣直接怼到柳暮雲臉上說,那可能柳上校就沒有方才那麽好的脾氣了。
不過福禍相依,雖然這些雌蟲沒再當着兩人的面說什麽,但周乾明剛坐上機甲,屁股還沒捂熱便聽見副駕上的柳暮雲幽幽地開口道:“說說吧,到底怎麽回事。”
周乾明原本正在擺弄防護設備的手聞言霎時便是一僵,他反應過來後掩飾性地咳湊了一聲,随即一邊整理設備一邊佯裝冷靜道:“沒多大事,就是網上那群閑的沒屁事的蟲們看我來學機甲的時候您沒跟來,就胡亂猜測了一番。都是些沒實際意義的污言穢語,您不必放在心上。”
他拜入柳暮雲門下幾十年,柳暮雲摸他心思摸的門清,當然感情方面除外,聽了自然是不信,語氣都沒變幾分道:“是嗎?”
周乾明繼續故作鎮定,身手按下了光屏上的啓動鍵,語氣正直道:“我拿我的人格擔保,是真的。”
“那你是早就知道了。”柳暮雲肯定道,果不其然看見他小徒弟身體一僵,“不解釋?”
這話其實有兩種含義,一是問他為什麽不在星網上解釋,二則是問他為何不在柳暮雲回來的時候跟柳暮雲解釋。
周乾明自然是一個都答不上來,聞言飛速地在大腦中思考了片刻,最終做出了一個最保險的舉動——裝聾賣啞。
恰好此時機甲的預啓動也剛好完成了,周乾明眼疾手快地直接拉開了操縱杆,艙內發出了一聲機甲即将浮空的預警聲。
柳暮雲抱臂好整以暇地坐在副駕上看着他操作,周乾明不說話他也不說話,這麽多年來淩雲仙尊還沒見過比他更能忍受寂靜的。
果不其然,周乾明拉着操縱杆駕駛着機甲騰空滑行了不到一會兒,就憋不住了,只聽他故意軟着聲音開口道:“好師尊,我這不是怕跟你說了你聽了不自在麽。你且饒了徒弟這一回吧。”
他這話聽着是在撒嬌道歉,實際上還是避開了一些重點,比如他不跟柳暮雲解釋,那他為何沒在知道的第一時間在星網上解釋?
然而柳暮雲看起來清冷淡漠,實際上面對自己徒弟的時候耳根子無比的軟,聞言他雖然依舊是冷着臉,但其實已經不打算再追究了。
不過他面上還是裝作冷淡道:“饒了一次,還有下次。”
周乾明拉着操縱杆正駕駛着機甲往上升,聞言一聽就聽出來了他語氣的軟化,随即立馬松了口氣道:“不可能再有下次了,您且把心放肚子裏。”
柳暮雲聽了默默地把臉側了側,似乎不太相信他這句話。
周乾明見狀都不用打草稿,想也沒想便又發了幾個誓,師徒兩人半真半假地說了一會兒,面上看起來是周乾明在給他師尊賠不是,實際上則是在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閑适輕松的二人都沒有預知未來的能力,此時的他們完全不知道機甲起飛之後在空中他們會遇見什麽。
不過按他們的性格,如果有了預知的能力,反而會更積極也說不定。
作者有話要說:雌蟲們:到底是懷了還是沒懷,還是懷了又生了?
周乾明:謝邀,懷了,但沒完全懷。在我夢裏懷的。
創造奇跡!連續兩天日六,不要臉誇誇自己ov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