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懷疑[修]
世界仿佛沉靜了許久。佟晉有時候想着，這樣沒有人打擾也是好的。可是，自己不願啊……不願就這麽消失！曾經所受的屈辱還未抹去，怎麽能就這樣消失？
視線開始變得清晰起來。白色的房間，白色的窗簾，濃烈的消毒水味。同一個房間……和當初失憶之後醒來的地方是一摸一樣……
佟晉想要爬起來，卻發現自己四肢無力，根本沒有多餘的力氣去做——除了躺着睡覺之外——的事情。
他稍稍将視線往一邊斜去，一個臉色有些疲勞的男子正在窗口打電話。那人似乎沉浸在電話的世界中，并沒有注意到自己醒來。
而那人似乎是察覺到了佟晉的清醒，匆匆忙忙的挂了電話，跑到了佟晉的床邊。
“感覺怎麽樣？”
佟晉死死的盯着那個男人，那張臉，熟悉的不能夠再熟悉的臉。
照片上的那個男人，以及……自己的心理醫師——霍思。
霍思注意到佟晉看自己的眼神不對，他有些疑惑的摸了摸自己的臉。
“別摸了。”佟晉打斷他的動作，“你是不是該告訴我什麽？”
面前的男人将手放下，從一邊拉來一張椅子，坐下。他的嘴動了動，想說什麽，語言卻又像是被堵死在喉嚨口。
到最後，只是一個苦笑。
佟晉也不說話，只是冷冷的看着有些頹唐的男人。
“那些你都知道。”
“什麽？”霍思稍微擡了擡頭。
“我惡心的童年。”
“你都想起來了？”
“告訴我，你是不是都知道。”
霍思無奈的嘆了口氣，他搖了搖頭：“不，我不知道那些。”
“身為醫生的你居然會不知道？別開玩笑了，欺騙我很有意思？”佟晉別過頭去，嘴角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你心裏是怎麽想的？啊，真是可憐的家夥，那麽同情他一下？”
“佟晉你聽我說，我真的對你的童年一概不知。”霍思拉了拉佟晉的肩膀，此時他心中的疑惑就在于——為什麽會突發性的恢複記憶？而且是佟晉最不能直視與面對的記憶。其中的誘因是什麽？難道還有另外的人做了記憶引導？不知道為什麽，霍思腦海中第一個冒出來的人就是——智者。
“那麽，給我一個解釋。”佟晉又将頭轉了回來，銳利的目光直戳霍思，“為什麽我，和你，在這裏。”
“你忘了我是你的愛人了嗎？你的家在哪裏我怎麽可能不知道？”霍思順其自然的說了一串話，随後卻是一片沉寂。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在佟晉家裏裝了監控攝像頭，那麽自己大概也只會是認為佟晉只是在睡覺或者出門了，但是……還好，霍思默默的慶幸，還好裝了攝像頭，不然自己沒有趕過去的話，恐怕佟晉的高燒會燒壞腦神經。
呵，有理有據。佟晉在心中做下了評論。自己倒是要看看，你這個霍思到底要隐瞞到什麽時候。
“你忘記了？”佟晉說道，“你是我愛人的這個身份，并不是你告訴我的。我并不知道你為什麽要隐瞞你自己的身份，呵，看着我孤立無援的樣子很有趣？”
“不……不是那樣的。”霍思忽然說道，“這是治療的一個步驟，在你發現之後，你都沒有再次醒來，所以我才沒有機會親口告訴你。”
他的心中像是被挖開一個大洞，他感覺到了，佟晉正在慢慢的變化，也許他會變得和原來完全不同。
“可不是？這是個好借口。”
“你不信任我？”霍思捏住佟晉的下巴，将他的臉面對自己。
入眼的是一張悲傷的臉龐，眉頭似是擰起了一個結，眼簾微微下垂，偏棕色的眸子裏有一種說不出的郁結。
不知道為什麽，佟晉想要幫他撫平眉間，想要撫摸他的臉龐，想要……他猛的閉上眼睛，再睜開。
佟晉，不要亂了心思。
“是。”他開口回答道，聲音中不自覺的帶上了一股子哽咽的感覺。
霍思探頭下來，想要親吻佟晉，佟晉卻将臉別過，嘴唇只是淺淺的沾到了他的臉頰。
佟晉看着霍思失望的眼神，不覺有些心疼。可是霍思既然是醫生，那麽病人生病的前提總會了解。怎麽可能莫名其妙就答應治療病人？不好好的治療，卻要病人獨自回想起這一切，惡心，絕望，令人崩潰的一切……
“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麽你都聽不進去的。”霍思平靜了一下心情，說道，“你畢竟已經不記得我們之間的感情了，所以，過去就當成過往雲煙。等你全部回憶起來，再說吧。
從現在開始，我的身份只是你的醫生而已。”
佟晉想要開口反駁，但是卻又找不到什麽反駁的理由。的确是自己忘了，的确是自己對不起他。
“我只想提醒你。”霍思又開口說道。
“什麽？”
“小心智者人格。”
然後，佟晉感覺到一只溫暖的大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又摸了摸自己的頭發，手在半空中停了很久，都沒摸上自己的臉。
等到佟晉再想說話的時候，那人已經走了。而他自己也稍稍有點力氣坐起來，他看見床頭櫃上的那本日記，霍思為了幫助人格之間內部交流和整合的日記。
呵，智者人格。
首先他就翻到了智者的日記，比以往的日記短小了許多，先是分析了自己的理論以及他自己的見解，其次，是提出了病源——虐|待或性|侵，然後便是交代後一天的任務。還有一些在與霍思交談之後的結果和白蘇事件的個人推測遐想。
也不知道為什麽，佟晉感覺智者人格在寫霍思這兩個字的時候特別用心，雖然與其他字體看起來相差不大，卻是認真了許多。還有，智者人格在結尾處寫的是“今天也沒什麽時間了，那就這樣吧。”但是看他的字體而言，卻是十分沉着冷靜的。他翻了翻之前智者寫的日記，他發現在結束語的時候，字體會變得略有一些潦草。
難道智者在敷衍自己？或是說他發現了什麽，而并不想告訴我？
佟晉陷入了沉思。
日記中，智者反複強調不要有侵占身體的意識，不然會導致全人格的毀滅。這到底是說明了什麽？難道有人已經開始産生侵占身體的意識了？
他轉念一想，此時此刻會有這種意識的，除了霍思告訴自己要小心的智者人格和黑暗人格似乎就別無他了。而黑暗人格看情況只有在自己意識薄弱的那幾分鐘出來過。
呵呵，智者究竟是背着自己做了什麽呢？佟晉掃了掃四處的環境，終究也是得不出什麽答案。于是他決定繼續往下看。
8月4日被智者喚醒的黑客人格，通篇只有簡單的幾個字，看起來是個與世無争，不，或許說是漠視這個世界的人格。
簡要的看完他的日記之後，他發現，黑客十分有趣，竟然把所有的手機都加上了GPS，這麽說來，家裏的電腦就能完全記錄每個人格去過的地方咯？比較可惜的是，智者是在他之前醒來的，不然就可以從去的地方推測到底幹了什麽呢。
然後，佟晉看到了自己的身份信息和父母的身份信息。他轉了下眼珠，即便自己已經有點無法去面對自己惡心的過去，但是回自家裏調查一番總歸是好的？也不知道那個畜♂生一般的父親現在如何，真希望他已經死掉了。
随後他繼續看下去，便是洋洋灑灑的長篇大論。不用猜就知道，這肯定是第二人格所寫的。
看來黑客人格十分聰明，知道尋找正确的人來做正确的事情。
然後，他繼續看日記。
“佟晉啊~~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白蘇！就是那個個子小小的，眼睛大大的男孩子！白蘇人可好啦，在我出現的時候他對我超好~所以在你出現的時候，他也是很好的吧？”
白蘇……佟晉細心想了一下，想起來的是之前潦草的電話號碼和封黎口中的受害者。估計那個人跟自己多半也是有點關系的，在他身上發生過的事情，經過推測，應該也是跟自己有所關系。
不過自己一時半會兒的确是想不太起來。
“他是你大學同學！是不是室友我也不記得了……反正是一個班的！他經常叫你小晉~”
小晉？記憶中似乎真的有人這麽叫過，難不成就是白蘇？佟晉沉了沉心，繼續看下去。
“我打過電話了，而且是兩次……好吧，兩次我都很受打擊。上次是我不好，因為心情問題沒有寫下來，這次我會負責的把他記錄下來的！”
心情問題？這個人格是弱智嗎？耽誤了那麽久的時間。
“他死了。”日記上的字跡頓了一頓。
“他的母親說，他死了一年半了。一年半之前的一個晚上，他外出去網吧打游戲，晚上很晚才回到寝室裏，結果遭遇襲擊，被殺害了。
一個跟他隔壁的室友因為正好出現在案發現場，所以被定為頭號嫌疑人。然後……然後那個人被判了故意殺人罪，實行了立即槍決。
也巧的是，那個人對白蘇的确存過壞心。不過，不過我覺得這樣的判決有些蒼白……那個被槍決的人的名字沒有問到，不過我覺得白蘇的父母應該是知道的？X大還真夠狠，社會上居然都查不到這件事情。”
的确是挺蒼白挺狠的……佟晉想。
通常情況下，都是經過一系列官方的審判與判決才會下決定，而不是簡簡單單的審問一下就結束的速度，其中必有隐情。
“對了，佟晉，我聽封黎說：聽說當晚在宿舍的樓底發現了一個暈倒的人，後來也被定為嫌疑人抓去審問了，結果被判定有精神疾病，無罪釋放了。
我懷疑那個有精神疾病的人是我們，不過我也不敢确定……因為我總覺得我們這些人格裏面沒有哪一個會接受這麽糟糕的暈倒方式……
哦！對了！聽白蘇的媽媽說，那個被槍決的人的父母似乎是哭着喊着要槍決他們的兒子，不覺得這個很奇怪嗎？嘛……反正你們智商比較高！你們來想好了！如果以後需要找封黎的話，可以把我弄醒~~就這樣！”
二號人格又去見封黎那小子了？呵呵……
佟晉眯着眼冷笑了起來，最能确定不會欺騙自己的就是二號人格和那個人，只不過兩個都是弱智罷了。
佟晉翻到封面。
“Trust Yourself”兩個英文字母依舊龍飛鳳舞的挂在上面。
相信自己啊……智者，這話你到底說給誰看呢？
回想了一下日記裏的內容，佟晉感覺信息量有些大。他将所有的信息在腦海中滾動播放了一遍，然後停格，慢慢梳理。
第一，智者人格有鬼。之前霍思就已經提醒過自己這件事，從日記角度上來看也的确是有那麽點意思。
第二，黑客人格很聰明。他可以成為一個有力的助手。或許我需要用另外一種方式，獨自與黑客進行交流。
第三，白蘇可能因我而死。如果黑暗人格就是殺手，那麽必須将他喚醒，調查事實真相。但是這樣卻很危險，因為稍不留神就會被占領思想，之前在家裏的時候就差點被牽着鼻子走。
第四，被槍決的人家中另有隐情，真實的兇手有幕後勢力相助。不然身為父母的人是絕對不可能哭着喊着要自己的兒子死。
第五，或許……黑暗人格已經開始慢慢和自己開始融合了。自從上次自己從夢境中醒來之後，自己的思想開始慢慢變得渾濁起來，但是腦子轉動的速度要比一開始快了許多。所以，這樣的自己才是真正的自己嗎？
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那麽第二人格就是交際，智者人格就代表知識，黑客人格就是技術。而自己現在——是行動能力。
佟晉揉了揉太陽穴，回想起自己暈倒之前腦中回蕩的話語。
絕對沒錯了，那個……或許就是黑暗人格！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晉已經開始慢慢轉型啦~【不知道為什麽有腫塊要完結的節奏【摔！【我還不想完結T 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