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談判

夏昕雯回過神來，才發現盯着凱撒看有點久，于是尴尬了，喃喃說：“凱撒怎麽會做廚師的？要是的那個模特或者演員，估計今天的成就也不一樣。”

凱撒笑了笑：“小時候當過幾次童星，都是爸媽的朋友同事讓去幫忙的，雖然挺有趣，但是我并不喜歡。”

圈裏人就是年紀小的童星也一個比一個成熟，每天戴着面具過日子，臺上臺下不是一個人，他覺得挺沒意思的。

“家裏以前有個老廚師，聽說祖上是禦廚，做的飯菜特別好吃。我以前去哪裏都要帶着這個廚師，可惜他後來年紀大了，讓徒弟做飯，味道跟他差的有點遠，就索性自己學一點，別是出國也沒能吃的。”

就是凱撒自己都沒想到，他居然有廚藝的天賦，看一次就會做，做兩次就已經跟老廚師的味道很像了。

他還記得老廚師當時震驚和高興的樣子，還有惋惜。

凱撒又笑：“我跟着老廚師學了兩年就出師，他說沒什麽能教我的，剩下的讓我自己摸索就好。就是不能驕傲，要腳踏實地每個菜好好做幾遍，做出最好的才行。”

老廚師也怕他的天賦高，就眼高手低的，反而以後漸漸不如現在，初心直接就弄丢了。

凱撒一直記着老廚師的話，眼裏有着淡淡的懷念和惋惜：“老廚師三年前去世了，我也算是他的關門弟子，雖然不算正式拜師，特地回國送了他最後一程。”

可惜老廚師收了不少徒弟，卻沒一個特別出色。

不過凱撒也願意幫忙，這些徒弟在國內混的還不錯，不至于丢了老廚師的臉。

夏昕雯聽得感慨：“我也一直沒想過自己會廚師，小時候曾經想過，但是我爸說不合适，就沒再想了。”

沒想到世事難料，兜兜轉轉的，她還是當了廚師，繼承夏爸爸的衣缽。

“你很有天賦，只要人提點一下就能舉一反三，不要浪費了。”凱撒想了想，又說：“比賽結束後，夏小姐有什麽打算嗎？”

“還沒想好，暫時只想着能好好完成比賽，名次不要太低就行。剩下的，就是把老店的拆遷款弄回來，然後在別的地方開一家新店，多掙一點錢，給我爸過好點的日子，不用他再繼續操勞了。”

夏爸爸操勞了半輩子，撐着這個家，夏昕雯以前一直覺得他是頂天立地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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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自從他摔傷住院之後，夏昕雯突然之間發現夏爸爸老了。

兩鬓開始發白，整個人也憔悴起來。

可能以前夏爸爸一直在廚房裏忙碌，太忙了沒有煩惱的機會，每天精神奕奕，忙裏忙外的。

現在突然閑下來，在病房裏無所事事，他反而精神大不如以前，甚至老了一些。

夏昕雯皺了下眉頭，又聽凱撒建議說：“如果夏小姐暫時還沒計劃，不如跟我一起參加這個甜品大賽？”

“可以嗎？參賽沒什麽特別的要求？”說真的，夏昕雯剛開始只做家常菜，甜品還沒怎麽做好，突然就這樣去參加大賽，感覺心裏沒底。

“夏小姐不用太擔心，就是個交流大賽，不管名次，起碼參賽能跟其他優秀的選手交流，是個很不錯的機會。來自世界各地的甜品師都會過來，光是看看他們怎麽做甜點，我感覺就收獲良多了。”

凱撒的話讓她心動，又聽他解釋說：“沒什麽特別要求，只要是廚師，對甜品有興趣，再有推薦人就行。推薦人這邊，我幫忙找人就行，推薦我們兩個去參賽。”

“那就先謝謝凱撒了，我們也別太見外，叫我名字就好。”夏昕雯笑笑，對甜品比賽頓時期待起來。

“小雯？”凱撒學着澤喻凱叫她，夏昕雯聽得滿臉通紅。

“不，這樣有點不合适。”

“怎麽不合适了？我聽小澤總是這麽叫夏小姐的。”

凱撒的話讓夏昕雯一時不知道該怎麽說，澤喻凱那是從小這麽叫她，她是習慣了，但是跟凱撒卻沒這麽熟。

只是當面不好這樣說，她尴尬地笑笑，也沒好阻止凱撒這樣叫自己了。

“這個糖漿顏色不一樣，是不同的糖分搭配出來的，加上能食用的色素，在家裏也能試一試。就是小雯這邊公寓的廚房不夠大，我那邊比較合适，你要有空想做甜品可以去隔壁。”

夏昕雯含糊地應了一句，心裏對調配糖漿顏色挺有興趣的。

手機突然響了起來，卻是個陌生電話，她狐疑地接起，卻聽到最厭惡的聲音。

是茂鄭文，這個聲音她一下子就辨認出來了。

“你們想要的東西我可以給出去，就是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麽條件？”夏昕雯下意識問完，又皺眉說：“本來就是我爸的東西，憑什麽你還有臉來提條件？”

本來就該還回來，茂鄭文這是害怕官司會輸掉，知道他們請了徐柳律師，所以來示弱了嗎？

“我聽說你們找了鄰居簽證明書，搞得聲勢浩大的，連我這邊都聽說了。可惜你費老大勁，法院并不接受這種民間自發的東西，沒有任何法律效應。你請的那個律師名聲夠大，可惜太年輕，經驗不足，給你出這種馊主意，把事情鬧大，拆遷辦那邊反而難做。”

茂鄭文輕笑一聲，又說：“出來見一面，我當面跟你說說究竟是什麽條件。難得我回心轉意，小雯別錯過了這次機會，過一會我說不定就要改變主意了。”

“老地方，你知道的，一小時後見。”

他說完就挂斷電話，氣得夏昕雯差點把手機給摔了：“簡直厚顏無恥！”

她真是沒見過比茂鄭文更加無恥的人了，明明以前他不是這樣子的！

“怎麽了？”澤喻凱回來，聽見夏昕雯的話，又見她氣得臉都白了，不由問。

夏昕雯搖頭：“沒事，茂鄭文要見我，說是要把證件都還回來。”

“他能有這麽好心？提出什麽條件了？就讓你一個人去見他嗎？”澤喻凱看了凱撒一眼，又說：“我們準備出門了，凱撒先生是先回去還是？”

“我陪小雯一起去，回頭跟徐柳提一提，這人私下跟你提的條件是不是合法的。”凱撒沒有回去的意思，理由又充分，澤喻凱想讓他先回去，自己單獨陪着夏昕雯去見茂鄭文都不行。

夏昕雯帶着他們一起去了所謂的老地方，其實就是城中村一家老咖啡店。

店主是以前留學回來的，年紀不小了，剛開店根本沒生意，不過泡的熱巧克力夏昕雯特別喜歡，夏爸爸就帶着她去了幾次，後來是茂鄭文帶她去的。

想到當時兩個人時不時去店裏跟店主聊天，夏昕雯還有些恍惚，不知道為什麽兩人會走到現在這個地步。

店主還穿着襯衫西褲領帶，一副老派英國紳士的樣子，正仔細擦着玻璃杯，一邊跟吧臺上坐着的人聊天。

聽見開門的鈴铛聲，他就笑了：“小雯，好久不見了。”

夏昕雯也笑了：“戴維叔，最近生意怎麽樣了？”

店主給自己起了個英文名，一直讓客人這麽叫，誰都不知道他的真名究竟是什麽，幾十年如一日的裝束和發型，讓進門的客人仿佛覺得時光從來就沒流逝過。

在店裏好像所有的老物件還是一樣，自己也是剛進店裏的那個年紀，不管多煩躁都能很快平靜下來。

“還是老樣子，都是老客人給面子回來居多。小茂等你一會兒了，那兩位是你的朋友嗎？”戴維有點驚訝，他仔細一看，認出了澤喻凱：“這不是小凱嗎，這麽大了？”

澤喻凱笑着打招呼，夏昕雯連忙介紹了身邊的凱撒。

“小夥子看着面善，原來也是同行，難怪跟小雯認識了。你們坐，角落的位子給你們留着呢。”

雖然店裏這會兒沒什麽人，等下午的時候漸漸就有老客人過來用下午茶，角落的位子是最受歡迎的，難得戴維記得他們每次來都喜歡坐在那個位子。

茂鄭文已經在角落的位子等着她了，還是跟以前一樣喜歡坐在靠牆的那一邊。

他曾經說過，那個位子最靠裏面，特別有安全感，還能看到整個店裏每個角落的情況，是店裏最好的位子，所以每次來都喜歡坐在那裏。

夏昕雯默默坐在他對面，茂鄭文擡起眼看向她身邊的兩人：“怎麽，害怕我對你不利，還帶着兩個幫手來了？一段時間沒見，小雯還真受歡迎，左右擁抱的。”

“什麽亂七八糟的，有話趕緊說，別東拉西扯的。”

茂鄭文一手托着下巴，懶洋洋地笑了：“小雯怎麽越來越沒耐性了，還是跟我說話開始變得沒耐性了？”

“其實我的條件很簡單，就是希望你能答應我。”

夏昕雯斷然拒絕：“這不可能，都到這個時候了，你以為我還可能會答應嗎？”

“會，怎麽不會？老店是師傅的心血，難道小雯打算就這樣放棄了？有這些文件在手，你能名正言順繼承老店，不用費盡心思做白工。”

茂鄭文打量着澤喻凱和凱撒，又說：“他們一個是澤氏的繼承人，一個長得那麽好，誰都不會适合你的那個人。小雯以為澤家會接受你，還是這個比你長得還好的娘娘腔會想跟你在一起？”

看他越說越過分，夏昕雯生氣了：“胡說八道什麽，我只當你是哥哥，當初已經解釋得夠清楚了，何必牽扯到其他人身上去？”

難道沒喜歡的人，就必須喜歡茂鄭文嗎？

難道生活在一個屋檐下，就一定會日久生情了？

無論有沒其他人，她對茂鄭文的感覺都不會有什麽變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