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第42章
第二天清晨,窗外天光未明,立秋就從床上睜開了眼睛。他盯着天花板出神地呆了半天,伸手摸了摸尾巴和耳罩。
嗯,安全。
環顧四周,逢何離開之前将床頭的東西整理過一遍,一點零食也沒給他剩下。
離上班還有幾個小時,小少年懶散地坐在床上,摘掉耳罩,掀起一角睡衣,将耳朵與尾巴都放到外面透會兒氣。櫃子裏放了一把很舒服的梳子,能将毛發梳得整整齊齊,柔順無比,就是不知道為什麽房間裏會有這種東西。
他沿着尾骨的方向向下梳理尾巴,很快變得蓬松而順暢。
少年滿足地将尾巴抱進懷裏,冰藍色的尾尖在懷中左右搖動。
趴在床上呆坐了會兒,立秋慢吞吞地爬下床,将尾巴藏進睡衣裏,耳朵卷起來塞進耳罩裏,收拾好一身衣物,推開房門出到客廳。
洗漱之後,他坐到客廳的沙發上。
時間太早,太陽還沒完全升起,只在遙遙的地平線吐白,光暗交接。
像是聽到響動,另一間房傳出悉簌聲,不久,房門打開。
立秋擡眼望去,只見男人穿着睡衣一臉困倦地從房間裏走了出來。
“怎麽這麽早就醒了?”
逢何的聲音還帶着些剛起床的沙啞,他坐到立秋邊上,給兩人各自倒了一杯白開水。
“離上次睡覺只過去了四天。”立秋說:“不困,就醒了。”
“我還以為今天又得一個人去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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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口喝光,困意也被壓下去了些。
立秋将雙腿收到沙發上盤起來。
“我們真的要去山城嗎?”他問。
“不想去嗎?”逢何問道。
“我只是在想,如果要去山城的話,那我得把全所的患者再吃一輪,這樣他們應該可以等到我回來。”
逢何揉了揉太陽穴,将腦海中浮現出的昨夜記憶揮散開。
“不用勉強自己,就算他們精神暴走,目前所裏的力量要制服他們也很簡單。”
立秋搖了搖頭,低聲說道:“但他們不喜歡失控的感覺呀。”
“看出來的?”逢何問。
“不是,平時聊天的時候說到過。”立秋說。
逢何點了點頭,沒再嘗試勸阻。他揉了揉少年的腦袋,淺笑道:“按自己的想法做就行。”
“那我們什麽時候走?”立秋側過腦袋,問:“山城也會有甜品店嗎,路上需不需要準備什麽東西,比如多帶一些零食和吃的?我能帶多少過去,它們會放壞嗎?”
“暫時還沒定下時間,不用帶太多東西,去山城再買就行了。對了,如果我離開的消息被放出去,可能會有人想搞事,所以我打算讓阿明留在這裏,僞裝成我的樣子,而我用他的名義帶你一起過去。”
“我知道,化妝僞裝嗎?”立秋眼睛一亮,他在電影中見過這種手段。
逢何斜了他一眼:“別亂想象。”
立秋腦海中還沒來得及形成畫面,就被直接禁止掉了。他小小哼了兩聲,撇過頭去。
身側低低悶笑兩聲,溫熱的氣息靠近身邊,“換衣服,吃早飯去。”
立秋做好了随時離開海城的準備,今天沒有根據記錄本上的患者名單用餐,而是直接從一級病房開始,依次給他們進行催眠。
A01號患者的紫色情緒不好吃,平時他來的次數也不多,但今天卻也不得不來。
自從A03號患者遇襲後,A01號患者與維安局裏的另外三名擁有紫色情緒的患者都被很好地保護起來。他們精神呆滞,暫時無法從口中獲取有用的信息,但未來如何也不一定,更何況,他們存在本身就是一種有利證據。
好在後邊的患者們都香甜可口,各有風味。
B03號患者邊文濯跟逢何要了一摞書,裏面有小說,有漫畫,有雜志。這些是他在病房裏唯一能夠用來打發時間的東西。
這幾日他便沉迷于一部系列漫畫,天天趴在床上,手眼不離書。
劇情正進行到精彩處,邊文濯更是恨不得把眼睛都粘在書上。聽到身後傳來開門聲,他沒有回過頭去看,語氣冷淡又極不耐煩地對着來人說道:“什麽事?今天的采樣和數據檢測我都已經完成了。”
來人的腳步有些猶豫。
“是我,不好意思,打擾到你了嗎?”
原本沉溺于漫畫之中的青年一個鯉魚打挺,直接從床上蹦了起來,驚喜地看向來人:“立大師!”
立秋猶豫不前地停留在病房門口,問道:“如果不方便的話,我等晚點再來?”
“不不不,沒有不方便。”邊文濯将漫畫書一把塞進枕頭底下,跑到立秋身後将他推進房間裏,按到椅子上坐下,“你怎麽來啦,我記得離下一次催眠還有五天呢。”
說着,他從床頭雜物裏翻了翻,找出一顆水果糖,笑眯眯地送到立秋面前。
“立大師工作辛苦了,來,請你吃糖。”
“謝謝。”立秋有些不好意思地收下糖,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喜好怎麽就傳得盡人皆知了。
他把糖收進口袋裏,說:“我這兩天得出差一趟,沒辦法過來給你們催眠,所以趁着還沒走,先幫你們重新催眠一次,希望在我回來之前不要發病。”
“我這段時間精神都很穩定,數據測定時候的打分也可高了!”邊文濯自豪地揚揚腦袋,問道:“去哪出差,逢所長也跟着一起去嗎?”
“啊不……他不去,”立秋想到了逢何的話,沒有承認這件事情,而是說:“是我跟一名新員工。”
邊文濯挑挑眉毛。
“他居然沒有跟着你,還讓你跟其他人一起出差?”他十分懷疑。
不知道是不是立秋的錯覺,語氣間有些莫名的不滿。
“他為什麽要跟着我?”立秋很是驚訝:“平時給你們催眠我也都是一個人來的。”
邊文濯眨眨眼睛,問:“他還沒跟你說?”
立秋茫然:“說什麽?”
邊文濯:“我上次見到他牽着你的手了,而且我聽其他人說,你們都是一起上下班的。”
小少年歪歪腦袋,他不知道這兩句話之間有什麽必然的聯系。
“這和他要跟着我有什麽關系嗎?”
邊文濯沉默了一下,試探道:“那如果是別人想牽你的手呢?”
立秋光是随便想象一下便渾身不舒适,馬上搖頭。但否定之後,他又茫然地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搖頭。
“嘿。”邊文濯突然幸災樂禍地笑了一聲,他才不想幫某人将答案告訴立秋,刻意地轉開話題:“立大師,我們什麽時候進行催眠?”
“現在就可以。”立秋立馬将狀态拉回到用餐狀态。
催眠完成後,立秋打算離開房間。
邊文濯叫住立秋:“立大師,問你個事兒,之前聽說你開了一家甜品店?”
“對呀。”立秋爽快承認。
青年患者笑眯眯地說道:“恭喜你成老板啦,如果以後我有機會離開監管所的話,能去你店裏打個下手嗎?”
立秋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如果是想感謝的話,其實不用的。給你們催眠畢竟是我的……工作嘛。”
“跟催眠沒有關系,”邊文濯笑嘻嘻地說:“到朋友店裏幫忙打個下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立秋抓着白色大衣的衣角,緊張地捏了捏。他沒有交友的經驗,并不知道朋友之間會做什麽事情。
“那至少請我去吃一頓吧?”邊文濯說。
“好,”立秋應下:“等你有機會離開監管所的時候,我請你吃甜品。”
立秋對逢何有信心,相信他能夠找出辦法來的。
邊文濯滿足地揮揮手:“出差順利,早點回來。”
“好,謝謝。”
離開邊文濯的病房,立秋這才有空拿出光腦。光腦剛剛震動了一下,有人給他發了消息。
光腦屏幕亮起。
【逢何:明早走?】
這麽着急?
立秋有點驚訝,不過相比起山城所長連發三條公函的行為,這種回應速度似乎也能夠理解。腳步拐了個彎,他轉向着逢何的辦公室。
門剛一推開,晏文斌拔高的聲音就在他耳邊響起。
“為什麽我也要去?!”氣質陰郁的青年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滿臉抗拒。
立秋輕輕合上門,坐到一邊的沙發上。
逢何撇了一眼晏文斌:“怕什麽,山城又沒老虎會吃了你,我也一起過去。”
“不是立大師和季明偉嗎?”晏文斌一怔,很快反應過來:“明白了,那這也不是不能考慮,但我有什麽一定要去的理由嗎?”
“我們要去山城查點東西。”
“和之前的襲擊有關?”
“該你知道的信息會在上了飛艇後告訴你。”
晏文斌看了一眼立秋,認真分析了一下危險系數,沉重地點頭應下。
待到辦公室裏沒了其他人,立秋這才問道:“怎麽這麽急?”
逢何坐到他身邊,順手遞給他一顆白兔奶糖。
“免得時間拖長了走漏風聲,我們早去早回。”
立秋本打算将口袋裏那顆糖拿出來吃掉,但逢何又塞了顆糖給他。在奶糖和水果糖之間,小少年沒有猶豫地選擇了前者。
事情就這麽決定了下來。
留在海城的最後一個下午,立秋努力将患者們都吃了一通,這些患者長期穩定地接受着他的催眠,情緒厚度一直保持在比較低的水平上,吃起來不算費勁,勉強能把全所的患者吃抹幹淨。
次日一大早,立秋、“季明偉”與晏文斌三人來到海城飛艇港,登上一艘前往山城的銀白色小型飛艇。
“只有我們?”登艇處,立秋疑惑地望着四周,這裏一片空曠,與其他登艇口熱熱鬧鬧排隊的樣子完全相反,除了他們三人以外再無別人。
“監管所專用的。”“季明偉”說道。
這一路上頂着季明偉的皮,讓他的行為受到了許多限制。現在登上飛艇,經過了身份檢驗,逢何終于能夠脫下臉上的僞裝與假發。
他向晏文斌指了指另一個方向,說:“那邊還有一間休息室。”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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