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安樂縣2

“他就這麽應下了？”薛廣皺眉。

“怎麽了？”吳妄坐下來端過他那杯茶來喝。

“他怎麽會這麽爽快的應下來呢？莫不是有什麽問題？”薛廣問。

“難說。”吳妄說，“不過……安樂縣離海不遠，可謂是倭人上岸的關口，我聽說那裏又很好的深水港。”

“深水港？”薛廣好奇。

“你還記得那幾個行商提過吧，那海邊與別處不同，除了海不肖多遠就能沒了人頭，別處可不多見。”

“那又如何？”

“海上航行的船比河裏行的船大很多，前朝史冊上記得一艘大船長萬丈，收尾不相望，将軍騎馬在船上跑都不怕掉進海裏，那可不是傳說。”吳妄笑着說，“遠航的船，一行就是好幾個月，稍小點經不起風浪，根本走不遠。”

“世上竟然真有這般龐然大物？”

“恩。”吳妄說，“騙你幹嘛，我們那時候的船，甲板往上都有四五層呢，不過……那只是給遠行的客人坐的，稱為游輪，比皇帝下江南坐的龍船都大。”

“是麽。”薛廣說，“我遲早也會造出那樣的大船。”

“你知道船都有吃水深度，越大的船吃水越深，水淺了就會擱淺，遠洋的大船的吃水深度自然不是普通的江湖河海能比的，而海邊尋到這樣的海港并不容易不過……倭人會給我們一個個找出來。”

“你已經有想法了麽？”

“倭人乘的船便是遠洋的大船，他們能上岸的地方說明停得了大船，倭人劫掠越多的地方，說明港口越好。”吳妄說，“他們在福州劫掠如此之久，也掠奪走了不少東西，這點小事做報酬都不夠。”

“奸商一個。”薛廣搖頭失笑，“不過比起安樂縣被劫掠一事，我還是對福建總督的态度有些……”

“福建總督的态度我不曉得，不過，說不定有人故意整他壓住不報？“吳妄挑眉。

“會有這種事麽？”薛廣說，“來之前讓人查過他，聽說倒是個耿直的人，為此擋了別人的財路被人報複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不過一切到時候就見分曉了。”

“是麽。”薛廣說，“明日再說吧。”

“明日……讓他們在說吧。”吳妄說，“我們今晚連夜出發。”

“恩。”薛廣點頭，叫了幾個自己的心腹進來吩咐了幾句，對吳妄說，“收拾收拾吧。”

“随時出發。”

“恩。”薛廣點頭。

一隊騎兵連夜奔馳在官道上，在夜色中顯得陰森可怖，趕了一天兩夜的路中途只停下來休整了兩次，吳妄覺得自己快死掉了……不過第二天早上總算是到了，一行人來到安樂縣門口，就見到這裏城門緊守，官兵卡得死死的，薛廣掃了一眼周圍，官兵真的好多，實在太多了。

薛廣打了個手勢，秦天浩上前被人攔住：“你們是什麽人，大人吩咐過，任何人不得進城。”

“縣城發生什麽事了？誰在管事？”秦天浩問。

對方見他一身铠甲連馬都不下，怕是執行公務的軍官，趕忙說：“是青陽縣令親自下令，安樂縣已經封城了，任何人不得入內。”

“封城？為何封城？”秦天浩沉聲問。

“疫病。”

“今年并無災情，為何會有疫病？”秦天浩問。

“前陣子倭人入侵，全城都是死人，根本清理不完，我們連夜趕來縣令就吩咐立即封城任何人不得出入，不過我們趕到的時候城裏還有不足三分之一的人活着。”

“這是要将活人活活關死在裏面麽？青陽縣令如何會下這樣的命令！這裏已經封城幾日了？”

“啓禀大人，出事是在七日前，封城不過兩日。”

“大人。”秦天浩看了薛廣一眼，薛廣沉聲說，“讓你們管事的把人都叫來，立即打開城門，活人安置在城外，死人晚些再行處置。”

“這……小的這就去禀報縣令大人……”

“不必禀告了。”薛廣說，“從今天起，他就不是縣令了。”

他這話讓官兵渾身一顫，不曉得是哪兒來的煞星，不過他們也不敢問，只能趕忙去把人找來，薛廣看了一眼他身後跟來的精騎兵兩百人。

“這些人還真是不像話。”吳妄說。

“你不生氣麽？”

“城裏已經沒有男人了，或者的女人沒了清白，十之八九是活不下去的，這座城和一座死城沒什麽區別，而且他們過來用了五日，能逃出來的基本都逃出來了，不逃出來的，十之八九是不想出來了，如果硬要派人将她們弄出來，只怕還會搞得疫病擴散。”吳妄說。

“你贊同他？”

“雖然不近人情，但以目前的條件，也只能如此了，不過你剛剛不是撤了縣令的職麽？”吳妄說，“你撤他一句話容易，你撤了他之後，誰幫你辦事？靠你這兩百精騎兵麽？”

“哼。”薛廣別過頭去，雖然這樣不過算是同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