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呂祖來J市不過幾天已經和任輕鴻混熟了,整日親熱的叫“任姐姐,任姐姐。”聽得呂珊都有些吃味。
呂祖是個很有禮貌的大男孩,有着山裏孩子的淳樸和善良。任輕鴻和呂珊都要工作,呂祖主動承擔起了家裏的家務。
呂業一家在拿到工地方面給出的賠償金後就回了G市,離開那天呂珊和呂祖姐弟兩去火車站送他們,看着原本強壯的堂哥如今躺在擔架上無法動彈任人擺布,姐弟兩面面相觑心裏不是滋味。
“姐,我想去打工。”呂祖想了很久。
“打工?”聽着弟弟這麽說呂珊皺眉。
“就是上次任姐姐帶我去吃漢堡包的那個地方,我看到那裏好像在招暑期工。現在離開學還有兩個月的時間,我想去那裏工作。”自從呂祖上次與呂珊說自己想要放棄讀大學出來打工的想法之後被呂珊說了一通,他就再也不敢報那樣的想法。
可是呂祖也知道家裏的不容易還有姐姐的不容易,這也是他之所以來J市的目的之一。
自己的學費可以自己掙,起碼可以減少呂珊的負擔。
“怎麽樣?姐?”呂祖又問。
“好。”這次呂珊答應了。
呂祖第二天就去了火車站附近的肯德基面試暑期工,事情進行的很順利,可以立即上崗。
任輕鴻抱了一大罐腌蘿蔔去姨媽家,開門的是衛羽,他看到任輕鴻手裏的東西一愣“這是什麽?”
“腌蘿蔔,快幫我拿着。”話說完就将一大罐蘿蔔遞給了衛羽。
“呦,還挺沉。”衛羽笑嘻嘻的走進廚房“老爸老媽,輕鴻給咱們帶腌蘿蔔來了。”
姨媽撩起圍裙擦了擦手走去廚房“哪來的腌蘿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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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朋友自家種的蘿蔔,她自己腌的。”任輕鴻笑着說。
“就是和你一塊住的那個小姑娘吧,挺能幹的。”姨媽笑笑,現在的年輕人很少會做這些。
“是啊。”任輕鴻會心一笑。
衛羽拉着任輕鴻到沙發上坐着“你那個好朋友張怡是不是回國了?”
“是啊,怎麽?”衛羽何時好奇起張怡的事來。
“嘿嘿,其實是我有事想要她幫忙,你幫我約她出來呗,或者告訴我她號碼也成。”衛羽笑的賊賊的,看的任輕鴻有些心驚。
任輕鴻挑挑眉“公事還是私事?”
“廢話,當然是公事了,我有什麽私事要找她。”衛羽跳腳,我有這麽不靠譜麽。
“好吧,我考慮考慮。”任輕鴻笑着道。
“這件事還要考慮麽?我可是你親親表哥。”衛羽激動的說,似乎聽不出任輕鴻話語中玩笑的味道。
任輕鴻輕笑,不給于任何回應。
衛羽心中有鬼任輕鴻當然看得出來,衛羽藏的明顯的眼神是會出賣主人的,那賊兮兮的目光看不出來都難。
姨夫的一句話結束了衛羽和任輕鴻兩個人大眼瞪小眼,任輕鴻快速離開了這個沒有硝煙的戰場,留下衛羽一個人有些挫敗。
衛羽磨磨唧唧的爬上餐桌,眼神哀怨的望着任輕鴻。
一個大男人用這種哀怨的目光,是在令任輕鴻惡寒,面前的竹筍炒肉絲也吃不下去了。
姨夫姨媽不知道這兩家夥鬧些什麽,姨媽總是往任輕鴻的碗裏夾菜“多吃些,你也難得過來一次。”
“謝謝姨媽。”任輕鴻笑笑。
吃完晚餐任輕鴻依舊幫着姨媽收拾桌子,姨夫拿起今天的報紙在看“輕鴻,你們家那小區也是政府要拆的範圍。”報紙上也有刊登。
“嗯,幾個月前小區門口也有貼告示。”任輕鴻洗了碗走出廚房。
“什麽時候的事,早兩年不是也說要拆麽,到現在還沒拆呢?”衛羽說道。
“這次是動真格了,要是真的拆遷你打算怎麽辦?”姨夫問道。
“是啊,要是真的拆了你住哪兒?”姨媽擔心的問。
“這有什麽好擔心的,再買房子住就可以了,實在不行租房子也成。”衛羽不覺得這有什麽好操心的,不過搬家确實有些麻煩就是了。
任輕鴻也有想過還是要買一套房子回來,也不能離市中心太遠,可是離得近房價又貴,僅僅是自己那一小套舊房子的賠償款不足以購回一套新的房子。
至于租房子住也不是長久之計,她還是想給呂珊和自己一個安穩的家。
“你說的簡單,我覺得啊還是要先找對象,嫁了人房子的問題就不用自己考慮了。”這話題瞬間轉到對象的事上來了。
任輕鴻已經26了,女孩子到了這個年紀難免會被催着找對象或是去相親。
“怕是還沒找到對象呢房子先拆了,老媽你又不是不知道輕鴻的性子。”就拿自己公司的某位同事來說,原來以為有戲呢結果還是被任輕鴻給擋在門外頭了。
任輕鴻尴尬的笑笑。
姨媽也沒再繼續說什麽,心裏還是替任輕鴻急的,不管是任輕鴻還是衛羽,這倆孩子都不能讓她省心。
姨夫的意思是任輕鴻要早作打算,任輕鴻點點頭表示會提早做好打算。
從姨媽家出來之後任輕鴻就一直考慮着這件事,或許是該和呂珊好好商量一番。
洗漱之後任輕鴻回到房間躺在床上,呂珊疊完衣服後關了門上床,房間裏裝了空調冷風吹的涼涼的,呂珊調了合适的溫度又從櫃子裏拿了薄的空調被蓋在兩人的身上。
“大燈關了吧,我們開小燈。”呂珊探過身子去關燈的開關。
“我來吧。”任輕鴻轉身将大燈關了,點亮了床頭的小臺燈。
任輕鴻順手将呂珊摟在懷裏,呂珊身上軟軟的香香的很舒服,舍不得放開。
“輕鴻,你是不是有什麽事想和我說?”呂珊問。
“看來什麽事都瞞不過你,我原本就想和你一塊商量來着。”任輕鴻低着頭在呂珊的臉頰上蹭蹭。
“嗯?”呂珊撫着任輕鴻的頭發。
“珊兒,我們改天去看房子吧?”
呂珊俯起身居高臨下的看着任輕鴻,任輕鴻眼角帶着笑意。
任輕鴻仰着頭輕輕吻了吻呂珊的鼻尖“我們的家。”
任輕鴻伸手抱這呂珊,讓她斜靠在自己的身上“上次小區門口的告示你也看到了,或許再過不久這裏就要拆了。”雖然有許多的不舍,可終究是要離開的。
“所以在此之前我們去看房子吧,畢竟是我們以後要生活的地方,要根據你我的喜好來确定不是麽?”
呂珊并沒有回答任輕鴻的話,她兀自在思考着一個問題。
“輕鴻,你真的決定了麽?”呂珊望着任輕鴻的眼睛。“你知道我的家庭,你知道我…”
“珊兒,你怎麽又這麽說。”任輕鴻蹙眉。
“可是輕鴻,一直以來都是你為我做了很多,不管是堂哥還是小祖,一直都是倚靠你的幫助,反觀我卻無法給與你什麽。”呂珊和任輕鴻不同的是她的家庭環境,家裏一直是呂珊的心病,弟弟妹妹的學業是呂珊心頭的一塊巨石。
呂祖剛上大學,呂玲還在上高中,以後還有很長一段路要走。她不是信不過任輕鴻,也不是怕任輕鴻會後悔,她只是不想成為任輕鴻往後生活的負累。
任輕鴻眉頭更深“你覺得我會看不起你們家麽?”
“不是,我只是覺得你值得更好的。”呂珊嘆氣,是打從心裏延伸的自卑。
“更好又如何,可終究不是你。況且你并不是沒有給與過我什麽,你給與了我陽光和憧憬,你給了我井井有條的生活,你給了我下班後就能吃到熱騰騰的飯菜,你給了我想要和你過一輩子的決心,你覺得你的這些給與還不夠麽?。”任輕鴻認真的說道。
“輕鴻”呂珊被任輕鴻這般鄭重其事的摸樣給吓到了,她還是第一次見過這樣的任輕鴻。
任輕鴻無奈的嘆氣,摸了摸呂珊的頭“你不是一直奇怪為什麽我的手腕上有這樣的傷痕麽?”任輕鴻伸出自己的右手手腕,上邊有一道猙獰的疤痕,平時任輕鴻都會戴着手表遮着這道疤痕。
呂珊第一次見到任輕鴻手腕上的疤痕時也覺得震驚,看着那道深深的疤痕呂珊心疼萬分。
“那是我父母去世之後我一時想不開的傑作。”任輕鴻無奈的說道。
“自殺”兩個字在呂珊心頭閃現,呂珊心驚的握緊了任輕鴻的手。
任輕鴻回握呂珊讓她放松“放心,那都是以前的事了。那時候的自己走進了死胡同,以為父母不在了便什麽都沒了,于是生無可戀就做了傻事,現在想想也真不應該。”
吓壞了姨夫姨媽一家不說,怕是連在天堂的父母都不會原諒自己,日後也不會遇到呂珊。
“經過那件事之後我就變得越來越孤僻,不喜歡和別人交流不喜歡和別人相處,像是把自己關在一個小小的黑房間裏見不得陽光。”這些都是在遇見呂珊之前的那五年。
“直到遇見你。”任輕鴻微笑着說道。
尤記得那天她站在理發店門口的敦促無措,尤記得她好心的告誡。
任輕鴻也不知道為什麽呂珊與別人的不同,現在看來或許只能概括為兩個字“命運”
“怎麽說呢,你就像是把我從黑房間裏帶出來的人。所以你還會覺得你沒有給與過我什麽麽?”如果不是呂珊任輕鴻恐怕還是守着自己的那一方小小天地。
“再說了,愛情如果真的要為付出多少而吵得你死我活,你不覺得這樣的愛情太可悲了麽?”
呂珊從不曾聽任輕鴻說過這些,如今看來真的是自己錯了,她錯誤的用給與和付出來衡量兩人之間的情誼。
打從一開始這一份情誼就不是能用這些來衡量的。任輕鴻不是什麽大富大貴的人她給不了呂珊奢華的物質生活卻能給她安逸和簡單的幸福。呂珊有着承擔家庭照顧弟妹的重擔,呂珊帶給她的也許是無盡的顧慮與瑣事但也帶給她溫暖和體貼。
呂珊擡起頭在任輕鴻唇上點了點“對不起輕鴻。”
任輕鴻笑着把玩着呂珊的小手“所以要用什麽來彌補我受傷的心靈呢?”挑挑眉逗着呂珊。
呂珊紅了臉,任輕鴻的唇已經貼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