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星期三

第二日早晨,蔣畫畫照例到晨跑終點處值班。

趁着打卡的間隙,她低頭看了眼腳邊的黑色水杯,也不知道梁煦今天會不會參加晨跑。

直到二十分鐘後,梁煦才氣喘籲籲地出現在南華校區的鐵門前。

她時不時地側頭,終于看到了他的身影,連忙沖他招手,喊道:“梁煦!梁煦!”

他聽到,愣了愣,随即心頭一喜,面上鎮定自若地走了過來。

這頭蔣畫畫剛剛把嘴巴閉上,就發現身邊的氣氛有些微妙,別頭看過去,體育部的同學們皆是深意滿滿地沖她微笑。

呃,不是你們想的那個樣子……

梁煦走近她身邊,故作随意問道:“你是特意在等我嗎?”

蔣畫畫用腳蹭了蹭水杯,“喏,你昨天忘記拿杯子了,今天還給你。”

他彎腰把杯子撿了起來,感受着上面灼熱的溫度,她輕咳了兩聲,“給你加滿了,跑渴了可以喝。”

“蔣畫畫你真貼心。”梁煦擰開瓶蓋。

她說:“順手而已。”又幫兩個人打了卡,忽地想起來,“你怎麽知道我的名字?”

梁煦支吾了一陣,随即唇角微揚,“璀璨童星歐陽娜娜,工農校花鄉村畫畫。”

蔣畫畫橫了他一眼,眼看着他把水杯送到嘴邊,她心裏偷笑,就不提醒他注意水溫了,舌頭燙了還看他怎麽壞。

果見他剛挨着水就吐了出來,猛吸涼氣。

可梁煦看見她彎彎的眼角,心裏卻跟喝了蜂蜜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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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喝完了水,繼續無所事事地站在她身邊。

蔣畫畫看着晨跑同學們異樣的眼光,用胳膊肘推了推他,“你還站這幹嘛?”

“我等人啊。”梁煦說得理所當然。

此時,五十米外的梧桐樹下,嚴慧正挽着舒翹往教學樓的方向走去。

看看身旁苦着臉晨跑的同學們,嚴慧嘲弄地笑道:“跑個幾百米就要死要活了,學校給我們安排了專業的形體教練,那課程可不比這嚴苛多了。”

卻沒有得到身邊人的答複。

舒翹卻正盯着斜前方的晨跑終點。

嚴慧順着她的目光看了過去,發現了身材高挺的梁煦,下意識挽了挽耳邊的披發。

她的聲音變柔,“翹,你不是認識梁煦嗎,要不過去打個招呼?”

舒翹面露疑惑,“他怎麽會在海工?”她微微偏頭,看到他正矮身和身旁的蔣畫畫低語,眉頭不由深皺,“他……怎麽會和蔣畫畫認識?”

嚴慧墊着腳,仔細看了眼那頭的情況,随即白了一眼,“前兩天聽說有個南華的人在追蔣畫畫,不會就是梁煦吧?”

“不可能!”舒翹當即否認。

“就是啊,肯定是蔣畫畫到處胡說。”嚴慧附和道。

這頭。

蔣畫畫聽着梁煦說等人,腦海裏又浮現出昨晚陶枕月在她耳邊吹的風,說什麽他覺得是對她有意思,等人什麽的只是說辭。

她心裏泛起了猶豫。

晨跑,就在她的心事重重中,幾近尾聲。

她試探地問道:“怎麽,你等的那人今天又沒有來?”

梁煦也面露遺憾,“是啊,她怎麽這麽不準時呢。”在他的生活中,來得實在是太遲了。

蔣畫畫看他煞有介事的樣子,心裏又有些遲疑,應該是真的在等人吧。

“那這個東西只有便宜你了。”他從衣服兜裏拿出了一個紙包,遞給了她。

她沒接,“這是什麽?”

“早餐。”

她連連擺手,“這是你給別人特意準備的,我怎麽能拿?”

梁煦張嘴正欲說話,卻又一個尖細的聲音插了進來。

“阿煦。”

二人齊齊回頭。

舒翹放開了嚴慧的手,款款地朝梁煦走來,嚴慧跟在後頭,平日裏頗為趾高氣揚的她,不知道為什麽頭埋得老低。

梁煦溫和的面容變得有些生硬,朝舒翹點了點頭。

“上次見你還是在潛禮的生日宴上,最近那筆威士拿殘奧會外場設計的活兒做得怎麽樣了?”舒翹熟絡地問道。

梁煦言簡意赅,“挺好。”

蔣畫畫來回看了眼他們,好像關系還不錯的樣子,就是這梁煦怎麽突然變得有些不太開心的樣子,難道……

梁煦等的人是舒翹?

她自動把梁煦的反應歸結為了遇見心上人的不好意思。

舒翹和梁煦閑聊了兩句後,這才想起身旁的蔣畫畫,對她友善地一笑,“畫畫,又見面了,昨天在舞房鬧的不愉快,希望你別放在心上。”

蔣畫畫嘴角牽了牽,勉強算是回應。

梁煦的瞳孔暗自閃了閃,昨晚蔣畫畫微博私信裏說的起争執不講理的人,就是舒翹麽,他眉毛揚了揚。

舒翹瞥到他手中的紙包,詢問道:“阿煦你在學校除了我也不認識別人,這早餐是給我買的嗎?”

梁煦怔了一下,還沒有反應過來,舒翹就把紙包從他的手中拿了過去,“謝謝啊,還是熱乎,正巧我沒有吃早餐。”

身邊晨跑的人紛紛駐足,體育部的人表情也有些玩味,大部分都極為同情地看向蔣畫畫。

蔣畫畫倒覺得沒什麽,本來她就知道梁煦在等別人。

原來他真的是在等舒翹啊,這下子終于等到了想等的人,該為他高興才是,就是這眼光不怎麽樣,舒翹這人她是由衷地喜歡不起來。

嚴慧看了那紙包兩眼,眼底的豔羨一閃即逝,語氣誇張,“梁煦,你是不知道我們學校這兩天可多流言蜚語,說你在追蔣畫畫。我就說嘛,你要不是瘋了,怎麽會做這種事,原來你是在等我們舒翹啊。”

蔣畫畫觑了她一眼,這話的指向性就太明了,分明是想讓她難看。

旁邊體育部的同學不約而同地站遠了些,總覺得有些□□味傳來。

梁煦默了瞬,問道:“你是誰?”

蔣畫畫立馬被自己的口水給嗆到,直接笑出了聲,身邊人也紛紛望天,假裝沒有聽見。

嚴慧的面色都憋成了豬肝色。

舒翹連忙為她解圍,“她是我的朋友,上次潛力的生日宴也跟着我一起去了的,你忘了嗎?”

梁煦:“沒印象。”

舒翹的面色有些尴尬,緊接着聽到他繼續道:

“還有,我就是瘋了。”

所有人聞言皆是一頓。

他伸出右手,“你能把早餐還給我嗎,這是我特意給蔣畫畫買的,你要是想吃,再走個幾百米,就到你們學校食堂了。”

蔣畫畫如遭雷擊,生生定在原地。

所有人都微微張開嘴巴,一時間有些難以接受這麽快的轉變,都是下意識地看向舒翹,後者也是呆了一呆,她從未想過,梁煦會為了蔣畫畫讓她難堪。

嚴慧則恨恨地刮了一眼蔣畫畫。

舒翹卻并沒有給自己更多的丢人時間,繞過了梁煦的手,很是自然地把紙包遞給了蔣畫畫:

“拿着吧,我沒這個口福喽。”

蔣畫畫有些木讷地接過,自己還沒有回過神來。

舒翹俏皮地斜了一眼梁煦,“知道了,跟你開個玩笑還當真了,下次有空一起吃個飯吧。”

說完拉着嚴慧離開了,腳步稍快。

梁煦看着她的背影,眉頭微皺。

蔣畫畫僵硬地拿着紙包,看了眼身邊湊熱鬧的同學,她們察覺自己看得太明目張膽,打着哈哈就一哄而散了。

她小心地點了點梁煦的肩膀,“那個,梁同學啊,你是不是和舒同學有什麽不愉快的事?要不現在你把這早餐拿過去,再好好和她談談?”

梁煦無奈回頭,看着她的面色柔和了許多,“這早餐,真是買給你的。”

“那……那你明明說是在等人的。”蔣畫畫有些迷糊地道,越說越臉紅。

他一句話讓她的臉直接紅到極致,“對,就是在等你。”

沒想到她确實猛地把紙包扔回了他的懷裏,望着他的鞋子,似宣布似地,“不行的不行的。”

說得他一陣迷糊,“什麽不行?”

她咬了咬唇,“那個,那個我有男朋友的。”

梁煦眨了眨眼睛,“你是說,你有……男朋友嗎?”

“嗯。”她鄭重地點了點頭,随即又拼命地搖頭,“啊也不能完全算是男朋友,總之我就是不能接受別人心意的狀态。”

說完,卻是許久都得不到梁煦的回音。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正笑得開懷,目不轉睛地盯着她。

她心裏疑惑,這個人好奇怪啊,怎麽被拒絕了還傻樂呢。

“好吧,我知道了。”梁煦道。

她送了一口氣,“那你以後不要……”卻沒想到他還是把紙包遞到了她的面前,聽他不容反對地說:

“拿着吃,都要冷了。”

“你怎麽……”她鼓起腮幫子。

“你不要我就扔了啊。”他作勢往路邊的垃圾桶抛去。

“我要我要,你怎麽能浪費糧食呢。”蔣畫畫實在拗不過他,搶了過來。

梁煦怕她反悔,趕緊轉身,背對她揮了揮手,作道別。

留蔣畫畫一人在原地苦惱,這下可怎麽辦好。

咦,這紙包的手感……

她連忙拆開包裝紙,竟然是米漢堡,好巧,她不用回寝室排隊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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