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慢慢蠶食
女子淺淺的呼吸萦繞在耳畔，秦軒翰卻是起身，動作徐徐，似是怕驚醒了女子。
秦軒翰随意披上青色大披，便是出了房閣。
書房內卻是早有一個人等候着，見王爺嘴角微勾，便知興致不錯，倒面容也是随意了幾分。
方才卻是在提心吊膽，秦慕天賜下這樁婚事，擺明了便是在羞辱王爺。
王爺雖喜怒不驚，臉上的神色永遠是一片纨绔氣，跟在王爺身邊這麽多年，王爺便是怒火攻心也依然是面無表情。
“恭喜王爺。”如意恭身道，如此，以後對王妃自然不能忽視了去，這冷家三小姐倒是有幾分本事。
秦軒翰擺了擺手，“你可知今日婚宴上陸天客也來了？”
如意的一張嬌容卻是挑上一分不解，陸天客除了是天下第一謀士，還是祁國三皇子，來參加王爺大婚，于情于理倒都尚可，“如意愚鈍。”
秦軒翰黝黑的雙眸卻是染上一分探究之色，“陸天客一向不喜這些，這次卻是來了帝都，而且行事更不隐秘，似乎是在宣告他來了。”
如意一雙長眸緊糾，“如意這就去查。”
秦軒翰卻搖頭，“不急。”而後眸色掠過一抹促狹，“如意，你說一個男人能夠放棄太多東西，會是什麽緣故。”
如意的眸子勾上一分媚意，“美人和江山。”
秦軒翰的眸色逐漸深沉，美人和江山？陸天客來帝都必然不是為了江山，若是，這些日子便應來找他或者秦慕天商談了。
而美人，在夜色的襯托下，男人抿着的薄唇卻是躍然勾上一分笑意。
＊
淩寒是狀元，卻是有先挑的資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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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這些官職裏最肥的自然便是禮部侍郎。
其他書生只是紛紛垂了目，誰會蠢笨到挑其他的，定是會挑最好的。
淩寒卻是要進翰林院。
來負責的公公都是幾分不解，狀元郎怎麽會放棄禮部侍郎的美差，甘願做一個翰林。
翰林聽着不錯，每月的供奉可是實在不如那些入政的官職。
其他書生卻是紛紛面色一喜，雖也不理解淩寒這番妥當，不過能便宜了他們，哪還有餘力去關心一個競争對手。
唯有劉子畫眸色一緊，面色擔憂，“淩陌兄，這萬萬不可啊，一個翰林，哪有禮部侍郎那般好。”
淩寒淡淡道:“我自然有我的打算。”
劉子畫無話可說，只能作罷，他也不好太過幹預。
公公見淩寒确認，當即便是揮來了小太監，讓他帶淩寒前去。
翰林院雖說清簡，也因都是一群學問人，卻也是繞着一種濃濃的書氣。
淩寒倒是極為滿意，從袖中托出了銀子打賞了小太監。
小太監掂了掂分量，歡天喜地地離去。
的确是有些分量，打賞區區一個小太監是綽綽有餘，淩寒自不是肆意濫用錢財之人，況且如今她手中月銀雖是寬松了些，卻只剛好作緊湊一用。
之所以出手大方，不過是湊巧不經意間聽到了小太監叫那公公一聲師父。
徒弟被賞得有分量，以那公公的眼色自然看得多是他的緣故。
她雖有自保之力，而這畢竟是深宮，她可不想因區區小事便平白丢了性命，有這位公公的照拂，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也能就此避去。
而又經人指點，才找到院長，禀明自己的來意。
院長胡須花白，一雙眼卻不渾濁，帶着老齡人少有的清明，卻是頗帶着一股子玩味，“狀元郎不去當禮部侍郎，怎麽舍得來這清苦的翰林院。”
淩寒對老人去還是幾分敬重，“這裏是文人該待的地方。”
院長噙了良久，眸中卻是一許贊意，“那你便去負責典籍整理吧。”
如今的年輕人沒有幾個沉得住心的，一個個都是做着飛黃騰達的權臣夢。
那顆心都浮雜了，還哪那麽容易能夠上位，就是朝中現在的權臣，哪個不是把得一手好權謀。
這淩陌看着不錯，不過也只是初時，以後且再說。
“好。”前世聽秦慕天說過，秦國的典籍卻是好幾卷珍藏，當初一直想一見。
只是卻發生了那般事，她讓滿腔恨意沉澱下來。
總有一日，她也會讓秦慕天嘗嘗那種感覺，親人綴成屍海，血流成河的那種殘酷。
而至于她為何會來這翰林院，秦慕天頗愛詩書，自然會常常到翰林院來。
能夠借此接近他，再慢慢蠶食，直到全部吞噬。
整理典籍之時，卻也不免又分思慮，倒不是為她，而是為正頂替她坐在王府的紅兒。
她對自己的易容術自然有信心，可那秦軒翰心思缜密，說不定時間長了，也會發現些蛛絲馬跡。
而她又無暇分身，卻也只能如此，權當賭一把。
＊
坐在房閣裏拿着刺繡的紅兒一向面無表情，現卻也是布滿了憂色。
只盼着小姐快快回來，方才王爺問她十幾了，她答了小姐的歲數。
王爺卻一臉猶疑地看着她，說她昨晚不還說她只比他小一些嗎？
她只能支吾而過，小姐的确是那個年齡。
她也摸不清王爺這是測她，還是小姐真有說過。
淩寒這卻是悠閑自在，紅兒的呼喚她自是不會聽到。
而倒也未清閑多久，秦慕天來了翰林院，院長讓淩寒去拿幾本典籍而來。
秦慕天看了她一眼，卻是有些微愕，如院長開始般問她如何會來翰林院。
她也仍舊那般回答，語氣卻更加淡了些。
對秦慕天，她能做到面上毫無波瀾，這已是她的極致。
秦慕天也不再說什麽，只是翻起手裏的典籍。
淩寒見無事，自是退下，而雙目撇到一旁開得正盛的桃樹，卻是折下一枝，秦慕天忘了那些，那她就幫他一一回憶。
她拾着桃枝，：放到秦慕天旁側的階上。
院長來不及阻止，只能對秦慕天告罪道:“淩陌來翰林院不久，不懂宮中規矩，還請皇上恕罪。”
秦慕天面無表情，只道:“這桃枝是為何緣故？”
淩陌躬身，“古書中記載，若是閱書時能有桃枝在旁側，可起解疲明神的效果。”聲音清涼，卻是悠悠蕩盡了幾人心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