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責任
周乾明原本看見那教練的樣子還有些緊張,想到副駕駛在機甲上的位置,以為是自己一開始的碰撞給他帶來的傷害,他實在沒想到那一身血跟這場事故沒有任何關系,或者說那身傷不是事故的結果,而是事故的原因。
能來學習的雌蟲自然不會都是像周乾明這種的熟手,既然給他們配了教練,那教練的作用在這種緊急狀況下便突顯出來了。
倘若今天這位教練沒有被他雄主打成這樣,那很可能這場事故便不會發生。
想到這裏周乾明死死地皺緊了眉毛,他心底只覺得整場事情都因為這個原因而變得無比荒謬,甚至這個社會都顯得格外異樣,分明這裏有着超高的醫療技術,雌蟲也有着近乎完美的恢複能力,然而這群雄蟲卻把這些優點都當成了肆意虐待雌蟲的資本。
周乾明終于忍不住自己心頭的怒火和惡心,張嘴便不客氣道:“把自己雌蟲打成這樣,差點導致整個基地的蟲給他陪葬,你們行政機構和司法機構是吃幹飯的嗎?”
身後趕來的維諾沒聽見前半句,以為他在說那只雌蟲教練,随即連忙上前道:“您消消氣,他隐瞞傷情導致事故的發生,中心這邊一定會處理的,請您放心。”
周乾明聞言一口氣差點沒上來,旁邊的柳暮雲聽了也側了側頭,看向了說話的維諾,似乎對這種處理不了施暴者就處理受害者的做法也感到非常新奇。
見周圍的蟲都一臉複雜地看着自己,維諾張了張嘴不知道自己說錯到哪了。
此時那只受傷嚴重的教練已經被拉上了臨時醫療艙,拐回來的負責者看見完好無損站在原地的周乾明立馬上來道:“這位雄子,醫療艙在那邊,我們帶您過去。”
周乾明确實有點理解不了這些蟲的腦回路,離他不遠的地方,那只剛剛跟他搭話的雌蟲腦袋上還留着血,周乾明自己則是連一根頭發絲都沒掉,然而他臉前這只雌蟲卻能全當沒看見。
那雌蟲見他不說話,張嘴還想說點什麽,周乾明立馬擡手道:“我一點事也沒有,你們還是先看看那邊那只蟲吧。”
他面前的雌蟲聽了之後欲言又止,周圍的蟲見狀紛紛側頭不知道讨論起了什麽,最終那雌蟲見周乾明臉色不善,還是妥協了,扭頭讪讪地向那只頭破血流的雌蟲走去。
大概從周乾明的話裏意識到了他的意思,維諾見狀試探道:“您…不打算追究鄭教練的責任了嗎?”
周乾明聞言皺眉道:“鄭教練?剛剛被擡走那個?”見維諾點了點頭,他便語氣不善地繼續道,“與其追究他的責任,我比較想追究他雄主的責任。”
維諾聽了之後顯得有點為難,婚後雄蟲虐待雌蟲的事屢見不鮮,只要不打出殘廢或者更加嚴重的傷情來,蟲族的律法基本上不會管這件事。
但這次的事情不止是雄蟲家暴雌蟲那麽簡單,因為這其中還牽扯到了另外一位“尊貴的雄蟲”,故而這事也不是維諾能做的了決定的。
Advertisement
就在維諾左右為難之際,學習中心真正說的上話的雌蟲終于姍姍來遲了。
那雌蟲一身正裝,看起來就和旁邊站着看熱鬧的學員還有教練不一樣。
只不過發生了這麽大的事他現在才趕到,多少有點說不過去了,故而周乾明對他的第一觀感并不好。
維諾扭頭見那只雌蟲向他們走來,連忙尊敬地開口喊道:“德先生。”
德先生點了點頭,随即他在周乾明不怎麽和善的目光下對周乾明道:“周雄子,日安。我是中心的安全顧問,非常抱歉您在我們基地的學習遇到了這樣的事,我們會盡一切努力達成您的要求,請您諒解。”
周乾明聞言也不客氣,冷冷地直接開口道:“你們确實應該給我個說法,比如把那個教練的雄主叫過來讓我當面問問,畜牲尚且不會做這種下作的事,他是怎麽才能如此沒有心理負擔地做到的,說實話我挺好奇的。”
周圍的蟲都以為他是因為自己差點出事才遷怒于那只教練的雄主,未曾想他這一番話說下來的意思完全是在為了那個教練打抱不平。
看熱鬧的雌蟲們瞬間便愣住了,他們從小到大受到的教育便是雌蟲應該無條件服從雄蟲,即便被雄主抽打那也肯定是因為他們有做的不好的地方,而自始至終,除了軍部的一小部分軍雌,沒有蟲覺得這有什麽不對的。
又因為軍雌長期封閉的處境,那些反抗的思想也并未在蟲族社會中得到廣泛傳播,相反,很多蟲還認為那一部分“與衆不同”的軍雌實際上是這個社會的另類。
如今這些圍觀的雌蟲可能是平生頭一次聽到了有蟲居然在雌雄的事情上完全地站在了雌蟲的這一方,即便只是簡簡單單的一句話,卻也足夠這些雌蟲在心下掀起波瀾了。
周乾明并不知道周圍的雌蟲在想什麽,說來他也不是什麽絕世大善人發火就是為了這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的雌蟲出頭,實際上他的不滿是累積性的。
從來到這個世界便發現他的師尊因為這種莫名的規則而受辱,再到星網上事情的發酵,最終到了現在,兩人不過就是來學個機甲,卻差點因為一只雄蟲的肆意妄為而命喪黃泉。
種種因果加起來讓周乾明實在是忍無可忍,他本身也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入鄉随俗”都是放屁,命都保不住了随個錘子的俗。
周乾明越想臉色越冷若冰霜,他此時的氣場倒是頗有一些他師尊的風範。
柳暮雲面無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他徒弟發火,他不上去幫他徒弟出頭都算冷靜了,完全指望不上他上去阻攔。
那負責者原本以為最多也就賠點錢,撐死會捅到雄保會那裏,但總歸雄蟲沒出什麽事,大不了被雄保會關幾天,出不了大事。
誰知道周乾明一開口,一不要錢二不告他們,反而直接要求見那只雄蟲,這事情就變得難辦起來了。
負責者擡手擦了一下額頭邊不存在的汗,緊張地回道:“這...有點不合規矩...”
“不合規矩?”周乾明冷聲道,“那你的意思是我們何該倒黴了?”
周圍帶着醫療艙來的雌蟲還在嘈雜熙攘着,聽那邊的動靜那個教練似乎已經醒了,唯有這邊一片寂靜,周圍的雌蟲看周乾明的眼神都不對了。
維諾手足無措地看了看周乾明又扭頭看了看那只面露難色的負責者,最終他靈機一動,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了旁邊一副事不關己樣子的柳暮雲。
柳暮雲垂眸跟他對視了一會兒,似乎沒有絲毫想要開口的意思,維諾都快被急死了,此時剛剛那個血流成河的教練虛弱地扒開蟲群走了進來。
原本對峙的幾只蟲見狀都把視線投向了那個教練,就連情緒不怎麽好的周乾明也收了怒意轉頭看向了他。
只見那只雌蟲教練雖然看起來依舊比較虛弱,但比起方才瀕危的狀況,整只蟲看起來好多了。
而這一切不過才過去了不到半個小時。
雖然醫院專用的醫療艙和家用醫療艙有一定的差距,但即便如此,他的傷也不應該嚴重到那種程度,除非他的雄主虐打完他之後連最基本的治療都沒有給他安排。
顯然兩人都想到了這種可能,柳暮雲不知道是聯想到了自己的經歷還是別的,見狀神色有點不複方才的輕松,抿着嘴一言不發地看着那只雌蟲。
周乾明則是輕輕蹙着眉,打量着他問道:“你還好嗎?”
那雌蟲聞言咳嗽了一聲回道:“我已經無礙了,感謝這位...這位雄子的關心...”他說完之後看了看正期待地看着他的負責者,在心底嘆了口氣道,“這次事故的一切責任都在我,不關別的蟲的事,您有什麽要求盡管跟我提就行了。”
言下之意跟我雄主也沒關系,您有火朝我發就行。
他越是低聲下氣,周乾明看着越來氣,聽完他這番話之後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
當你卯足了勁兒打算給你以為的受害者找說法的時候,人家反而不覺得自己是受害者,如此一來倒顯得你多管閑事了。
周乾明想到這裏越發覺得憋屈,不由得“啧”了一聲,渾身的冷氣都要把周圍淹沒了聽的周圍的蟲心裏一驚。
好在柳暮雲立馬便聽出這教練說的話不是出于本心,見狀終于開口道:“你真是這麽想的?”
周乾明不是傻子,聽了他師尊這句話幾乎是立刻就從負面情緒中抽離了出來。
他一旦恢複理智,立馬便察覺出那教練的不正常,只聽那教練愣了一下随即語氣弱了一點道:“...是的,我真的是這麽想的。”
周乾明聞言嗤笑一聲,那雌蟲聞言不自然地移開了視線,周乾明看了一眼周圍一言不發看着自己的雌蟲們,突然感覺很滑稽,也很沒意思。
當有人看不順眼他們的處境想要為他們發聲時,他們自己卻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有什麽不對。
周乾明扯了扯嘴角道:“你愛怎麽想怎麽想,明天晚上之前你家那只雄蟲要是不來給我個說法,我就親自去把他從你們家裏拎出來。”
這群雌蟲反不反抗是他們的事,但這事要是就這麽完了,周乾明總感覺惡心。
作者有話要說:周乾明:就一句話,惡心!
晚上好!周末快樂啊ovo感謝在2021-05-2720:32:58~2021-05-2820:35:1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米MJ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楓落之秋15瓶;米MJ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adsbygoogle = window.adsbygoogle || []).pus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