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林少爺他受了傷,現下正在偏苑休息。”回答的倒是仇無涯,只見他半跪在地上,渾身緊繃的樣子倒像是在緊張。

“……”反應了兩秒莜莎還是沒弄明白這樣一片荒地裏究竟是怎麽分出‘偏苑’來的,不過看自家侍衛長一臉不自然的表情,直覺上這事兒沒有那麽簡單。不過莜莎向來不是一個愛深究的人,所以她還是選擇先辦要緊的事,“既如此,便即刻啓程歸國。”

“是!”仇無涯倒像是早就做好了準備,領命後立馬吩咐左右,一衆人馬足有上萬,竟然在短短一刻鐘內排成兩列,露出了不知道什麽時候準備好的馬車。

“……”雖然莜莎也很疑惑這些人都是怎麽回事,但身為女皇的她一定不會做出一派天真的好奇表情要仇無涯為她解惑,于是她看向了被忽略在一旁的‘雙石’。“你們……”

“陛下自可不必挽留,”白殷石略一拱手,忽略掉石墨語那一瞬間微妙的不開心,“我等俱是江湖中人,本是逍遙自在慣了……”

“我知道了。”莜莎揮揮手打斷了他接下來的客套,在仇無涯的攙扶下總算還是平穩的上了馬車。

看着一行人訓練有素的走遠,石墨語懶懶的打了個哈欠,又瞄了眼明顯魂不守舍的自家搭檔,不滿的用手肘杵了他一下,“想什麽呢?”

白殷石自嘲般的輕笑一下,繼而搖搖頭,頗有些悵然若失的意味,“沒什麽。”

“瞧你這樣子,”石墨語擠眉弄眼的搞怪道道,“真像個被遺棄的怨婦,還是個身懷絕技的神醫棄婦?”

“胡鬧!”白殷石故作呵斥一聲,又恢複了那一派翩翩公子的作風。

二人相視一笑,運氣輕功向小鎮趕去。

再說莜莎坐在華貴的馬車裏,一邊品着上好的溫茶,一邊聽着侍女彙報剛剛發生的事。

那家寺院果然有問題,說白了就是個土匪窩,他們看見的那個小沙尼就是平時去接待客人的誘餌,讓人放松了警惕後再趁機把人迷暈索取錢財。

因為平時他們所做的不過就是打劫點小財,再加上他們也時常接濟小鎮上活不下去的窮人,所以官府也就幹脆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莜莎挑挑眉,對于搗毀了這樣一夥劫富濟貧的‘仁義之師’,她還真是一點愧疚感都沒有。

再說林澤玉,侍女知道的就不是很清楚了,只說他原是因為幫仇大人擋了一刀才受的傷,這會兒正唉唉呀呀的躺在另一邊磨牙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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莜莎不置可否,她已經決定了要盡快結束這裏的劇情,對于那些細枝末節的東西大可不必在意。

被遺忘的系統君嘤嘤哭泣道:“劇情什麽的早都已經亂七八糟了啊!”

三日後恢複了女兒身的王再臨朝堂,她下的第一個命令,就是攻打鄰國。

從選賢臣任能将到平三番定五江,一切都變得忙碌起來。

莜莎坐在龍案前手執狼毫不停的忙碌着,直到莫如淚小姐前來詢問,她才想起來鄰國的太子爺還關在自家後院呢!

按理說這也算一大助力,只是莜莎沒想到的是,剛一見面那個曾經高傲無腦的太子爺就哭着喊着要女皇陛下大發慈悲救救他的瑄兒。

莜莎愣了兩秒鐘總算在系統君的提示下想起來了慕容瑄和慕容錦是一個在朝一個在野的兄弟倆的事實。

“你說,”莜莎遲疑道,“他受傷了?”

距離上次那人被她用淬了毒的匕首劃傷之後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之久,要是真的中了毒也早該挂了才對。

可是太子只是哭,一味地哀求着女皇救救他的好弟弟,無論怎樣他都配合。

莫如淚小姐似乎也覺得他們可憐,站在一邊不住的幫忙勸說莜莎。

莜莎輕嘆了口氣,随着衆人近入裏間看到了被衆人維護着的魔教教主慕容瑄。

曾經輕佻狂妄的少年此刻正一動不動的平躺在床上,雙頰凹陷面容發黑雙眼緊閉,若不是那還在微微起伏的胸膛恐怕沒人會認為着是個活人。

太子爺倒是一點兒都不嫌棄,上前一步就伏在了慕容瑄身邊,明眼人都看的出來有輕度潔癖的他此刻正一門心思都用在了他的瑄兒身上。

“所有人都出去。”女皇下令,一些不相幹的人都退了出去。

他們只知道女皇陛下似乎和太子簽了什麽條約,随後就再也沒在宮裏見過慕容氏兄弟倆了。

解決掉了太子,接下來就是遣散宮妃,基本上所有人都走了除了莫如淚。

雖說民間不興百合花,但架不住莜莎民心值高啊!女皇什麽的都被接受了還差一個如妃嗎?

所以不多時便傳出了‘伉俪情深’的佳話。

“我覺得,”莜莎懶散的躺在貴婦塌上,悠閑舒展筋骨的樣子活像一只貓,“你好像很難再泡到美男了。”

“所以說都是誰害的?”莫如淚氣的直磨牙,現在朝政上處于攻打鄰國大殺四方的階段,自家武力值民心值都妥妥的碾壓對方不必擔心。還有因為戰争的緣故國內所有的美男都回來了啊有木有?但是轉手就被女皇給派出去上戰場了啊有木有?剩下的幾個都是用來穩定軍心的比自己還要扶柳弱風的計謀型人才啊有木有?再加上那種伉俪情深的污蔑……黑客小姐真的累覺不愛。

但是攻打鄰國的戰事還在繼續,太子爺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幹脆的變成了失蹤人口;名震江湖的‘雙石’也只是隐隐聽說他們其間去找過一次女皇,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麽原因改為為女皇效力了;佞臣和清官終于不再死磕到底而是轉變為齊心協力對抗外敵,但在某一天雨夜作為內定太子的林澤玉去和自家老爹來了次促膝長談,自此林老爹選擇歸隐山林,這朝廷裏再無佞臣。

剩下的就只有一個莜莎沒見過的聽說是堪比諸葛在世的清官神機子苦苦支撐着落魄腐朽的舊朝。

女皇轉動着手中的玉玺,心裏明白這已是實打實的勝券在握。

最終女皇還是和神機子進行了長談,在皇城攻破的那天晚上。

“慶功宴當晚來看我這個階下囚,”神機子的眼中不無嘲諷之意,“女皇陛下倒是好情致。”

“先生,”帝國還需要發展,這種僅憑一人之力就可以在莜莎這邊那麽多精兵強将手底下撐上近兩年之久的人才她還不想放過,“你可知……”

“多說無益。”不成想神機子直接打斷了她的話,已留到半長的胡子直直的搭拉着,一副頑固不化的小老頭樣子。

“……”一幹勸降的話都被堵回到肚子裏,莜莎詭異的沉默了一會兒,接着準備換個策略,“先生可知林大人……”

“哼!”想到了中途退隐的林老爹,神機子冷哼一聲,“奸邪罔佞之徒!”

“……”再次被堵的莜莎直接開口道,“先生可願再臨朝堂?”

“……”神機子陷入了長久的沉默,像是思考又像是訣別,最終化作一聲長嘆,“你是個好皇帝。”

莜莎心說有門,卻不想接下來聽到一句。

“可是我老了,”神機子嘆道,“平生只願歸隐。”

“……”當我不知道你兩年前才剛過而立之年呢?莜莎默默扶額,“罷了,既是先生平生所願。”

作者有話要說: 我己經看到了完結的曙光(原目)

話說今天其實是我生日的說……

希望這文不會拖一年吧?

☆、番外

雙石

石墨語剛剛在江湖上闖出名堂的時候,他才只有十五歲。

武林世家又出了一名天縱奇才,顯赫的背景和英俊的外貌足以讓他擁有源源不斷的桃花運,不凡的身手和機敏的才智又成為了他闖蕩江湖的助力,再加上一群随時追随着他的小弟,石墨語這種人中龍鳳運氣好的簡直無法無天。

而在他仗着自己的先天優勢胡作非為的時候,白殷石正在一堆堆草藥醫書裏摸爬滾打,半點兒名聲都沒闖出來。

他們的相遇在一個炎熱的午後……

“前方十裏就有個擂臺,打生死擂,你敢不敢?”石墨語傲慢的擡起下巴,看向對面那個臉色陰沉的少年,眼神裏滿是焦躁不耐。

十天前的生死擂,石墨語失手打死了那人的哥哥。

要說還是對方先出言調戲他身邊的一個女孩所引起的,那女孩借機向他又哭又鬧,對方的語氣又很沖,他一時氣憤才會如此沖動。

他不知道那女孩是對方的未婚妻,在他身邊每天都會圍着一堆女人,他甚至都記不清她們的臉。

他事後也去誠心的道歉補償了,只不過他連同他的銀票一起被那家人拿着掃帚趕了出來。

他石墨語什麽時候受過這樣的氣?不過是個小的不能再小的世家!

今天又來了對方的弟弟,都說了他已經道過歉了!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還要他怎麽樣?

生死擂?他才不怕!了不起把來尋仇的都揍趴下就好了!

只是他沒想到,那人是拼了命也要他死。

當淬了劇毒的飛镖紮進身體時,他頭一次慌了神。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是不是要死了?

被一群人架着去找醫生,可眼前已經一幕幕的回放起了走馬燈。

他是天之驕子,從出生起就應當被人仰視。

顯赫的家世,不用多努力就可以練就的武功,随時可以掃平黑鍋的後盾,他來這個世界簡直就是來享受的。

然而不甘心,虛度年華十五載,他還從沒有真正的感受到他還活着。

視線越來越模糊,好多從沒想過的事情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他大概,要和這世界說再見了。

在睜開眼睛,第一刻感覺到的就是鑽心鑽肺的疼。

“哎喲喲喲喲!”石墨語誇張的大叫,喉嚨裏幹澀的感覺正以一種嘶啞的方式告訴他,他還活着!

緊接着,

“燙燙燙燙!”白殷石兩手端着瓦罐一身半灰不白的長衫,快的像風一般直愣愣的蹿到了桌邊,‘咣當’一聲放下仍舊沸騰的藥罐,随即斥責道,“你喊什麽你喊?”

石墨語聽到他明顯呵斥的語氣愣了一下,随後呆呆地問道,“敢問這位小哥,救治在下的神醫現今所在何處?”雖說他一向為人狂妄不羁,可也知道那毒不是一般人能解的開的。

“……”白殷石不明所以的環視一周這小的可憐的藥廬,心道這位莫不是燒壞了腦子?

“還望小先生告知一二。”石墨語忍着劇痛勉強一拱手。

“在這裏你還能看見第二個人嗎?”白殷石端着藥罐,散漫的用着菜市場讨價還價的語氣“沒有多餘的碗盛藥了,你先就着罐子喝點兒吧!”

“……”看着眼前明顯劣質的粗糙瓦罐,石墨語第一次體會到了一種名為‘你特麽的在逗我’的感覺。

“嘿嘿嘿嘿!”正在拿着大刀切‘蘿蔔’的石墨語忽然想起了他和自家搭檔的第一次見面,猛然間笑出了聲。

對面那幾個黑衣人揮刀的動作一滞,緊接着在他愈發淩厲的攻勢下四下逃竄而去。

“嗯?”眼見着那些人沒過多久就吓的屁滾尿流,石墨語一挑眉毛,“無趣!”

“你傻笑什麽?”不遠處一駕華貴馬車裏伸出一只素手輕輕的挑起車簾,白殷石身着一身月白色長袍,如墨般漆黑亮麗的頭發梳的一絲不茍,過分明豔的面龐此刻卻是一頭黑線,“跟你說過多少次,你是個大俠!大刀闊斧的爛砍一氣已經很有失風度了!能不能不要再做出在殺人的時候莫名發笑這種邪魔歪道才會去幹的事?”

石墨語習慣性的充耳不聞,只打眼瞧着自家搭檔這副氣度雍容的貴公子德行,忽然覺得牙根子一陣陣發癢,只恨不能上前去用他那長了繭子的大手揉亂了他一頭青絲才好。

“你瞧瞧,連車夫都被你吓跑了!”白殷石指着那空出來的地方,保持風度翩翩的樣子數落着對方的無賴。

“小的願為公子效勞!”石墨語故作誇張的打了個千兒,随後腳下一點,幾息之間就來到了車夫的位置上,馬鞭一揚,帶着些痞氣的粗犷唱道,“跟爺們兒回家喽!”

吵鬧着歡笑着,伴随着他們不時地插科打诨,車轍的痕跡一直延續着,走了很遠很遠……

作者有話要說: 小番外……這個世界也結束了。

不出意外的話在鬧鬧矛盾什麽的二十章以內完結。(居然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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