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白月光”竟是……?……

原烨比預定時間晚半小時到達山莊。

施旖旎也不知道他是怎麽過來的,但肯定不是爬山上來的——男人西裝革履衣冠楚楚的,半點狼狽的痕跡都沒有。

所有人都看出這對夫妻情況不對,但沒人敢問。施旖旎也不想跟人解釋,一個人去到了房間的陽臺上。自從男人拔掉毛絨熊的攝像頭後,這裏現在就成了真正的“安全角”。

她把自己縮成一團,陷進吊椅裏。呆坐了不知道多久,房間門被很輕地扣響。

施旖旎擡眸,看見走進來的尤真時,心裏難以自控地空落一瞬。

“怎麽了啊這是?”尤真走到施旖旎跟前,一手環過她肩膀,“和你老公吵架啦?”

施旖旎沒吭聲,腦袋靠到好朋友胳膊上,嘴角微微聳拉下來。

尤真也擠進吊椅裏,把手裏的東西遞給施旖旎:“臺本剛改了,流程有變動。”

“好像是你老公要改的。”她頓了下,“你們……怎麽了嘛?”

施旖旎看着腿上的臺本,沒有伸手拿。

“真真,你可以接受你喜歡的人,在喜歡你的同時,心裏還藏着個白月光麽?”

尤真愣住:“啊?”

施旖旎閉了下眼睛,從上次尤真提前退場的轉盤游戲講起。

講男人那個愛而不得的眼神,講他今天淡然又肯定地告訴自己,他對他的白月光有情還有戀,他忘不了她……

尤真聽完目瞪口呆。

抛開從施旖旎出發的角度,她最震驚的其實的:原烨居然……這麽情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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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科學啊!

原總那種冷清重利的資本家,現在能夠跟方方這麽有情有愛——又是護妻官宣又是全網秀恩愛的,就已經跟中蠱差不多了。

結果現在,人家心裏還藏着一個曠日持久,愛而不得的白月光?

反應過來後,尤真倒抽了口氣:“他有病吧!跟老婆說自己忘不了初戀??沒個十年腦血栓講不出來這種話!”

她又摟緊施旖旎纖瘦的肩膀,無奈又心疼:“難怪你這麽生氣……換任何一個女人,這都是要當場心梗的程度!”

施旖旎垂睫不語。她已經過了心梗生氣的階段,現在看起來還算平靜。

“你知道麽?”她跟尤真說,“我剛才換位代入了一下,突然覺得……他要是忘不了別人,也不是沒有道理。”

尤真不明所以:“啊……啊?”

“我和他再見面的時候,我正被程柏宇劈腿。”施旖旎很慢地眨了眼睛,輕聲,“我一直都覺得,那是我最不堪的一段經歷。”

“換句話說,他見過我最狼狽的時候,他也知道我是怎麽整治程柏宇和江芸念,設計逼着程家退婚的——”她短促地笑了下,自嘲一般,“過程很不優雅,也不夠光彩。”

“他已經看見過我最不好的,最不堪的一面了。”

施旖旎閉眼輕籲出口氣。她臉上妝容精致又明豔,卻透出一種蒼白的無力感。

“你說,跟我這樣的相比,一個完美的,情結滿滿的白月光……你要是男人,哪個會讓你更難忘?”

尤真聽完,張嘴怔愣了好一會兒,神色複雜:“啊這,話不是這麽說的呢……”

“他既然跟你結了婚,就該要接受你的全部啊——如果他不能接受你不好的一面,那他也不配有你最好的一面!”

施旖旎沉默片刻,眼眸輕動:“他接受了啊。”

“可能就像我想要一份真誠的,完整的愛一樣,他對感情的期盼……大概就是那個人沒有‘不好的一面’吧。”

她沒有辦法滿足他的愛情。

他能夠接受她不夠好的一面,願意把她當妻子一樣對她好,喜歡她愛護她。

這或許,就是他們最好的結局了吧……

尤真小聲嘟哝:“我看他就是有病!屁的白月光,近了看還不都是大米飯粒,肯定還不如你呢!”

施旖旎無力地彎了下唇邊,腿上的臺本掉落在地。

她彎腰撿起來,目光落到翻開的頁面。

本該是“情感環節”的第七個流程,已經被改掉了,取而代之的“關注校園暴力(熱點話題)”。

施旖旎不解蹙眉:“什麽校園暴力?”

“就咱們高中之前被爆出來的啊,學校裏有個小團夥,霸淩暴力同學好幾年,老師家長還都不知道!當時被爆出來鬧挺大的。校長,好些領導——就是咱們上學時候的校長,都引咎辭職了。”

尤真這麽一說,施旖旎也想起來了。

這事兒是她去國外上大學那年被爆出來的,當時在他們的校友群還轟動過好一陣子。網上的讨論度也很高,一是大衆吃驚這種老牌的國際私校,裏面學生都是所謂精英高端人士的孩子,居然也會校園暴力;二是據說這個霸淩同學的小團夥很多都是師生公認的“好學生”,這也導致被暴力的學生告狀求助時,老師和家長都很難相信。

施旖旎當時也難以置信。在學校裏那麽多年,她根本連校園暴力都沒聽說過,同學們之間也都相處得很好啊。

心裏突兀咯噔了下,施旖旎忽地想起那晚,男人擁着她講起的高中時的事。

不會,原烨當初遇到的就是……

“你老公剛和節目組協調的,說我們不用參加這個環節。”尤真又道,“就他和唐澤宇,還有一個學姐——現在是學校的秘書長了。哎你說,學校是不是也想借節目洗個白?畢竟當初影響太壞了,校長什麽的現在都換了一批了……”

施旖旎皺眉,發現到什麽:“程柏宇呢?他不參加?”

尤真搖頭:“改流程的時候他就不同意,但制片和導演堅持,他還挺不高興的,就說自己也不參與了。”

她拿出手機放到風利的直播平臺:“開始了!方方來——”

“我不看。”施旖旎餘光瞥到屏幕中男人側臉,立刻生硬撇開視線,“不想看他……”

“那我幫你發彈幕罵他!”

施旖旎:“……”

一道女音已經從手機裏傳了出來:“……去年請原總出任榮譽校友時,他就主動跟我提及學校裏當年的惡劣暴力事件。”

施旖旎垂睫,看見屏幕裏坐在左側的女人,短發利落,氣質精煉。她認出她來——這是比他們大兩屆的一位學姐,姓陸。

陸學姐繼續道:“我當時還很好奇為什麽。”

“因為我也很關心,”坐在中間的男人平靜開口,神色無瀾,“是否還有同學在重複我當年的遭遇。”

鏡頭內的氣氛壓抑沉默片刻,陸學姐先開口了:“沒想到原總當初也遭受過……”

“我也沒想到。”接話的是唐澤宇,“我記得當年,原先生在學校裏還是很受矚目的,我還以為……”

他微微一笑:“只有我這樣的‘半鬼子和尚’,才會受到校園暴力。”

“我去!”施旖旎和尤真同時驚呼。

尤真滿臉震動:“唐澤宇當初也被暴力過?!天,我完全不知道啊!方方,你說,當初學校裏的霸淩,是不是比我們以為的要多很多啊?”

施旖旎沒回答,目光一動不動盯着手機屏幕。

唐澤宇還在分享:“……肢體暴力和語言暴力都有吧,我當時也很吃驚,平時看起來那麽友善斯文的同學,居然會罵我‘禿驢二鬼子’,讓我‘滾回日本’。”

陸學姐眸光動了動:“我知道你的措辭已經很克制了。實際上的語言暴力,只會比這還要難聽。”

她又看向原烨:“你也是這樣麽?”

“差不多吧。”男人輕描淡寫道,語氣淡然到不像是在講述自己的不堪,“風利當初還處在創業起步階段,我是作為董事關懷被特招進校的。”

他唇角甚至還翹了下:“所以他們一般會從‘窮’這方面攻擊我。”

——多麽諷刺。

不過幾年,原氏便已居財富榜榜首。

“肢體暴行的話……被我以暴制暴了。”原烨眉梢挑了下,又補充,“當時是為了自保。我不提倡這樣。”

太粗暴,但有效。

那群人都是欺軟怕硬的,別人懼他們人多,但他不怕,上幾個就打翻幾個。那幫人立刻就收斂很多。

原烨眸光動了動,驅散回憶,繼續道:“發現學校裏存在暴力後,我本打算轉學的。”

陸學姐想了下:“你不是念完一年才轉學的麽?所以還是又多呆了一段時間?”

男人輕“嗯”了下,目光微動,沒有情緒的黑眸慢慢陷入回憶。

**

那是他當初第一次“以暴制暴”時。

那夥人打人是不留明傷的,揍完拎到水管子底下一沖,一點把柄和痕跡都不會留下。

他們見慣了逆來順受,也沒想到會碰上他這麽強硬的,一個打好幾個。到最後每個人都不管不顧,臉上身上都挂彩。

他自己也受了傷。呼吸間拉扯肋骨生疼,眉骨也一直在冒血。

在衛生間簡單清理了下,學校裏的人差不多都應該離開了,他才往教室走。

教室裏居然還有人。

女孩趴在課桌上百無聊賴,腮幫子一鼓一鼓的。擡眸看見他時,她眼睛刷地亮了。

“原烨!”施旖旎從座位上跳起來走向他,裙擺和腦後的馬尾一起搖擺,“你去哪兒了啊?”

他別過臉,往後排走:“你有事?”

施旖旎把手裏的東西遞給他:“這個單子,要家長确認簽——”

她猛地滞住話頭,杏眼驚恐瞪大,一手指向自己的臉,“你這……怎麽回事啊?!”

原烨沒理會她的問題,伸手拿過表單:“就為這個?”

他輕嗤,桃花眼玩味睨她:“三個方,你很盡職啊。”

“我當然盡職啦!”施旖旎嘁了聲,又往男生手裏塞了個東西:“還有你的練習冊!不給你你明早來又說沒寫要抄我的……”

她頓住,擡眸定定看了他兩秒,又指了下自己的眉骨:“你這……怎麽弄的啊?”

“摔的。”原烨淡淡回答,又斂下視線。

“啊?”施旖旎詫異,随即扯上他襯衫衣擺,“那你快去醫務室吧!你知道在哪兒嗎?我帶你去?”

原烨垂睫瞥見衣角上的手。

女生的手小而纖細,白嫩的手背上依稀可見一條淡青色血管,修剪齊整的指甲上透出潤澤的淡粉色。

這樣的傷說是摔的,她也能信?

轉念一想,他又覺得這再當然不過。

她是誰啊?

首富的孫女,學校裏的新樓全是她爺爺捐錢蓋的。

班裏最漂亮的女生,很多男生看見她眼睛裏都會起霧。

這樣的人沒有見過傷口,更不可能會被暴力。

他無聲一哂,輕輕拂開她手背:“不用了。”

施旖旎抿唇,看着也男生收拾書本的高挺背影,突然又想起什麽。

她走到自己的座位,從包裏翻出什麽,走過去遞給男生。

“那這個給你。”

原烨偏頭。

眼前的掌心跟鋪了層雪似的,裏面躺着一條創可貼。

他黑眸在她臉上深深凝了片刻,撿起創可貼:“謝了。”

說完他一手搓開創可貼就往自己眉毛上貼。

“哎——”施旖旎一把抓上男生手腕,“你就這樣直接貼?”

“你不消毒起碼擦一下吧?”她說着摸向自己前額,“你這還有一塊兒髒着呢!”

不等原烨說話,她就拉着他的手腕向下:“坐下!”

女生從校裙口袋裏摸出一塊濕巾,撕開包裝。

“傷口不清理會發炎感染的,小心破相!”

原烨出神般看着女生動作,直到那只小手在他眼前倏爾放大。

眉骨上感受到刺痛的涼意,鼻尖被一股很淡的花香充盈——又像是水果的味道。

是她身上的氣息。

清新,幹淨。

男生眸光動了動,喉尖很輕地滾落。

“那破相會怎麽樣啊?”

施旖旎愣了下,像是沒料到他會問出這麽傻的問題。

“破相就……難看了啊。”她嘴角彎出弧度,很少女心性的頑皮笑意,“你以為別班女生為什麽老來看你啊?你要變難看,她們可就不喜歡你了。你将來會找不到老婆的!”

男生悶笑了下,還沒說話,臉側就感受到細膩而幼嫩的皮膚質感。

女孩的手被濕巾連帶,若有似無地刮擦過他鼻尖,像一根輕柔的羽毛撥弄着他的神經。

原烨心神一晃,刻意将視線拉遠,落到她的臉上。

女孩的五官很立體,離近了看,是頗有沖擊感的精致。皮膚是通透的白皙,逆光時甚至可以看見臉上的小絨毛,讓人會有想要伸手觸碰的沖動。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

杏眸開出恰到好處的扇形雙眼皮,眼神澄澈淨潤,一塵不染。

原來,這裏不都是虛僞與污穢。

還有這樣幹淨的存在。

原烨很慢地眨了下眼睫:“那你可得給我好好消毒。”

少年唇角微揚,桃花眼漸濃:“我要今天破相了,你是不得賠我個老婆啊?”

施旖旎橫了男生一眼:“講點理吧你!我可是在好心幫你。”

她拿開酒精濕巾,将創可貼貼到他眉骨上,又小心撫平邊角。

“好啦。你回去最好再仔細清理一遍吧。”

原烨看着她,嘴角扯了下:“謝謝。”

他一手扯出桌抽屜裏的書包,面色又是一僵。

施旖旎也意外揚眉:“你包怎麽能壞成這樣啊?”

男生伸手拽了下完全斷裂的包鏈,眸色生冷,薄唇也慢慢抿緊。

施旖旎努唇嘆了口氣,揚手把馬尾上的發卡取了下來。

六角星的發卡有半個手掌那麽大,中間鑲嵌一顆藍色水晶,璀璨發亮。

她把發卡別在他壞掉的包鏈上,幫書包合攏張開的大嘴。

“借給你,你就先湊活一路吧!”

……

發卡跟它的主人一樣盡職盡責,也像她一樣纖細薄弱。晚上原烨走進家門後,六角星上的銀針一下子崩斷了。

他立刻拿着發卡去到首飾門店,問了好幾家都建議去品牌修,但這個發卡是哪個品牌的,他們居然都看不出來。

少年無奈,只好打算到校再問施旖旎。

他也準備了一筆錢。如果她不想修或者修不好,就直接賠給她。

第二天見到施旖旎時,她和身邊的兩個女生正在咖啡吧。

三個女孩坐在寬大的卡座裏,誰都沒有注意到男生的到來。

原烨過去時,正好聽見一個女生在問:“……旖旎你那發卡呢?這麽快就戴膩了?”

施旖旎淡聲“哦”了下:“昨天原烨書包壞了,我借他別包了。”

“別包??你瘋了啊?!”

“怎麽了啊?”女孩大落落反問,“他包壞了,都是同學啊……”

“旖旎,你那個發卡可以買他一火車書包了。你也真是心大!”

“對啊,那可是你奶奶拍到彩鑽找品牌定制的诶,全世界可就這麽一個……”

原烨微怔,低眸看手中的發卡。

原來這上面鑲嵌的不是水晶。

是藍鑽。

“別書包……他要給你弄壞怎麽辦啊?又賠不起。”

“就是。聽說,原烨的學費還是董事發的獎學金。那發卡都頂他三年學費了。”

卡座裏沉默半晌,施旖旎的聲音響起:“不是,我不太明白……就因為他沒有學費,所以就一定會弄壞我的東西麽?”

“很有可能啊。平時見不到好東西的人,也是拿不住好東西的。”

“而且那上面一顆鑽,都夠他家一年花的了吧?你怎麽知道他不會自己取下來,然後給你說掉了……”

施旖旎再次開口:“不是……”

她頓住,好像無奈到失語:“反正,我不習慣以一個人的家庭背景或者經濟條件,去揣測論斷他的行為——”

其中一個女生打斷她:“可我爸說了,只要看一個人的家庭是什麽樣,就知道這個人是什麽樣的。”

“如果你說的是家庭條件的話,那是有可能改變的啊。”施旖旎反駁道,“我爺爺不就是白手起家的麽?”

其餘兩個女生一齊輕笑出聲。

“大小姐,你能不能不要這麽想當然!”

“世界上能有幾個人像你爺爺一樣啊!”

施旖旎給她們笑得有點不好意思,語氣稍弱:“我,我是聽我爺爺說的,學校招原烨進來,就是因為看重他們家公司的潛力……”

“啥潛力啊?一科技公司能有啥潛力……”

“就是,那種小公司不滿地都是。”

“萬一呢?”施旖旎敲了下咖啡杯,“我爺爺還說了,莫欺少年窮。”

“可快算了吧!現實就是,99.99%的窮少年都會變成窮大爺!”

“就是,你要現實點!少聽點你爺爺那輩的雞湯!”

……

在兩位同伴的夾擊下,女孩聲勢更弱,最後只小聲嘀咕着:“你們也太瞧不起人了吧……一切都是說不準的啊。”

“說不定原烨,真的就是那0.01%呢。”

**

男人阖了下眼睫,思緒抽離。

他掀起眼簾,黑眸慢慢聚焦于前面的鏡頭,緩聲:

“因為有一個人,用一只發卡,包裹了我的傷口。”

她包裹了他的傷口。

還撿起了他的狼狽和卑微。

唐澤宇眉心輕動:“發卡?”

陸學姐也笑了:“是個女孩子吧?”

“那後來呢?你把發卡還給人家了麽?”

原烨睫毛動了動,搖頭:“我還沒來得及還給她,就先退學了。”

唐澤宇扭頭看着他,欲言又止了好幾秒,才輕輕出聲:“我一直都有疑惑,你當初退學是……”

原烨垂睫不語,面無表情。

就在其他兩人已經放棄得到答案時,男人低低開口了:“後來一天我聽見,學校裏的那夥人……”

他頓住,猶豫片刻,最終選擇了最籠統含糊的措辭:“那夥人把主意,打到了那個女孩身上。”

唐澤宇恍然:“所以你那次‘鬥毆’,是這樣來的。”

原烨舌尖頂了下腮幫,不置可否。

當初,那夥人裏有個男生跟施旖旎告白被拒絕了,他表面大度,實則一直懷恨在心。

後來有一天,他就聽見幾個男生在隔間裏商量:他們想要報複她,甚至毀掉她……

他踢開隔間的門,拖着其中一人的腦袋出來。

程柏宇會空手道,所以他也打得極盡全力,拼命狠決。

“再打她的主意,以後,我見你一次,就打你一次。”

……

他不後悔動手。

只是沒想到會直接被退學。

那就沒有以後了。

她溫暖過他一次。

他想要一直保護她的……

陸學姐頗為感慨地“啧”了下:“那後來,你和那個女孩子見過面嗎?”

男人嘴角勾出微弧:“見過。”

“畢業很久之後了。我的車停在路邊,她看錯了,坐進了我車裏。”

陸學姐眼睛一亮:“這個重逢很有小說內味了啊!那你當時跟她說什麽了嗎?”

“我和她說,”原烨一側眉揚了下,唇邊的笑意漸深。

“‘好久不見’。”

陸學姐一臉“就這?”的表情。

男人輕笑了下,道:“她當時,已經跟別人訂婚了。”

陸學姐失落“啊”出一聲:“那這可真是……究極be了啊……”

“你在學校時,為什麽沒有告訴她這些話呢?”

“聽起來,她跟當初嘲諷你的人是不一樣的——她不會因為你當時的條件和境況,就低看你的吧。”

男人“嗯”了下,輕聲:“她不會。”

他掀起眼皮,目光倏爾沉定:“但我不願意她彎腰,去俯就我。”

“我要自救,以靠近她。”

她就應該永遠站在雲端之上。

一切的美好,璀璨,熱烈都是屬于她的。

在他還辨不清水晶和彩鑽的時,就已經下定決心——

總有一天,他要将最名貴的彩鑽,送到她面前。

他要将全世界,都捧到她眼前。

**

“卧槽!卧槽!”尤真大叫道,兩眼盯着屏幕放光,“他們現在說的,絕對就是那個白月光吧!”

“靠,你老公這一臉什麽表情啊?還真是深情呢!”尤真忿忿道,為好姐妹抱不平,“而且方方你聽見沒?他們後來還見過面!上錯車?怎麽可能上錯——”

她話頭猛地停住,敏銳地眨了眨眼:“不對,不對不對……你之前是不給我說過,你碰見原烨了,然後上錯他的——”

她又想起什麽,徹底:“那個發卡,不會就是你奶奶送你那個藍鑽……?”

“會不會這個白月光,就是……方方,就是——”

白月光竟是你!自!己?!

尤真震驚不已,扭頭看身側:“你——”

她一下子愣住。

施旖旎依然在看手機屏幕。

不知道什麽時候,她早已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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