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走了。”耐心的等莜莎喝完最後一口湯,惠美才緩緩的說道。
“要出去嗎?”“我要跟你一起去!”兩個聲音同時響起,所有人一起看向林蘭熏。
林蘭熏期待的看着惠美姬,眼中閃爍着祈求的光芒。
“一起?”惠美詢問的看向莜莎,意思很明确,‘擺平你姐姐!’。
然而莜莎并不知道惠美這詢問的含義,一直以來都簡單粗暴的秒殺一切障礙的惠美姬在對待林蘭熏的時候貌似有些反常?貌似這倆人還一起喝過酒……事情似乎朝着詭異的方向進行下去了?
惠美挫敗的看着莜莎萌萌的點了點頭。
‘所以說,為什麽我也要跟來呢?’茶藝老師無語望天,自己不過是來教個課混口飯吃而已啊!還有這一行四個人就沒有一個穿着正常的好麽?惠美姬大人一身黑色勁裝和莜莎小姐那飄逸可愛的白紗裙子組成一對黑白無常,林蘭熏一身複古的歐洲風簡直像是剛穿越過來,而自己明明是這裏面最正常的人……茶奈無語望天,為毛是和服啊?而且還是最古老的那種有着寬大的裙擺腳踩着厚厚的木屐的那種!完全跟不上那三個人的步伐好麽,身為男孩子的他都要哭了好麽?
“雖然是教茶藝……”低下頭小聲嘟囔着,長長的秀發就這麽滑落過臉龐,形成了一幅天然的古典美人圖。“雖然是為了混口飯吃……啊啊啊可惡!”
“很累麽?”突然出現在身旁的聲音讓茶奈打了個激靈,一偏頭就看見莜莎那黑洞洞無機質的眼神。
“不……完全不會!”茶奈瞬間向後退了一步,比自己還要矮上半個頭的莜莎此刻散發着一種……令人不安的黑暗氣場?
“不用那麽見外的,老師。”莜莎上前一步抓住茶奈的袖子,“即使知道老師是個女裝癖變态,我也不會就此疏遠你的。”
“女……女裝癖?”茶奈咽了咽口水,就算是想過有一天被發現自己假冒女老師去應聘家教騙錢也只是到被趕出去沒有錢供養自己年幼的妹妹上學而已啊!誰叫這裏只招女老師啊?這完全是為了生計操勞而被迫僞裝的哥哥的用心良苦好麽!
“嗯,身上邋遢的男人味很明顯。”莜莎毫不留情的邊說邊點頭。“還有啊,你猜猜我現在就用力拉一下你的領子會怎麽樣。”
“诶?”從來沒有被人威脅過的茶奈瞬間呆愣住了,他所應聘的職業,真的是把茶道這種溫和的技藝教導給某個美麗柔弱的大小姐嗎?
“幫我看着林蘭熏。”那邊拜托了林蘭熏糾纏的惠美已經注意到這邊了,莜莎丢下這句話就歡快的蹦跳着去找她的惠美姐姐了。
“在跟她說什麽?”“拜托他照顧我下午的茶藝考核啊~”莜莎挎着惠美的手臂,兩人的背影漸行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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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愣着幹什麽?”被林蘭熏吼的耳膜陣痛,茶奈煩惱的揉了揉他那柔順的秀發,‘真是一群奇怪的人!’這樣想着,還想保住工作的某個貧窮僞娘踩着厚厚的木屐‘嬌弱’的跟上大部隊。
在行人詫異的目光下閑逛了兩個多鐘頭,一行四人才将将找地方休息一下。
目光在惠美姬大人的紅酒上停留了兩秒,茶奈默默地低頭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茉莉花茶。話說這什麽地方?紅酒清茶居然可以放到一起成杯賣?還有莜莎手裏那個冒着黑色霧氣的‘鎮店之寶’……我還在人類的領地嗎?
“惠美大……”“今天天氣真好!”林蘭熏怒視着莜莎。
“哈,是不錯。”惠美語調毫無起伏的回答。
“原來惠美……”“真不愧是鎮店之寶!”莜莎勾起嘴角回敬了一個微笑。
“是挺不錯。”惠美就這莜莎的手喝了一口那泛着黑霧的奇怪液體之後說道。
“惠美姬大人……”被林蘭熏的目光燒到,強迫自己開口的茶奈試探性的說道。
“什麽事?”惠美反應極快的接口道。
“額……”被惠美大人直視了,由于太過激動一時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麽的茶奈在其他三人的注視下憋紅了臉,‘額’了半天才吐出一句,“惠美大人常常來這裏嗎?”
“沒有。”
“诶?”驚訝于惠美姬居然回答了自己的茶奈不小心嗆了一口茶水,在莜莎揶揄的目光下咳紅了耳朵。
“因為這裏有讨厭的人。”惠美淡淡的答道,随後一個無比蕩漾?的女生從她身後響起,“居然在這裏見到你诶?惠美~”
一個身着大紅色風衣的女人飛撲而來整個人壓在了茶奈身上。
茶水噴了一桌子。
“咳咳咳,”茶奈咳得整張臉都紅了。
“原來茶奈見到我會這麽害羞麽?”塗了瑰紅色指甲油的手指緩緩劃過茶奈光滑的臉頰,弘一故意在茶奈耳邊呼氣,惹得那人發春不明所以的顫抖。
莜莎呆呆的看着突然出現的妖豔女子,這也太開放了吧?
“弘一,他也是男的。”惠美在莜莎耳邊小聲的解釋道。
“原來是男的,我說這聲音怎麽……”莜莎猛地回過神來,“原來你和他們早就認識?”
惠美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以前略有過交集。”
至于這個‘略有過’是多少就不得而知了,反正莜莎得到的記錄手冊裏面沒寫。
‘原來還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莜莎望天,這淡淡的失落感是腫麽一回事?
正迷茫着?就感覺到手指被惠美捏了捏,莜莎詫異的看向惠美。
惠美做了個‘走’的口型,就拉着莜莎離開了着紛亂複雜的場所。
跟着惠美左拐右拐的繞到了後巷,剛剛伸了個懶腰還來不及說上一句‘終于自由了!’莜莎就被按在牆上狠狠地吻住。
“唔!”驚訝的睜大了雙眼,似乎沒有料到惠美這麽饑渴?的舉動。随即又安心的閉上眼睛,輕輕撫過惠美的背部無聲的安慰着。
一吻結束,莜莎通紅了臉頰有些小喘的靠在惠美身上,“拉我出來不是就為了這個吧?”
“本來還想要更多。”惠美淡定的給懷裏的莜莎順毛,“可是今晚,對你來說很重要。”
莜莎不明白為什麽認個幹爹還要這麽麻煩,也不去多想,“我爸呢?他還是和以前一樣好賭?”
反應了兩秒才知道莜莎說的是誰,那個沒有存在感的男人,惠美不動聲色的心虛道,“他很好。”
沒給莜莎更多的疑問時間,惠美緊接着說道,“我送你回去。”
“诶?剛出來就要回去啊?”莜莎不滿到。
“乖。”惠美淡定的哄着,心想着回去馬上就把那個男人好好圈起來。
莜莎似乎還藏着心事,也不多做反駁,乖乖的跟着惠美上了車。
于是,林蘭熏就這麽光榮的被遺忘在兩個僞娘中間了……
作者有話要說: 貓咪在腿上睡覺的感覺很溫暖~雖然它理都不理我╮(╯▽╰)╭
☆、狗血的番外
“真是個好天氣呢!”修長的手指緩慢的摩挲着精致的茶杯,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平靜的看着湛藍的天空,她那年輕嬌麗的面容似乎總是透着些和她年齡不符的平和,尹沉珂慢慢的感嘆着天氣,倒像個遲暮的老人。
“四小姐今天也沒有出去啊?”掃地的美菊阿姨關切的問道,“年輕人應該多出去走走,你看今天的天氣這樣好!”據說美菊阿姨家裏有三個孩子要養活,她平時就在家做做家務,再不出來打打零工,為人很和善,見了誰都是一副笑眯眯的樣子。
尹沉珂搖搖頭,她生性如此,又何必去勉強自己?她是父親的第六個孩子,既不占最大也不是最小,優秀的哥哥淑女的姐姐和天真可愛的弟弟妹妹使得她很容易就被忽略掉。
‘就好像母親一樣。’尹沉珂慢慢的端起茶杯,忽略掉心中的那一點委屈,今天是個好天氣,沒有必要為了什麽生氣。
“聽說老爺要開辦晚宴了?”美菊阿姨笑着問道,“四小姐可要注意把握好機會?”
“亂說些什麽?”尹沉珂低下頭羞紅了臉,任她再怎麽不解風情也知道那晚宴是父親辦來挑女婿用的,只是……她用手撫過自己姣好的面容,眼底的希望又一點點散去,以父親的性格,只怕人選早都已經挑好了吧?
那個不知道什麽時候開始就總是出現在自己身邊的男孩子,總是一副高傲自大的嘴臉。
一時間茶也不想喝了,和美菊阿姨道別後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看着華麗的衣裙她心中又不覺有些悲苦。母親從小到大就只會叫她不争不鬧的好好聽話,她成為了最聽話的孩子,可是幸福呢?屬于她自己的人生,從來就沒有開始過。
嘆了口氣,她忽然也想出去走走,哪怕只是為了這為數不多的屬于少女的她的日子。
卻不想,這一随意的決定将會改變她的後半生。
尹沉珂從沒想過自己也會遇到來尋仇的人,她一向低調的不像是尹家的人,她也沒有想到,英雄救美的戲碼有朝一日會在自己身上上演。
可是當她第一次被那個男人當成極為珍惜的寶貝看着的時候,她想她終于知道母親每天都微笑着沏一壺熱茶柔柔的等待的意義了。
也許,她該為了自己任性一次。
林栎,曾經也是和那些天真爛漫的小少爺一樣的存在。
直到那一天,林家倒了。
林家家主受不了刺激跳樓自殺,林栎只記得那天母親抱住他哭了好久好久,然後一面哭着,一面将一把白色的小藥片塞進他的嘴裏,他當時并不明白那些藥片的含義,只是為了讓媽媽不哭才強忍着嘴裏泛起的苦澀沒有吐出去,可是媽媽還是在哭,再說着一些他聽不懂的話,然後往自己嘴裏倒更多的白色藥片。
林栎再醒來的時候,就是一片純白,那種将母親帶走的白色。
年幼的他哭紅了眼,叫啞了嗓子,可卻再也沒有人來溫柔的拍拍他的背。
管家大叔将他摟住,告訴他他的仇人,如日中天的尹家。
‘什麽叫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呢?’林栎看着懷着這個天真柔弱的女子,強壓下自己心動的感覺。
仇人的女兒,注定了會是自己成功路上的第一塊踏腳石。
事實證明,他的選擇是正确的。
在尹沉珂強烈的抗争下,那個一臉自大無比的少年最終還是沒能娶到尹家的小姐。
林栎一面計劃着自己的複仇,一面暗自高興着,自己都舍不得碰一手指頭的寶貝,怎麽能配那種沒有腦子的家夥?
所有人都驚訝于尹沉珂的勇氣,家主似乎也像是剛剛認識自己這個女兒一般,把以前忽視掉的人當成什麽掌上明珠一樣,拼盡了全力的阻止二人相愛。
然而所有的鬧劇都終結于尹家垮臺的那一刻,林栎帶着得意忘形的笑容蔑視着自己的仇人,無視了那個老人對自己的忠告。
尹家垮了,尹沉珂成了罪人。
“你到底想要什麽?”在他忙着把尹家的人一個個逼上絕路的時候,尹沉珂這樣問過他,帶着不符合她年輕的面孔的沉重。
只是那時的他,已經被複仇的快意蒙蔽了雙眼,無所謂的回答道,“這事兒你管不了,我不是說過會放過你?該上哪上哪去,別礙事!”
那雙水汪汪的眼睛最終還是失去了色彩,他心頭一痛,卻不想去挽回,那是他從小到大的仇人,他這樣告誡自己。
尹沉珂似乎急于把自己嫁出去,随便找了一個人,婚禮也草草了事。
林栎也是急于接手尹家的勢力,各種各樣的事情忙的他焦頭爛額。
曾經對婚禮有着各種各樣幻想的尹家四小姐,在一家小飯店了舉行了簡陋的婚禮。
如今夢想成真的林栎,正為了那些搶過來的事業忙的找不到北。
尹沉珂和她的丈夫搬進了屬于他們的小屋子,她成為了每日裏等待丈夫回家的主婦中的一員。
林栎在衆多大小姐中選擇了一位高貴溫柔的夫人,就好像他逝去的母親。
尹沉珂生下了莜莎後身體一直不好,卻因為貧窮而失去了去醫院調養的權力。
林栎在夫人懷孕之後就很少回家了,忙着複仇,忙着接手産業,忙着結婚生子,閑下來的時候才覺得人生是如此空虛寂寞。
兩人的世界在沒有交集。
直到那一天,那個高貴的婦人披頭散發的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林栎放過她。
“你從那時起就很少回家,我也知道打從一開始你心裏就沒有我,”婦人低聲嗚咽着,“可是你要我一個女人怎麽辦?”
林栎漠然的看着自己名義上的妻子,自己雖然不愛她,可如果她能夠規規矩矩的話,她這輩子都會是林夫人。
林栎累了,倦了,忽然又想起尹沉珂,那份他曾經擁有過的,最真摯的愛情。
尹沉珂過的并不好,失去了家族的保護,她過的比一個普通女人還不如。
林栎到的時候,尹沉珂正在拖着病怏怏的身子給花澆水。
陽光映照出她溫和的面容,多了些他不曾見過的溫暖。
曾經他沒有給過她的,家的溫暖。
“跟我走。”他說,忽略掉自己心中強烈的不快和隐藏在心裏的小小的自卑感,他來完成他幾年前本該完成的承諾。
尹沉珂先是一愣,繼而笑了笑,那笑容說不出的疏離。
他想要回那份顆炙熱着的跳動的心,她卻嫌他幼稚。
歲月的洗禮,早就洗去了她身為少女的心思,現在她以為人母,為人婦,自然沒有興趣再陪他找什麽愛情。
即便,他是莜莎的父親。
尹沉珂低下頭,隐去眼底的波動,淡淡的拒絕了他遲來的承諾。
可她還是低估了他的執念,可以說她從來都沒有真正的認清楚他是個多麽可怕的人。
林栎當時很有風度的笑笑,說着自己是開玩笑的。
可是當天下午,林栎的車就開到了樓下。
尹沉珂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再醒來,面對的是幹淨的白色。
“這是我為你置辦的病房,”林栎的臉上帶着她熟悉的溫柔的笑容,眼底卻帶着令她膽寒的炙熱,“你好好的休息。”
她搖頭,他們都已經不再年輕了,為什麽就不那放過她?
“如果你還想見到……那個孩子叫莜莎?”他說着,用手撫過她的頭發,就好像以前一樣。
她安靜了,看着他滿意的笑容,決定這輩子都不告訴他林莜莎其實是他的女兒。
她又開始了平靜的生活,看看雜志,弄弄花草,逗逗孩子。
這個只會‘吚吚啞啞’的吵人的小家夥叫做林蘭熏,生日倒是比莜莎還大上兩天。
她淡然的接受着一切,看着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美菊阿姨也只是一笑而過,淡然的讓林栎發狂。
他甚至找來了精神科醫生,卻只得到一些不疼不癢的結果。
“林蘭熏不是我的女兒。”他蒼白的解釋着那個女人和他的母親有多麽相像和她背叛自己的經過,企圖從尹沉珂平靜的眼中找到一絲一毫的憐憫。
“和我說這些,”尹沉珂緩慢的開口,“有什麽意思?”
他自覺失言,又胡扯些其他的事,倒像是當年那個毛頭小子。
尹沉珂卻已不在和當年一樣陪他玩笑,只是這麽靜靜的看着他,讓他又生出幾分不快。
“我倒是從不知道你是這樣一個薄情寡義的人,”他說道,試圖要在她眼中激起幾分波瀾,“被迫和丈夫女兒分開,你就一點都不恨我?”
“呵。”她輕笑,像是笑他的自不量力,又像是笑自己的命運可悲。
“我從不知道你還有這一面。”看着她的悲哀,他的心似乎又柔軟起來,遞給她她從前最喜歡的紅茶,輕聲細語的說道。
“又或許你從來都沒有真正了解過我。”尹沉珂淡淡的回答道。
聽到‘重新開始’的話,她無奈的苦笑,自己這一輩子,真是賠給他了。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