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節二

「妳打算怎麽回應田徑隊的隊長呢?」高橘問。

「田徑隊隊長?」莫莉兒擡起頭臉上堆滿了問號。

「真的是豬怕肥、人怕紅。妳追求者多到根本忘記這一位先生是哪位。」

「是這樣形容豬跟人的嗎?」莫莉兒笑一下又說:「這不是原因,我納悶的是田徑隊隊長怎麽了嗎?我不知道他有要追求我,難道他不知道我是怎樣的人嗎?」

「我想他也只是抱着公平競争的心态吧!」

「妳沒有幫我跟他說嗎?」

「我說了呀!但是他說他不會因為這樣退縮的-雖然我也沒見他前進什麽-也不會這樣而讨厭妳。」

莫莉兒冷笑一下說:「那我是不是要頒個感謝狀給他謝謝他沒有讨厭我?莫名奇妙的人。」

「我跟他說妳才不在乎他讨不讨厭妳,妳也知道他是個充滿自信的家夥,精蟲沖腦之類的男孩。」

莫莉兒歪了嘴巴,繼續揮動她的筆表示她不想再延續這話題。

莫莉兒在她國中的時候便清楚了解自己喜歡的不是男孩子。是不至于讨厭男孩子,不過絕對不會喜歡上。

她的衆多男性追求者都知道她的性向,大部分的都跟田徑隊隊長有着一樣的想法-公平競争。

可是莫莉兒清楚明白,這不是一場公平競争就有機會贏得冠軍的比賽,這場追求她的比賽,擁有參賽資格的人是女生。

這就已經不公平了,所以那些男孩子再怎麽殷情也于事無補。

每個男孩子的追求她都會老實說明她喜歡的是女孩子,并且醜話說在前,男孩子們不死心,她也無計可施了。

不要越矩,當當朋友還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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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莉兒沒那麽多時間一而再、再而三提醒這些人她的喜歡類型,随便他們怎麽說、怎麽追,莫莉兒只要一概拒絕好意便行。

話說回來,追求她的女孩子也不少,不過到目前為止,沒有半個是她欣賞的。高橘有時候會消遣莫莉兒一番,說莫莉兒真是難搞的女人。

「妳根本不會懂感情這種事如果拿來玩,久了只剩下空殼的感覺。」莫莉兒總是不服氣的回高橘這句話。

以高橘孩子般的個性,男朋友就像小孩子擁有一大箱的玩具,玩膩了便沉淪為箱底的孤兒。

曾幾何時,莫莉兒也是這麽不成熟的女孩,穿插在多人之間的感情故事裏,毫不留情面的迎新汰舊,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但是只要是人類,終究會敗給真愛裏面。

錯過了一個人,讓莫莉兒的荒唐年代過去,構成了喜愛陰天出門的理由。無論輝煌或者低迷,這種種的過去,只有高橘最清楚。

因而如此,每當莫莉兒以這一句反駁她的時候,高橘總是會心一笑,不再接下去調侃,知道自己不該白目過頭。

「不過我覺得妳可以考慮他們的隊員。」高橘跟莫莉兒中午排隊在學生餐廳時

說。

「隊員?妳在說笑嗎?」莫莉兒一直仰頭看着挂在天花板上的菜單,心不在焉的回答。

「妳知道我說的是誰。」

「張宴嬅嗎?」

「我這樣随便說妳就講出那名字,還說妳沒對象!」高橘指着莫莉兒,表現出抓到把柄的模樣。

「至少目前為止她算是可以進入我眼裏的人。」莫莉兒回完,和高橘又一起笑出來。

「她很有潛力耶!可望當上下一任隊長。」

「但是她比我小耶!而且妳看她一付玩世不恭的樣子,我現在沒那個老命陪她玩!」

「那妳的老命是指現在只适合讀書人嗎?」

「當然我也不是這個意思。」莫莉兒拖着下巴思考着該如何正确點的回答高橘。

「說人人到!」高橘指着莫莉兒旁邊說,莫莉兒順着高橘手指方向轉頭過去,張宴嬅跟兩個好友也在排隊買中餐。「宴嬅!」高橘高舉手,矮小的她只能再加上跳躍動作引起對方注意到她的方位。

張宴嬅聽到有人呼喊她的名字,跟她的同伴一起往聲音來源看過去。張宴嬅睜大了雙眼,和同伴一起走過去,一步一步接近莫莉兒和高橘。

「學姊?妳們今天也吃學校的啊?」張宴嬅站到兩人面前,神情愉悅的問。

「是啊!我們正提到妳呢!沒想到妳就出現在我們視線範圍內,故意的嗎?」高橘擡頭看着高高瘦瘦的張宴嬅說。

張宴嬅不好意思的摸着自己後頸,随即看着兩個女孩說:「我請妳們吃中餐好了!很難得碰到妳們,平常我太忙,妳們也很忙。」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我們在那桌等你們!」高橘指着不遠的圓桌,調皮的眨了眼睛。

張宴嬅的同伴看了,争先恐後的要請客,高橘捥着莫莉兒的手臂,一起走向她們看中的圓桌。

「妳怎麽這樣?」莫莉兒不太高興的看着高橘說。

「叫追求我們的人請吃飯是一件非常合情合理的事!」高橘回。

「妳又不喜歡他們,也不可能喜歡他們,這樣一點都不合理。」

「唉唷!相信我!學生餐廳賣的東西,今天絕對是最好吃的!」

莫莉兒翻了翻白眼,跟高橘一起坐下位置。她想着自己總有一天得該完完全全接受高橘的觀念。

「臭小子!妳瞎了眼是不是?」一陣怒罵聲傳來,幾乎學生餐廳裏的人都往吼叫聲看過去。

莫莉兒也擡起頭,看到一個高大的男生正在對一個矮他一點點的瘦女孩大小聲。

「不就好在我沒翻倒,翻倒妳要陪我十倍的價錢!」那男生惡狠狠的看着瘦女孩說,瘦女孩一直彎腰道歉。

「阿北!別鬧了!」張宴嬅走過去說。「一個大男生的對女生吼叫成何體統?」

「是妳啊!宴嬅!」那男生看到張宴嬅露出了笑容。

「怎麽了啊?」張宴嬅站到男生旁邊問。

「這女的是白癡!走路頭低低的,撞到我,害我差點翻倒我拿的湯面!」梁進肯被這麽一問,怒氣又上來。

張宴嬅看了一眼撞到梁進肯的女孩,立刻有種同類的感覺出現。

不過這女孩散發出來的感覺讓張宴嬅感到些許排斥,張宴嬅反而少了善心。加上她大概知道這女孩是誰,她通常不太愛跟陰沉的人當朋友,這女孩正有那種感覺。

「好了啦!妳快走了啦!走路以後不要不看前面,要是撞到別人,別人拿的東西翻倒燙傷自己怎麽辦?」張宴嬅口氣不至于惡劣,卻充滿冷淡。

女孩拉了拉自己的背包,就趕緊離開他們的視線。

「怪胎。」梁進肯看着那女孩走遠才甘心回頭。

「別這樣,跟我們一起吃飯。」張宴嬅拍了拍梁進肯的背笑嘻嘻的說。

「那女生是妳喜歡的類型嗎?」高橘故意推了莫莉兒說。

莫莉兒又翻了白眼,頭轉回來看着高橘說:「她是誰我都不知道,我喜歡她幹什麽?」

「可是她跟張宴嬅好像是同類。」

「跟張宴嬅同類的一堆,那我不就變成花癡了?」

「那個女的是轉學生,叫童普亦。」

「妳怎麽知道?」

「原來她二年級就轉來了,跟我們同年級,是小钰跟我說的。」

「所以妳早就知道?」

「不是,最近才知道的。上次我跟小钰出去,看到那個女生進去中國醫藥學院,小钰才跟我提起這號人物。小钰說童普亦是從北部轉來的,可是個性非常孤僻。見到人都不會打招呼,走路都低着頭,像在找錢又像在思考。」

「是喔……」

「來了臺中讀書一年了,沒半個朋友,也不引人注意。小钰根本快忘記自己班上有這號人物,是上次看到她進去醫院才跟我聊聊這題外話。」

「原來如此。」莫莉兒點點頭說,張宴嬅他們全部都走過來了。

「那女的是我們學校的嗎?」梁進肯還沒走到位置就聽到他宏亮的聲音。

「是吧!學校那麽多人,誰會認得哪一個是學校的人還是校外人士?」張宴嬅的同伴李薇亭說。

「怪裏怪氣的……真他媽讓人全身不對勁。」梁進肯跟張宴嬅一起坐下後,又推了張宴嬅說:「臭小子!要找到跟妳一樣優質的類型實在是難上加難!我看那小子跟妳同圈子嗎?我打賭她到死都交不到女朋友!」

「別這樣-我現在也是單身。」張宴嬅說完,同桌的都一起大笑出來。

包括莫莉兒也一起噗哧笑出來。

童普亦窩坐在她自租的學生套房裏房東附設的床上,時間是晚上八點半,房間內沒有開燈,照亮空間的是幾近無聲的電視熒幕光線。

童普亦戴着黑色粗框眼鏡,頭發淩亂,雙手環抱着弓起來的膝蓋,下巴靠着自己的雙膝。

她眼皮眨也不眨,只知道一直看着熒幕上的影片,一個女孩的笑容,跟着蕩鞦韆一起搖擺,擁有的一張臉蛋,有令人想憐愛她的沖動。

畫面中的女孩一下調皮的扮鬼臉、一下又擠眉弄眼的看着鏡頭。無論她的表情怎麽千變萬化,都掩蓋不過在她面容上的美麗。

影片時間不到半個小時,當畫面跳掉,開始一連串的藍色畫面停滞,童普亦拿起遙控器再按了一次重播鍵。

同樣的畫面再次轉播,看在童普亦眼裏,是一齣每集內容不同的連續劇,卻都有着關聯。這齣不變的連續劇內容,關聯是女孩。

童普亦的小套房裏,除了基本配備該有的應有俱全,卻少了現代人身上最常出現的手機。

她的計算機也不像大多數的人,就算看電視也是開着,她的筆記型計算機只有在打報告的時候會拿出來。

而她的桌上除了有學生味道以外,幾乎都是影片中女孩的照片。

童普亦不曉得自己看到什麽時間,她只知道這是她每天必須做的一個行程,好說歹說也維持一年了,算是一種習慣。

在時針指向十一點時,童普亦關掉了影片,放下遙控器,屁股向前移,起身走向她的衣櫃。

她開了一盞小燈,打算洗完澡的時候出來直接就寝,開小燈是她從小到大的習慣。

童普亦再次開了今天的第二盞光線,裸體站在浴室鏡子前,看了一眼狼狽的自己,低下頭面向洗臉盆洗臉。

她的手臂上有一條長約三十公分的疤,相當可怕!因此無論春夏秋冬,她都無法穿無袖衣服。

這道疤,劃下去那一刻等于開始動筆撰寫了她一年以前的所有人生;結痂的那一秒起,開始一點一滴把回憶、經歷、人事物逐筆寫進去,連帶七情六欲也跟着塵封在疤痕組織裏。

這是一條她身上的歷史,無法改編、也永遠無法毀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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