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13)
兒走向了內院。
陸小鳳拉着宋青兒的手,穿過一個回廊,很快就脫離了衆人的視線。
宋青兒被拽得手腕生疼,心中漸漸升起一股怒氣,正要說話,猝不及防間撞上了陸小鳳的背,然後,眼前一晃,紅蓋頭被掀開了,入眼的是瞪圓了眼的陸小鳳。
宋青兒皺眉,道:“你……”
陸小鳳卻緩緩吐出一口氣,道:“我怕被掉包了……”
宋青兒:“……你想象力真是豐富。”
陸小鳳幹咳了一下,眼神游移道:“如果剛剛我掀開紅蓋頭後,發現新娘不是你的話,我也不會不覺得奇怪的——你做這種事我一點都不覺得奇怪。”
宋青兒翻了個白眼,道:“我的信用似乎不怎麽好——不逃婚似乎都對不起你的希望了。”
陸小鳳終于将視線放回了宋青兒臉上,笑道:“是我不對。”
宋青兒垂下眼睑,燈光下,纖長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投下了一圈陰影,妍麗的容顏顯出了幾份脆弱。
陸小鳳心中一動,問道:“你……不高興?”
宋青兒搖了搖頭,後又點了點頭,淡淡道:“不關你的事。”
很快,宋青兒大概是發現自己的話說的不大對,解釋道:“我是說,不是因為你,你不要多想。”
陸小鳳本來神色微僵的臉上綻開了一個微笑,只因為他在後一句話中聽出了宋青兒對自己的關心。
陸小鳳緊了緊握着宋青兒的手,俊美的臉上神色溫柔,雙手捧起宋青兒的臉,對上那雙動人的琥珀色雙眸,道:“現在,我們已經拜過天地了,我是你的相公,你的快樂就是我的快樂,你的悲傷就是我的悲傷。在我還不夠了解你之前,你可以把這些快樂,這些悲傷告訴我。”
宋青兒看着神情認真的陸小鳳,剛開始的一點點不高興很快不翼而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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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是瓊瑤劇,宋青兒一定會深情地叫着“小鳳”,緩緩地靠到陸小鳳的胸膛。可惜,這是一本武俠同人,而女主是很不上道的宋青兒,于是,宋青兒噴笑了……
宋青兒發誓,她本來只是想綻放一個感動欣慰深情的微笑的,但是尺度掌握不當……不過,幸而宋青兒很快控制住了。
“陸小鳳,那你什麽時候才能足夠了解我呢?”宋青兒眯起雙眼,狡猾地問道。
陸小鳳看着恢複過來的宋青兒,将宋青兒圈到胸前,無奈道:“我大概是到老了都不能完全了解你——因為你是宋青兒。”
宋青兒一怔,繼而笑了,道:“可是你是陸小鳳啊。”
陸小鳳郁悶道:“陸小鳳又不是無所不能的神,他也有解決不了的事,制不住的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要吐槽……
☆、遇西葉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幾乎所有人在對陸小鳳抱有希望的時候,都會說上一句“因為你是陸小鳳”,聽起來陸小鳳理所應當地承擔了正義,承擔了責任。
可是,陸小鳳并不是神,他的武功雖然不錯,但是在這江湖上,武功比他好的多了去了。他雖然頭腦精明,善于破案,但是他明白,如果沒有自己的好友,他很難次次全身而退。而他的朋友如西門吹雪,是不屑這些名聲的——就像他可以為根本不認識的人殺另一個不認識的人,不求名不求利一樣,他幫助陸小鳳絕不是為了索取什麽,連為了朋友道義都不是,如花滿樓,他熱愛生命,會用自己的友好對待所有人,何況是作為他朋友的陸小鳳。至于司空摘星,如果他想要什麽東西,絕對會自己去拿,而且小偷要名聲做什麽用?至于老實和尚,做和尚的大都四大皆空,不計名利的。
陸小鳳怎麽一梳理竟然發現,自己根本是被迫得了那些名聲嘛,難怪麻煩都來找自己了!
陸小鳳憤懑的心情幾乎與被非禮的良家婦女有的一拼了!
宋青兒推了推陸小鳳,道:“你難道不應該和你的那些朋友們一起去喝酒嗎?”
陸小鳳緊了緊雙臂,痞痞道:“和朋友喝酒什麽時候都可以,不差今天,但是洞房花燭夜嘛……一生只此一次。”
或許是因為今早葉孤鴻的那句話,陸小鳳說到“洞房花燭夜”五個字的時候有點心虛。
宋青兒聽了陸小鳳的話,感覺到自己腰間和背部的那雙手掌緩慢而暧昧地一動,再怎麽開放的二十一世紀新人類也難免臉上一熱,她暗自慶幸夜色深沉,燈光火紅。
宋青兒努力使自己的語氣平靜,嗤笑一聲,道:“真的是只此一次嗎?”
……一句話秒殺陸小鳳。
宋青兒完勝!
良久,陸小鳳猶疑問道:“……你介意那些事?”
晚上的風有些刺骨,陸小鳳盡量側身擋住寒風,看見宋青兒的腦袋像小動物朝自己拱了拱——一支花裏花俏的花簪一不小心滑下了幾許,搖搖欲墜。在陸小鳳擡起手将那支簪子扶了一扶的時候,陸小鳳聽見宋青兒悶悶的聲音在自己胸膛前響起:“……怎麽可能不介意?”
陸小鳳知道雖然浪子回頭很是珍貴,但這不代表既往不咎,陸小鳳必須技巧性地拔掉這個紮在宋青兒心頭的刺。陸小鳳一邊從未有過地痛恨自己以前的風流,一邊暗喜宋青兒對自己的在意,嘴角不可遏制地勾起一個微笑。
陸小鳳正組織着語言,只聽宋青兒聲明大義道:“你不用覺得對不起我,以前我還不是你的誰。”
陸小鳳眯着眼睛想自己的媳婦兒真是好啊,溫柔體貼,深明大義!
宋青兒道:“但是既然你現在和我成親,我不管別人家怎麽樣,但是我們家有自己的一套家法家規。”
陸小鳳迷茫:唔,還有家法家規。
如果陸小鳳現在低頭看的話,就會看見宋青兒嘴角那個奸猾的笑。
宋青兒道:“從今以後,你要做到三從四得……”
陸小鳳忙道:“等等!!!三從四德難道不是給女子的嗎?”
宋青兒忽視陸小鳳,繼續道:“三從就是夫人出門要跟從,夫人命令要服從,夫人說錯話要盲從。”
陸小鳳覺得背後的寒風真是蕭瑟,顫顫巍巍道:“那四德呢?”
宋青兒道:“夫人打扮要等得,夫人生辰要記得,夫人打罵要忍得,夫人花錢要舍得。”
陸小鳳淚流滿面……
宋青兒幽幽嘆道:“這是穿越女必備臺詞之一啊,只要是穿越的,十個裏有九個都要會啊?”
宋青兒看打擊的差不多了,本着打一棒子給個甜棗的原則,說道:“放心吧,數到出門在外,無論是做護衛還是買東西,宋凡第二無人敢争第一,我使喚不到你身上。”
陸小鳳的兩只耳朵耷拉了下來。
宋青兒道:“嗯,你會比我有錢嗎?”
陸小鳳被打擊得體無完膚……
這一說完,宋青兒自己也疑惑了,問道:“陸小鳳,我到底對你圖個什麽啊?”
陸小鳳覺得,為了證明嫁給自己絕對沒錯,自己必須說明一下自己衆多的優點——有時候,人就不能謙虛啊!
陸小鳳醞釀了一下情緒,正要說話,突然,兩人的腳步聲從不遠處傳來——其實他們的腳步聲已經很輕了,要不是衣角劃過灌木枝桠的聲音,陸小鳳根本不會注意到。
顯然,宋青兒也聽到了,她站直了身子,慢條斯理地整了整嫁衣後,終于緩緩擡眸看去——然後她的雙眼噌地亮了。
因為小道蜿蜒,所以一開始人影被樹木遮擋住了,不一會兒,兩個同樣一身雪白長袍,容貌非凡的男子繞過樹木走了過來,竟然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
直到兩人走上臺階,站在了長廊上,陸小鳳還沒有回過神來。
陸小鳳驚訝的不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站在一起——他們兩人時遲早要見面的,也是遲早會有一戰的,而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這麽和諧地站在一起——一樣的步伐,一樣的神态。
不過,說奇怪其實也不奇怪,他們本來就應該是最了解對方的人,就像一柄絕世好劍了解令一柄絕世好劍一樣。而且,不是有那麽一句話嗎?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敵人。
“陸小鳳。”兩人異口同聲地叫着陸小鳳的名字使得陸小鳳身上的汗毛直立。
“宋青兒。”西門吹雪又對着陸小鳳邊上的宋青兒說道,“恭喜。”
陸小鳳痛苦地捂上雙眼,喃喃道:“雖然我知道你們很像,但是,求你們千萬別站一起啊,更加不要這樣叫我名字。”
而葉孤城看着宋青兒眼中興奮的光芒,心中直覺這并不是因為她見到了自己。
不得不說,城主大人直覺真是敏銳啊,此刻的宋青兒心潮澎湃不必細說啊,基本上就是:“好興奮啊好興奮啊!莊主和城主是在幽會嗎?眼睛要下啦!!!balabala”
這真的不怪宋青兒,一方面,古龍世界真是到處都是JQ,特別是男男之間的,另一方面,古時候太缺乏娛樂節目了,沒有電視沒有電腦,宋青兒也只能自己YY自給自足了……
不過,當對面之人是西門吹雪和葉孤城時,無論如何,都要矜持啊!宋青兒一邊告誡着自己,一邊努力維持正經的表情,扯動臉部肌肉露出一個溫柔的笑,緩緩道:“好巧啊。”
陸小鳳大概終于說服了自己,放下了捂着眼的手(宋青兒:陸小鳳,你難道不是因為怕看見什麽瞎了眼,所以才捂着眼睛的嗎?),疑惑道:“你們不在前院喝喜酒,到這兒來做什麽?”
西門吹雪道:“我閑來無事,獨自看看後院風景,巧遇了城主。”
葉孤城道:“不耐煩那些吵鬧,到後院看看。”
陸小鳳抽抽嘴角,心想:你們還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啊。
宋青兒想:這難道就是有緣千裏來相會?
正在宋青兒YY夜黑風高,西門吹雪和葉孤城偶遇後花園,兩人一見如故,引為知己,攜手賞花賞月(咳咳,月呢?花呢?),漸漸情根深種……之時,葉孤城寒霜般冰冷的聲音緩緩響起:“宋青兒,葉孤鴻呢?”
宋青兒恍然大悟:還有一名鴻鴻小朋友還沒有登場呢!所以,到最後,到底是相愛相殺還是兄弟禁斷,誰也說不準啊!
作者有話要說: 本人在此鄭重聲明,此标題的“西葉”沒有詞外之意,謝絕腦補。
本人在此鄭重聲明,此标題的“西葉”沒有詞外之意,謝絕腦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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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人在此鄭重聲明,此标題的“西葉”沒有詞外之意,謝絕腦補。
如果真的要腦補的話,那麽腦補慎重……
仰望之,這真的是言情哦!
☆、婚宴
宋青兒拖曳着美麗卻累贅的嫁衣,緩步向前走了兩步,黛色長眉一挑,問道:“你是順帶問問呢,還是想把你家孩子領回去?”
陸小鳳環住宋青兒的肩膀,把她往懷裏一帶——有關于宋青兒,在面對葉孤城時,陸小鳳總有一些莫名的敵意。
而葉孤城也顯然察覺了陸小鳳的敵意,他的視線緩緩滑過陸小鳳放在宋青兒肩上的手,落回宋青兒的臉上,道:“你不必反複質問我身為兄長的責任。”
宋青兒了然道:“哦,他只是葉氏的繼承人罷了,只是一個姓葉的。”
宋青兒的這句話說得刻薄無比,而葉孤城顯然不想反駁,因為事實即是如此。
陸小鳳嘆了口氣,道:“有時候,你的好心來得莫名其妙。”
陸小鳳聽了兩人的對話,已經基本明白了葉孤鴻的身份——葉氏子弟,而且大概還是個旁支,否則憑着葉孤城弟弟的身份,葉孤鴻在江湖上不可能一點消息都沒有。當然,也不可能排除葉孤城對他保護的太好的緣故,但是,這個可能性微乎其微。大家族裏親情本就稀缺,如果是遠親的話,就連陸小鳳都覺得葉孤城在選擇對待葉孤鴻的态度上不需要旁人多家置喙。
而這一次,宋青兒出乎意料地态度尖銳,她冷笑道:“莫名其妙?我只是為葉孤鴻可憐——他的親人之所以想到他,只是因為想要一個繼承工具!你一邊想利用那稀薄的血緣關系圍困他,讓他為自己血脈裏的那點葉氏子弟的血擔負責任,一邊卻嘲笑這份稀薄的血緣不值得你給予親人應得的感情!”
陸小鳳明顯感到懷裏宋青兒的氣息明顯不穩,呼吸開始變得有些急促,連忙拍着她的背安撫,腦中也開始思考着宋青兒被刺激到的原因——陸小鳳相信即使遇到再不平的事,宋青兒的情緒也不會波動如此之大。這種一副看客的樣子,不被外界所紛擾的态度一直是陸小鳳所痛恨的——這種态度令陸小鳳覺得自己也只是宋青兒眼中無關緊要的人。
而現在,陸小鳳在努力安撫自己的新婚妻子。他一邊拍着宋青兒的背,一邊道:“如果葉孤城真的這樣無情的話,他大可不必提及葉孤鴻。而他能這樣問你,顯然是關心葉孤鴻的。”
西門吹雪一直在一邊皺眉思考,此刻突然出聲問道:“葉孤鴻?”
在衆人看向他時,西門吹雪道:“我大概見過他。”
宋青兒驀然抓緊了陸小鳳的手臂,緊張地問道:“然後呢?”
西門吹雪想起那個一身深青色長袍——他穿白衣的權利被宋青兒狠狠地剝奪了,腰佩長劍的少年炙熱的眼神時,難得有些困擾地皺眉道:“他想和我比劍。”
宋青兒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你……答應了?”
宋青兒問出這句話時其實是很絕望的,因為據她對西門吹雪的了解,對于送上門來磨劍(……)的,西門吹雪基本上是來者不拒的——倒是不西門吹雪恃強淩弱,而是因為在西門吹雪看來劍是十分聖神的。如果一個劍客向他約戰,那麽出于對那個劍客的尊重,他理應應戰——結果往往西門吹雪殺了對方。如果那位約戰的劍客不配用劍,那麽出于對劍的尊重,他理應殺了對方,使他不能再用劍——結果還是西門吹雪殺了對方。所以無論約戰的是什麽人,結果都可想而知的殘虐啊!
葉孤城也是了解西門吹雪的,因此聽到西門吹雪如此說,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城主本來就夠嚴肅了,現在已經是散發寒氣了……
西門吹雪搖頭,道:“沒有。”
宋青兒狠松了口氣——要是葉孤鴻因為在自己婚禮上遇到西門吹雪而慘遭蹂躏的話,她要怎麽向葉孤城交代啊!
葉孤城周身氣場也舒緩了下來。
陸小鳳的關注點就略偏了,他好奇地問道:“你為什麽不答應。”
宋青兒也很快夫唱婦随地轉移了重點,眨巴着眼好奇地看向西門吹雪。
西門吹雪道:“今天陸小鳳成親。”
一句話立馬感動地陸小鳳眼淚汪汪,感嘆道:“西門,你太仗義了!”
看來是陸小鳳以前被随性的西門莊主虐慘了……宋青兒不無感嘆道。
只有葉孤城始終沒有弄錯重點,将話題重新轉了回來,問道:“西門莊主是在何時何地遇見他的?”
所以說,緣分就是那麽奇妙的東西啊——在同一個婚禮上,西門吹雪就能在衆人中巧遇葉孤鴻,而對葉孤鴻稍微留一份心的葉孤城卻始終見不到葉孤鴻。
……而事實真的是這樣的嗎?
“咔嚓”司空摘星略顯尴尬地看了一眼報廢了的椅子,喃喃道:“我真的很輕很輕,做我們這行的動作也是很輕巧的……這椅子不可能是被我坐破的……不可能的……”
“噗嗤”薛冰看着司空摘星一臉“這不可能,這太恐怖了”的表情,薛冰忍不住笑了。
此時他們坐在一個閣樓上,周圍還有花滿樓,宋凡,葉孤鴻,老實和尚(司空摘星看見只有老實和尚在喝酒,而且是一杯接着一杯)。
這個閣樓是宋靈兒特意為花滿樓等人準備的,十分安靜。
本來司空摘星是很喜歡流竄在人群中的,而他一開始也确實是在前院竄來蹦去了好久,然後想起他的一群不會喜鬧的朋友,覺得如果沒有自己的話,這兒難免會變得過于冷清的,所以他現在來到了閣樓。有時候,在對待朋友上,司空摘星和陸小鳳還真的很像。
可是誰料到他還沒怎麽坐實在,這椅子就嘩啦——破了!
薛冰揶揄道:“這椅子還真的不是你坐破的。就憑你這副又瘦又小的骨頭……啧啧。”
司空摘星并不計較薛冰的話,因為他根本無法想象一個神偷會長得膀大腰圓的!
司空摘星手指緩緩滑過椅子的裂痕,沒錯,是一道細滑由上而下傾斜的裂痕,而裂痕末端是尖銳刺手的木茬,問道:“到底是怎麽回事?”司空摘星眼尖地發現花滿樓臉上露出的無奈和……淡淡不易察覺的不滿。
薛冰當然不能指望宋凡會開口解釋,而花滿樓似乎也不願多說,至于那位葉孤鴻呢,大概是還沒從打擊中緩過勁來,因此唯有自己來解釋了。
薛冰用眼神瞅了瞅葉孤鴻,道:“是他用劍砍的。”
司空摘星看着年輕的葉孤鴻,道:“他是誰?”
薛冰道:“葉孤鴻。”
司空摘星沒有細究“葉孤鴻”三個字背後的含義,問道:“他是想告訴大家他的劍法是多麽精妙嗎?”
司空摘星說這句話的時候語氣是平淡的,但是他的話中卻是充滿嘲諷的,他并不會高興有人在自己朋友的婚宴上拔劍。
而這時,坐在那一聲不吭的葉孤鴻突然說話了,語氣生硬道:“我的劍法并不夠好。”
司空摘星用眼神詢問薛冰:這是什麽意思?這到底是從哪蹦出來的奇人?一個西門吹雪難道還不夠嗎不夠嗎不夠嗎不夠麻煩嗎?
盡管要從司空摘星不大的眼睛中讀出如此豐富的含義着實為難到了薛冰,但是薛冰好歹是讀出了司空摘星最淺的那層疑惑,解釋道:“因為西門吹雪的劍法更加絕妙。”
薛冰邊說着邊站起來,指着窗外不遠處的一棵樹,道:“西門吹雪的劍氣出來時,那棵樹已經被斜着砍斷了,切口光滑無比,十個吐息後,樹木才倒。而葉孤鴻的劍氣卻只能劃破一把椅子。”而葉孤鴻的那一劍,顯然沒有西門吹雪的那一劍來得利落。
當然,最後一句話薛冰并沒有說出口,一來她并不像繼續打擊葉孤鴻了,二來,薛冰覺得葉孤鴻這種年紀有這樣淩厲的劍氣已經很不錯了,要知道,并不是所有劍客都用劍氣傷及物體的。
司空摘星好奇地問:“西門吹雪來了又走了?”
薛冰點頭道:“我來的時候,葉孤城,花滿樓,宋凡已經在了,當時葉孤鴻不在,然後葉孤城走了,西門吹雪來了,葉孤鴻之後也來了。”
所以結果大概是葉孤鴻在躲着葉孤城,在追着西門吹雪……
如果宋青兒琢磨出味道的話,一定會感嘆一句:啊,小鴻鴻真是好可愛啊!
司空摘星驚呼道:“葉孤城也來過?!”
薛冰點頭,笑問道:“我知道你們這些人如果怕見一個人的話,無非是因為你偷了人家東西,而這個人又恰恰武功比你高。我只是想知道,你偷了白雲城城主什麽東西?”
司空摘星瞪眼,讪讪道:“也不是什麽特別值錢的,也就是一塊牌子罷了。”
薛冰問道:“白雲城城主的牌子……肯定不會一文不值啊!”
司空摘星看薛冰有尋根問底的趨勢,連忙轉移她的注意力,問道:“葉孤城來這裏做什麽?”
薛冰道:“你來這裏是做什麽的,葉孤城來這裏也是做什麽的。”
司空摘星道:“我的意思是,怎麽所有麻煩的人都往這兒跑啊!”
這個原因司空摘星不明白,薛冰不明白,大多數人都不明白,嗯,大概只有宋靈兒明白。
宋靈兒拉住一個端着盤子從閣樓那處走來的上菜青衣小仆,問道:“那兒怎麽樣了?”
那小仆此時臉色略微發白,抖着嘴唇道:“您這到底是怎麽安排的呀?幸虧那第二個白衣人也走了,這真是……”
宋靈兒摸着下巴,認真道:“也走了啊……真是枉費我一番苦心安排啊。”
小仆腿一抖,幾乎要給這位姑奶奶下跪了,被宋靈兒好心地扶了一把。
宋靈兒拍拍他的肩膀,道:“你放心,那兒不是還有個花滿樓嗎?有他在,你肯定不會讓無辜送命的。”
小仆哭喪着臉道:“花公子雖然心地善良,可他不一定救得了我啊!”
宋靈兒微笑道:“這我也考慮到了,不是宋凡還在嗎?”
小仆僥幸道:“公子……比之那兩位劍法如何?”
宋靈兒微笑道:“不如。”
小仆問道:“那……如何救得了我啊?”
宋靈兒微笑,道:“他會轉告我你的英勇的。”
小仆淚流滿面:“……”宋管家您肯定是被小姐附身了吧是吧是吧?
作者有話要說: 每次取标題都無比糾結……
ps.小說神馬的太具有欺騙性了:有時候幾十年你可以一筆帶過,有時候好幾章你都一直在這一天徘徊啊徘徊啊徘徊啊……比如陸小鳳成親的這一天——現在已經是第六章了……而且絕不是最後一章——至少得讓人入個洞房吧O(∩_∩)O?
☆、醉酒
這世上有瞌睡來了碰到枕頭的好事,也就有想要洞房卻不知道婚房在哪的壞事。
現在,陸小鳳就遇到了這樣糟糕的壞事:他這個新郎竟然不知道婚房在哪裏。
宋青兒也從一開始的緊張糾結變為無奈郁悶了,甚至還想到,葉孤城和西門吹雪或許都比她和陸小鳳更加了解這座宅邸,早知道他們剛剛應該問問那兩人。
陸小鳳牽着宋青兒的手,道:“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二個我這樣又蠢又笨的新郎嗎?”
宋青兒撇嘴笑道:“不能。”
陸小鳳繼續問道:“這世上還能找出第二個我這樣又體貼又英俊的新郎嗎?”
宋青兒嗤嗤笑着,磨蹭了好久,才答道:“……大概是不能了吧。”
過了一會兒,宋青兒又補充了一句:“我就成了一次親,而且成親後還不到一天時間,所以到底有沒有我也不敢肯定,你說呢?”
陸小鳳卻突然停了下來,轉而問她:“你的紅蓋頭呢?”
宋青兒道:“被你扔了。”
陸小鳳看着前面那座屋檐高挑,精致玲珑的樓閣,看着從窗戶中透出來的融融燭光,嘆道:“如果我們現在走進這座閣樓的話,就會看見我們的朋友。”
宋青兒也已經聽到了司空摘星咋咋呼呼的叫音,薛冰清脆的笑聲,花滿樓溫潤的說話聲,當然,宋青兒也知道,這座閣樓裏肯定不止這麽幾個人。
宋青兒推推陸小鳳,問道:“那我們還站在這裏做什麽?”
陸小鳳沒有上前,反而還把宋青兒往回拉了幾步,道:“你沒有紅蓋頭。”
宋青兒道:“這有什麽問題嗎?”
陸小鳳道:“……你覺得沒有問題?”
宋青兒道:“沒有。而且我肚子餓了——我從早上到現在除了一碗小米粥,都還沒有吃過東西呢!”
宋青兒說完就當先踏進了樓閣,登上旋轉着的臺階,陸小鳳緊緊跟在她後面——陸小鳳真是太喜歡宋青兒爽利的性格了,而她這種爽利的性格總是會使陸小鳳覺得她做任何事都是理所當然的,這世上沒有什麽是可以束縛住她的。
當兩人走進門時,司空摘星正在研究老實和尚:他想不通是什麽原因會使一個和尚一個勁兒地喝酒。
聽到他的疑惑,宋青兒笑道:“或許他覺得今晚是他的一個夢,所以在夢裏,做什麽都無所謂,也包括和尚喝酒,一個勁兒地喝酒。”
司空摘星道:“夢,什麽夢?”
宋青兒笑道:“陸小鳳成親,對于大多數人來說豈非是一個青天白日夢?”
陸小鳳捏捏宋青兒的手,覺得這個新娘還沒有喝酒就已經開始說胡話了。
司空摘星笑嘻嘻道:“我剛剛也覺得這就像一個夢,不過已經不覺得了!”
宋青兒道:“哦,為什麽?”
司空摘星道:“因為我絕對夢不到你這樣的新娘——我的想象力一直很有限。”
薛冰問道:“你們怎麽來了?”
陸小鳳當然不能告訴她因為自己找不到婚房,所以他只是摸摸那兩撇像極了眉毛的胡子,道:“我們獨自餓了。”
薛冰道:“婚房有飯菜還有美酒。”
宋青兒卻眼珠一轉,道:“今天我成親,我們應該不醉不歸!”
而一直和花滿樓坐在一邊的宋凡此時開口說話了——大概是因為他平時不說話,于是他一說話,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認真地看着他。
宋凡道:“你不能喝酒。”
陸小鳳奇道:“我似乎也從沒有看你喝過酒,你是不能喝還是不會喝?”
宋青兒道:“我當然能喝酒,也會喝酒,我只是不常喝酒。”
宋凡道:“你喝酒是個麻煩。”
花滿樓坐在他旁邊,臉上露出了一個淺淡的微笑,道:“不會喝酒的人喝了酒不一定是麻煩,但是喝了酒是個麻煩的人就一定不會喝酒。”
宋青兒本就因為抹了胭脂而變得粉嫩的臉變得更紅了。
不過,人都有反叛的心理,也別是成親當天的宋青兒,所以誰也不能阻止她喝酒。
她拿起桌上的酒壺,将宋凡桌上的酒斟滿,道:“你敢不敢喝下這杯酒?”
宋凡拿起那杯酒一飲而盡。
她拿着酒壺,又給花滿樓,司空摘星,薛冰,葉孤鴻,陸小鳳斟滿了酒——老實和尚自己拿着酒壺自斟自飲,根本沒理任何人。
最後,宋青兒将酒壺中的酒全部倒入自己的杯子時,酒壺也空了。
宋青兒看了一眼角落中的幾壇子酒,笑道:“今晚不怕沒有酒喝了。”
看幾個人将杯中的酒喝盡,宋青兒也舉起杯子,将杯中的酒一口喝盡。
這酒是上好的女兒紅,後勁很足,但是常人都可以随便喝一杯,而像陸小鳳這樣的酒鬼,喝個幾壇子,都沒有問題。
宋青兒喝完酒放下杯子後,還記得起身招呼衆人吃菜。
但是當她坐下時,卻變得醉眼朦胧了。任誰看到她的眼睛,都可以察覺她已經醉了。
陸小鳳扶住漸漸歪了身子的宋青兒,驚嘆道:“我從來沒有見過一個人可以醉地這麽快的。”
說完這句話,陸小鳳突然看向老實和尚,因為他同時想到,一個幾乎從不喝酒的人,突然喝這麽多酒,是不可能不醉的。
于是,陸小鳳道:“老實和尚!”
老實和尚還是一杯接着一杯喝酒。
陸小鳳接着叫道:“和尚!”
老實和尚雖然喝的很慢,但是他喝的很堅定……
司空摘星走過去,推了老實和尚一把,道:“這禿驢其實是已經醉了吧?”
豈料被衆人認為已經醉了的和尚被這樣一推,身子連晃蕩都沒晃蕩,反而擡頭眼神清明地掃了衆人一眼,道:“和尚沒有醉。”
花滿樓道:“或許和尚天生就有千杯不醉的好酒量。”
薛冰道:“或許和尚醉了也和不醉一樣。”
而此時的宋青兒卻突然掙開了陸小鳳的懷抱,踩着歪歪扭扭的步子,向門外走去,就連剛學會走路的小孩都比她走的穩當!
陸小鳳上前扶住宋青兒,問道:“你要到哪裏去?”
宋青兒掙開陸小鳳的手,繼續往前走,邊走還邊敲着腦袋。
陸小鳳再次拉住她,轉而問宋凡:“她這是怎麽回事?”
宋凡道:“喝醉了就這樣,要麽打昏她,要麽随她去。”
……陸小鳳當然舍不得打昏她,所以只能随她去。
宋青兒又一次掙開了陸小鳳,看陸小鳳又上來拉她,水汽朦胧的雙眼一瞪,質問道:“你幹什麽!?”
陸小鳳拉着她,安撫道:“你喝醉了。”
宋青兒瞪着雙眼,邊掙紮着邊叫道:“你別拉我!”
陸小鳳無法,只能放開她,哭笑不得,問道:“你要去哪裏?”
宋青兒本來往前走的步子一停,憤然轉身,怒問道:“你幹嘛!”
陸小鳳覺得自己真是天下脾氣最好的新郎了,溫柔道:“你告訴我去哪裏,我才能找到你啊。”
宋青兒卻揮舞着拳頭,皺着鼻子,道:“不許跟着我!不許跟着我!”
陸小鳳無奈道:“宋青兒,你知道我是誰嗎?”
宋青兒向前走了幾步,又回頭,警惕道:“不許跟着我!”
除了花滿樓和宋凡,衆人都一臉愕然地看着這兩人。
當陸小鳳追着宋青兒出去時,房間了迸發出了一陣歡快的笑聲,就連一直面無表情的宋凡和葉孤鴻,眼中流瀉出了笑意。
第二天,司空摘星起了個大早,站在了陸小鳳的婚房前,想看陸小鳳的笑話——他想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