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 8

中午，莫母以感謝之名要請吃飯順便可以回去拿學習資料為由，把兩位男生帶回了家。又在一句“媽媽要先做飯子栒照顧一下白淼吧”下，白淼在光明正大的進駐莫家後又理直氣壯的進了莫子栒的房間。

莫子栒的房間很簡單，給人的感覺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幹淨冷清。而由于待客經驗幾乎為零，莫子栒的做法實在是很幹脆，把人随便往那一扔，然後自己找本書安靜的看起來。白淼也沒多期待莫子栒會怎樣“照顧”他，反而覺得現在這種狀況就挺好的。

環顧四周，觀察了一下發現房間沒什麽特別的後，白淼的視線最後定在了那個坐在窗邊專注看書的少年身上。略瘦的身軀卻格外挺直，從發梢到眼睛，從鼻子到嘴巴，然後是下巴……脖子……最後是拿着書本的修長的手。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喜歡上了靜靜地看着他。在教室裏，上課時，圖書館，飯堂……甚至是今天在蛋糕店裏，他也是會偷偷地看着他。而且，看到那些女生結伴來看他，聽到那些女生要去與他搭話，白淼心中會産生一些少許的排斥感，不喜歡，也不舒服。這種感覺他說不清楚，也懶得去想清楚。反正又不影響什麽，白淼想。

莫子栒就這樣安安靜靜的捧着書細品，每個動作都那麽自然而然，仿佛外界的事物都與他毫不相關，只管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這樣的畫面如此安谧和諧，白淼都不忍心去驚擾這一份寧靜。可是，就只是這樣看着他，他卻突然想......接近他，親近他……擁抱他……

擁抱？意識到自己的想法有點荒唐，白淼自嘲地拍拍腦袋，自己到底在想些什麽亂七八糟的？這種念頭好像有點不太正常啊。但為什麽……目光還是會情不自禁的停留在他身上……

雖然莫子栒有很認真的在看書，但總覺得哪裏不對勁。習慣了安靜的他對房間的寂靜并沒有覺得有什麽不妥的。可是直覺告訴他，這裏不應該這般安靜……因為有那個人在。對了！房間裏還有其他人在！莫子栒才想起這麽一回事，他朝那邊望過去……四目相對，他微微發愣。

白淼在看他。莫子栒意識到了這件事，那眼神裏，有些他看不懂的情愫，卻意外的深沉，有什麽隐隐欲動，目光深邃得要把他吸進去……莫子栒突然有些慌亂。

察覺到情況有點不對勁，兩人都不自然的把目光移開，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緩和一下這微妙的氣氛。有點不知所措，卻沒有人能解釋，為什麽會這樣。

“子栒，白淼，出來吃飯吧。”莫母的聲音适時響起，及時打破了這份尴尬。

“吶，我們走吧。”白淼調整一下狀态，再次揚起那陽光笑容。莫子栒再看他，目光與平常無異。“嗯。”點點頭，放好書本，莫子栒和白淼并肩走出房門。

一切就像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事實上，确實什麽也沒有發生。

“關于這首《詠素蝶詩》，詩人想借助蝴蝶來表現自己品德的高尚和純潔，但更重要的是想以此來表示自己在遭受多次仕宦沉浮之後依然對為官擁有渴望與追求。”

在莫子栒的房間，白淼耐心的給莫子栒梳理着詩歌的主旨大意，雖然莫子栒一臉認着的聽着，但微微皺起的眉還是表現出他并沒有明白多少。這首詩……到底是從哪裏看出這些東西來的？

“懂嗎？”白淼解說完，詢問。見莫子栒搖搖頭，他無奈一笑：“是品德高尚不懂，還是為官追求不懂？”還是搖頭。“都不懂？”點頭。白淼維持着臉上的笑容，手輕揉着太陽穴，所以說莫子栒真不愧是學理科的料？

“素蝶不與蜂、雀争奪陽光與鮮花，是淡泊名利的體現，即品德高尚。”

“它依賴于嘉樹，與其相依，是對美好事物的向往。”

“我們說的詠物詩，常用的手法是托物言志。所以大多數都是詩人借住對某一事物的描寫來寄托自己的思想感情。”

“有時候對理解有些模糊，這時就要結合作者所處的時代背景和處事經驗了。劉孝綽的詠蝶，也是和他個人經歷相關的……”

劉孝綽，文名頗盛，卻因恃才傲物而為人所忌恨，仕途數起數伏。

莫子栒看着卷子上的作者介紹，思緒不知不覺的飄遠……回到那個不怎麽美好的童年時代。白淼的教導早已聽不進去。他在想，如果優秀也是一種過錯，那麽，他寧願平凡一點。沒人過人之處，是不是就不會引人嫉妒？那麽那些亂七八糟的麻煩是不是就不會接踵而至了？

白淼發現了他的失神。兩眼放空，呆滞無神，仿佛被什麽牽住思緒而無法回頭……眼神中流露出的一絲絲傷感……只是那麽一點苦澀，但白淼還是察覺到了。他從來沒有見過這樣子的莫子栒……讓人憐惜……惹人憐愛……

到底是什麽事，才會讓他露出這種表情？白淼突然想起了一個月前的某一天，那個讓他把莫子栒這個人深深記住的那一天，那時候的莫子栒确實讓他難以相信，而這一切會不會有什麽聯系呢？為什麽……突然冒出一種念頭，想要了解他的世界……然後，進入他的世界。

白淼伸出手敲了敲他的腦袋，力道不重，正好足以讓他回神。

于是莫子栒轉過頭，一臉迷茫而且無辜的看着他。“唉……你說你，這樣都能開小差。”白淼無奈，卻無半分責怪意味。“我就說嘛！我都講得這麽清楚了怎麽可能還聽不懂，原來你根本沒有在聽啊！你老實說，前幾次也是這樣聽跑了吧？”開玩笑的語氣，但如果聰明一點就會發現，白淼正努力地把他帶出那個泥潭。

聽罷，莫子栒低下頭沒有再看他，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 真的被我說中了？”白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表情，卻又無可奈何，只好輕輕揉了揉他的腦袋，“那我們重新來過吧，這次可不能再開小差了。”頭發意外的柔順。

這一次，莫子栒沒有拿開白淼按在他腦袋上的手，依然面無表情，眼神平淡，不知道在想些什麽。但一副乖乖的聽課不敢再“犯錯”的樣子倒也十分可愛。

他就這樣安安靜靜的任他揉搓。白淼定定地看着這張百看不厭的俊顏，心跳猝然加快頻率。情不自禁地，那只指節分明的手順着發梢，撫過那白淨的臉龐……

莫子栒一驚，卻沒有甩開，只是疑惑不解地看向白淼。白淼調皮地輕拍兩下，一邊收回手一邊賤賤地說：“ 看我幹嘛？雖然我知道我長的帥，但是這個時候應該看書啊。”仔細觀察，他忽閃的目光并不敢對上莫子栒探究的眼睛，表情雖然在笑但有些微的不自然。

“下次不要這樣了。”莫子栒說着，但不像是之前那般反感的樣子。 “嘿嘿……”白淼沒有回答，只是在幹笑。下次我也會告訴自己不要這樣的。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