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就去找一個比盛銘更好……
第20章 那就去找一個比盛銘更好……
接下來的大部分時間車內都是靜悄悄的, 除了宋拾一偶爾提示賀培風該怎麽走,其餘時間他不說話,她也沒什麽想說的。
說起來, 這還是自從上次兩人吵翻之後第一次單獨相處, 她不知道盛銘是不是已經告訴了他一切,但自打見到她後, 他什麽也沒有說什麽也沒有問, 好像這兩天什麽事也沒發生, 甚至都不提他幫她遮掩缺勤的事情。
她想如果秦瑤不告訴她的話,這事她大概永遠都不知道。
但不管他那麽做是不是因為盛銘,他确實給了他極大的包容。
宋拾一不是個不知好歹的人, 就這一 * 點上,她是有點感激他的。
“謝了。”
還是那句話, 但當面說出來感覺總是怪怪的, 所以她盡可能表現得風輕雲淡若無其事。
可這話說出去半晌都沒有得到一點回應, 她疑心是不是自己聲音太小他沒聽見,回頭去看他時,卻正好對上他投向她的目光。
宋拾一連忙錯開視線, 看向車窗外。
她不知道自己在慌張什麽,大概還是覺得尴尬吧。
都怪他,開個車不看路看她幹什麽?就算這路行人上不來, 萬一撞到個阿貓阿狗也不好啊!
“開車專心點!”她提醒他。
“我只是确認一下, 是不是我聽錯了。”
他還揪着不放了……
宋拾一撇撇嘴,小聲嘀咕:“工作上我是不如你, 但這點人情世故誰好誰壞,我還是分得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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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嗎?”
他的聲音好像比往日多了點溫度,但很快又讓她覺得, 那似乎只是她的錯覺。
因為接下來他說:“但這也是最後一次。”
宋拾一起初沒反應過來他指的是什麽,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他看了她一眼,神情嚴肅了起來:“你進公司也一個月了,對我的工作風格應該有所了解,我自認為自己算是個公私分明的人,以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以後,我希望你能把工作和私人感情分開。當然,這是對你說的,也是對我說的。”
難得主動道個謝,結果還被訓了一頓,早知道就不提這茬了。不過宋拾一也明白,他說的沒錯,就算是為了自己,她也必須這麽做。
她悻悻地“哦”了一聲,擡頭看向窗外,才發現已經快到她家了。
她連忙提醒他:“并線并線,前面左轉!”
接下來兩人沒再說工作,但不知道為什麽,随着他們離她家越來越近,她發現賀培風看她的眼神也越來越奇怪了。
難道是怪她害他繞了路?這點路不至于吧?還好她已經快到了。
他們拐入的是一條小路,小路盡頭就是她租住的那個小區。而賀培風在看到那個小區的時候,眉頭蹙得更緊了。
“你說你現在住這?”他問。
宋拾一直接忽略了他的問題,指揮着他:“不用把我送進去了,在小區門口停一下就行……”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見車前方的道閘杆擡了起來,他們的車竟然毫無阻礙地長驅直入了小區。
她不由得愣了愣:“這白天都是要登記一下的,怎麽到了晚上管理這麽松懈呢?”
該不會是小區保安看他這車還不錯,就直接放行了吧?
然而還沒等她發完牢騷,她發現車庫入口的閘杆在他們靠近時也順順利利地擡了起來。
這就不是保安操作的了,所以只有一種可能性——賀培風車上有進入這車庫的電子卡。
她忽然想起來為什麽跟中介來看房的時候就覺得這小區眼熟了——在那之前她剛在賀培風家住過一晚,雖然晚上進來時什麽都沒看到,第二天離開的時候又差不多是 * 被他趕走的,當時光顧着生氣了也沒留意看,但無論如何,多少還是有些印象的。
他們之間果然很有緣分!宋拾一心裏難免多了點感慨。
“原來你家也住這啊?那還真巧!”
但某人明顯沒覺得這只是純粹的巧合:“你是今天才知道我家住哪的嗎?”
這懷疑的神色,這質問的口吻,難不成他以為她是專門搬來跟他做鄰居的?
不過她在那之前來過他家,這事确實解釋不清楚,而且此時車子已經停了下來,他已經一言不發地下了車。
宋拾一懶得跟他多解釋。地下車庫她是第一次下來,還有點暈頭轉向,所以下了車就開始辨別着該從哪個出口上去。
所幸每個車庫出口都清楚标識了對應的樓號和單元門號。
宋拾一剛找到12棟的指示牌時,就發現賀培風也在朝那個方向走。
有這麽巧嗎?他們不會還住在同一棟樓同一個單元吧?
然而事實就是那麽巧,當兩人一前一後上了同一部電梯的時候,宋拾一簡直被他們之間竟然能擁有這麽狗血的緣分震驚到了。
但賀培風顯然不相信這一點,他臉上那明顯帶着戒備的神色說明了一切。
“你怎麽不按樓層?”
宋拾一愣了愣,才意識到自己光顧着感慨一時間忘記了按樓層鍵,這家夥這麽問不會以為她自導自演了這麽一出,最終目的是為了跟他回家吧?
然而正當她要去按樓層鍵的時候,頭頂上方傳來男人不屑地輕嗤。
“這麽做很無聊你知道嗎?”
她的猜測得到了驗證,宋拾一忽然覺得有點好笑。
“你有時候很自戀你知道嗎?”她反唇相譏。
見賀培風神色不善地看着她,她就放心了。
她按下自家22層的按鍵,這回他們沒有巧到成為對門,但他家在21層,這也是一種不可多得的緣分。
賀培風見狀微微挑眉,似乎有點意外。
看樣子還是不信,宋拾一笑笑:“難得大家既是同事又是鄰居,我不介意你去我家坐坐。”
正在這時,電梯門打開,21樓到了。
賀培風掃她一眼說:“我介意。不過看在大家既是同事又是鄰居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好客要分時間,這麽晚了随便邀請別的男人去家裏坐坐的毛病得改改。”
說完他便頭也不回地出了電梯,留下宋拾一一個人在那生悶氣。
這人什麽意思啊?不會因為她跟他有過那麽一次,就管中窺豹地以為她是個多麽随便的人吧?
不過賀培風這人說話不中聽,她早就領教過了,所以氣了一會兒,也就沒再往心裏去。
……
累了一整天,她進門第一件事就是去洗澡,再從浴室出來時,她才注意到剛才回來竟然忘記了開燈。
此時客廳裏依舊黑漆漆的,只有落地窗外的景色炫目生動。
那一刻,所有濃黑的夜都是陪襯,一座座鱗次栉比的高樓間閃動着霓虹,遠處環路上的車燈明明暗暗,人在其中 * 活動顯得那麽微小。這一切就像一部無聲卻足夠華麗的都市電影。
這還是這些天來,她第一次注意到這裏的夜景——原來脫去白天的浮華喧嚣,被夜色包裹着的城市,竟然是這麽的厚重和生動。
她忽然有一種預感,這大概才是她的人生。
她不是任何人的附屬,她是她自己,可以渺小、忙碌、疲憊,但是也自在、充實,對明天有所期待。
宋拾一久久站在窗前,忽然覺得置身于這座城市,置身于這群忙碌的人之中,也是件挺不錯的事。
不知站了多久,而正當她要轉身離開的時候,卻被另一道“風景”吸引了注意力。
這個小區的陽臺都是三面玻璃的落地窗,這樣的設計就導致她站在自家陽臺上不但能看到鄰居家陽臺內的布置,當對方陽臺玻璃反光的時候,甚至還能看到人家房間裏的情形。
她此時看到的正是21層對門那戶客廳裏的情形投射在玻璃窗上的影像。
他們這個單元是一梯兩戶的格局,賀培風家比她家大得多,他們倆顯然不是上下樓,所以此時玻璃倒映出來的正是賀培風家客廳的情形。
雖然隔着兩道玻璃,讓影像有點扭曲,但并不妨礙她觀察他。
他似乎也是剛洗完澡,只穿着一件系帶休閑褲,赤裸着上身在房間裏走動。
多年前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尤其是視覺上的,所以這算是她第一次這麽直觀地看他的身體,其實以前就覺得他應該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瘦,如今看來還真是這樣。
深沉的夜色俨然是最好的幕布,她甚至可以看清他一邊擦拭着頭發,一邊彎腰去取茶幾上遙控器時,腹部肌肉微微卷起的小細節。
或許每個人骨子裏都有點窺探別人隐私的欲望,宋拾一也不例外,更何況這“隐私”看着還挺養眼。
但大概是電視沒什麽好看的,他只在客廳停留了片刻便離開了。
宋拾一咂砸嘴,怎麽還有點意猶未盡的意思呢?
正當她要轉身回房間時,桌上的手機傳來了“叮”的一聲,那是短信特有的消息提示。
這年頭除了垃圾小gg很少有人再用短信交流了,所以她立刻就想到了一個人。
她解鎖了手機,果然是賀培風。
“你微信號是手機號嗎?”
原來他回房間就是給她發消息的?宋拾一莫名有點小得意。
她刻意過了片刻才回複了個“是”,很快微信就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請。
他的微信名沒花什麽心思,就叫“培風”。
兩人成為好友後,她打開對話界面想發個表情包過去,就發現對方一直處在正在輸入的狀态。
她忽然有點忐忑也有點期待,他要跟她說什麽呢?為電梯裏的那幾句話道歉?還是對她的之前的道謝說一聲“不用謝”?
正當她胡思亂想的時候,他的微信消息發了過來。
賀培風:“你讓我拿這個PPT去給客戶彙報?”
宋拾一:“???”
賀 * 培風:“別告訴我你今晚發到我郵箱裏的那個PPT是最終版本。”
宋拾一:“這個……”
賀培風:“先要簡要做行業分析,再做公司分析。”
賀培風:“財務數據是對方公司報給你的嗎?你抄進來的時候核對過沒有?怎麽還有負增長?”
賀培風:“字體用什麽書法字體,微軟雅黑加宋體,要我說幾遍?還有第二頁和第三頁的字號怎麽都不一樣?第四頁公司名字之間多了個空格……”
宋拾一:“……”
真是打擾了,也不知道現在删好友還來不來得及。
不過他究竟是怎麽做到在這短短的片刻就從密密麻麻的一大堆文字裏看出字體不對還多個空格的?他是火眼金睛嗎?
宋拾一不能承認自己辛辛苦苦做了幾天的PPT狗屎都不如,還好她有急智,連忙回複他:“那個其實不是最終版本,我是怕丢文件,所以發到你郵箱裏做個雲備份。”
賀培風:“……”
終于換他無語了。玖拾光整理
賀培風:“秦瑤沒跟你說嗎?明天之前必須出來一稿,那你今晚就辛苦一下吧。”
難道這不算第一稿嗎?說這只是備份的那句話還能不能撤回?
“時間有點緊張,明天中午之前行不行?”
他的回答很是簡潔幹脆,而且從他回複的速度看,他甚至沒有一絲猶豫。
“不行。”
“……”
宋拾一郁悶地退出和賀培風的聊天界面,忽然發現她們大學的班級群裏有人@了她。
她平時和同學們關系都很淡,一般不會有人主動找她搭話,她翻了翻群裏的聊天記錄,原來是班長通知所有人拍畢業照的時間。
饒是再心大的人,在被提醒去拍畢業照的時候恐怕也會惆悵自己的大學生涯即将結束。宋拾一也是如此,可是拍集體照這種儀式對她這樣不合群的人又有什麽意義呢?
如果是以前,她或許會為了陶然去,可是如今這些人對她而言都陌生極了,自然也不需要任何形式的留念。
她正要退出群聊,發現群裏的聊天記錄還在快速滾動着。
不知道是什麽話題讓大家這麽晚了還能聊得這麽火熱。
她随意掃了掃,原來有人在說自己的實習單位的情況,而最活躍的那幾個人中就有陶然。
她比以往任何時候都健談,和衆人聊着她在實習公司那些瑣碎。
忽然一張照片出現在宋拾一的視野中……
照片中一共十來個人有男有女,年紀大多在三四十的樣子,唯有盛銘在一堆中年人中顯得格外清俊帥氣,而陶然大概是裏面最年輕的一個,還是那副怯懦腼腆的樣子站在他的旁邊。
再看幾人拍照的背景,是一家公司的大門,他們身後草坪前有一塊大石頭,上面的字被拍照的人遮去一半,只能看到後面什麽“誠科技有限公司”幾個字。
不難猜測,這是他們之前去無錫調研時留下的照片。
可是陶然發在群裏是什麽意思,生怕她看不 * 到嗎?
這一天到底是怎麽回事?先有杜澤軟硬兼施嘲諷恐吓,這邊陶然在發生了那樣的事後竟然還能像什麽事都沒發生過一樣,明知道她不會想看到關于無錫那晚的事,她還故意這麽做,還有心思挑釁可見生活很平順。
而盛銘,那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還在試圖擺出一副無可奈何的深情模樣要找她談談。
談什麽呢?希望她能适度眼瞎,包容他偶爾的“不專心”嗎?
就算是這樣,他至少也應該給出點談判的誠意吧?
鬧出了這樣的事,陶然竟然還能安然待在銘澤,待在他的身邊。是她宋拾一在他心中已然不值錢到這種地步,讓他即便挽回也只是口頭挽回不願付出一點行動,還是陶然在他心裏的地方已經今非昔比,他又舍不得她,于是就打起了坐享齊人之福的好算盤?
她忽然想到白天秦瑤的建議,那就去找一個比盛銘更好的男人吧!
退出班級群時,她發現賀培風不知道什麽時候又給她發了條微信。
她心情頓時輕松了不少,抱着他能回心轉意允許她延後提交PPT的期待,她點開了對話……
賀培風:“對了,建議以後不要用我的郵箱做雲備份,空間有限,所以我這不存垃圾。”
哎,算了算了,惹不起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