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節

第21章節

垂說：「對不起。」

「不用說對不起。」

「我知道你不會需要我向你說對不起，但我必須得跟你說對不起。我最後依然無法對你誠實，我錯的離譜，你要的只是這麽簡單而已。」

「聽實話很困難，要人講實話更困難，所以我可以理解。」

「但是你一輩子都會責怪我吧？」

「不會責怪你，只是永遠都不知道你在想什麽。可是沒關系……有些事情，好像真的不知道就算了。」

「我不想要你因為我，而心頭總是有顆石頭梗在胸口。我這麽說不是因為我很了不起，我這麽說是因為我不值得。」衛凱莺聽了挑起一邊眉。「我真的很喜歡你，是真心真意的。我知道我自己明明還不能解決一些事情就前去搭讪你是一種不負責任的行為，可是我就是無法甘心。」

衛凱莺沒有回答，她突然發現不甘心這三個字還真是害人不淺。但她又覺得很奇怪，如果你真的這麽不甘心失去一個人，為什麽最後還是選擇了離開？

原來這就是一個人的自私。

「你曾經跟我說過，我之所以可以接受自己女朋友常和舊情人來往，是因為我更有理由跑去前女友身邊。當時我沒有正面回答你，但我想……我被你說中了，那是我最醜陋的一面，可是我不願意坦誠而已。

就好像一個人，她可以接受自己的女朋友偶爾精神出軌、老是跟朋友出去，是因為自己也會這麽做。當然也有些人是自己可以，別人卻不行。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替自己鋪後路，我想要找我要的感情，但我從來不想跟小曼脫離更遠的關系是因為－我也吃定了她是永遠都不會離開我，那麽我永遠都會有個人陪在我身邊。」

衛凱莺沉重的咬着唇，想着這樣的人－又或者是每個人，都有保護自己的能力，只是方式不同而已。堂燕只是以這種方式來保護自己，好讓自己永遠都有退路。

「就算我在她身上再也感受不到愛情的滋味，可是就像一個人對家一樣，即使家人對你冷漠，但是在你無家可歸的時候，你還是會回去的。我既沒志氣也沒骨氣，我不會咬着牙窩縮在地下道或火車站，就是死也不肯回家。

我不會想要失去她不是因為我真的在意她難過又或者是我良心過意不去，這一切……都只是我在替自己的後路着想。我唯有讨好她，才可以讓她不會想到要放棄我。」

「那如果我可以成為她呢？你有想過嗎？也許我可以做到像她那樣，你根本不需要後路，我就是你的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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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燕笑了一下說：「我知道……我知道你可以。可是你知道嗎？人是貪心的。當你知道有兩個人可以給你這麽好的環境，你不會想要失去其中一個。所以你問我為什麽想離開她卻又還是離不開，純粹都只是因為我貪心。」

「那你還要這樣多久？是不是當你又想從我身邊離去，找一個更符合你的女孩，你變成是要周旋在小曼、我跟你新女友身邊？」

「也許會這樣。不過……小曼絕對會是第一個，因為，她是我最熟悉的人。」

衛凱莺點點頭，半阖眼睑說：「那我知道了。」

堂燕舔了舔唇說：「我是一個很沒用的人，就象是被父母寵在手心中，卻更想叛逆的人。當父母是為了我好而不準我做這些事、那些事時，我會更想去嘗試。等我嘗試失敗了，會立刻躲進家人的懷裏畏縮起來。」又定睛看着衛凱莺說：「我就是要來跟你誠實這些，我是個……膽小鬼。我連給你最基本的保護都沒有，我甚至……連幫你說話都不敢。」

「嗯。我看到了。」

「我很感謝你曾經這麽看重我，認為我值得你去為我守候。但是凱莺……我希望你可以知道，你的愛非常可貴，多到幾乎讓人不再感到缺乏。有些人為誰付出一堆仍得不到青睐，是因為他給的那個人不想要；可是你不是，你給的很周到，對方想要什麽，你馬上就可以知道而全心付出。」

「嗯。」衛凱莺想起崔令瑄也說過類似的話，說衛凱莺的愛太多了，但是不知道的人，會覺得廉價！她不會懂得一個人給你的愛這麽多是很珍貴的！就像有錢人家的小孩盡情揮霍，不知道總有一天會坐吃山空！

「你說過要找一個可以給你愛情的人，我不是那一個，不是因為我不想給你，是因為我配不上你。我的感情永遠及不上你，你需要的是一個拿得起你感情的人，懂得不揮霍你真心的人……像寶藏一樣，連拿出來看一眼都不敢，只想一直守護着你的人，不浪費你一絲一毫真心的人。」

衛凱莺只是悶笑一聲，她了解到沒有這種人。有眼睛的人都知道她是這麽豐富，像肥沃的土地有用不盡的礦産可以挖掘，誰不想拿根耙子去挖出來？

但有誰，會站在一個明知道腳底下有兩萬公斤重的珠寶而不為所動，認為該好好珍惜這些資源，讓這塊土地永遠都閃閃發亮？別挖到最後，原本最有價值的一塊土地變的跟亂葬崗沒兩樣。

衛凱莺看着堂燕問：「你怎麽……會突然想跟我說這些？我以為……你永遠都不敢跟我說。」

堂燕只是笑了幾聲苦悶說：「因為……我不想愚弄你的心。」

衛凱莺皺了眉看着堂燕，只見堂燕露出了一個千言萬語也無法說盡的感激在臉上，對衛凱莺點了幾個頭，便欠身坐進去汽車裏，呼嘯而走了。

衛凱莺看着堂燕的汽車消失在盡頭似的，不曉得為什麽，心情舒坦了一點。她感激堂燕願意對她誠實，并且也讓她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不是沒有意義的。雖然她的真心仍然無法留住自己想要的人，可是至少讓她知道，她的真心會讓一個人永遠記得她。

就像跟莫亦熙在一起一樣的心情，一個人可不可以永遠陪在你身邊是很困難沒錯，但一個人能不能把你放在心裏記住一輩子才是最困難的。

至少這兩段感情都沒有違背了衛凱莺最一開始對感情的初衷，那就是真愛應該是廣義的，而如果可以，她會有所犧牲什麽。得不到跟失去是不一樣的，就像你得不到一筆錢，跟失去了一筆錢的心情完全天差地別。

至少這兩段對衛凱莺來說，只是得不到而有的遺憾。哪是她因為自己的粗心或者缺陷而失去了什麽，才是真的令她像掉到萬丈深淵般的痛苦！

當然，這讓衛凱莺在上樓的時候坐下床靜靜回想這兩段感情時，仍有着說不上的苦澀。

第二十二頁(END)

想要遇到一個可以給你愛情的人何等容易？而這樣的人也許永遠都不會出現。衛凱莺想着，當自己拼命去追求也追不到、空坐着等也等不到時，到底還有什麽方法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

就算她的愛難能可貴又怎樣？什麽時候才會出現一個人去發現她？而說什麽都不願意失去她？

他們都知道她很好、他們都不甘心錯過她、他們都說配不起她；但他們都不知道該對她好、不要讓她傷心、想辦法讓自己配得起她。

是不是自己讓他們感受到壓力？才會讓他們退到角落去？到底有誰可以跟她一樣勇敢？是要說人不對還是時間不對？

衛凱莺躺了下去看着天花板，平靜的心不是什麽好預兆，活脫脫就像死人一樣的沒有動靜。她回到了最一開始的困惑－男人不懂得珍惜她，女人也沒想過要把握她，究竟真愛是存在哪裏？

雖然這跟是男是女無關，但自己到底能相信什麽？還能相信「人」嗎？或者是還能相信「愛情」嗎？崔令瑄是說過要繼續相信感情，可究竟要透過「怎樣的人」才能讓她重拾信仰？

沒有解答似的，不過也許－也許－遇到了，自然就會知道了。

一月，冬天。

崔令瑄把最後一個箱子放到地板上便倒地喘息說：「我的媽呀！終于搬完了！」

衛凱莺笑着拿出飲料放在崔令瑄的肚皮上說：「謝謝你，你先好好休息，晚點芸玄來，我請你們吃大餐！」

崔令瑄解了兩個鈕扣搧風說：「請吃東西是一定要的啦！但何必等到那家夥來？」

「她要來幫我整理房子，我當然也要請她。」

「是。」崔令瑄點了菸，環視一圈衛凱莺在臺北租下的套房說：「這間很貴吧？」

「有一點，可是公司有貼補。」崔令瑄吐煙點頭。「你會搬到臺北嗎？」

「我會，但要再慢點。」

「沒關系。」

崔令瑄鼓起臉頰，拍了拍自己的腿說：「不如我們先吃一點東西如何？我捱不到傍晚，早上我只吃兩碗鹵肉飯。」

衛凱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