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未曾入輪回

通天道:“那你随他去一趟罷。”

“經書東渡的事兒,難為師兄那麽關心。”準提不清楚通天打的什麽算盤,道,“以後,有師弟就行了。”

通天的表情沒有一絲起伏:“你那經書東渡,在我看來還沒這猴子重要。”

準提碰了個軟釘子,冷哼一聲:“也不知這猴子是個什麽來歷,讓師兄如此牽,腸,挂,肚?”

通天斜睨他一眼:“是個什麽來歷?約莫是上了紫霄宮也不必為了個座位哭鬧的罷。”

準提臉色一青,接引正要借口,元始涼飕飕地看了他一眼。通天坐在元始旁邊大有當年紫霄宮聽道時,有了師尊和哥哥就天不怕地不怕的張揚勁,他将唇勾起冷冷地笑:“準提,當年的事兒,我還未曾與你算過。”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準提想,自己究竟是從哪裏以為這個人改了性子,真正的潛心靜修起來的?當年的事兒,除了在五莊觀打倒人參果樹的事兒,還有哪個?

也不算當年,在他漫漫的人生中,這算是一眨眼以前發生的事。

不過他理解錯了。

通天嘴角噙着笑,仿佛心情很好一樣。

準提道:“師兄說的什麽,師弟竟是不曾明白。您若與師弟不睦,師尊自然不高興,若心中有結,那就解了罷。”

他看準通天不能拿他怎樣,兩個聖人打起來,這破損的洪荒還要不要?

猴子在那兒傻不愣登地看戲,眯着眼睛道了句:“我仿佛認得你。”

通天道:“你那師傅須菩提,是他的善屍。”這一句話,就已經明了。

“不…我師父,是不是和他也有關系?”悟空問。

陸壓的眼神暗了暗,道:“你師傅不知幾世前,曾是他的小徒弟。”

“烏巢禪師?”悟空道,“謝過禪師的《多心經》了。”

“不必,是你師傅自己有緣。”陸壓道,“也就是那一世,尊師救我一命,我予他《心經》,還因果就是了。”

悟空道:“難怪他近些日子變得奇怪極了,恍似不認得我一般。”

“不認得?”陸壓猛然擡眼,眼底波瀾萬丈,“如何不認得法?”

悟空有些被他吓到:“謝禪師關心了,約莫是前些日子被女兒國國王搞壞了腦子罷,紅粉佳人什麽的,嘿嘿……”

“女兒國?”出聲的是女娲,她沖猴子招招手,“來,你近前來。”

女娲是聖人之中,最易讓人親近的那一個,也是最淡薄的那一個,她沒有教派,沒有道統,但人族聖母這個位子,卻是讓誰也不敢動她。

“你…”女娲遲疑了一會兒,“可是我補天留下的那塊石頭麽?”

“當年你補天的時候,約莫是有一兩塊剩下的,化入了山河之中,不覓蹤跡,如今還能見得你,是緣分使然罷。”伏羲道。

“我瞧瞧這猴子機緣好得很。”準提道,“我西方教,難得有這樣的人才。”

悟空道:“西方教,什麽玩意兒?”

通天撲哧一下笑出聲來,道:“我想準提師弟你是誤會了罷,哪個是你西方教的人才。”

準提道:“那,總也不是截教的罷。”

通天眼神一凝,元始道:“準提師弟。”

“你是要回三十三重天在師尊眼皮子底下打一場,還是在九重天上打一場?”

準提道:“元始師兄說笑了,這人世間,哪裏還禁得起你我的折騰,還請師兄不要妄動幹戈。”

元始呵呵冷笑:“這不是幹戈,師兄賜教與你,你不謝恩也就罷了,不甘不願,是什麽樣子?”

準提站起來,道:“那就請通天師兄的誅仙四劍教一教罷!”

通天斜睨他一眼,連指尖都不曾擡碎了他身下的椅子,悠悠然:“屁股坐不住就別坐着。”那椅子是昆山冷玉制成,乃天下至堅之物,珍貴不提,準聖巅峰起碼要擡指,而通天連指也未曾擡。

通天的實力是如何恢複的?

準提暗暗心驚。

連元始也看了他一眼。

通天擡起眼的時候看到的是他哥哥有些疑惑摻着關切的眼神。

“誅仙四劍我未曾帶着。”他道,“賜教與你,用得着誅仙四劍麽?我但只好奇,準提”

“誰給你的自信,讓你去挑戰先天至寶。”通天笑,“不知你西方鎮壓氣運的九品金蓮還好不好?”

好個屁……

蚊道人,幽冥血海,冥河……

“通天師兄可真是故友遍天下。”準提一時間昏了頭,以為蚊道人是冥河的部下,而冥河就是聽了通天的話來,吃了那個金蓮。

笑話,要是真的是冥河的部下,會聽通天的話,還會咬龜靈麽?

也不想想。

“故友。”仿佛是為了印證他的話,冥河剛到,通天率先打了個招呼。

冥河一身玄衣,大喇喇地坐在位子上,他道:“不過準提你這話說的倒也不錯,哪個和你似的一句‘道友,此物與我有緣’,不知搶了多少東西。”

他冷冷地嘲諷:“倒我說通天,只見他給別人東西過,也不曾見過他問別人要什麽東西。”

通天彎着眼眸應承了這句話。

接引開口諷刺:“那誅仙劍陣何解?”

通天道:“師尊和哥哥,自然不是外人啊。”他這話說的坦然,又令人無法反駁。

“師兄真是好口才。”他呵呵冷笑。

通天道:“事實而已。”

“師兄弟之間,還是不要有隔閡的好,通天師兄說呢?”準提道。

通天站起,極為自然地與元始道:“哥哥,我去下界看看?”

元始“嗯”了一聲,又對準提道:“我怎麽不知道,親傳弟子和記名弟子,還有情誼好講?”

他這話說絕,準提本也沒有位子坐,帶着接引而去,末了還提一句:“如來,西出函谷,你就是西方的人了。”

“佛教與你西方教有半分關系不曾?”通天與多寶說了句跟上,徑自與猴子下界去。

紅粉佳人,轉瞬枯骨,三藏念經之聲不絕。

倏忽之間,那蠍子精不再纏着他,而是迎出洞口去,朝雲端之上三拜:“見過師尊。”而猴子被通天遣去救師父。

通天下了雲端,扶她起來,卻凝了一瞬,眯了眼睛,道:“龜靈?”

龜靈美目含淚:“師尊,徒兒不孝。”

“你如今……”通天問她。

“師尊,那日西方蚊道人将我軀殼攝去,我唯有入了六道輪回。地府平心與我教不睦,将我投入畜生道,我存了稍許靈智,如今憶起前世…師尊!您下界也不與弟子說一聲,弟子好大吃驚!”她流下兩行清淚。

“怪不得呢,你大師兄與我說起,我竟不記得有這麽個弟子。”通天拂去她鬓邊垂下的發絲,“乖,莫哭了,不曾有事呢。”

她仍抽泣着,通天笑罵道:“你還哭,我卻要問你,哪個蟄了你大師兄?”

龜靈面露羞慚之色:“當年以為大師兄叛教而出,前去靈山,沖撞了師兄。”她福一福身:“師兄莫怪。”

多寶道:“無礙。”

“我怎麽不知他們這般排擠你。”通天道,“我看着,敬趙公明甚于你者多。”

“公明是個好苗子。”多寶也不避諱,“我叛教而出,總要有些避諱的,他們猜疑于我,也是應該。”

“不過,你今日命該有殺劫。”多寶道,“還是棄了這殼子,師兄再給你鍛造一個罷。”

“不知道碧游宮還存着蓮花不曾。”龜靈笑笑,“師兄那個前弟子,如今還在我洞裏。”

通天道:“為老不尊。不過,蓮花這一物事,碧游宮沒有,玉虛宮總有的,玉虛宮沒有,八景宮總有的,八景宮沒有,紫霄宮總有的。紫霄宮再沒有,我就用西方的九品金蓮為你重塑。”

多寶搖搖頭,“我如今也看不透這弟子…應該說,我看不懂金蟬子。”

猴子牽了金蟬子出來,金蟬子下拜,多寶道:“金蟬子。”

“我怕今後,便受不起你這拜了。”

他話說的沒來由,通天卻仿佛心有所感似的,盯着金蟬子瞧。

金蟬子眉宇清明,他卻恍惚想起了甚麽。

如果唐玄奘可以有金蟬子的記憶,那麽佛的二弟子怎麽會沒有他前世,作為準提小弟子的記憶呢?

還是說,準提的那個小弟子,從來就不曾入過輪回?

作者有話要說: 龜靈=蠍子精完全是一時腦洞,開始覺得蠍子精還算挺能的,如果只是個記名弟子有點不對,然後套着套着就這樣了。

真正的石頭是寶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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