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章節

“從前你也是這麽幹的,你忘了?”

“從前是我錯。”謝城緊緊盯住他的眼睛,“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原諒我?”

“咱們之間沒什麽原不原諒的。從前你跟我玩,現在我跟你玩。捉奸咱倆誰都沒資格。”

謝城一腳踢翻了茶幾。

他轉身就走,不敢回頭。出了門,謝城飛快跑下樓,給唐穆打電話。他沒辦法一個人呆着,他現在痛得全身發抖。

蹲在周憲家樓下轉彎的角落裏,謝城不想走了。可能這是他跟周憲最後一次見面,以後不見得能站在離他這麽近的地方,他舍不得走。

蹲了一會兒,腳都麻了,他幹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夏天最熱時節的正午,太陽又大又毒,熱得要命,沒幾個人願意在這時候出門,他不怕人看見。

謝城身旁是綠化帶修得形狀勻稱的植物。他随手揪了一只葉子放在嘴巴裏,苦得要命。他擡頭看周憲房間的飄窗,那上面有一盆小椰子樹,是他買給周憲的。那時周憲看着它說,要是有一天謝城想散了,不要跟他講,把這盆小樹扔掉他就明白。

謝城吓得半死,很注意照顧,定時澆水,上花肥,隔一段時間曬下太陽。那盆小樹長得很精神,有幾次忘了澆水也活得好好的,還發了新芽。等他走了,恐怕這盆小東西會死得很快。周憲會親手把它扔掉。曲終人散,樹也要跟着玩完。

謝城想起剛認識周憲的時候他們在一起的樣子。是他搞砸了,再挽回不了,傷透周憲的心,現在輪到他被傷心也是活該。

他原以為只要他認錯他補償,周憲總有一天肯放下過去,重新相信他。如果能等到那天,多少委屈他都可以忍。可是今天他突然覺得,他們永遠不會有那天了,周憲恨他到了無法回頭的地步,他硬賴着只會讓周憲想起他們糟糕的過去,反而更不快樂。

一開始就是他錯,他不該奢求。

像是心有所感,謝城擡起頭,正好看到周憲從公寓樓裏往外走。他騰地一下站起來,周憲是來找他的嗎?周憲不想他走?

他想從角落裏走出來,想叫住周憲說我就在這兒……

可是周憲走了幾步,剛才他公寓裏那個半裸的男人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周憲走到那人面前,跟他說了幾句話,兩人一起往小區外面走了。

謝城慢慢地又蹲下去,自嘲地笑了兩聲,想多了吧,太擡舉自己了,你對周憲來說算個什麽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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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裏忽然湧上一陣強烈的委屈,好像一輩子沒有這麽難受過,眼睛發脹,鼻子發酸,剛才好不容易忍住的眼淚不受控制地掉下來,一大滴一大滴落在腳邊的地面上。

謝城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眼淚也越流越多,止都止不住。打從他再遇到周憲,他的淚閘就跟失靈了一樣,總是處于洩洪狀态。

謝城索性放任眼淚奔湧而出,哭得盡力盡情,毫無保留。他一邊流淚一邊罵自己:

“你就是個混蛋!”

“你真蠢!”

“你被甩了!”

“你他麽活該!”

他眼睛被淚水糊住,什麽都看不清,他的嗓子被淚水哽住,只能不停地抽泣。他聽見自己心裏說:你們完了,周憲永遠不原諒你。

一個人影站在他面前,擋住了正午刺眼的陽光。謝城打着嗝擡頭,唐穆焦急的聲音說:“螃螃,你怎麽了?”

謝城跳起來撲向他,“唐穆!”

唐穆抱住他,簡直不敢相信謝城會哭成這個樣子。

謝城抱得他緊緊的,用哭啞的聲音叫:“我們去把我的小椰子樹拿回來!”

20

謝城帶唐穆殺上樓,把他拿過來的東西全帶走,一只襪子不想給周憲留。

回到家他開始灌酒,一瓶接一瓶,恨不得喝死自己。一清醒他就會想起周憲說的話和他的表情,疼得五髒六腑都在痙攣。

唐穆聽他颠三倒四說了一堆,終于聽出個大概,“我看你也不用傷心,那個周憲有病。你雖然有錯,也不至于要苦成這個樣子,多大的仇記恨這麽多年?分了算了,你還怕找不着更好的?”

謝城趴唐穆腿上哭,褲子都讓他哭濕了,“我他麽就是放不下。”

唐穆沒辦法,“那你哭個夠吧。”

謝城真聽話,一直哭到後半夜,唐穆陪着累得第二天早上沒起來床,這個月全勤獎泡湯。

謝城哭得喉嚨腫起來,連喝兩天稀飯才下去。他元氣大傷,躲在房間裏哪都不想去,傷心了就咬被角,餓了喊唐穆給他泡方便面吃。

到了周五晚上,周憲竟然打來電話,謝城吓得一大碗泡面湯全扣床上。

他連做了兩個深呼吸才敢接,“喂。”

“謝城。”

“周憲。”謝城努力想做出淡然平靜的聲音,但是那個憲字抖出八裏地遠,隔着電話線都聽得一清二楚。

“你人呢?”

“……啊?”謝城完全沒想到周憲來了這麽一句。

“不是讓你周五過來麽,有事?”

“啊……”謝城忽地福至心靈,“我正過來呢,堵車。”

“嗯,帶份晚飯過來,我餓了。”周憲挂了。

謝城從床上跳起來,周憲這意思是他倆沒分手?前面那段當沒發生還可以繼續見面?周憲舍不得他了?他樂得一蹦老高,席夢思差點被踩骨折。

跳了幾下謝城停下來,他表情一點一點變淡,像是明白了什麽,最後扶着牆慢慢坐到床上。他揉了揉胸口,那裏刀割一樣疼。

周憲其實是沒發現他把東西搬走了吧。他把小椰子樹帶回來,周憲根本沒發現。周憲不在乎他,自然也不會在乎他想不想分手,一顆小樹苗不見了哪裏注意得到。那天不歡而散,到昨天都沒有聯系,可能正和那個陌生男人打得火熱。大概對方有事,今天只有周憲一個人,沒了炮友日子難過,這才想起他來。

炮友,這就是周憲對待他的态度。一開始說的很清楚,可他總是忘記。

謝城彎腰慢慢把鞋子穿上,站起來,找到自己的外套。他在鏡子前面站了一會兒,練習臉上的表情。謝城下了決心。

他會回到周憲那兒,假裝他們還很要好,沒發生争吵,他也沒有這麽傷心。他會把心裏的感覺藏得好一些,能再在一起已經是老天賞他的,不要浪費了。他現在放不下周憲,也沒必要強逼着自己放下。書上說,不管多少感情都會被磨光的。等到他對周憲的感情所剩無幾時,他自己就可以離開周憲,不用像現在這樣痛苦掙紮。

謝城對着鏡子拍了拍自己的臉:別洩氣。

心情實在太差,謝城沒收拾自己,随便穿條牛仔褲出門。買了兩份外賣到周憲家樓下,謝城重新做了一遍心理建設,活動兩下肩膀,一步一步走進去。

開了門,客廳裏沒有人,謝城往裏面走了幾步趕忙停下。他怕進了卧室發現周憲和別人在一起,他現在受不了這麽大刺激。

腳步聲從身後想起,謝城小心轉身,周憲出現在眼前。他看上去沒有一點變化,眼睛依然那麽溫柔,那麽深邃,這些天傷心的人只有他謝城一個。

周憲伸手攬住他,低頭看他手裏的外賣,“又是這家的,這麽好吃?”

“嗯。”謝城勉強自己笑出來,只是看上去有些僵硬不自然。

“好吧,我跟你一起吃。”周憲接過外賣,轉身往餐桌那走,“謝城,你沒拿筷子啊。”

“哦,我忘了……”謝城看着周憲的背影,心裏一陣翻卷,揪得喘不過氣來,眼淚不争氣地想往眼眶外跑。

他咬着嘴唇忍住淚意。千萬別哭,他裝沒事,你也不能破功,不然這戲就唱不下去了。

謝城飛快擦了把眼睛,跟着走到餐桌坐下,兩人一邊說話一邊吃完了飯,把飯盒丢進垃圾桶裏。

周憲從後面抱住他,謝城大大咧咧把衣服脫了精光,沒一會兒兩人就滾到床上。

周憲粗重地喘息,他今天動作有些急躁,弄得謝城也急切起來。周憲吻他,“爽麽?”

“爽。”謝城坦白,他抓着周憲的肩膀,被對方劇烈的撞擊頂得不住呻吟。

“你閉着眼睛,”周憲的表情有些猙獰,“不想見到我麽?”

謝城睜眼,眼淚瞬間從他眼角滑落,“沒有,”他笑起來,“是你幹得我想哭。”

周憲深深看着他,“這麽爽?”

“太爽了,”謝城說:“我他麽愛死你了。”

周憲伸手掐住他脖子,狠狠撞了他一下,“再說一遍。”

“我他麽愛死你了周憲,”謝城重複,他重複了一遍又一遍,“我真愛死你了。”

21

趁着周憲不在家,謝城把小椰子樹又重新挪回來。他現在頗具有自娛自樂精神,周憲照樣什麽都沒發現,他自己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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