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無心

凱撒開車送夏昕雯到游樂園，她原本還擔心會不會被人認出來。

誰知道兩人一路走到師傅的攤子前面都順順利利的，就連老師傅都沒認出夏昕雯來。

還是夏昕雯開口主動跟老師傅打招呼，他猶豫了一下才恍然大悟：“原來是小姑娘你啊，化妝後簡直變了一個人，要不是聲音一樣，我還認不出來的。”

夏昕雯笑笑，趕緊把保溫盒拿出來：“這是我做的牛肉丸，想讓您嘗一嘗，給點意見。”

老師傅十分驚訝，還以為她至少要好幾天才能做出差不多的來，沒想到這麽快，爽快地吸手後拿筷子夾了一顆，咬了一口仔細在舌尖裏品嘗，不住地點頭：“可以，味道很相近，肉質很有彈性，跟我做的确實差不多了。小姑娘是厲害，就吃了一次，這麽快就能做出來了。”

想到他那兩個怎麽學都學不會的兒子，跟榆木疙瘩一樣，老師傅就嘆氣：“要是早幾年遇到小姑娘，我的攤子就有人繼承的。”

不過看夏昕雯身邊，昨天的澤喻凱和今天陪着來的凱撒，一眼瞧着就不是一般人。

估計她的身份也不一般，不可能做他的徒弟繼承攤子了。

只是攤子在結束之前，能有人喜歡他的牛肉丸，還費盡心思複制出一樣的味道來，還做的這麽好，老師傅還是十分欣慰的。

夏昕雯還有些遲疑：“真的一樣嗎？”

老師傅看出不對勁來了，她也不隐瞞，把自己的情況說了：“有朋友幫忙，不然我也做不出一樣的牛肉丸來。”

聞言，老師傅真的震驚了。

一個沒有味覺的廚師，居然單憑別人描述就能有這麽好的手藝，如果有味覺的話，估計年紀輕輕就能成為大廚的。

老師傅看向夏昕雯的目光多了幾分憐憫和惋惜：“小姑娘很厲害了，我跟你年紀差不多的時候還只磨着刀工，對做菜還是一知半解的。”

更別說單憑別人說幾句味道如何就能模仿出一樣的菜色來，他是自愧不如了。

有幾個過來買牛肉丸的客人聽說夏昕雯複制了跟老師傅差不多味道的丸子，也特別感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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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昕雯大方讓幾人嘗了嘗，他們也是贊不絕口：“味道的确一樣，口感也是。”

幾個客人聽說夏昕雯是廚師，這麽年輕手藝又好，仔細一看，還有人認出她來了：“你是不是那個美食節目裏姓夏的那位，叫……”

凱撒卻在一旁打算她的話，笑着說：“是的，不過我們今天難得出門來見老師傅，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

他眨眨眼，女生頓時紅了臉，也認出凱撒來了：“你們兩位是很好的朋友嗎？之前有些新聞說的……呃……”

她說了一半，也有點尴尬，畢竟那些新聞說的是夏昕雯、澤喻凱和凱撒三人之間的事，就差沒直接說夏昕雯腳踏兩條船了。

凱撒笑着解釋：“我們就是比賽前認識的，對喜歡做美食，正好我回國有很多不清楚的地方，有小雯幫忙才能盡快融入，的确是很好的朋友，算是一見如故。”

他說得坦坦蕩蕩，兩人之間互動也大方，不見一點暧昧。

“暫時還是朋友，以後是怎麽樣就不清楚了……”

凱撒接下來這話讓女生捂着嘴，險些驚叫起來，這意思難道是？

夏昕雯無奈地看了他一眼：“凱撒就不要開玩笑了，我們回去嗎？”

“走吧，”凱撒沒多說，對女生又調皮地用手指點了點自己的下唇，女生連連點頭，表示一定會保密。

他這才揮揮手，帶着夏昕雯上車了。

夏昕雯好笑說：“凱撒就算變裝了，還是那麽受歡迎，沒看剛才的女生眼睛裏都要冒紅心了。”

凱撒看向她也笑：“那麽小雯呢，覺得我怎麽樣？”

“當然是好看，廚藝也很不錯，還給我幫了不少忙。”

她給自己發好人卡，凱撒只能嘆氣：“剛才說的也是實話，雖然小澤總已經表态，打算跟小雯在一起，但是你還沒答應，我還是有機會的對嗎？”

夏昕雯聽得目瞪口呆：“凱撒，這種事不好開玩笑的。我跟凱哥還不是……其實也是……”

她抿着唇，自己跟澤喻凱的關系确實跟以前不一樣，走的更近了一點，但是并不算正式建立關系。

夏昕雯是想要跟澤喻凱在一起，如果是以前，她肯定不會有任何猶豫。

他們兩個青梅竹馬，對彼此都有感覺，還一起長大，有着很多美好的回憶。

只是澤喻凱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夏昕雯心裏有遲疑，也有一點自卑。

她就是普通人，跟澤家這樣的大家族是完全不能比的。

夏昕雯一直逃避跟澤喻凱理清關系，想着這時候能夠相處多久就多久，跟鴕鳥一樣自欺欺人。

現在被凱撒挑明，她只能勉強擠出一點笑容來：“我跟凱哥不是你想的那樣，也很可能不會繼續走到最後，但是我很喜歡凱哥，抱歉不能接受凱撒你的感謝，還是謝謝你能喜歡我。”

像凱撒這麽優秀的人說喜歡自己，夏昕雯不是不高興，卻也覺得抱歉。

“沒什麽對不住的，你不是說可能不會跟小澤總走到最後，那我還是有機會的。在你身邊的未必是你最愛的人，但是我可以保證，我會是最喜歡你的那個人的，會一直陪着你。”

凱撒笑着又說：“爺爺很喜歡你，也跟夏叔一見如故，恨不得能跟夏叔做親家。我家的情況很簡單，家裏人對各自的生活不愛幹涉，又彼此尊重，我喜歡誰，他們都會很支持的。”

“你要跟着我，也能一起琢磨廚藝，在美食的路上彼此扶持，彼此進步，我覺得挺好的。”

“當然小雯也不用太有壓力，我只是想把自己的心意告訴你，在你需要我的時候，我一直在你身邊的。”

夏昕雯不是不動容，卻除了“謝謝”之外，不知道還能說什麽。

凱撒搖頭：“不用總跟我道謝，感覺太生疏了。我們先是朋友，互相幫忙沒什麽，在廚藝上彼此一起探讨才有進步。就算我們不能有進一步的發展，我還是希望能夠繼續做朋友的。”

“這不會讓你尴尬嗎？”夏昕雯皺眉，如果她不接受凱撒的感情，卻還依賴他的幫忙，怎麽想都是自己占便宜，凱撒吃虧了。

“沒什麽吃虧的，這次我幫你，誰知道以後會不會有什麽事需要小雯的幫忙呢？我一個人不可能單打獨鬥，這樣只會在原地，很難繼續進步的。”

不知不覺車子已經到了公寓樓下，夏昕雯的神色還有些猶豫，卻已經被凱撒說服得差不多了。

仿佛覺得兩人就算不能當情侶，當廚藝上切磋的好夥伴也是可以的。

夏昕雯苦笑，她這樣算不算是被凱撒洗腦了呢？

回去後她又做了不少牛肉丸，等澤喻凱天黑後回來，廚房裏已經裝滿了幾十個一次性飯盒。

他不由詫異：“這是要送去哪裏的？”

夏昕雯回答：“我打算給以前的街坊鄰居都送一送，不管是願意簽名的還是不願意的，總歸是鄰裏一場，難得老師傅也說味道跟他做的差不多，我想着味道應該不差，拿去送人不算禮物太貴重，也算是心意。”

澤喻凱聽後是贊成的，就是覺得她太辛苦了，脫掉外套幫忙裝好剩下的飯盒，搬到車上，一起送過去了。

一路送過去，簽了名的人自然笑着收下，還有當場嘗了一口誇贊夏昕雯的手藝。

沒有簽名還在猶豫的，不太想收，覺得吃人嘴軟。

夏昕雯只解釋說第一次做，老店也要拆了，街坊一場以後很難再聚在一起，算是給鄰裏的一點心意。

有些人接受了，有些人依舊拒絕，夏昕雯也沒勉強，繼續去下一家。

等全部飯盒送完，已經快晚上十二點了，夏昕雯累得眼皮沉甸甸的。

澤喻凱打開車上的空調，暖風讓她更加昏昏欲睡。

“別睡，等會就到家了。”

在車上睡着，等會下車被晚風一吹容易着涼。

夏昕雯睜開眼勉強清醒，澤喻凱随口聊天免得她又睡過去：“今天是凱撒陪你去游樂園的？有被認出來嗎？”

“沒有，我變裝了，凱撒手很巧，居然還會化妝。”夏昕雯後知後覺，睜大眼說：“對啊，我變裝了，回家的時候都沒卸妝，凱哥怎麽一點都不驚訝？”

“驚訝，當然驚訝了，小雯忽然變得那麽好看，像變了一個人。”澤喻凱笑笑，他一進門就看出來了，只是沒太表現出來，後來又幫着送飯盒，就再沒提起這事了。

夏昕雯被誇得臉紅紅的：“是挺好看的，就是下次要跟凱撒學一學，不然根本不可能再弄成這樣。”

想到凱撒跟她表白的事，夏昕雯有點不自在，沒跟澤喻凱提起這個。

澤喻凱卻看出她臉色不自然，猜出今天凱撒跟夏昕雯可能發生了點什麽。

不過夏昕雯沒提起，他也不好追問，只能把疑問壓在心底。

她去送牛肉丸，只是想感覺以前的街坊照顧夏家小館的生意。

不管有沒簽名幫忙，總歸夏家老店在城中村能一直做下來，自然少不了鄰裏幫襯。

卻沒想到自己一個無心之舉，不少之前中立猶豫的解放紛紛打電話來主動要簽名幫忙。

夏昕雯倒是先解釋說自己嘗試做的牛肉丸，味道還不錯所以想讓街坊們嘗嘗，并沒有一定讓大家必須幫忙的意思。

街坊們聽她解釋的話倒是笑了：“小雯也不用想太多，我們之前就是不太想摻和到夏家的家事裏面。以後你們要是和好了，我們不就裏外不是人了？以前是覺得茂鄭文到底是老夏一手教導出來的，可能跟你們鬧別扭才鬧成這樣，遲早可能要繼承老店，我們這些外人就不好說什麽。”

他們沒說的是，夏昕雯天生沒味覺根本不可能做廚師，街坊覺得夏家遲早會接受茂鄭文，也就沒敢摻和到夏家的私事裏面。

但是嘗過夏昕雯親手做的牛肉丸，街坊們就知道夏家是不可能再讓茂鄭文回來，她也有資格繼承老店了。

雖然單憑做的牛肉丸可能是巧合，也可能只擅長做這個，不過能做得這麽出色，其他只是時間的問題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