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變态懲罰
哈利面臨着他開學以來的第一個禁閉,他朝着烏姆裏奇的辦公室走去時,還忍不住對塞德裏克說:“我覺得我每一年都要跑好幾次黑魔法防禦術教授的辦公室。”
“我記得你的黑魔法防禦術成績很好。”塞德裏克說:“至少你在三強争霸賽上的表現證明了這點。也許這就是你和黑魔法防禦術教授都有緣分的原因?”
“我可不想和烏姆裏奇有緣分。”哈利嘀咕着說,幹脆掰起了指頭:“奇洛被伏地魔粘上了後腦勺,哈洛特是個只有臉好看的笨蛋,盧平是我遇過的最好的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結果他被開除了,穆迪……恩,既然他是食死徒,也就沒什麽好說的了。喵。”
哈利頓時捂住嘴巴,貓耳朵還沒有消失,并且他發現自己連舉止行為都開始像貓了,今天上課時如果不是塞德裏克提醒和羅恩的一拍手,他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蹭手背,并且他很不樂觀地發現他開始有了想舔手背的沖動。
“我怎麽能這樣去見烏姆裏奇!”哈利埋怨地甩手:“我應該先去校醫室!”
可弗雷德堅持說這對他有好處,簡直是莫名其妙,哈利嘆了口氣:“我真希望烏姆裏奇能在今晚消失掉。我真奇怪這麽多的事情每年都在發生,大家為什麽都不知道?”
“我當初倒是很奇怪為什麽每年都要換一個黑魔法防禦課教授,然後陸陸續續也有許多傳聞。”塞德裏克笑了一下,飄過走到邊的一個盔甲:“學校裏的學生不全是傻瓜,他們知道的可能比魔法部想要遮掩的還要多。”
“那麽為什麽沒人支持我?”哈利生氣地說:“我是在為他們好,如果伏地魔回來了……”
塞德裏克頓了一下,看着哈利他的眼睛很亮:“因為不是每個人都像你這樣,我們可以選擇不做,選擇麻木不仁,選擇告訴自己,既然魔法部都說這是謊話,那這肯定就是。在和平的時候,沒人願意當英雄。”
“有時候我真覺得這樣的生活……”哈利垂下頭,他苦笑了一下,接下來的路上誰也沒有說話,
哈利心事重重地推開烏姆裏奇辦公室的門,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對怎樣的懲罰。
推開門,他首先被滿牆的貓咪相框吓了一跳,他不是特別喜歡貓,或是很讨厭貓,但是這麽多貓系着不同的蝴蝶結湊在一起,讓哈利想起了頭頂上還沒消失的貓耳朵,他終于知道弗雷德的話是什麽意思了,忍不住有些惡心,不是因為弗雷德的舉動,而是因為牆壁上的這些貓和烏姆裏奇詭異的興趣。
烏姆裏奇說話了:“晚上好,波特先生。”
哈利的貓耳朵抖了一下,他有些神經質地轉過頭,翠綠色的眼睛睜得很大:“晚上好,烏姆裏奇教授喵。”他再度捂住了嘴巴,恨不得扇自己一個耳光。
“好吧,耳朵不錯,恩?”烏姆裏奇探過身,咧開大嘴笑得那麽肉麻,好像剛吞下了一只特別美味多汁的蒼蠅,她用力地揪住了那對貓耳朵,簡直要把它們揪下來,哈利疼得尖叫了一聲,她猶豫着,慢慢地放開了手。
“你知道我為什麽喜歡貓嗎?小乖乖。”烏姆裏奇收回手,在桌布上摩擦着,向外凸出的眼睛眯起來,她咧嘴一笑:“當你知道的時候,你會慶幸你不是真的貓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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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當然不是。”哈利眼淚汪汪地捂着耳朵:“這只是一個魔法失誤,如果您允許我去校醫室……”
“坐下吧。”烏姆裏奇指着一張垂着花邊的小桌子,上面有空白的羊皮紙和一支細細長長、筆尖特別尖利的黑色羽毛筆。
“我要你寫:我不可以說謊。”她語調輕柔地對他說。
“寫多少遍?”哈利問,放下了捂着耳朵的手,也做出一副值得稱贊的彬彬有禮的樣子。
“哦,一直寫到這句話刻在你心裏。”烏姆裏奇嗲聲嗲氣地說,“開始寫吧。”
哈利把羽毛筆的筆尖落在紙上,寫道:我不可以說謊。
他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氣。出現在羊皮紙上的字,看上去是用鮮紅的墨水寫成的。與此同時,這行字出現在了哈利右手的手背上,深深陷進了皮肉裏,像是用解剖刀刻上去的一樣——然而,就在他眼睜睜瞪着這些紅豔豔的傷口時,皮膚又愈合了,剛才有字的地方只比以前稍微紅了一點,但摸上去很光滑。
塞德裏克也注意到這一幕,他飄過來,哈利無措地看着他,烏姆裏奇小姑娘似的聲音從背後傳
來:“怎麽啦?”
“沒什麽。”哈利看着塞德裏克,輕聲地說。
他從來沒看見過塞德裏克的表情會有這麽冷,這麽嚴肅,他站在哈利身邊像個人形的守護神,他伸出一只透明的手按在哈利的寫字的手上:“繼續,哈利。”
哈利低頭看着羊皮紙,吞了口唾沫,他不知道塞德裏克想做什麽,閉上眼睛做好了面對即将到來的疼痛的準備後,他再一次把筆落在上面,寫下了“我不可以說謊”。這次,他沒有感覺到疼痛,那些字雖然又一次刻在他的皮膚裏,但是疼痛消失了,幾秒鐘後,傷口也又一次愈合了。
哈利知道這是塞德裏克在幫忙。“不要這樣,”他拼命地想:“我能應付的來,塞德裏克,不需要,不要這樣。”
“沒關系。”塞德裏克輕輕地說,火燒的疼痛轉移到他的靈魂上,但他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繼續,結束這個,我們就可以回去了。”
“可是……”哈利在內心準備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話來勸說塞德裏克不要這麽做,塞德裏克只是眨了眨眼睛,伸出另一只手摸了摸他的頭,當然,他們兩個都感覺不到這份觸摸有什麽真實感,但至少塞德裏克還能做這個動作,他眨了眨眼睛:“繼續,哈利。”
哈利低下頭,咬住唇,他從來沒有這麽憎恨過一個教授,甚至越過了斯內普,他重複寫了這一遍字,這次他清楚地看見随着他的手背裂開,放在他手上的塞德裏克的手,手背上也裂開了這行字的痕跡,而疼痛是被塞德裏克一個人承擔的。
哈利抖了下睫毛,狠狠地摔下筆:“我不能這樣!”
“怎麽啦?”烏姆裏奇走過來,那張癞□□似的闊嘴咧成了一個微笑。
“你這是體罰,變态的體罰。”哈利氣得渾身顫抖:“你無權這麽做!”
“是嗎?”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烏姆裏奇的眼神就像在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蟲子,她冷冰冰地說:“那麽你又能怎麽樣呢?哈利,我是魔法部指定對霍格沃茲的教授,我有做一切事情的權利。你又能怎麽樣呢?找麥格?還是找鄧布利多?”
哈利瞪着她,死死地瞪着她,恨不得拔出魔杖給她一個惡咒,他想做很多事,他想跑出去找鄧布利多校長,想控告烏姆裏奇這種變态的舉動,他想去告訴小天狼星他的遭遇,小天狼星會出好點子的,他和哈利的父親曾經闖過那麽多禍,說不定他們遇到過更糟糕的懲罰,但他們會逃脫的,他想立刻掀翻桌子告訴烏姆裏奇,塞德裏克受傷了,而她不該惹他。
烏姆裏奇眨眨眼睛,做出一副憐憫的樣子嘆氣:“哈利啊哈利,你太小了,你不懂,當你沒有權力的時候,誰也幫不了你,對不對?你只能寫下去。”
“哈利。”塞德裏克面色蒼白,堅持地說:“沒關系。快回來。”
“我不要這樣,我現在就可以把這個老巫婆打倒!”哈利用力地固執地想:“不然塞德裏克,你就放手別管我。”
“你知道我不會這麽做。”塞德裏克說:“不管你信不信,哈利,能做這些,其實我現在很開心。”
哈利瞪大眼睛看着塞德裏克,他飛快地想:塞德裏克,你怎麽能明白,你明明已經死了,死了就要好好地躺進棺材裏安眠,把那些痛苦的事情全部丢給活人來做,可你卻跑出來飄來飄去,先是幫我離家出走,後來又教我怎麽追女孩,你跟我分享一個記憶,現在又幫我承受疼痛,可是我不需要啊!如果連死亡都不能成為一種解脫,活在痛苦裏的人又該怎麽辦呢?
哈利知道這些都很偏激,他在用塞德裏克死掉的事情來刺激他,如果塞德裏克現在轉頭就走跟他一刀兩斷,他也不會太驚訝,只是別這樣,他不想要任何人來幫他承擔疼痛。
“哈利,我說過我不會丢下你不管。”塞德裏克嘆了口氣,眼睛裏泛起一層蒙蒙的光:“我們一半一半,怎麽樣?”
“繼續啊,小英雄。”烏姆裏奇打斷了哈利的想法,她甜膩膩地說:“看看我們虛假的英雄在冰冷的現實面前要受多少懲罰。現在就不敢了可不行。”她逼近哈利,輕聲說:“我有預感,你以後會經常過來,直到這句話讓你牢記,什麽該說,什麽不該說。”
哈利沉默着坐下來,再度拿起筆,這一次他和塞德裏克感受着同樣的疼痛,一遍又一遍地,他麻木地寫着,頭上有汗水滴落下來,好幾次他擡起頭,看見塞德裏克別過頭咬着嘴唇。然後哈利很快就發現,他用的不是墨水,而是他自己的鮮血。這些字刻進了他的手背,然後愈合,當他再把筆尖落在羊皮紙上時,這些字又會再一次出現。
“過來。”似乎過了漫長的一個世紀,烏姆裏奇終于開口說。
哈利從這種機械的自我懲罰中脫離出來,就像做了個噩夢,窗外的天空完全黑了,盡管和塞德裏克平分了疼痛,可積累起來的微小痛苦還是讓他的手背不自覺地痙攣着,傷口雖然愈合了,但那裏的皮膚紅紅的,露着嫩肉。當塞德裏克把放在哈利手背上的手縮回去時,那只手也在不經意地抽搐着。
烏姆裏奇檢查了一遍哈利的手,哈利克制住想回敬她和想躲避她的沖動。
“下次,我們還有機會繼續的,對嗎?”烏姆裏奇笑容可掬地說:“說不定我會給你留下一個終身難忘的教訓,讓你脫胎換骨,重新做人呢。”
哈利一言不發地離開了她的辦公室。學校裏幾乎空無一人,時間肯定已經過了半夜。他慢慢地走過走廊,塞德裏克沉默地跟着他。哈利不想聽他的安慰,也不想去安慰他,所幸的是塞德裏克什麽都沒說,哈利這才想起,塞德裏克是能感應到他的想法,換言之,他知道哈利在什麽時候最需要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