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19搬遷
☆、19 搬遷
電話裏當然是希望他能夠及時懸崖勒馬,知難而退,即刻打道回府。但實際上,他本人都不是很急,我們又是鞭長莫及,所以只能是幹着急。
“趕緊想想辦法呀,那麽遠的地方,這個仔骨頭……。”家裏人知道之後,奶奶的反應最大。
“他不會有什麽危險吧?”母親電話裏很擔心,還說爺爺叫他趕緊回來,說是這段時間總覺得身體不太舒服,想見見他。
“危險倒應該是沒有的吧,他可以随時打電話,還可以自由出來。”我安慰家裏人,倒是有點後悔當時告訴了他們,但不告訴也不行呀。
家裏為弟弟這事傷腦筋,這邊,老板娘為搬遷的事傷腦筋,說是一時間,要找個好的位置不是那麽容易。轉來轉去的,也難以确定。後來在河田市場後面找的地方,已經叫人施工了,和現在的油站一樣,蓋個聲瓦房。
沒多少天就蓋好了,潦草的粉刷,還沒完全幹就搬過去,請了兩臺熟識的東風車幫忙,小夥子很給面子,又出車,又出人力,三下兩下的,除了搬不動的油罐,其餘的小件,能搬動的都搬過去了。
相隔不遠,大概一兩公裏,新油站在一條河湧邊上,對開兩扇大卷閘門,和舊油站的格局差不多,總體空間稍微小點,主廳大點,辦公室和卧室相連。
正門對着一條馬路,不是國道,只是一條單行的村鎮小道,左側一個停車場,停着各種貨車,大貨車,小貨車,車頭挂個牌子,用來出租的,司機多是外地人,河南人,安徽人,沒什麽生意,大家圍坐在一起打牌。偶爾來買罐機油,加點柴油,量很少。
右側一個高高的高壓電線杆,還有一座橋,馬路是新建的,橋也是新建的,很幹淨,很寬闊,橋的兩邊圍欄用的是大理石,扶手上雕刻着各種圖案,還寫着字。
橋下一條河湧,表面看起來還算幹淨,天氣熱的時候散發一股惡臭,就在卧室邊上,所以睡覺的時候還是要關緊窗戶,盡管天氣很熱。
河湧的對岸是一小片菜地,種着各種蔬菜,經常看見菜農澆水,施肥,殺蟲。看着菜芽長成蔬菜,看着菜農用兩個籮筐一根扁擔,挑着一旦一旦的,向着就近的市場,勤勞的,樸實的,和父母差不多吧,只是他們的工作更加單一一些。
比起原來三岔路口的車來車往,這裏算是安靜;比起原來油站門口泥沙鋪地,這裏算是幹淨;比起那邊的生意來說,這裏算是慘淡,對的,的确是有點慘淡得門口羅雀,讓我整天站在那裏或坐在那裏無所事事。
“過來陪我聊聊天,煩死了。”我發信息給練煜。
“沒有空啊,在上班。”他打電話過來,簡單的說幾句,挂了。
有空時,他騎個除了鈴铛不響那裏都響的爛單車,出現在我面前,呵呵的笑,坐下來,又不知道聊什麽。教他寫信息,他說不學,字都不認識幾個,學什麽。他教我打牌,鬥金花,鬥牛,開始是不賭錢的。
玩一會,坐一會,又走了,單車唧唧的響,他一路的回頭,匍匐着,腰肢一扭一扭,雙腿一蹬一蹬,屁股一搖一搖的,很性感。
消失在我的視線,帶着我的思緒:“那是一個什麽樣的地方?在哪裏?有多遠?”搬遷前晉民告訴我說是在橫崗,那裏有他們老板的一個果場,還叫我有空就電話聯系,過去玩。
真想坐在練煜的爛單車上,抱着他那扭動的屁股,一路搖着過去。但卻是走不開,生意再淡還是要有人看着店面的。白天守着,晚上守着,希望能守出點生意來。搬遷前我們也出了告示的,寫明了将要搬到哪裏,怎麽就不見來了呢,那些以前的客戶,折回來,就說:“雖然相隔不遠,但總是拐了一個角,不方便,特別是有時趕時間,就在外面加油啦。”
最着急的不是我,是我的主人,油站的經營者。
我的老板娘起初總是安慰我:“文啊,別急,急也沒用的,哈哈,做生意就是這樣子的,慢慢來。”
後來她自己也着急:“哎呀,照這樣,除了稅收,除了工資,我這是白做了呀。”
兩個月後,一天中午,老板娘送飯過來,坐在辦公室,和我說:“不想做了,沒什麽生意,這地方,這房子也做不久,這種形式的油站經不住檢查,都已經通知不給擺放加油機了,大油站的正規手續又太難辦。想着和別人開一個鋼筋廠。”
她在說,我就聽,太認真了,聽得我忘了吃飯,是吃不下吧。
晚上失眠了,因為想到我很快就要失業了。
“文,你幫我點一下數,做一下記錄,看看還有多少貨,看看哪些能退掉的,就聯系把它退了,不能退的,看看折價能賣就賣了……”幾日後老板娘無奈的說,帶着不舍的表情。
“真的不能做了?”我問。
“是啊,又通知說不可以用加油機啊,如果不賣柴油,這裏根本就沒法做的,租金和人工都不夠付的,何必呢。”
“哦…。阿姨,轉給我吧,貨物按進貨價轉給我,貨架借我用,我不做的時候還是留下來你來處理。好嗎?”我鼓起勇氣。
“哦……,你能做嗎?沒有柴油賣,就光賣點機油可能很難維持的吧?”老板娘有點驚訝。
“我想試試看,反正也沒有什麽事情做。”我說。
“到時可以去幫我們看鋼筋店呀,我和你阿叔都商量過的。”阿姨這樣說。
“謝謝阿姨和阿叔的關心,我還是想把這個店頂下來,試試看。”我堅持了自己的想法。
其實我是一個極其沒有安全感動人,到時侯的事情,就到時再說吧,我現在就想把這間店鋪頂下來。這兩天晚上失眠,輾轉反側,考慮了很多,生意做生不如做熟,和衣不如新,人不如故是一樣的道理,我心裏這樣想。
“還要交房租和工商稅收的哦。”老板娘見我認真。接着說:“房租和稅收,我原來交多少,你就交多少就可以了,我不多收你的,你可以自己去交,也可以交給我,我幫你交,就是這工商營業照,你也可以自己重新辦。”
“我還是直接交給您吧,麻煩您幫我操一下心,這營業執照也還是用着您現在的先吧,如同您說的,這裏這房子估計也做不久,我就不辦了,就用你的執照就好了。”
“算下來每個月也要一兩千塊錢的哦,阿文,你要考慮清楚先。”
“我考慮好了,我想着每個月起碼能賣幾桶170公斤的潤滑油,這樣只要能把房租和稅收墊住了,就算虧也不多,其他的慢慢來。”我說。
“我回去和你阿叔商量一下先,再答複你,好嗎?”
“好的。謝謝阿姨。”我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好像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這個決定沒有和任何人商量,包括自己的父母。有些東西自己認定了的,一念之間,不需要太多的意見,以免混淆了最初的判斷。既然做出了抉擇,就只有堅持與面對。
我都想過了,盤算過了,就算每月要上交2500元,我做下來也不會虧本,做生意,只要不虧本,不用倒貼現金,那就是賺到了,因為它起碼有個空間,有個可以延展的空間,這個空間不一定會有多大,這個收入也不僅僅是紙幣的問題。
“你阿叔答應了,轉給你。”老板娘告訴我的時候很開心的樣子,我也很開心。
我們開始點數,“你點好就行了,哎呀,難道不信得過你嗎?哈哈哈。”老板娘坐在那裏。
點好了,我說:“這錢我可能要過兩天給您,我的錢在母親那裏保管,要叫她彙款過來。”
“沒問題,你到時打電話給我就行了。”老板娘拿着清單就走了。
兩三天的思想鬥争換來現在這個結局,我又是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可以告訴他們了,我打電話給母親,叫她到鎮上幫我轉點錢下來,并且告知了這錢的用途,電話裏,母親當時又高興又擔心。我還告訴了弟弟,叫他趕緊回來,回來幫我看店,弟弟滿腔的委屈:“不是我不想回來啊,是他們扣住了我們的行李,不給走啊。”聽到他這樣說,我剛剛舒展的心又開始慢慢的擰作一團,也開始擔心他的人身安全。後來我還告訴了練煜,說是有喜事,要請他吃飯,他賊賊的,嘻嘻的:“不會是有女朋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