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方方又想“哔——”了……
時間停滞了好幾秒。
也或者有好幾個世紀那麽長。
原烨很慢地舔了下唇線,對着毛絨熊平靜開口:“知道了。”
說完,他就把熊眼睛下面的一個小紅點拔下來了。
施旖旎怔然瞪着男人的動作,嘴唇顫了顫,随後像只受傷的小獸一樣嗚了一聲,扭頭就要往外面跑。
“往哪兒跑?”原烨一把拉上她手腕,下巴微擡朝示意,“外面才都是鏡頭。”
施旖旎猛地剎住腳步,臉上是一種進退兩難的糾結,挺翹的小鼻尖都皺起來。
她瞪着男人,眼角都紅了:“都怪你!”
原烨揚眉輕笑,舉起手裏的毛絨熊:“寶貝兒,我也不知道這是攝像頭。”
“那誰讓你——”施旖旎張了張嘴,實在沒法原話複述,“誰讓你說……”
“嗯?”男人挑起桃花眼睨她,調笑又暧昧,“我說什麽了?”
施旖旎:“……”
明明是這個狗男人騷話連篇,全網社死的。
結果光她在這兒慌了,人家壓根沒當回事兒。
切,臉皮真厚。
看她一副,原烨又悶笑了聲。他把手裏已經失去監控功能的毛絨熊扔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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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不會播出去的。”
施旖旎當然不信:“你怎麽知道啊?這可是直播。”
男人坐進搖椅裏,一手攬過她細腰,把她抱到了大腿上。
“正因為是直播,他們攝制組才不至于連這點觸覺都沒有。”
施旖旎狐疑看了男人一眼,拿出了手機。
她點進風利視頻的直播,發現現在播的是正在花園裏插花的江芸念。
彈幕滾動相當快,全都在大呼“切回來切回來”:
【啊啊啊不要看小三!!】
【把我的方圓cp還給我!】
【就這?就這??關鍵時刻沒了逗我呢!】
……
施旖旎正納悶,身後的男人把自己的手機遞到她眼前。
是二十分鐘前的節目錄屏。
鏡頭捕捉到他們悄默默摘掉耳麥去陽臺後,就轉到了尤真那兒。
那一邊,沒有午休的女明星在和涼亭裏打坐的僧人在一起。
俏麗紅裙的女明星,和黑色僧袍的唐澤宇同框,整個畫面都有種日式偶像劇的氛圍感。
看着巧笑嫣然的好姐妹,施旖旎總害怕她下一句就要來個:長老,來嘛~
好在沒有。兩個人就着唐澤宇手裏的佛經聊了會兒,尤真又提起日本和尚可以娶妻生子這件事。
這明顯會是觀衆感興趣的話題。唐澤宇的回答大概就是“修行人在于修心而非表象”之類的,然後還提了一句,日本不少僧人也會去相親。他說完,尤真抿抿唇,明顯欲言又止,但此刻鏡頭又倏地一轉。
施旖旎微怔。
這什麽死亡角度啊!
倒在躺椅上的玩偶熊,直接給他們來了個非正常拍攝——鏡頭裏只有她的小半張臉,以及男人優秀的下颌線。
她像沒骨頭一樣靠在男人身前,纖細的指頭戳他領結,一邊嬌聲:“你別欺負我就行了。”
這是施旖旎第一次以旁觀者角度看見自己撒嬌。
她只想逃出地球。
嗚嗚嗚那一定不是她!!
她怎麽可以嗲成那樣啊啊啊QwQ
事實證明她不僅可以,而且還能更嗲:)
在男人低低啞聲問她“不乖怎麽辦”之後,她仰着小臉杏眸幽幽看他,唇也努起來,嗲聲嗲氣的:“方方明明最乖。”
第三方視角果然會有新發現,施旖旎除了看到自己有多嬌多嗲之外,還看見她剛賣完乖,男人扶在她腰側的手就倏地收緊了,肅白的手背上都鼓出青筋來。
他似笑非笑反問:“乖麽。”
身體和磁沉聲線又同時壓低:“我怎麽覺着——”
——鏡頭毫無預兆地轉到了江芸念那邊。
彈幕裏全是一片“???”,觀衆炸了。
換誰誰不炸?
這不就相當于“我褲子都脫了你給我看這個!”
炸裂的觀衆湧進節目組和風利官博,問的都是同一個問題:
原烨到底,說!了!什!麽!啊!
切什麽切,播啊!
給爺播!!
我們付費觀看還不行麽啊啊啊……
施旖旎看完,才真正明白原烨所說的“直播觸覺”指的是什麽。
男人的騷話适時被切掉不說,他倆關于節目的那些談話也一點沒漏出來。
剩下的就只有喜聞樂見的cp高糖,還有抓心撓肝的懸念感。
觀衆才不買賬,官博淪陷很快,攝制組是要被罵上熱搜的節奏。
沒多久,風利的官博更新了:
風利影業V:【梨梨只能幫你們到這兒了[淚](鏈接)】
鏈接打開,果然是那段被切掉的,千呼萬喚始出來的畫面。
而且畫質和聲音明顯比直播時還要好。
男人似笑而非的聲線裏都是顆粒般的質感:“我怎麽覺着——”
他扣上女人細腰,讓人嚴絲合縫地貼在自己身前,薄唇刮着她白嫩的耳垂,低沉磁音暧昧至極:“方方又想‘哔——’。”
不僅消音,還黑屏了。
評論區裏全是一片“嗷啊嗚啊”,猜測連連:
【好了,圓圓子覺着什麽我們知道了,但現在新的問題來了家人們:方方到底又想什麽了??】
【很好猜啊,前面不是跟老公撒嬌說自己乖麽,所以方方又想調皮了?又想淘氣了?】
【肯定不是好麽!調皮淘氣有什麽不能播的啊,這倆絕對是在ghs!】
【+1,還是黃爆那種,不然不可能又是消音又是黑屏的,連個口型都不敢讓我們讀(狗頭)】
【方方又想被老公↑or睡了(不是本人手機自動打字),不可能比這還葷了吧不可能了吧!】
【聽消音應該沒有那麽長,估計是……方方又想被X了(捂臉)】
【天啊天啊天啊……難以想象那麽高冷一張臉說出這麽葷的騷話】
【這有什麽難以想象的,要這麽漂亮一大美人軟我懷裏撒嬌發嗲,我也想X她好麽!(我是女的)】
【所以,方方到底有沒有被X?(狗頭)】
【看原總那個樣子,嗲精估計會被X哭(狗頭)】
【媽哎司道普!給人家兩口子留點隐私吧!】
……
熱火朝天之際,施旖旎發了一條博:
【又想當鴕鳥了[淚][尬]】
很快,原烨也更新了微博,還發出一張照片。
照片裏,小女人縮在男人身前,一頭綢緞般的長發從他胸口流瀉而下,發絲間隐約可見燒紅的耳尖。
男人只露出微翹的唇角和寬肩,骨節分明的一只手扣上女人後腦,将她摁在懷裏嚴密守護。
配文:
【是我的小鴕鳥。】
**
晚餐是節目組準備好的。
“诶。”入座前,尤真神秘兮兮地跟施旖旎咬耳朵,“你給我老實交代啊,你們下午那出——‘方方又想’到底是什麽啊?”
“我微博不都說了麽。”施旖旎垂睫不接尤真的視線,嘴角悄悄翹起來,“是又想做小鴕鳥了~”
“騙誰呢你!”尤真壓着嗓子忿忿,“要真是這個,能被和諧?诶,不會真是熱贊裏說的被——”
“那你先給我說——”施旖旎及時打斷她,直接反客為主,“下午唐澤宇說完相親那段,你又在哪兒嬌羞地欲言又止個什麽呢?”
尤真愣了下:“我哪有嬌羞……”
對上施旖旎玩味的目光,她眼神開始閃爍了:“哎呀,我就是……就是問他有沒有相過親。”
施旖旎也好奇:“那他相過麽?”
尤真搖頭:“沒有。他說,他覺得夫妻之情,是要在友誼的基礎上,再有緣分。”
她偏偏頭:“你別說,我覺得這句話還挺有道理的呢。”
施旖旎點了下頭,若有所思:“是有點道理的……”
她聯想到自己和原烨。
他們倆做過一年的同學,不過那時候她并不喜歡他。
而他對她的作業,比她本身要感興趣……
施旖旎恍惚一瞬。
如果那個時候原烨知道她會成為他的妻子,那他有沒有可能,提前喜歡她一下?
如果那個時候他們就在一起了……
“然後我又問他,”尤真打斷了她的思緒,“那什麽叫有緣啊?”
她眨眨眼:“你猜他怎麽說?”
施旖旎:“怎麽說?”
“他說,緣分有很多,比如……”尤真抿了下唇,眼睛亮亮的,嘴角壓不住的上揚,“‘時隔五年,能和尤小姐在這裏見面,就是一種緣分了。’”
施旖旎輕吸了口氣:“我去!”
和尚也這麽會撩的嗎?!
還說你們不是照着《僧侶之夜》的劇本在演!
見她這個反應,尤真笑得一臉羞澀又蕩漾,目光轉向草地上的餐桌,她臉上笑意消退。
江芸念剛才坐到了唐澤宇對面,正笑着跟他說些什麽。
施旖旎倒不很意外。
在他們這群人裏,江芸念現在,應該也只能跟唐澤宇搭話了吧。
施旖旎拉了下尤真的手腕,兩人一起走過去,分別坐到了原烨和唐澤宇身邊。
原烨沒有參與餐桌上的交談,垂斂的黑眸一直凝在平板上。只不過施旖旎坐下後,男人很自然地将手邊的餐盤推到她面前,上面躺着兩只已經剔掉骨頭的雞翅。
和他們隔着一個座位的程柏宇,更是自始至終連頭都沒擡。
八人座的長餐桌,就只有江芸念一個人在叭叭叭:“……是啊,我也聽我老公說起過的。”
施旖旎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
今天一開播,江芸念開口閉口都是她老公,極其強調她已婚的身份。
這是在幹什麽?
想說自己已經“從良”,塑造一把“賢妻”人設好洗白??
“……原來你在八方堂啊!”聽到唐澤宇報出自家寺廟的名諱,江芸念面露訝異,“我老公去過那裏哎!去年十一月份。”
唐澤宇目光一滞:“去年十一月份?”
“去年十一月,寺廟裏只有一波國內來的客人。”
他頓了下,繼續道:“當時我們是清場接待的,對方是申城來的政府代表,來日本進行文化交流活動。”
他這句話說完,餐桌上立時陷入微妙的沉默。
施旖旎和尤真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同款震驚。
文化交流活動的……
政府代表??
程柏宇切割牛排的餐刀微頓,緩緩擡眸看向江芸念。
原烨劃動平板的手指未停,似乎根本沒聽他們在說什麽。
江芸念眉心動了動,垂睫輕聲道:“嗯,應該吧……”
——含糊的,刻意低調的語氣。
但神色裏有掩不住的得意,渾身上下簡直都恨不得張揚高呼“你們看到了麽我老公可是XXX!”
施旖旎也終于明白,她為什麽全程都在cue她老公了……
江芸念挽了下耳邊碎發,嘴角依舊彎着:“你們的伴手禮不錯哦。我有收到寺廟的禦守,還有手抄的心經。”
“江小姐的珍珠耳墜——”一直沒有說話的原烨突然開口,他放下平板看向江芸念,“也是先生送的禮物吧?”
江芸念愣了下,微笑點頭:“是啊。”
“巧了。”原烨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怪不得我覺得有些眼熟。”
“我父親半年前在一場拍賣會上,拍到了同款珍鑽項鏈,送給我媽當生日禮物的。”
男人語氣頗玩味,施旖旎腦中一轟,一下子反應過來——
“我見過媽媽那條珍珠項鏈。”她扭頭跟原烨道,“是舊藏首飾,很有價值的!”
“江小姐這對耳墜,應該也不便宜吧?你先生……”施旖旎別有意味地頓了下,“好闊氣的手筆啊。”
江芸念怔然,臉色刷白。
她這才意識到他們是什麽意思。
現場的鏡頭都已停止拍攝。
其實,在剛才唐澤宇說到“政府代表”時,觸覺敏銳的攝制組就叫了停。
此時,導演一邊打電話一邊又開始直搓手——這次是急的。
出大事情出大事情!
這可要比原烨那句“又想被X”來得嚴重多了……
“或許……”唐澤宇輕聲打破沉默,“我——”
“或許你搞錯了!”江芸念連忙接上他的話,“我也記錯了!我老公不是十一月去你那兒的,應,應該是天,是夏末!”
唐澤宇張了張嘴,雙手合十,姿态誠懇:“可你收到的心經,确實是我手抄送給申城代表的。我只送出一份。”
江芸念:“…………”
施旖旎覺得江芸念這出“我錘我自己”的戲碼,有點似曾相識。
唐澤宇目光動了動,再次開口:“要麽……”
“要麽什麽?”江芸念連忙問。
她像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渴望唐澤宇能夠說出“搞錯了記錯了”之類的話。
只要還有一絲轉機,她也許就不會涼……
“要麽——”僧人拿起手邊的佛珠,一臉悲憫地看着江芸念。
“我為你吟一遍《大悲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