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chapter 12

星期一，莫子栒按照平常的速度來到教室。自己的座位保持整潔幹淨，沒有多出來的莫名其妙的東西。他放好書包，坐下，打開課本預習。來的人漸漸多了，走廊外面也開始吵鬧。

“昨晚那關打得太爽了！從沒通關通得如此爽快！”

“那我們今天繼續吧，放學後再去大幹一場！”

“随你們吧，我無所謂。”

莫子栒的位置是第一組第一桌，不僅靠近前門而且靠窗。走廊的聲音聽得一清二楚，但是他沒什麽興趣去看就是了。白淼齊辰尹溯三人組有說有笑，走過那扇窗。莫子栒在看書，白淼看着前方，整個過程兩人沒有任何交集。今天的白淼，走了後門，兩手空空，也沒有帶任何東西。而莫子栒，他只是在看書。

直到中午，教室空蕩下來，莫子栒才逐漸意識到，好安靜。總感覺，耳邊似乎少了些什麽煩人的聲音？“咕——”現實沒有給他太多時間思考清楚，肚子的叫聲不得不讓他提前動身去飯堂。這會兒，他才想起來，今天沒吃早餐。

收拾東西，正準備離開。走廊響起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感覺外面有一個影子掠過，接着後門被推開。白淼看了莫子栒一眼，回到自己的座位摸索着些什麽。

“找到了嗎？”尹溯緊接着也進來了，說實話他是看到只剩下莫子栒了才擔心地跟進來的。“嗯，在抽屜裏。”白淼晃了晃找到的手機，“走吧。”邊說邊走出去，頭也不回。

尹溯最後看了莫子栒一眼，有些不忍，又有點小慚愧。但是……咬咬牙，他什麽也沒說，跟上白淼，離開。莫子栒同往常一樣盡好自己的職責，關好門窗，離開教室。只是，總覺得，好像哪裏不對勁。

“白淼，你這樣，真的好嗎？”樓梯口，尹溯最終沒忍住開口問道。“有什麽不好的？這不是你所希望的嗎？”白淼不在乎的笑笑，陽光的笑容似乎和平常沒什麽不同。尹溯沉默，他的确是希望白淼和莫子栒不要走得太近，盡量保持距離。可是……就這樣把人家晾在一邊不理不睬又讓他覺得有點過意不去。唉……等白淼淡了這段“熱情”，應該還是可以做朋友的吧？尹溯其實挺喜歡莫子栒這個人的，安靜乖巧，成績好卻不張揚，十分低調。如果不是和白淼扯上了關系……他還是十分樂意和莫子栒做朋友的。

想起前天晚上，白淼半夜三更打電話過來吵，尹溯當時接到電話的第一反應就是大罵一句，忍住想揍人的沖動聽他說話，結果白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吓得他睡意全無。他不好的預感終究還是成真了。白淼在電話那頭親口承認了，尹溯還能怎麽自我安慰它不是真的呢？不過出人意料的是，他居然問起自己該怎麽辦。為了挽救這個十幾年交情的死黨，尹溯思考了好久，給出的答案是：先放一段時間吧。

尹溯想，說不定白淼只是圖個新鮮。以前白淼接觸的都是各種各樣的女生，像莫子栒這種長相清秀性格乖巧的男生一下子給人一種很獨特的感覺，去接近了，與以前的交往是完全不一樣的，白淼就這樣被引起了興趣吧？等時間久了，感覺淡了，一切就可以恢複正常了吧？這樣對白淼和莫子栒無疑都是最好的。況且人家莫子栒還正常着呢！他不能害了好友，又讓好友去殘害了一個這麽單純的孩子是不！嗯！如此想着，尹溯更加确信自己的建議是對的了。

然而，就算莫子栒為人再怎麽冷淡，反應再怎麽遲鈍，終歸不是白癡。幾天下來，他隐隐察覺到，白淼的不對勁。并不是說，白淼非要“照顧”他不可。而是莫子栒的世界從來都是一個人的，突然有一天，另一個人闖了進來，不管你願不願意，硬是把你帶入他的生活節奏中。等你好不容易慢慢習慣了，他又突然像最初那樣對你形如路人，論誰都是不好受的。

一個幾天前還對你嘻嘻哈哈的人，突然間見了面都不看你一眼，更別說是打招呼了。這樣子，就連是莫子栒也會覺得很、奇、怪。這讓他感覺到有點……小委屈？他好像沒有做錯什麽吧？

莫子栒的世界又只剩下他一個，一切都回到了原點。但好像又有點不一樣。雖然白淼不理他了，但齊辰和尹溯還是會和他打招呼，偶爾和他閑聊幾句。這些清晰的告訴他，之前和白淼相處的那段日子，都是真實發生過的。

不過莫子栒終歸是莫子栒，即使困惑，不解，也不會去問為什麽，不會去找答案。只是記在心上，讓時間幫他淡忘。他還是那個他，不會為了誰而改變，仿佛與世隔絕的那個莫子栒。

但就這樣放着不管，有些事總是無法避免的。比如，語文小組。

“那個……莫子栒？”夏一然叫住了莫子栒。剛要上樓梯的莫子栒聽到自己的名字，駐足，轉頭：“叫我嗎？”

“是啊，我想說說關于語文小組詩歌鑒賞的事。”夏一然靠了過來，“如果我沒記錯，你是白淼那個小組的吧？”聽到那個名字，莫子栒的眼神微微起伏，卻沒有過于明顯的反應：“是的。”

“詩歌鑒賞快要輪到你們組了，你們準備好課件沒有？”語文小組分好組後，每組抽簽選詩，然後按順序講解。一節課講一個小組，內容要做成PPT用投影播放出來。

原來已經輪到他們了嗎？可是他和白淼幾乎什麽都沒有做。

“好的，知道了。”莫子栒回應。“那就行了，記得轉告白淼，他好歹也是組長啊！”夏一然完成任務後便溜了，也不管莫子栒聽沒聽到。只剩下莫子栒在原地消化她的話……告訴……白淼？

“啊！！！好像今天要檢查數學作業！”齊辰一聲哀嚎，糟糕昨晚玩得太久了完全不記得有這回事了，“白淼借我抄抄！”白淼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白了他一眼：“你問我借數學作業？嗯？”病急亂投醫的齊辰才反應過來……自己的好友雖然語文不錯，但數學……咳咳。于是求助的目光轉向另一邊的尹溯。尹溯表示有心無力的搖搖頭：“昨晚在趕歷史，沒寫數學。”

“啊！！！那怎麽辦？”檢查作業不做被登記名字可是會被罰做三倍的！齊辰頭痛的大喊，他可不想被數學老師虐死！關鍵是……看看白淼，再看看尹溯……同樣是沒寫作業為什麽那兩人可以這麽淡定啊！

“白淼。”一個清淡的聲音響起，語氣輕得要飄起來似的。

白淼的身體一顫，但很快恢複正常。

如果他的記憶沒有騙他，那是他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竟然是在這種情況下，白淼的笑容似乎多了一絲苦澀。尹溯同樣是吓了一跳，随後馬上提起警惕……他想幹什麽？

“咦——莫子栒！太好了！”正在垂死掙紮的齊辰沒有察覺到這詭異的氣氛，見到救星般一把撲上去，“你數學作業做了沒有？”

“你太重了可不可以先放開我？”莫子栒皺起了眉，“不過作業做了。”開玩笑，那個學霸莫子栒怎麽可能不做作業！齊辰一心只在救命上，白淼剛才一閃而過的不爽之情他當然不可能發現。“借我借我，好不好？”“為什麽？”莫子栒一下子沒反應過來，他雖然成績很好，但鮮有人找他借作業，不過最近找他問問題的女生倒是多了起來。“當然是救命了！你忍心看我慘死在數學老師的魔爪下嗎？”

這下莫子栒明白了，抄作業……這樣好嗎？不過看見齊辰可憐巴巴的樣子，他還是點頭：“好吧。不過我有事找白淼，等下再拿給你行不行？”目的達成的齊辰就不管那麽多了，乖乖的在一旁坐下。但是尹溯不一樣，他緊張的握緊了手中的筆，豎起耳朵認真聽着……他想說什麽？

“找我有什麽事？”白淼這麽多天來終于開口和他說話了，語氣卻冷淡得可怕，疏遠的意味十分明顯。莫子栒沒什麽反應，淡淡的開口：“語文科代表說，下節課的詩歌鑒賞就是我......我們這組了，請我們準備一下。”他的語調有些奇怪，看起來并不習慣說“我們”這個詞。

哦……只是學習的事，尹溯松了一口氣，咦？！他們是一個小組的？！

白淼才想起來有這麽一件事……這段時間他都亂死了哪裏還記得！！！“我知道了，這件事交給我就行了，你不用做什麽。”

連一起學習都不用了嗎？莫子栒點點頭表示明白了，不再說什麽，轉身回去。不一會兒他又過來，把練習冊交給了齊辰，就回去了。整個過程，沒有看過白淼一眼，就像沒有他這個人一樣。

尹溯擔心地看向白淼，他在草稿紙上亂寫亂畫，握筆的力道很重，以至于有些地方都劃破了。紙張被弄得亂七八糟，看來人的心情也不會好到哪裏去。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